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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报社记者的物欲挣扎:狼狈生活-第4部分

小说: 报社记者的物欲挣扎:狼狈生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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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上跟他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对于丁冲霄来讲,这个夜晚是他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最美好的夜晚。工作的压力、父亲的病情在这个夜晚被暂时放下来,他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做爱真是缓解一个男人压力的最好药方,这种最原始最自然的办法最为有效,它让丁冲霄第二天一整天都神清气爽。   
五 弟弟被“绑架”了(1)   
丁冲霄的父亲因为有轻微的脑梗塞,同时伴有冠心病,外科医生为了保险起见,还要集合心血管方面的医生、神经内科医生一同会诊。然后拿出一个详细的方案才能手术。丁冲霄担心会不会因为延迟手术时间父亲的肿瘤越长越大。医生让他放心。 
让丁冲霄不放心的又何止是父亲。忙了一天的他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没有公交车,他只好打车回租住地。刚上车,手机又响了。 
这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犹豫了一下,丁冲霄还是接了。 
“你是丁冲天的哥哥吗?”一个东北男子低哑的声音。 
“我是,您哪位?” 
“我们闲话少说,你弟弟欠我们五千块钱,你看是不是给还了。”对方口气特横。 
“他怎么欠你们钱的?”丁冲霄半信半疑。 
“甭废话,不许报警,你弟现在在我们手里,不给钱就等着拿他的手指头吧!”话音刚落,就传来丁冲天凄惨的声音“哥,救我啊!” 
低哑男音接着让丁冲霄记下一个银行卡号,丁冲霄赶紧掏出笔和一张纸条,低哑男音在重复了一遍“不要报警”后,那边的电话戛然而止。 
丁冲霄大吃一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绑架?就这样活生生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保持了一天的好心情在这一刻彻底消散。 
坐在出租车上,丁冲霄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他镇静地对出租车司机说:“去最近的派出所。” 
警方通过技术手段,确定给丁冲霄打电话的那部手机位于联川隔壁的宁水市。警察让冲霄用一部座机打那个手机,却发现那个手机关机了。 
丁冲霄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一夜。他没多想弟弟怎么就欠人钱了,只是担心弟弟如果真因为五千元而被剁了手指头,那实在太惨了。 
丁冲霄把这件事情和陈洋说了,陈洋跑政法,他想兴许能帮上点什么忙。陈洋说,别着急,就要五千元,不至于伤害到人。丁冲霄想去把钱打到卡上,陈洋让他稍微等等,再看看警方有什么消息。 
中午12点左右,对方又来电话了。问为什么还没打款?丁冲霄说马上取,一会儿就打。这时候,电话那边又响起了丁冲天哭天抢地的嘶哑声音:“哥,你快救我吧,你再不救我他们真要下手啦!”丁冲霄压低声音用江西方言和弟弟说了一句“别着急,警察正在救你”。谁知丁冲天迟疑了一会儿,竟挂断了电话。这让丁冲霄无比纳闷。 
警方来电话,让丁冲霄到派出所去一趟。 
一位刘警官告诉丁冲霄,他们通过调查,发现对方的银行卡是在宁水市办的,但因为卡号少一位,无法找寻。 
丁冲霄向警方说了弟弟听说报警后挂断电话的事情,刘警官迟疑了一下,对他说:“其实昨天你来报案,我们就怀疑是一起苦肉计,你弟弟最近在做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他最近老不在家。” 
“是不是显得挺忙。” 
“是挺忙,我给他电话,他总说我正忙着呢,有空再给我回电话。” 
“根据我们的经验,你弟弟很有可能在做传销。我们最近接到了好几起这样的所谓绑架案报案。”刘警官说出了论断。 
刘警官连珠炮似的给丁冲霄说出了四条理由。“第一,绑架罪是重罪,为区区5000元绑架你弟弟不值得;第二,5000这个数目正好是一些传销组织收取下限的费用;第三,‘绑匪’一般不会留给你手机号,用公用电话的比较多;第四,你弟弟听说你报警后那么惊慌。” 
刘警官的话让丁冲霄不知如何是好。卡号又少一位,想打款也没法打,但听刘警官这么一说,他倒不怎么担心丁冲天的那个手指头了。 
丁冲霄在医院里陪父亲,当然也没敢和他老人家说。晚上的时候,丁冲天主动打来电话说:“哥,他们把我放了,让我过几天把钱还上,我现在在家呢。” 
这个家当然是丁冲霄租的房子。丁冲霄说了一句话:“你在家等着。”挂上电话,丁冲霄小声骂了一句“臭小子”。   
五 弟弟被“绑架”了(2)   
对于这个弟弟,一家人对他从小宠爱有加,虽然以前家庭条件很一般,但只要丁冲天想要的东西,父母省吃俭用也要尽量给他买回来。丁冲云和丁冲霄也都让着他。父母对他几乎是百依百顺。虽然这样但丁冲天学习一直不好,比哥哥姐姐差很多,这可能和遗传基因有关系。冲天的母亲人很本分,但脑子并不机灵;而丁冲霄的母亲是濮江市的知青,据说相貌很端庄,人也聪明,这种基因在她的两个孩子身上体现得比较充分。 
可惜的是,母亲在回城潮到来的时候抛下了他们父子三人,回到了濮江,至于丁冲霄听来的母亲后来再嫁,搬到了联川,也不知道是否确切。母亲离开婺源太早,丁冲霄对她已经完全没有印象,姐姐还记得母亲的长相,家里原本有一些母亲的照片,但是父亲在母亲走后的那个中秋节的夜晚,用一把火烧掉了母亲留下的所有照片,也烧掉了对她的七年情感。 
小的时候,丁冲霄和同学打架,同学经常会骂他是没妈的孩子,他当然很生气,不过也让他懂得应该更努力地读书。丁冲霄后来比较纳闷的一点是,总有报道说现在许多父母离异的孩子会自暴自弃,或者厌恶学习,以致于一些专家总结出来的结论是问题儿童问题少年往往出自离异家庭。 
除了对母亲当初抛弃他们这一点丁冲霄姐弟俩耿耿于怀,这些年来,从没有见过生身母亲的丁冲霄还是希望有一天能见到她,哪怕只是一面呢!想到母亲很可能与自己在同一座城市生活,丁冲霄就有一点点温暖的感觉,可是她在哪里呢?她在空闲的时候会想起自己的两个孩子么? 
丁冲霄回到家的时候,丁冲天竟然已经回来了,正和女朋友谷雨在房间里卿卿我我,丁冲天到联川的时间不长,但找女朋友的本事不小,谷雨是联川姑娘,中专读的卫校,毕业好几年也一直没什么正经工作,和丁冲天倒挺对路子,算是一类人。两人几个月下来,腻得仿佛两块黏皮糖,就在丁冲霄回老家前不久,有一天丁冲天还对他说想和谷雨结婚呢。 
丁冲霄压住自己的怒气让冲天到自己房间来。关上房门,冲霄说:“绑架是怎么回事?” 
“就欠了他们五千块钱,他们也是头脑发热把我给扣了,不过很快就反悔了,让我先回家,说欠的钱再说。” 
“那你最近在忙什么?” 
“做销售啊!” 
“做什么销售!你还骗我,明明是在做传销你还美其名曰销售,这些天我忙得头都要炸了,你还有心思弄出假绑架这样的把戏,你还嫌我不够累是不是?”丁冲霄几乎是吼着。 
冲天显然被冲霄突如其来的爆发镇住了。“对不起哥,是我错了,刚才我和谷雨也说了,以后我再不做传销了,太害人了。”丁冲天压低嗓音。 
“假绑架是你俩想出来的?” 
“不是不是,谷雨不知道的,是我和那几个人……” 
“你知不知道爸现在病成什么样了?” 
“什么样了?”丁冲天很意外,“不是没那么严重么?” 
“谁和你说不严重的?谁说过?不严重我会特地跑回去把他从家里接到联川来住院?爸得的是肠癌,你还关心不关心爸的死活?你能不能也帮我分担一点压力?” 
丁冲天什么也没说,愣在那里。 
发了一通火,丁冲霄感到舒服一些,他觉得如果总是这样把怒气憋着,自己迟早也得生癌。 
“明天和我一起到医院去看爸。”丁冲霄用平缓的语气说。   
六 而立之年的职位问题(1)   
父亲见到小儿子喜出望外,问这问那的,精神好了很多。医生告诉冲霄,担心他父亲先前的脑梗塞会给手术带来意外,建议他带父亲做个脑部CT和颈颅多普勒,说父亲年龄虽然不算太大,但身体状况差,所以还是尽量做好准备工作。 
刚和医生谈完,叶闪雷提着两盒营养品来看丁父。丁冲霄昨天一再叫他别过来,说手术完再说,但叶闪雷还是执意要来,拦不住。 
怕老人吃不消,叶闪雷在冲霄父亲的病房里坐了一刻钟就出来了。叶闪雷问冲霄需不需要钱,需要钱一定说话。丁冲霄自己也不知道父亲这次住院要花多少,他只是想如果自己不够,姐姐那边还可以出一些。 
两人又谈起竞聘的事。竞聘完了部门肯定会重组,紧接着报纸版面改版,这都是一环套一环的工作,也是报社今年最大的事情了。 
“你得去领导那儿跑跑,咱爸生病是大事,工作也是大事啊!”叶闪雷好意提醒。 
“你不是说过‘家里的事再小也是大事,工作的事再大也是小事’么?”丁冲霄开玩笑。 
“那是玩笑话,你还当真。” 
丁冲霄也知道不和领导走近点,领导想不到你。想进步靠自己平常工作积极认真?靠自己没完没了地上夜班毫无怨言?纯属扯淡。工作踏实,让领导看到的只是踏实;任劳任怨,让领导看到的也只是一头新时代的老黄牛,如果不会和领导套近乎,想进步很难。这一点不是丁冲霄的强项,在这方面丁冲霄的标杆是邹采薇,他曾和邹采薇开玩笑说,采薇,在忽悠领导方面,我对你真的崇拜之极,我俩差距太大了,你就是山顶上一棵松,我在山脚下用望远镜望你,也只能看见一个小点。邹采薇听了笑得花枝乱颤。 
丁冲霄在报社里待了这么多年,发现有些人在攀附领导方面有不可估量的天资。他可能今天和你聊天谈心,但转头就把从你这里听来的话去告诉领导了;他可能告诉你说某某和领导走得近,会讨领导欢心,但改天他自己就去了领导办公室,跟领导亲切交谈,领导的办公桌上说不定还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这也是人才,也是技巧,丁冲霄承认。 
不过几次下来,凡此种种的事情让丁冲霄明白了,敢情人际关系也和他以前做的那些暗访一样,隐藏在表面现象下面的往往有更深的东西。 
其实丁冲霄也和副总编聊了聊,副总编对他报法制新闻部表示欢迎,但也叫他做好两手准备。丁冲霄不想太声张的原因是陈洋在法制部,而且陈洋极有可能和他报同样的职位。 
“陈洋可能报法制部副主任。”叶闪雷的一句话立刻拉回了丁冲霄的思绪。 
“那很正常啊,他应该报的。”丁冲霄说。 
“我问他他不说,还是听他们部门老阎说的。”叶闪雷说,“赶快行动吧,时不我待啊兄弟。咱们都是而立之年了,在这个社会上混,没点职位出去都不好意思给人名片。” 
叶闪雷的话把丁冲霄说笑起来。他想起在国内部的时候和同事老凌一起采访,人家一口一个凌主任的叫着,不是主任的老凌听了不但不加以制止,反而很受用,这从老凌的表情就能看出来,骗不了人的。 
“这个社会真够俗气的,大家都这么浮躁,非要用这些外部的东西来衡量一个人,看来我只能做个痛苦的清醒者了。”丁冲霄笑道,“还是狄老师说的好,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这是愚蠢的时代……” 
“狄老师?哪个狄老师?”叶闪雷一脸茫然。 
“英国文学家狄更斯。” 
在报社里再次碰上邹采薇的时候,丁冲霄觉得多少有点与以前不一样的感觉,他情不自禁地会想起那个晚上脂滑肤白的邹采薇迷人的少妇模样。丁冲霄或多或少有一点对“老施”的负疚感。 
邹采薇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和他打招呼说话都非常自然,还和往常一样。丁冲霄不得不佩服邹采薇的造诣高深,这也印证了他总结出的“装”——一点都没错。   
六 而立之年的职位问题(2)   
丁冲霄记得以前在一本时尚杂志上看过一篇文章,说一夜情比夫妻生活更让人难忘,更让人回味,冲霄还清楚记得那个版面上还有几个人谈自己一夜情的实例,真不知道那杂志的编辑是真找的当事人还是瞎编的。整个社会就被这种浮华的宣传引领了,而自己也“不幸”被引上了“歧路”,丁冲霄想。 
其实丁冲霄觉得自己和邹采薇也只是做做朋友,做情人恐怕都不合适。邹采薇对物质的追求是令他瞠目的,也是他无法承担的。邹采薇浑身上下全是名牌,包也是LV的,碰上假期的时候,她还经常飞到香港去购物。也只有“老施”养她合适,丁冲霄一边走在报社长长的过道里,一边这样想着。 
“师兄。”后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是严宁宁。这个性格活泼的小姑娘也是联川大学新闻学院毕业,去年刚到报社热线部。她好像天生是做新闻的,身上有点湖南人的泼辣劲,而且每天总是那样快乐。 
“你好啊宁宁。听说今天领导夸你了。” 
“呵呵,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严宁宁昨天接到热线编辑的任务,说一个建筑工地在铲土的时候发现一具尸体,让她和报社摄影记者一起去现场,严宁宁到达现场的时候,警察已经围起了警戒线,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站在外面是什么都看不见。严宁宁问警察情况,问了十句也不答理一句,再问,他和你说话了:“不要妨碍执行公务。” 
那会儿丁冲霄做热线记者也经常遇到这种情况,警察同志像铁面包公,你怎么求情也没有用;可后面编辑又和你说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基本情况,那怎么办?最后经常是只能问问现场周边的知情人。 
可严宁宁不干,她看警察不说话,直接和摄影记者猫下腰,越过警戒线,“咔咔”拍了几张照片。结果当然是被警察揪了出来,不过她却“掩护”摄影记者顺利回来把片子发出来了。 
编前会上,值班副总编表扬了严宁宁敢于向前的新闻采访精神,表扬完了又善意提醒了一句:“还是不能妨碍警察执行任务,以免发生正面冲突。” 
“以后还是要小心点,不能太冒失,自己安全最重要。”丁冲霄说。 
“谢谢师兄提醒。你去哪里?” 
“我还没吃饭呢,去顶楼咖啡厅吃点。” 
“正好,我也去。” 
“好啊,我请你。”丁冲霄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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