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诀-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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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说,此时双方都抛去了第一天交战时的狂躁与冲动,开始了稳扎稳打的策略。冷兵器时代的士气一大半都是靠一员名将支撑,朱元璋的部队更是如此。徐达一走,整个前锋仿佛没了魂魄,根本不像前一天一样打得可圈可点,反而被陈友谅的前锋步步紧逼,慢慢蚕食,第一战下来,居然后退了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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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宜用火攻
朱元璋怒了,狂吼着下令:“再退,莫怪我临阵斩将!”
前锋军士听到这句话,当场也就发了飙,一窝蜂地朝陈友谅的船阵冲了过去,湖面又一次沸腾起来。、战斗是戏剧性的,数百条前锋快船居然突破了汉军水军前锋的封锁,一口气冲到了陈友谅亲率的主力船队之下,旋即展开猛攻。这势头也颇有前日张定边直取朱元璋的气势。船上的陈友谅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应天军士悍不畏死到这个地步!”
可是冲到了归冲到了,能不能打赢是另外一回事。
“前锋做得好!”朱元璋从座椅上站起,欣喜道,“可以一战而定矣!老康,你看咱们的本队何时可以出击?”
康俊和徐秋夫妻两个只是初出茅庐,对水战更是不甚了解,也跟着朱元璋在那里开心,只有康茂才皱了皱眉头劝朱元璋道:“主公,请恕末将说句煞风景的话,咱们非但不能前进,恐怕还要再次后撤!”
朱元璋疑惑道:“不是已经冲上去了么?现在陈友谅的主力巨舰被小船缠住动弹不得,只要咱们全线压进,就有机会和他接舷跳帮决战,短兵相接,咱们应天断然不会吃亏!”
康茂才摇摇头道:“末将在伪元朝廷时就接管水寨,深知水军接战与陆上不同。如今伪汉船只高大而我军船小,故而双方短兵相接时,我军乃是仰攻,如同蚁附攻城。敌军则占地利之便,且不说我主力尽出未必能讨到便宜,就算真有这个机会,恐怕冲上去的先锋也无法支撑许久。到时候,咱们进不得退不得,恐怕就要受人摆布了!”
到底是在鞑子圈儿里混久了的人物,康茂才心里也明白,在主子高兴的当口上泼冷水极犯忌讳,可说话也是要讲究技巧的。善于揣摩上意的康茂才自然明白朱元璋心里最期盼的是什么,于是在“元”和“汉”前面加上了一个“伪”字。就是明白着告诉朱元璋:主公啊,你才是中原正朔!言下之意,我现在已经紧紧团结在以你为核心的新一代领导人周围,站好队了!您赶紧上位吧!
果然,朱元璋一下子心花怒放,早就不在乎自己的想法被部下驳斥的不快,喜滋滋地顺着康茂才的口气往下说道:“伪帝不过跳梁小丑,不过其水军也果然有些门道!”
说话间就已经传来奏报,前锋实在登不上陈友谅的大舰,反而在汉军的反扑之下折了不少人手,已经撤下来了。最戏剧性的就是,撤下来的快船居然又突破了汉军先锋船队在背后的封锁,一多半跑回了朱元璋的本队。
不过朱元璋话已经说出口,该砍的人还是要砍,一口气砍了十多个队长之后,朱元璋下令后撤。康茂才楞是半天都没敢开口:早在定计的时候就说过边打边撤,你自己贪功折了前锋,还要砍人,这什么道理?砍了人之后自己再下令撤退,这又是什么道理!好在康茂才也是个混成了精的人物,要不然也不会在应天如此吃得开,心里自然明白所谓帝王心术是个什么东西,腹诽而已,可没这个胆量说出来。
可是陈友谅那个气啊,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得掉的了。自己明明占了绝对的优势,却占不到半点的便宜,应天船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了两圈,又在自己屁股上狠狠踹了两脚,居然还让他们跑了,这也太丢人了吧?
追!所有小船快船通通追上去,缠住朱元璋!也就在这个时候,郭兴乘小船过来向朱元璋奏道:“非将士不敢效死,只是敌舰高大,仰攻实在不易,乞请用冲锋快船满载柴薪突入陈友谅大舰之中放火烧船。”
康茂才微微颔首,上前一步道:“主公,末将曾听镇守洪都的邓愈将军言,此处每日近黄昏时分会起东北风,时间不过短短半个时辰。若是我军能抓住这半个时辰,顺风而下,放火烧船应当不难。”
朱元璋站在甲板上来回踱了几步问道:“如何定计?”
康茂才拱手道:“如今我军正徐徐北撤,我看那陈友谅已然派遣快船小船尾随,我军只消等到敌船与大舰脱节便可转身反扑,缠住对方快船。陈友谅大舰前来救援也大约需要半个时辰,我军便可以遣若干死士驾一支快船队顺风突入陈友谅本队放火,其大舰纵横相连巍峨如山,一旦起火,势必一发不可收拾!”
“好!就这么办!”朱元璋两眼陡然一张,下定决心道。
世事往往就是这么奇妙。陈友谅一心想用小船快船缠住朱元璋的主力,给自己围歼朱元璋创造战机;而朱元璋则是想着用自己的主力船队缠住对方是小船快船,为自己的纵火队创造战机,双方在战术的第一层面居然不谋而合。接下来看的,就是双方在战机上的把握能力了。
双方就这样按照各自的计划且战且走:汉军是追,朱元璋是撤。很快,汉军快船队就与陈友谅的本队脱离,相距十余里。水面上的十余里与陆上的十余里不同,陆上的十余里基本就看不到了,走过去也要不少时间;而水面上的十余里用肉眼还是能看到的,船过去要的时间也没陆上那么多。可陈友谅忽略了自己的巨舰乌龟一般的速度。
黄昏时分,东北风起。朱元璋一声令下,所有舰船全部掉头,朝汉军的追击部队气势汹汹地杀了过去。十余里外的陈友谅看到这副场景本来应该高兴,可这个时候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都是黄昏了,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完全黑了,举火夜战是个很不明智的选择,朱元璋这么做,摆明了就是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全歼他,才反过来咬一口就走。当然,这只是陈友谅一相情愿的想法。
就在陈友谅大骂朱元璋无耻的时候,传令兵就已经喊了起来:“东北方向有敌船来袭!”
一堆人这才朝东北方向望了过去,果然,一支由轻快渔船组成的船队顺着东北风以极快的速度朝自己的大舰群冲了过来,上面站满了甲士,铠甲兵刃在夕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陈友谅郁闷了,同一套计谋你玩两次干什么?刚刚你又不是没试过,就你这小船,能登上我这种大舰么?直到快船越驶越近,才有人尖叫起来:“稻草人!稻草人!这是纵火船!放箭!放箭!”
陈友谅的脑袋“嗡”地一声懵了。
“通!”“通!通!”“通!通!通!”一连串的撞击声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快船船头的利刃已经深深地扎进了大舰的船身,船上的死士早就被射得如同刺猬,却已然吹起火折,引燃了船上的柴薪。
“灭火!快灭火!”又有人喊了起来,可东北风一起,火势更本就已经无法控制,前军阵中的几百条大船已经被熊熊烈火吞没。陈友谅被部下连拖带拉地拖到了中军的座舰上,命令斧手斩断大船之间连接的铁索,抛开前军迅速向后撤离,总算保住了多半的大船,至于被朱元璋困住的小船,陈友谅已经不顾上了。
朱元璋站在船头,猛然间看到十几里外陈友谅本队燃起一阵大火,烟炎张天,喜得抓耳挠腮,连声道:“大事定矣!大事定矣!彭蠡水道,再无人可阻我应天水军!”
康茂才也是高兴异常,他没想到就这么简单的计谋,这个陈友谅居然也会上钩,怪只能怪这家伙太心急太想取胜了,本来还以为自己的船队充当朱元璋的卫队没机会立功吃了不少亏,眼下一看,这个献计之功怎么都是跑不掉的。直到后来才直到,康茂才看上去不太精明的一计,居然烧死了陈友谅过半的部队,而且陈友谅的两个便宜弟弟和平章陈普略等随驾重臣也一同被烧死,朝廷里的精英人物几乎一扫而空。而陈友谅的这两个便宜弟弟更是三湘水军的灵魂人物,这两个人一死,损失比死了十万士卒还要惨重。
现在这一天的战局胜负已经定,剩下的就是收拾那些兀自缠斗的快船了。而陈友谅本队起火,火势极其凶猛,整个湖面数十里都被映得通红,这些缠斗的快船以为主子已经遇难,登时肝胆俱裂,斗志全无,很快就纷纷投降,少数顽抗的,也被迅速绞杀。
这一天下来,朱元璋已然大获全胜,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打了两天,陈友谅虽然折损不小,可朱元璋的损失也大。两抵之下,陈友谅从总体实力上讲,数量庞大的巨舰依然占据着优势,朱元璋也不敢轻易追击,战役的主动权依然掌握在陈友谅的手上。而真正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转折点将会在接下来的两天内到来。国史记载冷兵器时代最大规模水战的最高(和谐)潮,一场蚂蚁啃死象的战斗即将上演,一个全新的海(水)战时代即将来临。
(刚刚反省没人点击的原因,这才发现昨天喝高了之后忘记自己有没有传了,这会儿补上,向大家道歉。)
第二百六十章 汉军之袭
撤回去的陈友谅郁闷无比,左思右想只觉得自己吃了大亏,好在主力战船大多保存了下来,这些连接的大船如同一座在水面上浮动的高山,就算是碾,也能吧朱元璋给碾死。。不过陈友谅虽然只懂权谋不懂兵法,可到底也是个吃一堑长一智的人物,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的主力战舰没有了小船快船的护卫,早晚还是要被一把火烧了。
好在他也不是什么惫懒人物,很快就和属下商量出了解决方案:先多准备竹捆木桩,敌快船冲锋的时候,用竹捆木桩挡住快船,使得快船船头的利刃无法接触大舰的船身,然后再连同木桩一通推开;再者,快船的甲板甚至没有甲板,大船上多准备巨石,快船接近时,直接用巨石把快船砸个窟窿,进了水,什么火都放不出来;为了保险,陈友谅最终还是决定把船身包裹铁皮的巨舰全部掉到船队的最外围,一层层铁皮好歹不会让火势蔓延得那么快,救火也是来得及的。不过,陈友谅或许没有想道,这一番布置诚然可一似他的巨舰变成一座铁打的水上要塞,可是却带来了另一个严重的后果――本来就是龟速的巨舰,如今更慢了。
而得胜的朱元璋也在水寨安顿好之后犯了愁,今日火攻得手,以后再想用相同的手段恐怕不容易,可陈友谅巨舰的实力摆在那儿,自己的小船虽多,可在大船面前只如蝼蚁,想要搞掉陈友谅的大船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也就在这个时候,从陆营补充进船队的兵卒也陆续上船,水寨开始生火做饭。
“大哥!大哥!”一张年轻的脸向朱元璋座舱内探进了半个头。
“老六!”朱元璋惊喜道,“你也上船了?”
刘基笑嘻嘻地拉着一个人进来,大咧咧地坐下道:“我这不是在岸上呆得无聊么?这不,连花军师一起来了。”
“末将花荣见过明公!”军师花荣向朱元璋行礼道。
“免礼!免礼!”朱元璋笑呵呵道,“陆营安好?”
“启禀明公,陆营一切如常,陈友谅所有部队都汇集船上,岸上反而无甚战事,派出去的各支骑兵斩获也破丰,不但没有消耗军资,反而拉回不少粮草。”花荣拱手答道。
朱元璋含笑道:“如此就更妙了!来!来!来!都坐下说话,自家兄弟不必客气!”
三人坐定,朱元璋这才问道:“你们两个也别瞒我,一起上船来必然有事!”
花荣一窘,不好意思道:“明公果然明察秋毫!两日前刘将军率军离去时,曾交待过末将。说若是水军战况胶着,明公怕是会把所有将军都派出去,届时身边无人护卫,故而交待我等务必上船确保明公万全。”
刘基连忙点头道:“没错,五哥就是这么说的!五哥还说陈友谅这厮被逼急了一定会狗急跳墙,拼了水军全部折损也要取大哥性命,到时候咱们应天只有寡嫂幼主,若是能挑起咱们内乱,兄弟睨墙,应天就任他宰割了。”
朱元璋悚然,若是陈友谅真的不计血本和自己拼命,恐怕还真会如云霄所言。一旦自己身亡,自己的儿子们还小,到时候恐怕都不要人挑拨,应天就乱了。当下急急问道:“老五还有什么话说?”
花荣接口道:“刘将军交待末将,两军胶着只是便是主力决战之日,若水战问计,有康、俞两位将军,此二者经营水寨二十多年,老成持重,或有良策;若无冲锋陷阵之将,可用常、廖二帅,郭、张、赵诸将次之,降将再次之,不过常廖二帅乃是陆战宿将,于军中威望甚高,混战之时用之必士气大振;郭、张、赵诸将勇武异常,可做先锋;降将急于立功,打击敌军士气再好不过,三者并济,可收奇效。不过……”
“不过什么?”朱元璋急道。
刘基插嘴道:“不过无论如何大哥不可亲自陷阵!五哥说了,除了大哥,谁都挑不起应天的担子;除了大哥,谁都镇不住应天的骄兵悍将;除了大哥,谁都没有资格带着大伙儿问鼎中原。应天不能没有大哥,纵然水战失利,咱们这一仗也已经占了不少便宜,休养个两年还能卷土重来,若是没了大哥,应天就全完了。嘻嘻……五哥是让我们来看着你咧!到时候就算是绑,也要把大哥绑上岸!”
“老五……你这是何苦……”朱元璋心里浮起一丝感动,甚至有些愧疚,后悔自己不该猜疑这个结义兄弟。现在想想,自己这番猜疑若是让马秀英知道了,恐怕连大门都不让自己进了。
沉默一阵,朱元璋这才缓缓说道:“既然老五这么说,那么咱们明日就先看看陈友谅还有什么招数没使出来;我料那陈友谅明日必定有防备火攻之策,咱们要小心为上。”
可惜谁也没有料到,就在刘基把话带到的同时,陈友谅真的玩命了。下定决心找回场子的陈友谅一咬牙,下令第二天提前两个时辰开拔,直捣朱元璋本队。天还黑漆漆的时候,汉军士兵就已经勉强对付着吃了些干粮出发了。黎明未至,陈友谅已经隐约可以看见朱元璋水寨中零星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