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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青春雪-第4部分

小说: 青春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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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琪、童川,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开始的?”
沉默了一会儿,吴家琪才嗫嚅着:“咱们班为参加学校艺术节而排练舞蹈,我们跳芭蕾,练舞时,他摸我。”
“你拒绝了吗,向老师报告了吗?”鲍副校长问。
吴家琪不做声了。
“你们是不是从那时开始约会?”陈玲接着问。
“他写了条儿给我。”
“别总他、他的,你是怎么想、怎么做的?”鲍副校长有些不耐烦,“你平常看不看不健康的书?”
“班里不少同学看那样的书……”
“是谁带来的,有几种?”陈玲问。难道班上还有潜伏着未被发现的,天啊!
“十来本呢,不知是谁带来的。”
“你是在包庇吧,你受了谁的害你自己不知道?还讲‘阶级感情’啊!”鲍副校长又来了气。
“那样的书很好找,谁最先拿来的没注意,别的班也有。”在一旁沉默了半天的童川插话说。
“你这么通晓,不用说,黄色录相你也看过了?”鲍副校长嘲讽道。
“看过。不少同学都看过。”童川说。
张萍丽看了一眼惊怒不已的鲍副校长,插了一句:“你们约会过几次,在哪里?”
“五次。在学校后面的柳树林里。”
2、
整个事件都明了了,怎样处理却成了难题:事态严重到了在学校里无以复加的程度,两个中学生通奸怀孕,于当今中国的国情下实在令人惊骇不已、气都不会生了;但又不能哄扬出去,两个处于金色年华的当事人难堪这样的打击,而学校的声誉也同样承受不住。为此校长、主管副校长、班主任及相关人员专门开会讨论,但处理意见尚未商定,吴家琪、童川两个人就自动退学了,把这个难题与校方断开,至于两人今后如何,是痛斩情丝抑或维持稚嫩的爱恋,这就无从知晓了。
这件事对高二(3)班的协理班主任张萍丽有着别样的冲击。黄口小儿竟做出成人的事情来,令人忿然于无孔不入的思想毒素、惊愕于幼小心灵的畸形早熟;而他们的约会地点,也令张萍丽老师心跳面赤。差一岁就四十的张老师想:怎么那么巧啊,真玄!
其实不能说巧,学校地方不大,清静又称得上幽雅的地方只有生着几排柳树的北墙根。黄昏时,那里最先幽暗下来,胆小的就不敢过去了。张老师他们也选中了那个地方,在那
里,一个胸膛容纳了本也胆小的她,亲吻与抚摸迅急而细密,仓促中有着新鲜的刺激;柳林里黑透了的时候,几步之外就看不清人的面目了。
张萍丽有着一个健全的家:退休的公公婆婆、在市棉纺厂当供销科长的丈夫和十四岁读初二的儿子。这样的家庭是完美而和谐的,有着和风细雨的稳定性,但张萍丽感到了危机,她的危机感是从丈夫提升为科长后产生的。教师的工作是平稳与封闭的,属于学校、家庭两点一线运动,而供销员总处于纷繁的状态,他天南海北地跑,给她带回各地的土特产的同时,也带回许多新鲜事儿,什么讹诈啊、暴力事件啊、花花事儿啊等等。丈夫回来后总是在卧室说给她听,然后跟她开一些玩笑,还练习一些学来的动作,这在以前没什么,丈夫带回的新鲜更替着她宁静中的寂寞。丈夫一提升她就渐渐地不安起来,须知权力和财富对男人来说不会有什么好派场,原先一些已模糊了的话语在她的脑海重新浮现,甚至“咔嚓咔嚓”响得刺耳。她开始留意丈夫的言行、偷偷地检查他的东西,甚至在两人做爱时也会突然警醒起来。她去了一趟丈夫的单位,碰见了科里可疑的小李(小李二十四五,长长的黑黑的披肩发)和一个一看就很骚的女客户。丈夫也感觉出异常来了,跟她说话开始挑挑捡捡,她就更加怀疑;她愈是怀疑丈夫愈是话少,逐渐地,两个人好象换了一对儿一样疏远了。她从未把问题正面提出来,一是她一直认为自己有很好的修养,须知忍耐的退却不等于怯懦;再有就是一旦证实且正面相对,她也把不好事态的发展,对于已近中年的女人来说,脸面与家庭同样举足轻重。她持续着自己的疑虑,以至自创了一种寂寞与孤苦,她常常在单位发痴,有时下了班也不肯立刻回家。她少女般的哀怨引起了一位男老师的注意,他开始注目这位已届中年但风韵犹存的同事,慢慢地有了猎取之心;男同事的关怀适时地消融了她的委屈,解脱后的她报复起有着莫须有罪名的丈夫来。
3、
陈玲一直把学生怀孕的事件隐瞒着不说,她搞不清蒋立言会怎么看,说不定要嘲笑她这个班主任一番呢!所以事情已经过了几天,在他们亲热之后躺着说闲话时,她才幽幽地说出来:
“学校出了一件大事,发生在我的班里面。”
“闹学潮了?”蒋立言问。
“不是集体活动,是两个人做乱,我的班委会损失了三分之一。”
“你的小王国的叛乱嘛,这就叫学校的大事啊?”
“好比一颗重磅炸弹丢下来,为了避免更大的冲击波,我们几个人冲上前去接,被未响的炸弹砸了个正着。”
“你们哪几个人?”
“校长、鲍副校长、我们两个班主任。”
“有话直说,甭吞吞吐吐的!”
“我们班文委——是个漂亮的小丫头,体委——一个壮实的小伙子,俩人凑在一块儿做爱,结果女孩怀了孕……”
“真的?”蒋立言一下子坐了起来。
“看你!通电了?值得这样大惊小怪吗?”
“对,对。”蒋立言重新躺了下来,“这不是偶然的,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啊。”
“胡说八道。”陈玲拧了他一把。
“哎哟!”蒋立言叫了一声,接着又兴致勃勃地说:“这事儿不错,整个儿一个人咬狗。”
“什么人咬狗?”陈玲问。
“人咬狗都不知道,这是新闻学术语,狗咬人不出奇,人咬狗才是新闻。这么一折腾,你和你们班、你们学校不就出名了吗?”
“出什么名,学校采用的是低调处理,再说人家根本没等着处理,双双退学了。”
“同去同归,化蝶双飞,这也算一段奇情。”
“其实也不算什么,在美国不是十五岁以上无处女吗?”
“说什么呢,你这做老师的认识就不深刻,美国是美国,中国是中国,除了一些性萌动、性幻想所激发的好感外,十几岁涉世不深的人,哪能妄谈爱与恨呢?”蒋立言大为感叹。
“还说呢,你从什么时候就给女生写情书了?”陈玲笑着揭他的短儿。
“比他们还要早,但我敢说,我最初的还不能称做爱的爱,是纯洁的,我痴迷过一个女孩的笑与泪,但我是站在一旁,大张着嘴巴傻瓜一个。年少时产生了美的内核,再用年华层层包裹,那就是人生最甘美的果实。”
“打死卖醋的了,听你这话牙都酸倒了。看看现在的你,楞是找不到一点儿所谓当年的纯洁。”
“皎皎者易污,现在我是满眼灰尘了,不过,我口吃酒肉心向佛!”蒋立言一边儿说一边儿用手在陈玲的乳房上抓揉。
“土匪!”陈玲大声叫道。
在与陈秋田、阿贵的“会谈”中,蒋立言传播了信息,使他们俩也受到了强烈的刺激。
“太不象话了!莘莘学子,如诗年华,早早地就被社会污尘染黑了!”秋田非常气愤。
“是啊,咱们应该提建议,让一些成人,如秋田者,暂停恶行,转而阻止青少年学坏。”阿贵说。
“对这事我一点儿也幽默不起来,就象刚出蛋壳的鸡雏被做成了烧鸡,虽有美味,但不忍下嘴。”秋田变得忧心仲仲,这个样子于他确实很少见。
“我也有同感,看着他们下陷,我们却不能伸手相救;因为好象我们也在下陷着,甚至呼喊都不可能,我们不应嘲笑,我们也无权指责。”蒋立言也一脸庄重地说。
正说着,黄玉河走了进来。黄玉河在创研室,年龄长于他们几个,尖嘴猴腮,长得很对不起大伙;他写长篇小说,一部《流动的欲望》遍布各地书摊,所写内容和他的长相一样恶心人。他们很少与他犯话儿,见他一进来,就闭了口。黄玉河进门时听他们说得热乎,进来后又不说了,就问:“你们在说什么?有什么新鲜事儿大家说说,没准儿是很好的小说素材呢!”
4、
临近不惑的张萍丽尝到了性爱的欢愉,这欢愉大大区别于和丈夫在一起时的欢愉,老夫老妻式的性爱只是流在平坦河床上的水,长长的没有间断也没有波涛;只有那经过焦灼期待的、惴惴不安中的、短促时间里的、局部而又强烈的刺激才令她难忘。每一次难忘后,她总是替自己侥幸,此侥幸有双重含义:一是侥幸自己又获得了一次欢快,而这欢快因各种局限而得来不易;二是侥幸自己没有长久的受丈夫的蒙蔽,自己给了自己补偿。产生侥幸的同时,她恨着丈夫,觉得形成此种状态,他的责任不可推卸。她难忘那吻过自己肌肤的热热的唇,她鼓励男同事蓄起胡子以享受那刺痒的感觉,她欢欣于那粗暴的动作、忘情蹂躏所带来的痛楚: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如今她正从狼向虎过渡。她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过吴家琪和童川,想象过少男少女之间的细节,作为老师,她为与学生的巧合而脸红心跳,但她不知道,已经有一个同样不祥的结果逼近了她……
张萍丽约他来到公共课大教室,因为吴、童事件一直在封锁中,所以他为不去幽静、柔软的柳树林里而到了不太安全的摆满桌椅的大教室而不解,张萍丽抿嘴一笑,不做解释,如果说出以前幽会的地方已有一对鸳鸯被捕获,这会影响欢爱的效果。她已向房管科的老师要了钥匙,说这两天有课,确实有课,只是不是现在。走进大教室,把门反锁上,里面的窗子间距不小,死角处外面的人不扒上窗台是看不到的,欢快的时间又很短,其
过程和耗时跟上一次厕所差不多。
可能是新的环境刺激了他,正向前走着,他向前一纵,抱住了她,冲得她一趔趄,他的手熟练地伸进她的衣襟,一把抓了个正着,猝不及防的她向窗外一扫,有两个身影刚好过去,她一下拍掉他的手:“急什么?让人看见!”
他象一头发情的公什么一样,重新有力地箍住了她,无师自通地拥着她移向屋子的死角。他的唇象缝纫机钉布料一样环行在她的脸上,偶尔停下来吸吮,右手轻车熟路地滑过她的肚皮一直向下;此时,她也象藤一样缠死了他,两个人开始哼哼唧唧……
张萍丽万万没想到,从她目光边缘过去的那两个身影正是来找她的。
光明中学初二(2)班的学生杨志和他的同学范立伟向语文教研组走去。学校周六下午第二节课后就放学了,杨志本想带着同学到家里写作业,爷爷奶奶去姑姑家了,这时候家里没人妨碍他们;可走在路上时才发现,中午时杨志忘带钥匙了,他想到了妈妈,就拐了个弯儿到三中来了。
“报告!”杨志站在教研组门前喊了一声。
“进来。”有人在里面说。
他们俩推门进屋,里面只有两个老师,白头发的那个他认识。白头发也认出了他,说:
“找你妈来啦?”
“梅老师好!我妈──她在不在?”
“你妈出去有一会儿了,你在这儿等她吧。”梅老师又对屋里另一个老师说,“这是小张的儿子,都这么高了。”
“你妈可能去大教室了,她才要了钥匙,说过几天要上课。”那老师说。
“那你就去看看吧,也许能碰见你妈呢。出门向东走,挂着牌牌儿呢。”
“我知道,老师再见!”杨志拉着小伙伴出了门,向着大教室撒腿就跑。走廊里没有人,很安静。杨志跑到大教室门前用手一推,没推动,他就跑到窗台下,两手一扒,将身子贴了上去,向里面望去……
他的手一软,双脚落了下来,差点儿磕了胳膊肘儿。跟在后面的范立伟问:
“有吗?有你妈吗?”
“没有!”杨志弯腰把放在一边儿的书包拎起,文具盒“哗啦”一声掉到地上,他一拽范立伟撒腿向外就跑。
“文具盒!”范立伟被拽得踉踉跄跄地。
“我妈在楼下,一会儿回来再捡!”
等惊慌失措的张萍丽扑到窗台前,走廊里已没有人了,她看见儿子的文具盒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都掉了出来……
天色渐晚,张萍丽倚着楼栏杆,头脑里一片空白。情人干巴巴的劝说没有一点色彩和味道,她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倒是把他安抚住了,带着惶惶的神色先走了。她现在只想一个人
冷静冷静。其实早在初尝禁果时,被拆穿的结局就在她的意识里闪现过,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道理她比谁都懂;对这样的预感她没来得及或不情愿去深想,所以她不清楚自己对这结局是惧怕还是坦然地面对,但她知道:这样的一天,迟早会来临。
有一个同事从身后过去了,开玩笑地说:“张老师,沉什么思啊?”她回以沉静的微笑。──如果很快的话,明天就不会有这样的光景了。
儿子在干什么?是不是象一只受伤的小兽奔跑在楼宇间,饮啜着悲痛;还是已回到了家里,正向爸爸哭诉?这时,为了十四岁的儿子,她有了一丝痛楚的感觉。
走出校门时,街灯已一个接一个地亮了。她的脚步说不上沉重,倒象踩在棉花上一样浮软。一步,一步,一步……在脑海里,一会儿闪现出丈夫暴怒的脸(你还有脸发火,怨谁呢?……)、满屋破碎的家具(是该面对这个问题了,你凶什么)、儿子满含泪水的眼(……怨谁呢?),恍惚之中,她没推放在车棚里的自行车,记得三年前,她带毕业班,整天忙得不亦乐乎,一天回家时竟忘骑车了,只有倒了两次公共汽车,让父子俩笑了好几天(你们笑什么呀……)。
屋门是虚掩的,一推就开了,“吱扭”一声却是很响。
“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晚?”丈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上拿着晚报。
她没有回应,目光定在丈夫的脸上,企图看出些什么来。没有,丈夫格外平静,脸上带着笑意,说:
“你应该打个电话回来,我给你们学校打了电话,没人接,我正想去看看。”
她缓了过来,问:“小志呢?还没有回来吗?”
“在他房间里呢。”
她的心一紧,突然间害怕起来,感觉到现在才猛醒:完了!为什么这么从容,耍什么花招吗?
她正想着,房门一响,杨志出来了,手里拿着什么。
“小志……”她涩涩地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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