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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青春雪-第2部分

小说: 青春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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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是谁呢,到三楼上来洗?蒋立言一边想一边系着扣子往外走。水管开着,一个人正用手接着哗哗的水在洗什么。杏黄色的上衣,束进黑色长裤里,弓着身,长发垂到胸前,展现给蒋立言一个美妙的身姿。许宁娜。
“洗什么呢?”蒋立言在许宁娜闻声直起腰来时问了一句。
“我把各屋的抹布洗洗,这么脏擦了桌椅也不干净。”许宁娜乍着两手说。
蒋立言不由自主地看着那双滴着水的嫩白。细弯的眉、闪着波光的眼、修直的鼻、薄薄的红红的唇,一个白净、恬然的女子立在蒋立言面前。
蒋立言感觉自己的心猛得“扑通”了几下,连忙把眼光转向旁处:
“你们组联部怎么把办公室的工作做了?”
“那有什么,谁有空谁干呗。”
“你怎么到三楼洗,一楼不也有水么?”
“上楼和下楼一样,怎么,你的领地不让上啊?那你赶快把二楼的水管修上。”许宁娜盈盈地笑着。
“秋田这小子,这都是办公室的活儿,回头我找他。”
“哎,刚才下去的是你的那一位吧?”
“算吧,她叫陈玲。”
“多好啊!你可甭欺负人家,你洗吧,我下去了。”
许宁娜端着放抹布的盆走了,蒋立言心里却有些那个,说不清楚,他接了一捧水,使劲地攥:
“尤物!”
4、
“你爸妈对咱俩的事有转变吗?”
“我没问。”
“怎么又没问,咱们都这么长时间了,总这样没结果地下去,别人会说闲话的。”
“我不是不想问,他们不同意,为这事吵得还少吗?现在他们干脆不提了,用沉默以示反抗。”
“陈聪跟我说已有所缓和了。你的终身大事,家里怎么也得议议啊!”
“我妹妹不知道,我爸妈顽固着呢,自从跟志辉分手后,他们心里就结了老大的疙瘩,吵了好几次,现在干脆撒手不理了。”
“我真不明白,要不就包办,要不就不闻不问,哪有这样的父母?!”
“他们有他们的想法。”
“什么想法?宋志辉,家庭条件好、工作单位好,可技校毕业、木木讷讷的,有什么用
?!只看见眼前的利益了,也不问问女儿的感受,整个儿一个独断专行!”
“你甭那么激动,他们也是为我着想。”
“我觉得我也够可以的了:论才,大学中文专业、青年作家;论貌,一米八零,也算相貌堂堂;论真心,咱们都快两年了,你明白我对你怎么样!”
“说这些有什么用?老人们看的是实际的东西,经济基础、住房,他们不注重你多有才干,以后又如何如何。”
“不可理喻!你们家怎么这样,象路人一样冷冰冰,整个儿一个资本主义。”
“你别胡乱用词好不好?”
“我胡乱用词?怎么也比胡乱办事好!今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和家里统一了看法,后悔跟那个技校生吹了,是不是……”
“你说这个就没意思了!”
心被噬咬似的疼,蒋立言还沉浸在与陈玲争吵时的忿然中,脚步沉沉的。他们的恋爱算得上困难重重:他们在学校里相识、相知,刚刚与前一个女友分手的蒋立言被活泼、明丽的陈玲吸引;可陈玲也有一个男友:宋志辉毕业于市里的一所技校,家里有些条件,给安排了一个好单位,这些被陈玲工人出身的父母看中,把他与读大二的陈玲撮合在一起。陈玲不是一个张扬的女孩,她遵命式的与人家谈着。宋志辉时常来学校找陈玲,相貌平平又不善言辞,令蒋立言气闷继而替陈玲不平,遂向陈玲发起猛烈的爱情攻势。当时蒋立言在中文系可谓才名昭昭:省里的一家诗刊成组成组地推出他的诗作,他又是系文学社的社长,把社刊《春潮》办得红红火火,闻名于省内高校。才子蒋立言在学校的女生眼中绝对是一颗星,而且他的口碑不错,纯情地恋着一个并不十分出色的女孩,直至分手后还长久地沉浸在痛苦的记忆里;对陈玲也是一样,爱得热烈而又善解人意,能够表面平静地面对来接陈玲的宋志辉,不把痛苦异常的内心展现给她,他的爱很沉浮,很长时间都恍恍惚惚的。这样的人占据了陈玲的芳心,她开始反思自己与宋志辉的来往、开始把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终于,她选择了蒋立言。他俩关系的确立引发了陈家的家庭战争,女儿把父母为她精心挑选的对象蹬了,找了一个他们认为很虚、很花哨而且是从农村考来的诗人──他们认为宋志辉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以后弄不好会双双分回县城,这哪儿行?!规劝、争吵,只差关在房间里扬言打折腿了。陈玲虽不张扬但是很倔,认定一条路就要走到黑。一直到现在双方的僵持、漠视……
蒋立言边走边回忆,在热闹的大街上,脑子渐趋茫然。忽然听到有人喊他:
“老蒋,老蒋!”
扭头一看,原来是阿贵,正拎着一把芹菜向他走过来。
“买菜啊?”
“啊。你这是干嘛呢,孤伶伶地,满大街找诗啊!陈玲呢?”
“她有事出去了,我自个儿走走。”
“没事儿的话跟我走吧,咱多买俩菜,让你嫂子炒炒,喝它两盅。”
“甭了,一会儿陈玲回来找不见我了,就会饿肚子。”
“看你贤惠的,你们小俩口儿感情真好,看我们,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跟阶级敌人似的!”
“一个鸟样儿,不吵不打不热闹嘛,我看嫂子挺好,就是你花心。”
“你看她好,赶明儿跟你得了。花心?想花也没机会哟,咱单位,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女同志长得又不争气,好不容易来个靓点的,又早有了主儿。”
“谁啊?让你如此伤怀?”
“还有谁,刚来的许宁娜呗,咱们白暗地里叨咕半天,人家早名花有主了,小男孩都两周了,你说咱还有什么想头儿?”
“那有什么?公民没有干的自由,可有想的自由。”
说出这句话来,蒋立言忽然有了一种涩涩的味道,那个俏女子,跟自己又有着什么关联呢?
1、
四月,正是乡村田野尽力渲染、展示的时节,成片成片的麦子绿得发黑,泼得天地之间恣肆得绿;间或的一带金黄,是那开得极盛的油菜花,空气里飘着奇异的香气,使人总想打个喷嚏;雪白的梨花和绯红的桃花一树一树开得很忘情,在为时不长的花期中,它们竭尽全力地怒放,令人有一丝丝不忍。陈玲倚在蒋立言肩上睡了,而窗外就是他所熟悉的田野。每一个从乡村走进城市的人,莫不是有着艰难的抗争与苦涩的记忆,莫不是有所牵挂有所思念,困苦时潸然泪下,温馨处又何尝没有一管乡愁随风轻奏?年少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在蒋立言的城市小巢没有真正建立起来前,这里──只有着自然美景的农村──就还是他的家。他回家回得少,读高中时住校,一周回来一次拿生活费;上大学后周期延长到三四个月,有时假期他还打工或者偕同学远游;分配后也一样,工作虽轻闲但不能长休,再说还有一个城里的女朋友。每当蒋立言象征性地给距自己三百里的乡村填百十元的汇款单时,或写“父母大人,一切安好否?时间过得真快”时,他意识到自己是有意地眺望故乡的,除了把自己的咳嗽与神态都遗传给儿子的父亲、身体总是不好却总关心别人结果又引起新的不适的母亲,几乎没什么能令他在被深夜街上突然驶过的卡车惊醒了睡梦后,滋生一些凄然。记忆总是遥远的。他又记起中学时他认真又可笑地爱的那个女孩,记起自己那时充满性幻想但到了女友面前又规规矩矩,那时的他是清高而又孤独的,很多人预言他辉煌的将来,但他却象土坷垃下的小爬虫一样,被理想压得喘不过气来。这么长时间了,他在人们的艳羡中过上了城市生活,生着曲折的气办着踽踽的事。虽然追忆,但让他重新沉到徒有自然美景却道路泥泞的家园中,沉到沉重的劳动与方言中,以前的苦难与煎熬就一下子重现了。
车在县城车站停住了,蒋立言指着刚建起的几座五层楼现出几分欣喜,陈玲好象不认识了似的看着他,她又惊诧于当地出租车司机的漠然而又粗野。蒋立言长成的村子位于县城西北三公里处,本来可以找一辆自行车的,可因了陈玲,她是第一次到蒋立言家,这就有些特别的意义,他俩找了一辆红色大发车,讲好十五元。虽然场景愈来愈熟悉,可蒋立言心里却着实不松快:这么久不回家了,父母还好吗?由于没有电话,这次带陈玲回来没有告诉家里,家里会怎样看这个来自城里的八字刚有了一撇的儿媳呢?陈玲又怎么看生他养他给了他最初灵气又最初伤他心肺的家园呢?对这些都是不好推测的。
车开始颠,陈玲紧紧抓着扶手,脸色很难看。她有晕车的毛病,如此颠簸肯定十分地不好受。蒋立言看不出她的喜怨来,来时她睡了一路,对于蒋立言多次跟她谈起趣闻又念念不忘的农村,看不出她有一点儿新鲜的表情,相反还有厌烦的样子。本来蒋立言不准备带她来,在收拾东西时,是她自己突然要求来的。
车几乎走不了的时候,蒋立言的家到了。他们下了车,蒋立言略带歉意地看看陈玲。早有几个孩子跟着跑,见他们下车,都认出蒋立言来了,一个女娃叫道:
“立言哥,立言哥!”
蒋立言一看,原来是二叔五岁的小女儿,她穿着兜兜褂,身上、脸上都脏兮兮的,站在几个同样脏兮兮的孩子中,闪着黑黑的大眼,既觉得新鲜又认生。
“敏敏,你爸在家吗?”蒋立言问了她一句。
小女孩很高兴,扭头就往蒋立言家跑,嘴里喊着:
“立言哥回来了,立言哥回来了!”
蒋立言一手领着陈玲一手拎着包儿,陈玲小心翼翼,生怕会在坑洼不平的路上崴了脚。小女孩很快把母亲拉了出来,母亲站在大门口,看见儿子身后确有一个鲜艳的姑娘,便急忙用手掸了掸衣服上的土。
“妈!”蒋立言急走两步,“我回来了。”
“伯母,你好!”陈玲乖巧地叫着。
“哦,哦,快进家吧!”母亲有些紧张。
蒋家有一拉溜五间大砖房和一个不小的院子,在村里算中等偏上的人家,房子是盖给儿子结婚的,可儿子已经跑到城里去了,只有老俩口和一个女儿在家,家就显得有些空
。陈玲明白这些人将来与自己的关系,她很有礼貌,说出的话又很得体,放下包后,已和蒋立言的父母、妹妹非常亲热了,连那个小女孩也用小手拽着她,连声叫她姐姐了。他们在屋里喝水,父亲已被母亲派去扫院子了,妹妹被打发到街上买菜,看得出,对于陈玲,他们是欢迎的。
他俩在蒋以前住的屋里坐着。
“怎么样?我家还可以吧?”蒋立言问道。
“也就那样儿。”
“看家里人对你多热情,只差净水泼街、黄土垫道了。”
“我对他们也挺好啊!”
蒋立言望着陈玲,发觉她的兴致其实并不高。
“你累了吧,去洗把脸。”
陈玲正要说话,忽然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是立言回来了吧,在外头上班,回来一次不容易啊。”
“是吴大妈,”蒋立言站了起来。门帘一挑,一个很富态、五十岁左右的女人走了进来。
“大妈,赶快坐。”蒋立言招呼着,又进行介绍,“吴大妈,这是我女朋友陈玲。”
“大妈。”陈玲叫了一声。
“立言,这就是你的对象啊?”吴大妈打量着陈玲,“闺女,走了一路累不累?这儿条件不如城里,我们这些粗人又不会讲话,你别嫌弃啊!”
“大妈,快坐吧。”陈玲说道。
吃过丰盛的晚饭后,母亲把儿子叫到别的屋:
“今晚怎么睡?要不让她跟你妹妹?”
“甭了,我们就睡一起吧,没事儿,妈。”
“我不管有没有事。”母亲笑了,儿子已经长大了,就要成家立业了,只要儿子同意
自己还说什么,这时,做娘的感到很舒心。
蒋立言回到屋里,陈玲问:
“怎么办,今晚?”
“跟我睡呗。”
“我觉得回县城好点儿,家里不太方便吧。”
“那不是伤妈的心吗,咱们别无选择。”
陈玲不再说什么,默默地扫着床铺。家里出奇得安静,妹妹出去玩了,父亲和母亲在另一间屋看电视,说话的声音小小的。陈玲钻进被窝,把脊梁冲着蒋立言,闭着眼睛不说话。蒋立言洗完脚,从书架上抻出一本书,和陈玲并排躺下,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这里可有老鼠啊!……”
一言未了,陈玲已转过身来,抱住蒋立言。她满脸是泪。蒋立言把书放下,伸出手抱住她,用唇吸着她的泪:
“你不该这样。你看这张床,我睡了十几年,在我情窦初开的时候,曾不止一次地想过:真心地爱一个女人,发奋地工作,让她幸福,把她领到这张床上来。我爱你,你是个好女孩,我很幸运,谢谢你……”
蒋立言忘情地吻着陈玲,额头、脸颊、嘴唇,时空的交错,使他狂乱了。渐渐地,陈玲开始回吻他,两个人缠绕在一起,依附着,冲撞着……他们身下的经过多年后样式有些旧的木板床静静地承受着,没有丝毫声息。
2、
早晨一起来,吴良军就来了。他是蒋立言从小光着屁股一块儿长大的密友。高考落榜之
后,没再做进一步努力,而是接了父亲的班儿,到县城工作。他准备去上班时听说蒋立言回来了,就急冲冲地赶了来,刚进院儿就喊了一嗓子:
“蒋立言,你给我出来!”
蒋家刚吃完早饭,蒋立言正想怎么去县城找找朋友呢。一听这声叫,立刻喜道:
“冤家来了!”
还没迎出去,吴良军就“腾腾”几步进了屋,一揪蒋立言的衣领:
“你小子,回来为什么不去找我?”
“太君,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一听来人的称谓,陈玲忍不住“扑嗤”一声笑了。忍俊不禁的陈玲让吴良军看了个正着,他立马儿明白了,依然佯怒道:
“我说呢,原来把嫂子带回来了。”说完,向陈玲一哈腰,“大嫂,小弟这厢有礼了!”继而一指蒋立言,“你这个重色轻友之徒!”
大家笑成了一团。
“你们啊,一见面就炸。”母亲用手指点着他们两个。
“我可不能多呆,我们现在每天八点点卯,主任盯得紧,你俩怎么着?”
“正想去县城找你呢,一块儿走吧,咱可说好了,午饭你得请。”蒋立言说。
“行!主要是嫂子第一次回来,我怎么也得表示表示,你嘛,秃子跟月亮走──沾沾光吧。”
妹妹已骑一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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