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男女-第2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时间,镁光灯闪烁不停。
我不知道这场表演持续了多久,等我完全清醒过来时,贵宾席上已坐满了肤色各异的国际友人。乔
克正代表海阳市委主持这次新闻发布会。
贵宾席,女外交官频频向我递来微笑。
再环视一下周围的记者,他们看我的目光充满了异样,一个个不时地交头接耳,目光在我——乔克
——女外交官身上来回转悠。
我觉得自己像一出滑稽剧当中的蹩脚演员。
女外交官紧挨乔克坐着,看上去是那样媲美的一对:相互信任,相互忠诚……我的大脑开始恢复正
常的思维,在和乔克相爱的那段日子里,乔克最忌讳的就是谈他的妻子,虽然只有三言两语,但却是发
自骨子里对这桩婚姻的痛恨……可眼前展示出来的却是一桩堪称最完美的婚姻……我有一种被耍了还不
明白为什么的感觉。
直到第二天看到电视和报纸上出现我们三个人的镜头、照片和女外交官的一番替乔克和我辟谣的报
道时,我这才恍然大悟。
瞧电视镜头和刊登在报纸头条照片上的我那副惊诧不知所措的傻样——也可以诠释为一厢情愿的第
三者——在默契高贵、风采夺人的女外交官和乔克的映衬下——我简直就是一个可怜可悲可笑的小丑—
—我明白自己被出卖了——我可以原谅乔克在袁世雄事件上对我的出卖,但却不能忍受他伙同妻子在众
目睽睽之下演出的这场为保全自己而不惜出卖他人尊严的一幕。
我真想杀了乔克,还有诱我上当的王雅平。
我想痛哭一场,为这五年我所付出的一切。然而,却没有眼泪。
我的——心,心裂成了碎片。
望着床头柜上的那枚虎皮斑纹贝壳,我就像做了一场恶梦,也许它是乔克的吉祥物,但于我却是不
祥之物。它给我带来了厄运。
拿起它,我想把它摔成碎片,可到了手上,它像有牛命的生灵,让我不忍。灯光下,它闪熠着会说
话的光亮,我感到灵魂深处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潮水,它们漫上我的眼眶,滑落在泛着星星般闪烁的虎皮
斑纹贝上,“该结束了——不是你的错,虽然你让我做了一场不该做的梦,现在,梦结束了,我该和你
道再见了。”我亲吻着光滑的贝壳,捧着它走了出来,我要将它放归大海,将它和我的心一块埋葬。推
开大门,乔克正站在门口。
四目相视,我对他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厌恶:“走开!”
“给我一分钟时间,”乔克不容分说地把我拦住,“我必须对你解释清楚。”
我冷笑:“我没兴趣听一个骗子的解释。”
“听我说,米路,昨天的事不是那么回事,是我让雅平——,她是为了我——一听我说,我们早已
不再相爱,是我让她——”他不知怎么解释才好,“不信你可以问她,真的,她还没走。”
“这么说真是你们演出的一场戏——就为了使人们相信你和我并非情人关系?”
“是的。”乔克垂下负疚的头,“对不起,我——”“漂亮——好一出夫唱妇和的联手演出。”我
没让他再继续解释下去,“你达到了目的,无懈可击的演出。”我的目光直抵乔克的灵魂,“你想说,
这么做也是因为别无选择吗?”
乔克无法不正视我的目光:“是的,我不能让这事给毁了,”一丝深深的悲哀和怨责掠过他的眼眸
,“这事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我被他的责难深深刺疼了:“你是说我毁了你?”
“我说过,你是在玩火。”他的目光有些许揶揄的光点。
“是的,我是在玩火,可有人却在玩阴谋。”
“我别无选择。”
我使劲摇了摇头:“你本来可以说出真相的。”
“可那样只能更糟。”乔克的目光透着冷酷,“我知道这样做伤害了你,米路,看到你陷于谣言诽
谤的封杀中,我的心如刀绞,我……”“走开!你——给我滚!”
乔克的脸部肌肉一阵痉挛,他的眼里凝着不堪言状的抽痛,“我爱你——米路,这就是我来这里向
你解释的原因,你可以骂我足个冷酷虚伪的政客,但我的爱,唯你拥有,我,只属于你——永远——永
远!”说完,他掉过头从我身边离开。
他走在了铺着青石板的回廊上,那熟悉的背影,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昏暗的灯光下,他的步履踉
跄,夜,很快把他整个儿吞噬了……我颓然地顺着门整个儿瘫坐在门槛上。泪水,再次漫过手上的贝壳
,在灯光下,溅起的是支离破碎的光点……我的心死了,我引爆了一场毁灭了自己的战事。
当我的意识从死去的空灵中返过神来时,我感觉到身上一阵暖意,我那抱臂的双手触到的是一件带
着体温的藏蓝色风衣,我的心猛地一激灵。
“有风,你会着凉的。”那熟悉的京腔带着抚慰人的体贴,“能和你谈谈吗?”
是女外交官。她还是那天的一身打扮,但神情明显黯淡下来,目光中透着发自灵魂的憔悴和深深压
抑着的不堪为人道的苦痛哀愁,那幅光采照人的外交官风范此刻转化为一张十足的女人面孔——一张历
阅世事沧桑,为人妻为人母,再女人味不过的真实面庞。
我鄙夷过这个女人,在几分钟之前,我还对她配合乔克演出那场戏感到恶心,虽然我不清楚她和乔
克的关系究竟如何?但她的私生活显然有其不光彩的污点,所以才令乔克谈她如饮苦酒,但此刻,我显
然被她那张女性化的面孔给打动了,甚至本能地伸出手让她扶起我一同走进屋里。我有一种感觉,在她
和乔克演出的那场戏中,她是违心的。也许,她受的伤害比我更深。
“说真话不容易,但我必须让你了解真相——这就是我来找你的目的。”王雅平见我点烟,也不见
外地向我要了一支点着,她吸烟的速度比我要快,这种人平常并不嗜烟,但一旦抽起来就毫无节制。
我为她沏一杯热茶,与她面对面坐了下来,“请便。”
“谢谢!”几句话的当儿,她吸完了一支,又续上了一支,“我和你一样深深地爱着乔克,”见我
欲言,她做了个手势制止了我,“让我说完,好吗?”她吐出一串漂亮的烟圈,“不同的是,乔并不爱
我,”她大口大口地吞云吐雾,完全把自己感情化了,“他只爱你一个人。”
找的心猛地抽紧,她感觉到了,泛上她嘴角的是自嘲的自我折磨的苦楚笑纹,“确实如此,我说的
是真话——你感到不可思议?
是的,那天我的确扮演了一个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滑稽角色,我打电话要你参加新闻发布会
,动机——你现在当然明白是为了什么。”她又笑了笑,“我早知道乔克和你的关系,你不必掩饰,米
路,我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虽然我嫉妒。”她说的是真话。
“是乔克的主意?”
“不!”她摇摇头,“但不否认他希望这样。”
在我续上第二支烟时,她已掐灭了第三支烟蒂,“我是在北京听到这里发生的事,调查组有一个是
我同事的朋友,他对我透露了乔克的麻烦,”她又点上了一支烟,“本来这次带团来海阳市是其他人,
你知道,整整八年,在你认识乔克之前,我们的关系就已名存实亡了,之所以还维系,那是因为九岁的
女儿洋洋,他爱她,他不愿她受到伤害,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你当然明白,离婚会影响他的政坛
形象——这才是他视之为生命的一切。说不清为什么,我向部里领导请求由我来带这个团,部里满足了
我的要求——他们知道我的丈夫是这里的一市之长,我的到来使乔克感到吃惊,一开始,他以为我是来
看他笑话的,哼——”她摇头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到现在我有时还纳闷,我为什么要帮他的忙?我应
该让他受到惩罚才对,他惩罚了我八年,是该他付出代价的时候了,”她喝下大半杯茶,像要压住涌上
心头的仇恨似的。
“可你没有。”我开始同情起她。
“是的。”
“因为你爱他。”我觉得这样说很残酷,可我还是说出了口。
“是的,我想这就是原因。”王雅平的目光移到我放在床头柜上的那枚虎皮斑纹贝壳上,我看到,
她心中的某扇门被灯光下那对折射着梦幻般光泽的贝壳给打开了,那无疑是一扇通往美丽的回忆之门,
我看到她的眼风迷离了,闪烁着美妙幸福的点点星光,非常痴迷,非常投入……这会儿,她看上去是那
样美丽动人,就像沉湎于恋爱中的少女……从这扇微微开启的心灵窗口里,我可以想像到这里面一定有
一个动人心弦的爱情故事。我不知道这个爱情故事最后怎么会演绎成铭心刻骨的仇恨和她此刻的这种心
态,但我承认这位外交官己让我对她不再鄙夷,我甚至对她产生了怜悯,以至完全忘了我的所受到的伤
害。
“你愿意听这个故事吗?”王雅平把目光从贝壳上收回,笑了笑,变换了一个轻松的姿势,开始叙
述一个她从未对别人说起的爱情悲剧。
“我们相爱过,至此为止,我的爱只为乔克一人所拥有。我爱他,在我还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时,
乔克已是军营中的一位排长。”
他相当英俊,尤其是穿军装的他,所有的女兵都在暗恋着他,他具备了一个典型的白马王子风范,
他冷傲极了,从不把哪个女兵放在眼里,他总是目不斜视,即不走近我们,也决不让我们走近他。那里
,追求我的年轻军官不下一个加强排,但我都拒绝了,我一千次一万次地告诉自己,除了乔克,我谁也
不嫁!八年的军营生活,我的痴情并没有打动他,他的心似乎只对工作感兴趣,后来我才知道,他给自
己立了一个目标——一个当将军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他拒绝了生活中所有诱惑。我是带着一种绝望
而痛苦的心情离开军营的,我考入了军事学院的外语系。在我上三年级的时候,乔克被选送学院参加为
期一年的军官培训,当时他的军衔已是中校了,那年他才三十二岁,可谓年轻得志。谁都不否认,将军
的位置正向他招手。整整一年,我远远地避开他,尽管当时我是军校最出色的女学员,人称军校一枝花
,但在他面前,我始终骄傲不起来。然而,就在面临毕业的前一个星期,在学院举办的一次舞会中,他
把我从一位英俊的少校身边强行地拉走,记得当时我正和这位少校在跳一曲《友谊地久天长》的华尔兹
,谁都知道,这位英俊的少校正在疯狂地追求我,而我当时正准备答应嫁给他,他是一位大将的儿子,
条件并不比乔克差。
“‘嫁给我,雅平!’乔克把我拉到门口,不是求婚,而是命令。就这么一句话,他征服了我的整
个世界。一个星期后,毕业分配下来了,我被外交部选中,分配在外交部对外联络处,考虑到两地分居
问题,我找到了组织,由外交部出面,让乔克留在军事学院。然而,乔克拒绝了,他清楚,留在学院将
难圆他的将军梦,他回到了他的部队。两年后,他的部队被精减,他转业回到了青岛。将军梦灭,他同
意调到北京和我在一起,可你知道,调北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折腾了半年一直没有眉目,当时乔克
的心情很低落,我更是发急,这事让我的一个同事知道了,真是命运,这个同事曾是我中学时代的同窗
,在上中学时,他便追求过我,鬼使神差,十二年后,又让我们相逢在同一个单位,当时他正在同一个
大权在握的部长女儿谈恋爱,这位部长女儿比他大五岁,离过二次婚,长得牛高马大,仗着其父的权势
,整个儿一个母夜叉。我的这位同事出身平民,但却一表人材,他是在一次陪同部长外访时被这位部长
的女儿看中的,当时他已有了一位女朋友,是大学同窗,但因为女方分配远在湖北,加上外交部住房困
难,便抱着一直没办结婚。部长女儿乘虚而入,仗着各方面优势向他发动全面进攻,他的虚荣心招架不
住她的来自父权的诱惑,便甩了女朋友,和她过起了半同居的生活,他并不想和她结婚,他根本不爱这
位部长女儿,‘她太可怕了,脾气暴得吓人,而且,性欲强得令人受不了’。他的内心很痛苦,当时我
和乔克分居二地,算是半个单身女,他便常对我谈他的苦恼,并流露出过去对我的恋情,每次,我总是
明智地打消了他的念头。当他知道乔克调动的事遇到困难时,便主动提出帮忙,他说可以通过部长女儿
帮忙,果然,一个星期后,他告诉我部长同意帮忙,把乔克安排在司法部。后来我才知道,他帮这个忙
是付出代价的,那位母夜叉向他提出一个条件:帮他说服父亲调乔克,他必须和她马上结婚。”
在这事上,我的这位同事撒了一个谎,没说是因为我,只说乔克是他的大学同学。
“当乔克的档案调来时,出自感激,我请他出去吃晚饭,那天晚上,我的这位同事喝了几杯酒,心
情变得很不好,就在这时候,我才知道他为我答应和母夜叉结婚的事。我从内心感到对不起他,吃完晚
饭,他提出让我陪他散步,我答应了,我们一块散步来到北海公园,那天是十五,月亮很圆,公园漫步
着对对情侣,喝了点酒的他一下子抱住了我,‘我爱你,雅平,吻我一下,好吗?’我犹豫了很久,但
还是吻了他——一个感激而又内疚的吻。”
说到这儿,王雅平停顿了一下,她拿起烟,但点划火柴的时候又把烟放下,“就这一个吻,铸下了
我和乔克的爱情悲剧,”她痛苦地眯紧了双眼,仿佛又经历了当时那一时刻。“那个母夜叉抢拍了这个
镜头。”
上帝!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原来她一直在跟踪我们。她是从她父亲那儿得知乔克的妻子在外交部工作,这一切在乔克的档案
寄到时发生的,她的部长父亲显然是个相当有城府的人,他感觉到女儿被利用了,母夜叉自然不是白痴
,于是,便有了这幕‘捉奸捉双’的跟踪戏。至于后来,我想不说你也能想像到,那个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