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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都市男女-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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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她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停下来对我说,“我有一种感觉——你愿意听吗?”她似乎犹豫了一下,不知当不当说出口。 
“说吧。” 
“乔克需要你。” 
“不,他需要的是省长的位置。”我自嘲地一笑。 
王雅平摇摇头:“也许我们都错了——就在我和他分手的那一刻,我发现他有一种从梦中醒来的变化。他好像累了——精神上的疲惫,很沉很深,真的。”说完,王雅平走了出去。 
我的心,好乱好乱…… 
第二天下午,我突然接到了乔克的电话。 
我已经有好几年没和他通过电话了,虽然我知道他一直在关注着我,关心着我。 
“米路,我想有个家,”他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我想放下电话,对他说,已经迟了,但没等我这么做,话筒送来他的第二句话,“别挂电话,别对我说已经迟了——你听到我说的话吗——米路?” 
“我正在听。”我的心在跳,手在发抖。 
天哪!我压根儿没忘过他! 
“听我说,米路,我——我突然觉得,我这些年好像一个猎人只顾了追赶——追赶前方的一只美丽豹子,不仅没能够看一眼沿途的风景,甚至还迷失了回家的路——米路!” 
他的话使我想起了一位哲人曾经说过的这么一段话:人生之旅,总是得失相伴。而在许多时候,得即是失,失却是得。 
“我需要你,米路。” 
我仍没有回答他,那首诗的确写得很棒,它诠释了一种人生真谛。我的大脑在继续转动着。虽然我比他早意识到这一点,但并没有真正静下来思考这一点。 
是的,人都是靠希望活着,或者也可以说是在某种欲望的激励下活着。因而,实现某个目标,或达到某种目的,便成为一个人生活的动力与指归。 
生活的艰辛把我们许多人都变成一支直奔靶子的箭,虽然那悬在面前的靶子也有伟大与渺小,高尚与卑下之别。但是,为了达到心中的目标,为了能够有力地射中自己选定的靶子,我们谁又不是倾全力要拉一个满弦呢? 
可是,一但箭镞射中了靶心,当目标已经实现的时候,那人在胜利的锣鼓声中所感觉到的,却并不一定就全是收获的喜悦。在他成功的笑脸后面,往往会掩藏着某种难言的苦衷与莫名的失落。 
正如乔克所言——他只顾了追赶那只美丽的豹子,不仅没能多看一眼沿途的风景,甚至还迷失了回家的路……乔克的觉悟不可否认是因为女儿的死——但这仅仅是一个契机——是这个契机唤醒了他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意识。 
“我累了,累极了,”乔克告诉我,他刚刚向省委打了报告,放弃了省长的竞选,“我要你,米路——你才是我真正需要的。” 
“不,乔克,你听我说,”我想对他说出我和史野之间正在发生的事,但却突然失去了勇气。 
“半小时后,我们在棕榈沙滩上见——八年前我们相识的地方。”乔克的声音充满了异样的激动,“我要为你圆梦——米路。” 
半小时后,当我怀着矛盾的心情走向棕榈沙滩,远远地,我看到乔克已经先我而到了。 
就在八年前我用沙砾堆砌那个梦幻的童话宫殿的沙堆上——乔克一动不动地坐在那。 
我的眼前再次幻化出我们八年前相识的那一幕。……我仿佛看到他手捧那枚虎皮斑纹贝壳向我走来……过去的一切根本无法忘却!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这时的他,是否也正感受着我曾有过的那种感觉——有时候,面壁静坐,一切语言与行动都失去了具体意义。政坛上的龙争虎斗,商海的朝阳夕辉,情场上的追风逐月,百姓的柴米油盐,小职员的职位薪水……“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乔克终于走出来了。 
他最终意识到了这一点。 
就在这时,我眼前突然幻化出史野——那米开朗琪罗的《胜利者》白石雕像——史野的觉悟超出了我们——他不但悟出了这一点,而且还超越了这一点。 
不过,有一点乔克是和史野相同的——他们都是强者,他们不再要胜利,胜利使他们厌恶。他们已征服了,但亦被征服了。 
我没有再向前挪动脚步,我清楚这一步意味着什么。这两个男人都是我用心深爱着的男人,我无法同时选择并拥有他们。 
我知道,我只能选择他们之中的一个。 
此刻,我不知道我更爱谁? 
一道眩目的亮光在我眼中一闪——那折射来自乔克的手上。 
我揩去眼上的泪花,终于看清了,在乔克的左手食指与拇指之间,捏着一枚戒指,那亮光就是上面镶嵌的钻石折射出来的。 
我恍然明悟电话里说的为我圆梦之所指——那是我曾梦寐以求的愿望——戒指为他而戴。 
我的心一阵剧烈地颤动。 
我的泪水再次涌出。 
就在这时,走来了一群无忧无虑、欢歌笑语的大学生,他们手提播放着音乐的收录机在离乔克不远的沙滩上围成一个圈坐下。 
我迎着那火一样的爱恋向他走去——走向我精神的偶像,灵魂的朝圣……他没有发现我向他走近,他的灵魂完全投入到他指尖上的那枚钻石戒上,在他的目光与钻石戒指之间,我看到绚丽璀璨的折射,在落霞的光晕中幻化出一副令人心动的寻梦画面……我的眼前也幻化出这样一幕场面:神圣的婚礼殿堂,在管风琴奏出的《婚礼进行曲》中,身披白色婚纱的我将左手伸给乔克——我等待着那期盼了整个一生的时刻——让他为我戴上这枚缔结婚姻的爱情戒指……一步步地走近了,我甚至能看清他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鬓角的每一缕白发……他显然比八年前苍老多了,一脸的沧桑疲惫,眯缝的双眼不见了当年闪烁的小星星,我看到的是一种再平凡不过的庸常与屠弱……我突然有一种从梦中醒来的感觉,我的心口一阵痉挛,大脑出现空白,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不相信我最珍惜的偶像原来和周围的男人并没有什么两样……这个意外的感悟连我自己都愣住了。 
我的目光移向洒满落霞而一片血红的大海,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夕阳带走了最后一抹落霞,褪去了血色的大海突然变成另一种神秘的颜色。 
我的脑海里,再次出现了这样一段话:“其实生活中很多无法得到的东西是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当我们奉献自己的爱时,就是要得到一种你还没完全了解的东西,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这一刻,我突然领悟了在我与乔克之间发生了什么——爱一个人原来是大恸之后终于心头一片空白。你不再爱也不再恨,不再恼怒也不再悲哀。你心中渐渐生出怜悯,怜悯曾经沉溺的你更怜悯你爱过的那人,怜悯那份庸常,还有那份虚弱。 
这时,爱一个人就变成了一段经历。这段经历曾经酣美如怡,却终于惨痛无比。这段经历渐渐沉淀为一级台阶——你站在台阶上,重新恢复了高度。 
我异常坚定地回转过身,朝着来时的路一步一步地远离了乔克。 
我仿佛听到了乔克的脚步声——就像旅客在追赶着已驶离码头的客船……然而,我并没有停下。 
更不再回头! 


尾声



离开了棕榈海岸,我感到了一种真正告别了过去的轻松。 
人就是这么怪,悟性就在一念间。 
我来到了“高人”的住处。 
我对他说出了一切。 
我告诉他,我要去找史野。 
令我困惑的是,从我第一句说到最后一句,“高人”始终没说一句话。他的目光玄奥得你无以破译。 
“你说话呀,”我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怵然,“你让我对自己的选择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悲伤——我突然有种感觉,好像是失去了什么又好像得到了什么?” 
“米路,你从来用不着别人的点拨,你自己本身就是最好的信仰——上帝在你心中——记住这句话——实际上你已经一直在运用这句话。” 
“你在夸我?”我觉得这有几分可笑。 
“实际上,你比我高明得多,因为,你一直在用行动证明神的旨意,而我,不过是嘴上谈神——什么也没有验证。”“高人”的目光再次投到那枚阴阳像牙骨戒上,一种从未有过的悲哀整个儿地笼罩了他,“知道吗,米路,你让我看到了自己的可悲,我甚至连寻觅生活的勇气都没有,更不要说信心。我将自己与世隔绝,并不是因性格使然,我将精神皈法宗教,是因为我的一颗灵魂需要救赎,说了你也许不会相信,我有罪——一个不该发生的罪过。” 
“二十多年来,支撑我的是宗教关于对人有来生的说法,我相信永恒的轮回,这也就是我为什么收藏那枚骨戒的原因,”说到这,“高人”把目光完全地停在了那枚骨戒上,“轮回绝非指肉身的重复,而是指:只要某种主体存在,欲望、矛盾、痛苦、欢乐就是无法寂灭的。生生相继,连突围也是妄想。于是我相信神话是永远是存在的,甚至迷信也是永远存在的。” 
“高人”的话使我陷入了一种迷惘,我试图想把他说的一切同那枚骨戒,同他的过去联系到一块,但都找不到契点。 
“高人”对我说:“我仍旧有时默念着‘上帝保佑’,而陷入茫然,但是有一天我认识了神,他有一个更具体的名字——精神。不管我们信仰什么,都是我们自己的精神的描述和引导。”见我乃一脸迷惘,“高人”笑了,“傻丫头,不正是你把我引向了认识真正的神——精神吗?!” 
“上帝在你心中——现在你明白了吗?”“高人”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的目光再次投在那枚骨戒上,“我想,你一定知道我目光中的秘密吧?”见我点头,他接道,“其实,你早已察觉到这是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的确如此。” 
这是“高人”第一次正视内心的自我,第一次以一种普通人的目光迎视我的注视,四十七岁的他在我面前第一次显示出生命活生生的气息,我发现他原来也是一个充满七情六欲的男人,他的笑原来也不尽是玄奥深邃冷峻——那不过是一张面具——就像一幅被尘封了多年的画面,他终于走出来了,我看到了一张和我周围的男人没什么两样的面孔……这使我突然联想起静子——透过她那张孤独冷漠的脸,我看到的不也正是肉体凡胎的一颗女人心吗! 
我发现,他们的人生支撑点都源于灵魂上的等待,虽然我并不知道“高人”的爱情故事是什么?但从他眼光中,我确信,他的生命中有一个让他等待的女人。如果说在这之前他把这份等待埋藏在心底,寄托于来生再圆的宗教似的等待,那么此刻,我敢肯定,他已下了决心走出自己,走出他人为隔绝的那个封闭的世界,重新正视自己,正视人生。 
“我要去寻找她,我相信,她一定在等待着我——这些日子,我常常在半梦半醒中感觉到她的召唤,”“高人”突然站起来,从玻璃柜里拿出那枚骨戒,“我要为她戴上。” 
离开“高人”,我一个人漫步街头。 
一首《牵手》飘人耳际,诗中那落寞而又无奈的大写意再次打动了我,使我想起那一天晚上在“孤独酒吧”,史野握着我的手,我们在一种默契而又温馨的氛围中听的也正是这首歌……史野! 
莫名地,我满脑子都是他,那磁性十足而略带忧郁的嗓音,那饱经沧桑的贵族气韵……一念之间,我做出决定——马上上孤岛! 
在经过“孤独酒吧”时,我驻足停了下来,酒吧已关门打烊,但里面还亮着灯。 
就在这时,我看到这样的一幕:静子和萧面对面地坐着,因为灯光朦胧,我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我看到了萧正把一枚亮闪闪的戒指往静子的左手食指上套……我合上了眼睑,我用心在为他们祝福。 
我没有发现,就在我身后不远,站着“高人”,他的手上正捧着那枚刻着阴阳符号的像牙戒指,酒吧里的一幕无疑也在他的视线里。 
突然,我听到身后有什么一响,等我回过头时,只看到有个挺眼熟的身影一闪,很快便隐入黑暗,因为路灯昏暗,我没认出他是谁。 
我有点纳闷,就在这时,我看到了路灯下有个什么东西惨惨地晃了一下,走上前一看,是那枚我再熟悉不过的骨戒——它已经碎裂成两瓣。 
我捡起了它。 
在这一瞬间,我猝然醒悟:“高人”就是那个戴眼镜的大学生。 
上帝! 
我连夜上了孤岛。 
史野却在我来之前已经离开了孤岛。 
王妈告诉我,史野是今天一大早离开的,他去了日本东京,“是件大喜事,他找到了他生身父亲了。” 
我并没有感到太惊讶,因为我知道他一直在努力地寻找着他的生父,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找到。 
“书房里,有他给你留的一封信。”王妈对我说。 
信封着,我拆开一看,在信里夹着一枚金戒指,是枚手工戒指,做工粗糙,一看便知是七十年代的产品。 
信是这样写的: 

“米路:还记得我曾给你说的那个故事吗——那个叫瑛子的女孩,我的初恋。这枚戒指就是当时我准备为她戴上的。你当然知道,她背叛了我。这枚戒指我一直把它收藏了二十三年,二十三年来,我从来没为哪个女人买过戒指,更别说为她们戴上了。包括曾与我走上婚礼殿堂的白楚心。 
我发誓,只有找到我。爱的女人时,我才会为她戴上这枚戒指——这枚戒指代表着我最圣洁的爱——那个你曾在我眼里见到过的那个大男孩的爱。在收藏这枚戒指的同时我也把爱和它一样藏在了心底。虽然它是一枚价值二百五十元的戒指,但对我来说,它的价值远远超过我的公司,我的生命——乃至世界的一切。 
我走了,到东京。 
记得我曾告诉你,这十多年来,我一直没忘了寻找日本的生父。 
我终于找到了。 
昨晚,我和生父通了电话。他已七十高龄,但声音宏亮,他说他身体棒极了,在距东京三百公里外他拥有一个三千公顷的私人牧场,他就生活在那里。和母亲分别后,他一直没有再娶,他也一直在寻觅母亲,他说,整整四十八年,他是靠着对母亲爱的支撑顽强地活下来的。他对我说,真正的爱情不在于占有而在于拥有。心里只要有了爱,生活便有了希望和信心。这些年来,他就是靠着心里拥有母亲的爱而活得乐观实在。 
母亲,是他生命中的金牧场! 
米路,你也是我生命里的金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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