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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霁雪飞云-第32部分

小说: 霁雪飞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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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戈,此又为一道屏障。故此战若全胜,中原即可百年无忧!”
昭文帝听得热血沸腾,不住点头称许,待飞云说完,却问:“此计甚好,不过既是百年之大计,该派何人前往?”
飞云道:“阳谷关的奇兵,可派杜将军统领,他经验丰富,胆大心细,定不负所托。天门关的守将,既是诱敌之计,自然要临阵换帅,且不可用名将老将,须用地位既高又年轻气盛之人,这人选待会再说。至于这前方主帅么……”飞云略停了一下,“我就再做一次毛遂如何?”昭文帝一下子沉默了,他本已料到飞云是要亲自去的,而自己也无法拒绝。飞云身负雄韬大略,当年成靖之战却是有心相让,今又获此良机,若不能一战奠定百世之名,怕是要遗憾终身吧?
“那何为下策?”昭文帝终于开口问道。
“下策就是闭关不出。任他今年来攻,明年来犯,你都以不变应万变,只是死守,这也不失为一种对策。只不过……你若守得住也就罢了,若守不住,折兵的是你,失地的是你,他若战事不利,可随时抽身而退。而且,就算你守得住,边民的生活也不堪战乱之苦,终不是长久之计。”
“唉!”昭文帝长叹一声,过来将飞云抱在自己膝上,将他的头埋在自己胸前,飞云静静地任他抚摸。“云儿,我舍不得你,但又留不住你……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你还是这样。”说着低头吻下去,辗转地吻着,仿佛想要用热吻将他碾碎了……两人紧紧地抱着,聆听船外淅淅沥沥的春雨声……
“云儿,我和你一起去。”良久,昭文帝道。
“我们都去边关,这家里的事谁来管?”飞云道。
“是啊……还有这家里的事……,你主外,我主内,那你去吧……”昭文帝心里满是无奈,“‘何时平胡虏,良人罢远征’,只是你这一去,我成了深闺怨妇,可不是害苦了我?”
飞云听他说得竟如此幽怨,不由笑了起来:“古来没有当过怨妇的皇帝,现在你尝尝这滋味,也好知道将士戍边之苦。”
昭文帝也有些尴尬,知道他既然决心已定,再纠缠却显得自己英雄气短了。想一想,另找个话题:“云儿,适才你说天门关的守将须得换人,你有什么主意?”
“这人选么?我想从你的宗室子弟中选几个年纪轻地位高,又机警善变之人,带去边关,也好让他们长点见识才干。但我对你的那些子侄不甚了解,这人选还得你来定。”飞云道。“嗯,这事我可去办。”
飞云又道:“还有一事,蒙国使节来后,必要设法窥视我军实力,你不如大大方方,办个骑射大会。但你不可赢他示强,亦不可让他看出你是故意让他。”
昭文帝道:“我知你是要轻敌之心,但怎样才能做得不露破绽?”
飞云笑道:“这一是骄敌,二则亦去我军轻慢之心,骄兵必败,而哀兵必胜。至于如何做法,你不是最擅长这种事吗?上回我过生日的赌赛,你怎么让我赢了你,你就怎么让他赢了你。”昭文帝红了脸,心道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
飞云沉吟了一会,忽然问道:“皓,立储的事,你怎么想?”
昭文帝奇道:“云儿,你怎么想起这个了?现在就定,太早了吧?”
飞云道:“我知道为时尚早,只是偶尔想起这事。你若真的不要子嗣,对立储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昭文帝道:“哦?此话怎讲?”
飞云道:“若是你自己的子嗣,难免有所偏爱,立长立幼,都有不公。何况母以子贵,后宫争风,终无宁日,古来教训甚多。现在你从宗室旁支中选立储君,正好可以一视同仁,多方考察,择其中贤者智者授之,对国家长治久安,更有益处。”
“依你之见,又该如何考察?”
飞云答道:“类似这种骑射大会,以后可以数年一度举行,规定宗室子弟须得参加,选取武艺胆识出众者派往边关磨砺,不得以王公贵族自傲,须从下级部将做起,若有建功,则可召回,再任命为外地官吏,考察其治民之才,为官之德,逐步升迁,最后再从中择佼佼者为储君,则天下无有不服。”
昭文帝叹道:“这立储之事,是国之根本大计,云儿你果然考虑得周详。”突然一笑,“蒙国使臣还要十天才能抵京,我们不要老谈这些煞风景的事,不如做点别的,莫辜负了这满园春色。”说着抱起飞云进了内舱,关好门窗,放下帘帐,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阵阵销魂的声音……
十天后,蒙国使团抵达了宁都。昭文帝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并偕皇后大摆筵席,盛情款待。蒙国使团说明来意后,昭文帝略为踟蹰,即同意让皇后归省。蒙国使臣果然提出欲领略中华威仪,昭文帝即定五日后在城郊举行骑射大会。而飞云只托病不出,自是忙于战事策划。

    骑射大会上,昭文帝按照飞云的计划,惜败蒙国,蒙国使臣骄狂之气溢于言表,昭文帝只不以为意,又大肆铺张,示之以天国繁华,令其起意。盘亘了二十余日,蒙国使臣提出要回国,昭文帝多加挽留,又留了十余日,这日终于大办宴会送别皇后及使臣,又为蒙国国王带上诸多礼品。
宴罢昭文帝将皇后一行送出城外。皇后亦知此去再难见面,想到当年和亲,何等风光,何等欣喜,自己满心憧憬,不料不过两年,竟出了许多变故,今日只身凄凉归去,未及下拜便已哽咽不能成声:“皇上……请留步,臣妾……臣妾去了,皇上……你,你多……多保重。”
昭文帝看她样子,毕竟夫妻一场,也一阵心酸,而干戈将起,她在两国之间,又何以处之双手将她扶起,送到车上,道:“皇后,你也多保重,你在这里两年,朕……朕对你照顾不周……你现在回去和家人团聚,也是一件好事,莫要再难过了……”
皇后拽住昭文帝的衣袖,不肯放手,问道:“皇上,以后……以后你可还会想起臣妾?”
昭文帝心想今日一别,已无见期,何必让她再存幻想,硬起心肠,放开皇后的手,说道:“时候不早了,皇后请启程吧!”
皇后眼中含泪,痴望着昭文帝。随从放下车帘,车轮辚辚,一行人渐渐地去得远了。
回到宫中,昭文帝想到终究是自己负了她,难免感伤,又将要与飞云离别,更是郁郁不乐。飞云知他心事,却也不好安慰排解。
自蒙国使臣去了,昭文帝即密令全国各处调兵,又挑选了数名年轻宗室子弟供飞云差遣。飞云逐一考较,见庆亲王之子杨铮年方十七,长得虎背熊腰,武功不俗,言谈之间亦甚是机敏,自信而不失谨慎。飞云心中欢喜,便和昭文帝商议,将他任命为天门关守将,嘱咐已毕,飞云交给他三个密封锦囊,令其贴身藏了,照锦囊上所贴时间开拆。杨铮依言收下,飞云道:“此一战关系国家前途,务必谨遵锦囊之计,若有违抗,误了我大事,定以军法处治!”杨铮诺诺而退,领了兵符星夜前往边关。飞云又令一将领率兵五千先行赶往天门关至狼山之间构筑防御工事。
昭文帝见飞云日日忙碌,怕他劳累,夜里也不好太过亲热,他还要对付朝中事务,筹措军饷粮草,每日都得早起,要想象平日里没事抱着飞云说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待一切准备妥当,各处兵马也已陆续集中,飞云即安排出发。怕敌军得知,定在天黑启程。昭文帝这天早早地下了朝,来到府中便进了厨房,精心做了几样酒菜出来为飞云饯行。席间两人都不怎么说话,昭文帝知他要赶路,不敢劝酒,自己喝了两杯闷酒,只是劝飞云吃菜。
飞云笑道:“皓,你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昭文帝道:“等你回来,我再给你接风吧!”突然想起一事,进厨房端了个盒子出来,递给飞云:“差点忘了,这里是我做的几样新鲜点心,你带着路上吃吧!可惜太远了,你去了边关,不知有没有办法捎给你?”
飞云打开一看,果然是平素爱吃的几样,嘴上说不出话,眼圈却不争气地红了,一时觉得这盒子竟似有千斤重。
昭文帝又道:“你放心去吧,家里的事有我呢,你不要担心,打仗的时候也不要想我,有我想你就好了……”说到这里,用手抹了抹眼睛,挣扎出一点笑容,却从身上解下那块龙佩,道:“这个你带着。”
飞云惊道:“这是你父皇给你的,我怎么能要?”
昭文帝道:“我不能陪你去,你带着这块玉佩,可保佑你平安。”顿一顿,又道:“云儿,我也不用多嘱你,何为轻,何为重,你比我清楚……”说着就把龙佩给飞云系上。
飞云道:“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昭文帝点点头,抱过他亲了一下。
飞云换上戎装,昭文帝将他送到营地,此时已是黄昏,各路人马集结完毕,正整装待发。两人登上点将台,昭文帝倒满一杯酒,先祭了天地,又倒了一杯,朗声道:“朕今日在此为大军壮行,愿我众将士百战百胜,扬我中华国威,早日凯旋。”举杯一饮而尽。
飞云即令先锋出发,又令大军分为三路,从小路前进,昼伏夜行,到狼山前线会师,沿途收好旌旗标记,不得张扬扰民。大军各按部出发,除了传令之声,更无人议论,尤显肃杀之气。昭文帝见他指挥有方,暗自叹服。飞云命令已毕,下了点将台,跨上白龙马,勒住马头,朝昭文帝略略欠身,拱一拱手,便转头去了。
天色已全黑,昭文帝站在台上,直到再也听不到远去的脚步声马蹄声,才恋恋不舍地回城去。走到飞云门前,仿佛又看到他站在门口,听他说道“以后不管是下雨下雪,还是天阴天晴,这一生一世,每一天你都得来陪我,若是少了一日,便当受罚”。昭文帝便道:“云儿,虽然你不在,我还是会每天来陪你,一日也不会少。”
屋檐下站着的那两只五彩鹦鹉,几个月过去,两个小家伙更精神了,叽叽喳喳地叫着。昭文帝站在那里看了半天,终于开口对那只叫“云儿”的小鹦鹉说:“云儿,我好想你。”没想到那小家伙马上接口道:“康儿,我也好想你。”原来飞云虽然事务繁忙,还是抽出时间来教会了鹦鹉说这句话。昭文帝惊喜之下,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
昭文帝进屋去,忽觉四壁皆空,说不出的冷清。坐在案前,想给飞云写信,但提起笔来,翻来覆去只有“云儿,我好想你”这几个字,暗暗叹气,要是这样的书信寄去,万一被别人看到了,岂不是会被笑死?云儿在前方作战,自己也不该这样扰他心神。昭文帝想了想,重新拿出一张白纸折好装进信封,不小心却已滴上了几滴眼泪。

    飞云这日收到昭文帝书信,拆开一看,竟是一张白纸,除了斑斑泪痕,更无一个字。飞云暗想,这才出门,他就这样了,可怎生是好?左右闲得无事,便取了纸笔来给昭文帝回信,每日行止,路途见闻,无不细细道来,又加了许多劝慰之话,写毕自己看了,也有些好笑,平素都是他哄着自己,自己却少有这样哄他。又拿出那张白纸,题上四句诗,才贴身藏了。以后一有闲暇便给皇帝写信。
飞云带领大军,晚上赶路,白日驻营,待到了狼山阵地,前方果然已引得托哥大军出洞,在天门关外交手。飞云即令部下准备大量弓箭、滚石、松油等伏击之物,只待敌军上钩。过了几日,前方报来天门关失守,托哥率军入关,见靖军战备松懈,自己随意一战就攻克要塞,即领大军乘胜追击。飞云笑道:“托哥有勇无谋,果然中吾计也!”命部将率小股部队沿途增援杨铮,只要他拖够时间。又密令阳谷关的杜亭出兵。
托哥率大军一路追击,天门关以内,无甚屏障,靖军且战且退,虽有抵抗,却似力不从心,沿途有小股增援,亦不济事,想是变起仓促,靖军未及援救。托哥骄狂之心日甚,这日晚间占领了靖军阵地,见靖军军灶数目比昨日少了三成,满地丢盔弃甲,显然是仓皇逃跑。托哥扬鞭笑道:“杨皓无知小儿,派十七岁的杨铮来守重塞,还挑衅于我,焉能不败?”下面粮官来报,粮草只够三日之用了。托哥道:“无妨,明日即可全歼敌军,乘势下邺、耒两郡,还愁粮草不成?”
第二日天刚拂晓,托哥即令出发,待到天色大亮,却发现自己被靖军引进了高山之中。托哥见山势险要,人声俱无,心中惊异,突然传令官来报:“杜亭率靖军出阳谷关,已抄断我军后路!”托哥大叫一声:“不好,我中计了!”正要令大军退后,突然山上箭矢如雨,滚石齐下,又有无数火把掷下,蒙军卒不及防,哭爹喊娘,狼狈不堪。
托哥好不容易稳住阵脚,率部来到一地势稍为平坦处,却见前方旌旗猎猎,旗下一人银铠白马,正是飞云。飞云拱手笑道:“托哥,本王在此候你多日了。你现在后无去路,前有大军,还不速速下马投降?本王尚可饶你不死!”
托哥这一下气得不轻,破口大骂道:“欧阳飞云,你这卖身求荣的贱人!秽乱宫廷,离间帝后,不脱光衣服躺在床上侍侯杨皓,跑到这里来送死!看爷爷我送你上西天,以报我妹夺夫之恨!”说着取下背负的硬弓,就要来射飞云。
飞云听他污言秽语骂得极为不堪,也不生气,微微一笑,令左右也拿了张弓来。
托哥张弓搭箭,箭若流星,直奔飞云。几乎在同时,飞云的箭也离弦,他射出的却不是一支,而是三支先后发出连环箭。第一支箭对准托哥射出的箭,两支箭飞到半途刚好相撞,箭头擦出几点火花,齐齐坠下。第二支箭却是奔蒙军的中军大旗而去,蒙军护旗士兵想要去挡,已经来不及,箭中旗杆,那大旗从中折断,喀嚓一声,倒了下来。这两军对垒,军旗被折,是极为动摇军心的不吉之事,托哥的脸色不由变了。说时迟,那时快,飞云的第三支箭也已飞到了他面前。托哥见那箭直取咽喉,如有神力,势不可挡,忙往后一仰,想要躲开,那箭擦着他头皮堪堪飞过。但他用力过猛,狠狠地撞了身下坐骑一下,那马受了惊,竟长嘶一声,前蹄腾空,将他摔下马来。
见敌军主帅被飞云一箭迫得摔下马来,靖军阵地一片欢腾,蒙军那边则惶惶不安。未等托哥从地上爬起来重整旗鼓,飞云令旗一挥,率军掩杀了过去。靖军这边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以逸待劳,筹备多日,士气正旺,而蒙军本就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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