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男女-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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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一块度周末吗?”他停顿了一下,“今天是我来海阳市的第一个周末,你是我在这个城市里认识的
第一位朋友,于是,我告诉自己非找到你不可。”
“你终于找到了。”
“是的,这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日子,你不会拒绝我吧?”
“拒绝什么?”
“一块度周末。”
“当然不。”
“这么说你答应了,告诉我,你喜欢什么——听音乐?上饭店?
还是到沙滩上玩堆沙游戏?我说,你有什么好去处?”
“去‘孤独酒吧’怎么样?”我脱口说出了我平常最喜欢的一个去处,那儿的排萧美极了,还有,
我喜欢酒吧那宁静独特的氛围。
“‘孤独酒吧’?听上去很特别。”他似乎在用心品味着我提出的去处。
“是的,很特别,但我想你会喜欢的。”
“我想我会喜欢。”他说,声音低沉,但充满一种浓浓的深情,“就这么定了,一小时后,我到报
社去接你。”
我们就这样第二次见面了,在“孤独酒吧”。
烛光、香槟、排萧、静谧入定的客人。没有嘈杂震耳的打击乐,没有眩目耀眼的激光灯,就像闹市
中的一方净园。乔克对我说他的感觉好极了。“格调的确与众不同。”
我告诉他,我喜欢这里的排萧,那位吹排萧的中年男子给人一种流浪艺人的风格,他的排萧吹得相
当迷醉,如同他那副痴迷的演奏风范——他总是眯着眼睛,从不打量来客,就像为自己的灵魂吹奏,曲
子经过他的演绎都呈现出不同的风格。乔克显然也被他迷住了。
一曲《海滨之歌》把我们带到三天前初次相遇的棕榈海岸沙滩上,一切恍如梦中,“我还以为我们
不会再见面了呢。”
烛光下,他那细长的眼睛定定地凝视着我,“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希望再见面——从第一眼看到你
时我就感觉到了,所以,我认定我们会再见——记得分手时我是这么说的吧——嗯?”
他的目光对我有一种不可抗拒的魅力,确切的说,是他身上所有的一切。我生平第一次对一个男人
感到不能自持,没错——他就是找梦里寻他千百度的那个朦胧的影像。如果说在海边分手我还有一种意
识不定的感觉,那么现在我不会再让他从我身边离去了。他是我命运中的一颗星宿,是我生命中早已缘
定的男人。是的!
我和他早已相识在另一个遥远的时空里,我等了他许多年,现在他终于出现了,这是上帝的安排,
我要拥有他,属于他!
他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仿佛也在和我说着同样的话。
一阵激情似火的缄默。我们在对视中完成了多年相知相盼的等待。
“认识你,真好!”他朝我举起手中的香槟。我也举起了酒杯,“我也一样,真的。”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把吉祥符给了你——潜意识中的我其实一直在等待着有人开启我心
灵的这扇门——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乔克看着我,眼里闪烁着无数小星星。
我们喝干了杯中的酒。女老板走过来为我们重新斟满。
“知道吗,你走了以后,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你叫什么?在哪个报社或杂志社当
记者?我甚至怀疑是不是一个白日梦,因为我无法想像自己会把珍贵的一枚贝壳送给一位陌生的姑娘。
整整三天,我像掉了魂似的心神集中不起来——幸好还没正式接手工作。于是今天下午我开始行动,我
得证实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我非得找到你,我想知道这个拿走我贝壳的姑娘究竟身上有什么魔法?要知
道,这辈子我从没被哪个人诱惑过。”
“你是说我在诱惑你?”
“是的,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他的眼风有一种迷醉,“你的确与众不同。
我没对他说这些天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我有一种处在半梦半醒之中的感觉。毕竟,这才是第二次见
面,对他我还一无所知。
他的目光太敏锐了,一下子便感觉到了这一点,“你一定想知道我在哪工作?干哪行?那么现在让
我来说给你听,单位在市委,职务是个不太讨人喜欢的秘书长——我是说对你这样一位充满幻想的理想
主义姑娘,一定不太喜欢太浓的政治色彩,对吗?”
市委秘书长?他确实具有器宇轩昂的政治家风范和权力者的威严和尊容,尤其是那平头和敏锐的眼
光——十足的霸气。这家伙会有一番辉煌的作为的,只要给他一个支点,他会转动整个地球的,他有这
种叱咤风云的气势。他说的对,我不喜欢政治,甚至对政界没有好感。
“我十六岁当兵,三十多岁当师长,部队减编,我回到青岛干了二年,然后到中央党校进修,鬼使
神差,天晓得怎么把我给十万八千里地弄到这个城市来了。”
“是命运——你相信命运吗?”
“原来不信,可这会儿有点儿信了。”
“为什么?”
这时,排萧子吹奏起举世名曲《魂断蓝桥》。这是一首华尔兹旋律的曲子,很美,他起身拉过我的
手来到酒吧一角的小舞池,“我喜欢这首曲子,很美,美极了。”他把我紧紧拥在怀里,我能感觉到手
的力量和他身上释放出来的那股十足阳刚的男子汉魅力,我们陶醉在梦幻的旋律中……“现在你明白为
什么了吗?”他在我耳边悄声说道,“我一直在冥冥之中期待着一个人,感谢命运,我想这就是上帝安
排我来海阳市的秘密——我想我已经找到了。”
“是的,多少年来,我也一直在冥冥之中等待着一个人,感谢上帝,我终于等到了。”我把身子紧
紧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吉祥符带给我运气,那把金钥匙把我带到了理想的白马王子面前,“我不会让
你离开我的,不会。”三十多年来,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爆发出如此炽烈的情感烈焰,我们就像相互寻觅
已久的两颗星球,虽然错过结合的季节,但还是在命运的轨道上相遇了——这迟到的碰撞点燃了我们渴
慕已久的爱情火焰,其燃烧是疯狂的,我们都有一种让自己融化于对方的狂热……因为他,我生平第一
次体会到什么叫作爱情。
不知为什么,我莫名地就喜欢上他这种霸气。这是一种难于解释的情感问题,我生来最恨别人在我
面前骄横霸气,可这会却心甘情愿地让他以霸气征服我。
舞曲结束,我们回到座位上,他换了一种姿势看着我,我发现,他那张雕塑般的脸庞笑起来很迷人
,所有的力度线条都显示出一种温馨的柔美。
“你吸烟的姿势很美。”他用心看着我,”“关于你,能对我说点什么吗?”
这时候我才猛地想起,我已有了自己的家,而他也在无意中透露出他有一个爱幻想的女儿……我的
大脑突然有一种断裂,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悲哀向我袭来,“你想知道什么——事业?婚姻?过去还
是未来?”我的声音颤颤的,我感到冷,冷极了,“我想回家。”
“回家?”听到我的话,他恍若梦醒似的一怔。
刚刚燃烧起来的爱之烈焰一下子冷却到极至,我全身打摆子似的颤栗起来……而他,也陷入了极度
的痛苦和迷惘。
离开酒吧,一路无言。分手时,他轻轻扳过我的臂膀,“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我摇摇头避开他的目光,“我害怕结局,真的。”
“结局?”他落在我臂膀的双手下意识地攥得更紧了,“看着我——白雪公主,我们相爱了,这就
是结局。”
月华如练,四野宁寂,我能听到彼此心的律动——呵,这迟到的爱!
“你哭了,”他轻轻揩去我眼角的泪水,“对不起,我太自私了,好吧,现在我就送你回家。”
我摇头拒绝了,“谢谢,我想一个人单独静一会儿。”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他从随身记事簿上撕下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他的电话递给我,然后转身离
开,我目送着他的背影在眼前消失,泪,潸然而下……回到家,已是深夜两点,秦楠一脸的不安,我从
来没有在外呆到这么晚过,“你怎么啦?”他发现我脸上的泪痕,“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我摇摇头,一个人来到了书房,我睡不着,我想单独一个人静静地呆着。这三天发生的事可以说是
我一生中最为惊心动魄的,我十分清楚,这只是开始,案头前的那枚虎皮斑贝壳在灯光的折射下释放着
梦幻的光泽,它们就像有生命的小精灵,正冲着我狡黠地眨着眼,我仿佛听到它们在对我说:你应该感
到高兴,因为你终于通过这把金钥匙打开了爱情的门扉,找到你心中的白马王子……我一直神情恍惚,
秦楠怎么也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是位留美医学博士,他的生活可以说一直是在学校和实验室里度
过的,他有一个很好的家庭,父母均是高级知识分子,他是独生子,长得一表人才,嫁给他可以说是所
有女孩子梦寐以求的,他待人和善,善解人意,和他结婚三年我们从没红过一次脸。他是我生活中唯一
的一个男人,在与他结婚前,我的情感生活是空白的,与他结婚后,我的世界也不存在其他男人介入,
所以,他对我从不存在这方面的戒心。
但是,我们的婚姻生活却不能称之为成功,它堪称圆满结合,却是一种遗憾的美丽。我们相敬如宾
,从相识到走上婚礼圣堂中的半年中,应该是最为浪漫的恋爱季节,但我们却没有这方面的冲动。
我们认识在一次沙龙聚会上,秦楠刚留美回国,年轻的博士头衔自然是姑娘们追逐的目标,再加他
斯文儒雅的学者风度和气质,以及作为学术界权威人士的独生子,并与父母共同拥有一座单门独户的小
洋楼,条件的优越使许多追求他的姑娘望而生叹,而自视清高的他更是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然而,他却对我一见钟情,认识的第二天,他便通过他的朋友找到了我,约我去听了一场音乐会,
听完音乐我们到咖啡厅喝咖啡,喝咖啡的时候,他让侍者送来一支红玫瑰,我明白这支红玫瑰的意义。
我没有拒绝,但不知为什么,我却没有初恋情人的那份激动。
那天分手时,他显得亢奋激动,在他吻我的那一刻,我大脑里闪现出的却是另一具朦胧的影像,这
影像使我下意识地拒绝了他的吻。
几次下来,他心中那爱的火焰冷却下来:“告诉我,是不是你已有了别人?”
“别人?不,没有。”我说的是真话。
“那么,是我令你失望?”
我摇摇头,他是个优秀的男人,他的综合指标项项够得上“A”,如果这样的男人再令女人失望,那
么这个世界就不该有男人存在了。
就在我们领取了结婚证的那一天,秦楠认为我再对他执守冷淡是没有理由的,“米路,既然你接受
我成为你生活中的伴侣,你就该打开心扉之门让我进去,哪怕是坐坐看看,我无法忍受终日在门外徘徊
的痛苦。”
“可我并没对你隐瞒什么。”我也觉得委屈。
“那就把大门打开,好吗?”
“秦楠,别逼我,我并没有做错什么?”
“你没有错,米路,我只是觉得这样对我不公平,我受不了你眼睛深处那个无形的影像的抗衡,真
的,我受不了。”
“可他并不存在。”
“是的是的,正是因为他不存在,所以我才觉得你这样对待我不公平。”
“对不起,秦楠,我想抹去他得有一段时间,我也说不清为什么——这你理解吗?”
“我想,这也许就是偶像的力量吧?”秦楠无奈地一笑,他点到了问题的实质,我不得不承认,他
要比我更清楚我自己。
我得感谢秦楠的善解人意,他不愧是个有涵养的学者,从此以后,他始终没再对我提起这个影像,
他一直在默默地等待着我向他开启心灵门扉的这一天。
他怎么也没想到,三年的等待会幻灭在半路上杀出来的一枚虎皮斑贝上。
我的心灵在进行着一场痛苦的厮杀,我害怕伤害秦楠,但我更不愿失去从心中复活的影像——他是
我执守渴盼了十几年的偶像呀!
我没有勇气告诉秦楠发生的一切,也没有勇气拨通他写给我的电话号码。我陷入了痛苦的矛盾之中
。
终于有一天,我下定决心,我必须找他一谈,必须了却这种可怕的相思。可当我拨通电话时,接电
话的却是一个年轻的女声,“您好,市委秘书办,您找谁?”
找谁?天哪,真是天大的疏忽,我竟不知他叫什么名字。
我放下电话,一阵迷乱的空白。
我一直在办公室坐到夜幕降临,整个报社除了值班的都走了。我一支接支地抽着烟,整个人都抽得
麻木了,办公室烟雾弥漫,我站起身来到窗回想透口气。上帝!我的心一阵狂跳,在窗口对面的马路上
,一个男人倚在一根电线杆上抽着烟,虽然他戴着一副墨镜,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他的平头,那
伟岸的身躯,早已烙在我的心中。
就在我凝视他的当儿,他似心有灵犀地抬起头,四目相遇,我的血液有一种凝固的感觉,而他揿动
打火机的手也在这瞬间僵成一种定格的姿势……他的面庞明显憔悴了许多。“嗨,你好。”
他告诉我,他已站了整整两个小时了。传达室的值班老头不让他进去,因为他无法说出他要找的人
的名字,“我努力向他形容你的特征,可适得其反,他把我当成一个马路无赖了,只差没叫保安抓我了
。”
他这一说,我们忍俊不禁,笑过之后,是一阵无言的缄默。“我叫乔克。”他先开了口。
“米路。”我的心一阵凄迷。
夜幕降临,路灯亮了起来。
“一块吃晚饭,行吗?”他说,这会儿回单位食堂也没饭吃了。我们在附近找了一家饭店。
他叫了几样菜,但我们都没有胃口。
“陪我散散步,好吗?”
我点点头,我无法拒绝他。
不知不觉中,我们来到了第一次相见的棕榈海岸。我堆砌的那座宫殿早已不见踪影,但海风依旧,
涛声依旧。
“忘了我吧,乔克,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好吗?”
“结束?不!别欺骗自己了,米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忘不了我,就像我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