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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青春雪-第37部分

小说: 青春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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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很得意,是吧?”蒋立言向后一仰头,心里说不出来的恶心她的姿势。
“怎么,那么敏感啊,这有什么?男人对女人,女人对男人,不都一样吗?”
“我第一次就说过你有些变态,是不是?”蒋立言没有避开她再次伸过来的手指,不过声音低沉了,眼光也冰冰的了。
“变态?到现在你还那么文绉绉啊,有什么用啊?在这世上,你得到任何一样东西,都会失去一些别的东西,你无非是需要钱呗,不妨说明了,省得大家在一起时云山雾罩地不舒
服!”
“你──”
“你什么?不是这样的吗?不过我还真喜欢你这样子,就要的这一口!”
“你他妈混蛋!”
“你──你给我回来!”
蒋立言仰起脸来,对着城市的天空,笑了一个。这笑无含义。他信马游缰地向回走,感觉有股暗在的力量驱动着他的双腿。
这是黄昏时分,陈玲还没下班,他也无心回到那小屋,走到一个街口时,他没有直接走,而是一拐,奔不远处的古城大学去了。
冯静也很高兴他来。忙着把书本收拾收拾,让身边的一位女孩帮着带回宿舍,然后跟他走了出来。
两个人走在大街上。街上行人很多,净是学生。他俩就一直向前走,边走边说。夜色降临了,他们与街上其它人之间也模模糊糊了。这时,他们才意识到吃饭的问题,就开始争,各自说各自的理由,最后冯静伶牙利齿地胜了。但蒋立言不让她多破费,选中了路旁的面摊儿。
面摊儿的生意很红火,一会儿就热气腾腾地煮出一锅来;他们俩在一张圆桌上坐了下来,要了一大一小两碗面,一会儿面上来了,他们拿起一次性筷子挑着吃,互相让蒜,又都摇了头。冯静的前方挑着一盏灯,灯光很亮,蒋立言看着灯光里她那年轻而美丽的脸,思想难得的空静。
吃过面,他们接着走,边走边说。这条大街的尽头座落着东关公园,他们就顺理成章地进去了。五六月交错,公园里不错的景致,这时俱是黑糊糊。不过很好的氛围、很好的环境;公园里人不少,多是青年男女,在角角落落里隐隐现现。
他们坐在一条长椅上,灯在不远的地方,但四周是较为茂密的植物。他俩坐着,说话。灯光透过枝叶射了过来,冯静的脸向着那边,脸庞、前胸被照得迷离。
最初他只感到确是美丽,一时间没了话。一会儿他流出了泪,并且哭出了声,由于很久没哭了,他自己都很陌生那声音。
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血,在冯静白皙的腿上。泪爬满了她的脸,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血,也在他手指上。他感觉到了疼。他不小心碰在长椅的钉子上了──他发现自己的血竟还是殷红的,那颜色鲜鲜的,出乎他的意料。

“穷则变,变则通”不行了,就得引申到“人挪活,树挪死”上。从江云宾馆出来的一刹那,蒋立言就取得了精神上胜利的转移;吴秀娟没什么可依靠的,她能做的自己也能做。他忽得就有了新想法。是以前苦思冥想而不得的空茫茫中的一道闪光,上天对他的考验、对他的安排让他捕捉到了、参悟到了。真他妈妈的!
陈玲也为他这个想法吃了一惊。
“你知道企业上工资普遍高于机关,而且机会多,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副主席、主席?而在企业上,老总看上了你了,你就是个主任,一个月多少工资?一、两千还多呢!”蒋立言向她解释着。
“你是从哪儿受了刺激?”陈玲一时不能接受放弃公职的打算。
“什么刺激?这是时代的趋势,你想想吧,呆在这没任何油水可捞又全是知识分子、整天勾心斗角的地方,我算个什么呀?而到了企业上,大专就是大专,本科就是本科,很实际、很公平的。再说专号的事儿已经发生了,纸里怎么包得住火?与其坐而待毙,不如事先想辙。”
“那你一切都不要了?”陈玲好象有点儿动心了。
“停薪留职呗,给领导送点儿礼,到时候什么也少不了咱的,这叫进可攻、退可守。”
“咱们总是想得很好,实施起来却步步后退,算着哪样都赚钱,可到头来──”
“到头来怎样?是不是‘黄鼠狼钻灶膛──毛干爪净’?”蒋立言把她的话接上,“其实很多事不能怨别人,只能怪自己防疫力不强;就拿林雯来说吧,就算有这样的风浪也拿她无可奈何,因为咱们还没闯开,一下水就碰见了鲨鱼了,认倒霉就行了,等以后关系网建立了,再……”
“你总羡慕这个羡慕那个的,什么关系网?弄好了行,弄不好每一个格都能勒住你,使你窒息而死!”陈玲说。
“现代人们都逐渐精明、善于计谋了!其实这是一个乱世,虽然没有战争、饥饿、瘟疫,但大乱始于人心,人心叵测,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有了“理论基础”,行动就好说了。他俩开始翻报纸。现在的报纸上除了卖淫的不做广告,什么信息都有。他们很快找到了:市金华商贸公司招聘公关广告部主任,要求大专以上文化,三十岁左右,懂英语、电脑,有一定的策划能力,月薪一千五百元。这不能不让他们高兴:这些条件几乎就是依着蒋立言要求的,看来一千五的高薪跑不掉啦!一看日期,这两天就要截止报名了!他们俩急忙跑出来,连公共汽车都来不及坐了,打的,等了半天没一辆大发,情急之下,拦了一辆夏利,绝尘而去。
在金华商贸公司,他们找到了主管招聘工作的副总经理,没想到副总竟是个女的,三十多岁或者四十多岁,关键她长得象二十多岁的,年轻、漂亮,又是气质不凡的那种。他俩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起了风暴:陈玲应当羞惭的;而蒋立言深觉又站到了吴秀娟的面前,他有些神经质了,一见漂亮的女人身居要位,不禁要推敲一下她的出身,考证一下她的发迹之路。
王副总经理很礼貌,这种女人的礼貌使人别无选择地感到舒坦。但人家却说,报名到现在已基本截止了,应聘的人很多,而且还有几个研究生,不过也不是说没机会了,你们留下资料,回去等通知吧。
陈玲也忍不住沮丧了,因为她懂得什么叫婉拒,连连的失利和擦肩而过的希望使她有些绝望了。她没说什么,只是埋怨自己没有去买两个佛像什么的与立言戴上,太背了,邪气冲天!
蒋立言却没有这样的想法。陈玲一瞬间展现在脸上的万念俱灰使他心里一颤,他没有理由这样长期内疚下去!他细细回想那王副总经理对自己的态度,从细枝末节上来看,她不是讨厌自己,所有应聘者中,只有自己一个人是作家,自己应该是独特的,如果也散发着光芒的话。他决定奋力一试,抓住这个滑溜溜的机会。其实这个女人是不是也象吴秀娟那样呢,有着“滑溜溜”的身体和“滑溜溜”的念头?他决心一试。
蒋立言用了两个多小时起草了一封求职信,长长的从未有过的一封信。在信中他讲述了很多,甚至自己的青少年,他在想打动王副总的时候先打动了自己,感情相当的饱满,精神相当的专注。以至于陈玲让他择菜做晚饭时他竟然火了,冲着她恶狠狠地叫了起来。陈玲没说什么,自己去水管那边择菜。蒋立言觉得陈玲应该体谅自己,一个大男人,被逼得对谁都有献身精神,容易吗?又为了谁?!
信写完了。陈玲把饭菜也弄好了,蒋立言边吃边最后推敲。陈玲满脸的不高兴,他心里也不痛快──不是因为她的满脸的不高兴。匆匆吃完,一推碗,他就出了屋子,下了楼。
已是夏天了,人们又开始在路灯下闲坐、打扑克了。门口就有一堆人在吆五喝六,他路过时,被人喊住了。
“小蒋,干嘛呢?来,打几把!”
是传达室的李师傅。他走了过去,问:
“你们玩什么呐?”
“五、十、K,很好玩的。我们四个人玩儿牌太集中,你加进来吧?”
这种玩法他会,想到自己的烦闷和陈玲的满脸不高兴,他就坐在了他们中间。
玩扑克也能体验出一定的人生道理,技术重要,手气也重要;你天会玩,手上除了小四就是小五,还连不成顺儿,你只有等着画王八而没辙;他不怎么会玩儿吧,可大、小王一把抓,有时还五、十、K,甚至四个一样的“大炸弹”!那傻小子咧着厚嘴唇得意之极,你一点儿脾气也没有。还有命运的转化,前几把你背,直线下降,可顺几把立马就缓过来了;而你一直遥遥领先的,也架不住几把臭牌,一转眼就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吃屁了!──你说哪儿没有深刻的道理?
……牌局散的时候,街上已没有什么人了。蒋立言站起身来,回头一望文联的楼,只有三楼亮着一盏孤灯,一下子烦闷、妙悟都没了。他三步并成两步地向回走。
门并没有闩上,一推就开了。陈玲脸朝里侧着身子躺着,一股焦糊之气钻进鼻孔,他看见地中间有一小堆纸灰。他的心一颤,几步来到桌前──
刚写成的求职信没了!
一股怒气“轰”地一下烧上脑门,他怒目陈玲;陈玲躺着不动,看得见她的脸上亮晶晶的。他猛得意识到了什么,怒气“唰”得没了,俯下身,问,声音里却带了哭腔:
“你怎么把信烧了,写得不好吗,嗯?”
陈玲没答话,还是那么躺着,只是脸上的亮晶晶开始流动了。他直起身来,长长地重重地叹了一声,然后一屁股坐在桌前。
静默许久。他渐渐地理解了陈玲、说服了自己。不能,不能大发雷霆、掀开被子把她揪起来。她没什么错,她已经很苦了。可自己不苦么?可你不能倒下,你已经参悟了不少,已经成熟了不少,不能摔倒,挺一下也就过去了,挺一下,这不是一个悲伤的年代……
他站起身来,绕过那堆灰烬。暖壶里已经没水了,他走到外面扭开水管接满,他拿起热水器;洗洗脚,然后睡觉;抱住陈玲,什么也不说,只是紧紧地抱住。
插座该换了,总是插不住,他在那里插来插去,突然,他感到了一种痛快淋漓,一种锋利从多处切割了他!他一下子睁大了双眼,心里一片寂静:
“不,我不能,不能啊!!!”
他的惨叫很混沌,以致于传到陈玲耳膜里变成了另一声叹息。陈玲依旧没有动,她闭着
眼,泪水使她有了绵绵的睡意。她独自一人睡在他们的纸婚年里。

《青春雪》 作者发言

我在写到最后时改变了主意,在此我乞求作品中的人物及读者们的原谅──把蒋立言写死吧!甭再有什么续篇了!让柔软的心灵最终坚强一回吧!如再不趁这时撞击一下这口社会之钟,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蒋,还有一直隐藏在作品后面的我。让我们幻想,一切在“那边”都很好,如我们先前想象的一样。对,对其他人来说,是有些残酷了。读者诸君,如果你们于心不忍的话,还可以想象蒋还活着,活在缓缓中,哪怕是正被生活之液渐渐腐蚀掉;这些,由您!
这本书的写作过程中,还有着处处真情流露,然后合上卷、放下笔时,现实的烦忧就围了上来。人们都要别无选择地随波逐流的。但是世界,请记下我此时此刻的真情吧!如果在未来的路上,实在不堪褥热与气闷了,也算得上一点儿记忆中的清凉!
附:《纸婚年》原结尾:……洗洗脚,然后睡觉;抱住陈玲,什么也不说,只是紧紧地抱住。
水开了,热水器“呜呜”地叫起来,好象一个小孩儿兴奋地哭啼;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扭身拍了床上的黄毛玩具狗一下,那家伙立刻“汪汪”地叫了起来。
1998年11月6日至12月19日写于廊坊师专2002年9月21日至11月23日校改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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