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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部分

飞云诀-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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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霄这回来劲了:“看看吧,都说女子善妒,果然不假!这回来了个漂亮小姐,你们就不想见人家了。”
    柳飞儿眉头皱皱道:“这和善妒又有什么关系?我妒过玉若姐和萍姐么?我妒过影妹和雪妹么?我只是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罢了。”
    蓝翎也点头道:“嗯嗯!我也觉得,觉得她好像和我们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似的,可是又说不出来。”
    云霄有些摸不着头脑,艰难问道:“有什么问题?很正常啊!”
    柳飞儿摇头道:“男人看女人和女人看女人是不一样的。记得在江州第一眼看到你师姐的时候,我就觉得很不对劲,可你呢?还不是照样被迷住了?万幸她没什么恶意,若是有,你的灵柩现在应该运到凤阳下葬了。漂亮的女人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你看我和翎儿,不敢说有多大能耐,可寻常人能从我们这儿讨得了好么?玉若姐的才华,萍姐的心计,无一不是女中翘楚,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就连逊色许多的影妹、雪妹,都是各有千秋,可偏偏就是她,让人感觉摸不透。”
    蓝翎也直应和:“是啊,当年在南疆第一次看到飞儿姐姐的时候,我就觉得好像自己的亲姐姐一般,什么心里话都敢跟她说;在河北看到雪姐姐的时候,我也觉得她是个可靠的人,可蔺姐姐真让人说不来,总觉得不太安全。”
    柳飞儿对云霄正色道:“你最好还是记住我们的话,我知道你是个重证据的人,虽然我们只是凭感觉,可最好还是不要不放在心上。”说罢拉着蓝翎转身离开,只留下云霄在原地沉思不语。
    不多时,就看见朱能笑呵呵地牵着马与蔺金奴并肩走来。云霄迅速调整表情,一脸笑意地迎了过去。
    “原来真是蔺小姐,果然佳客!”
    蔺金奴也笑眯眯道:“这下要赖在这儿不走了,不知道还算不算佳客?”
    果然!云霄心里立刻有了底,笑道:“蔺小姐说笑了,荒村野店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大都的府邸,何苦取笑我等?”
    蔺金奴的脸色立刻苦了下来:“是你在取笑我吧……”
    云霄愕然,顿了顿问道:“蔺小姐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蔺金奴双目低垂,嗫嚅道:“昨天晚上是你们么?”
    云霄和朱能对视一眼,点头道:“是!”
    “都看到了?”
    “看到了。”
    蔺金奴的头埋得更低了,朱能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解决,感情这玩意儿旁人还真插不上手。云霄看见气氛有些不对,于是搓搓手,勉强笑道:“这样,你们先聊着,我去让飞儿给蔺小姐收拾收拾,再去做猎点野味儿替你接风!”说罢丢下朱能和蔺金奴,逃命似的走了。
    只留下满面羞惭的蔺金奴和牵着马匹的朱能两两对视。
    “对不起……”蔺金奴低声说道。
    “没事……”朱能一时间想不到自己该说什么。
    “其实,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蔺金奴下定决心似的努力想说点什么,却被朱能打断。
    “不用解释。”朱能憨厚笑笑,“你总有这么做的理由。无论你怎么想的,我都支持你。你既然能来,就说明了你的决心,对么?”
    蔺金奴泫然欲泣,眼圈红红地点点头,缓缓倒进了朱能的怀里,颤声道:“我没有别的法子了,没有别的路可走,只有来找你了。”
    朱能搂住蔺金奴,低声安慰道:“有我在呢,别怕!先在这儿住下,等风声过了再说。”
    “我……我不想再回去了,我不想再看见我爹……”
    朱能好笑似的摇摇头道:“他终究是你父亲,你们的血脉终究是相连的。等这一阵子过了,你再回去认个错,就算揭过了。天底下当儿女的,哪有和父母计较的道理?”
    蔺金奴在朱能怀里兀自摇头不已。
    朱能又缓缓道:“古人常说,子欲养而亲不在。我自幼罹乱,从小就被师傅养大,可还没来得及孝敬师傅,就已经天人永隔;如今已经打探到我父亲的下落,我也已经下了决心,无论千山万水,我都要追随父亲左右,好好尽一尽儿子的孝道。相比之下,你要比我幸福得多,你就这样抛却你父亲,忍心让他孤苦终老?他老人家只有你一个女儿,虽然行事有些古板,可他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做女儿的,何苦与父亲记仇?”
    蔺金奴沉默半晌,点点头道:“我听你的。”
    在云霄的授意下,床褥、被子很不凑巧地“找不到”了,很无奈地,;蔺金奴被硬“塞”进了朱能的小屋。
    或许是因为朱能从小是被和尚带大的缘故,他房间里的陈设简单至极,只有床铺、桌椅而已。进了屋,蔺金奴皱了皱眉,掸了掸桌椅上的灰尘,坐下,随口说了一句:“倒茶。”
    朱能忙不迭放下蔺金奴的包袱,伸手进草窠摸了一下,尴尬道:“我去烧水。”蔺金奴点点头,一个人便望着窗外出神,不再言语。朱能则是拎着茶壶朝厨下走去。
    不多时,朱能便带着茶壶茶碗走了进来。兑上茶叶,冲上热水,盖好茶碗,递给蔺金奴。蔺金奴条件反射般地接过茶碗,闻了闻,浅啜一口,皱眉道:“这水是隔夜的水烧的,用的也是铁锅,茶是旧年陈茶,苦,又涩口,你都是从哪儿弄来的?”
    朱能呵呵笑道:“这地方能有这种茶叶就不错了,哪有什么泥炉铜壶,银盏瓷杯?”
    蔺金奴亦是笑道道:“喝茶是最不能马虎的,顶好要用越窑或使汝窑的上等货,红泥火炉陶罐儿烧的山泉水。茶本属木,最忌用金,银盏金杯来喝茶,反而伤了茶,杀风景的。”
    朱能挠挠头道:“我们跑江湖的,有时候能有一口不浊的河水喝,就已经是万幸了!在农家投宿能和尚一碗热水便是主人的照顾,哪里能求到这许多!一天一夜吃不上热饭也是常有的事儿。”
    蔺金奴又是皱了皱没,没有接朱能的话茬儿,只是叹了一口气道:“这些年南方反贼闹得太凶,大都已经好久没喝上南边儿贡来的新茶了!”
    朱能内心一阵冲动,很想说一句:“不如你跟我去应天吧!”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咽了下去,他心里还算清楚,就算这话说出口,蔺金奴即使现在答应,后悔也是必然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同榻而眠
    夜里怎么睡才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床只有一张,被褥也只有一套,朱能顿时犯了难:找个藉口两人凑一张床?他可没这么厚的脸皮。当君子倒也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当君子是要付出代价的。代价就是,睡到露天去。
    朱能的屋子实在太小了。就算朱能“君子”一下拼凳子睡觉或是睡在地上,狭小的空间也几乎等于两人睡在一起,最要命的是,临时建起的草屋根本没什么摆设,床上虽然有被褥,可却没有帐幔。直接的后果就是,除非蔺金奴睡觉不脱衣服,否则“君子”照样做不成。
    不过好在蔺金奴也不是什么过分计较的人,只是招呼朱能睡在屋内就成。倒也没别的什么原因,主要是因为害怕。入夜的山风吹得比城里响得多,几乎四面透风的草屋更是有一种摇摇欲坠的趋势,本来就不太结实的窗棂在寒风中哗啦啦直向,偶尔也能听到屋梁“嘎巴”、“嘎巴”的声响,时不时传来的几声狼嚎让蔺金奴彻底放弃了大家闺秀的做派,让她一个人睡,指不定会吓成什么样子。
    反正无论睡哪儿对朱能来说都是一样,大不了睡到清泉寺去,不过自己睡那么远,对眼前这位小姐的安全就不太放心了。有了蔺金奴的自己的要求,朱能也算是求之不得。至少,他心里暂时还没往那个啥的事情上去想。
    就这样,蔺金奴摸黑脱去衣服钻进有些冰冷还有些潮湿的被窝,幸好,朱能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床上的被褥除了一股成年男子的气息之外没有什么异味,蔺金奴也就这么安心地睡下了,和蜷在长凳上的朱能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说着说着也就睡着了。
    天气寒冷无比,朱能仗着体内的真气也只能勉强抵御,完全不如睡在暖暖的被窝里面那般舒服,夜半时分,迷迷糊糊中听到蔺金奴的低声声叫唤:“来人,来人。”
    朱能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转过脑袋问道:“金奴,怎么了?”
    蔺金奴似乎吓了一跳,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道:“我还以为是……我……要更衣。”
    朱能奇道:“大半夜的换什么衣服?”
    蔺金奴有点生气,急促道:“你!你、你个笨蛋!”
    蔺金奴这一生气朱能算是明白过来了,颇有些不好意思,尴尬道:“解手就解手吧,干嘛叫什么更衣……”说罢坐了起来,却愣在原地不动了:人家个女的解手你起来做什么?
    更严重的问题还在后面。一般来说,解手的问题是属于人民内部矛盾,很少需要找别人帮忙的。要若是蹲大号,自然是要找个茅厕去解决“战斗”,荒村野店也要找个杂草丛生的地方确定一下没有蛇虫之类的毒物,然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留下“罪证”走人,这也算完成了物质循环的一个重要过程;而上小号的时候,女人是到处找茅厕,男人则到处都是茅厕。
    朱能是雄性,这一点毋庸置疑,故而朱能在解决人民内部矛盾的时候,都是到屋子外面找个背风的地方随意“扫射”。所以,在他的房间里,“混元金斗”这种女性专用物品还真没有。
    “你先起来,我带你去。”朱能思考了半天才拿定了主意,“多穿些衣服。”
    “哦,等会。”黑暗中的蔺金奴坐起身,????地穿好衣服,“好了。”
    朱能逃出火折子,点亮油灯,黄豆大的火苗渐渐照亮了整间屋子。
    “来吧。”朱能站起身,带着蔺金奴走了出去。
    外面黑漆漆地一片,朱能仗着内力,倒也能瞧得清路,可蔺金奴却完全是两眼一抹黑,一个人在凛冽的寒风中什么都看不见,耳畔只有呼呼的风声和时时传来的狼嚎声,此时的蔺金奴已经害怕到了极点,当场就想跑会屋内躲到被窝里去。可实在是憋得急了,没办法,只能躲在朱能的身后,一只手死死地拽住朱能的衣角,任由朱能把她带到勉强还能称得上茅厕的地方。
    朱能让蔺金奴站定,自己则闪身走了出去,阖上茅草编就的“门”,一个人在黑夜中等待,心里却有着万分的内疚:这样一个官宦千金,却在这偏僻山村落脚,睡的是连帐幔都没有的破床,就连茅厕都只是用薅草芦苇勉强编成的。而自己却偏偏不能给她什么,只能无声安慰。想到这里,朱能脑袋中陡然一亮:对,还有朝堂!我还可以去应天,凭我一身的功夫博取功名,封侯拜将,让她也能有诰命之封!
    “茅厕”里的蔺金奴却早就害怕得不得了。这算什么东西?用薅草胡乱扎起来,围了个圈儿,随意加个顶篷,就算是了?没有熏香,没有暖炉,没有端着盥手铜盆的丫头,更没有亮堂堂的红烛,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围墙”几乎软得随时都会被风吹走,脚边的追逐不已的老鼠更是让蔺金奴害怕得差点叫出声来。
    屏住呼吸,不去想那刺鼻的异味儿,一狠心,闭上眼睛,解开腰带用最快速度解决问题。
    “好了。”里面传来一个软软的声音。
    朱能回过神来,打开门,将蔺金奴带了出来。
    “金奴,对不起。我应该给你更好的生活……”朱能不无感慨道。
    黑暗中,蔺金奴摇摇头道:“不用,我会慢慢习惯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心中各有所思。到了屋内,看到蔺金奴已经坐到床沿,朱能就准备吹熄油灯。
    “不用!”蔺金奴叫了一声,“你……睡上来吧!”
    这一下,可把一个天大的难题抛给了朱能。上,还是不上?君子还是淫贼?对朱能来说这个问题思考的难度不亚于让他思考如何才能由武入道,破碎虚空。一下子,朱能傻在原地。
    蔺金奴也反应过来,“扑哧”一声笑了:“笨蛋!乱想什么,上来!”说罢也不顾忌,解开衣服穿着抹胸亵裤钻进被窝。躺下来后又抛出一句:“你若是想要了我,不用等到现在,也不必急在现在。”意思很明了,你若真是淫贼,我早就贞操不保,你若真心喜欢我,那你一定会等到洞房花烛的那一晚。
    朱能一阵恍然,明白了蔺金奴的意思,拍拍自己额头,笑自己一声“傻”,也不在去吹熄油灯,解开衣服,也钻进了被窝。
    刚刚躺下,蔺金奴就扯过朱能一条手臂,枕到脑袋底下,口中道:“你这枕头忒硬了,好歹也用草药缝个枕头,睡着也舒服些。”
    第一次与女子同榻的朱能有些紧张,身体绷得直直的,肌肉僵硬,机械般地回答道:“嗯,明天我就帮你做一个。”
    耳边却听到蔺金奴道:“你个大块头,怎么比枕头还硬?”胸口却轻轻地挨了蔺金奴一下。正准备找个藉口解释,可蔺金奴却把脑袋靠了过来,在朱能的嘴唇上浅浅地啄了一下:“若不是你们,我昨天晚上还不直到会怎样……”
    朱能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柔声道:“你不用说的……”
    “我要说!”蔺金奴倔强道,“我不想做一个贱女人!”说罢,声音也软了下来:“昨天晚上,我后怕了一夜。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可我知道,你会让我开心,却不像那些奴才和那些王公子弟一样故意讨好我。你既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权贵,也不是一个卑躬屈膝的奴仆,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没有任何束缚,好像一只鸟儿在天上飞来飞去一样,很快活。”
    “可你……”
    “我知道你喜欢我,而且,我知道你和他们都是应天的人!”蔺金奴淡然地笑笑,“可我会说服我自己。有时候,我期望能有一场富贵,有一个位极人臣、掌控天下的丈夫;有时候,我也期望着此生能有一场从相识、到相知、到相许的爱,这种爱,我要自己去寻找,我害怕自己哪一天会被塞进轿子里,嫁给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我两样都要!可我只是一个女人!千百年来,两样都得到的女人又有几个?所以,我这辈子注定我只能选一个。”
    朱能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又觉得蔺金奴的话里,又有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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