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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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汐和徐离相携去看热闹。
比武大会是武林盛事，江湖中人想要扬名天下，比武取胜是一条捷径；想要了解当今武林人物、武功派系，参与观摩是一条途径。
比武大会，各色人等齐全。
少林、武当、峨嵋、昆仑、华山、青城、崆峒七大名门；东方西门等豪强世家；无焰宫等等帮派；其他或正或邪或亦正亦邪小门派；无门无派独行客；常年不问世事隐侠；纯粹凑热闹长见识的普通人，都来了。
今年比武，最受瞩目的当属东方世家东方龙和无焰宫主淳于玺。
东方龙是上届天下第一、武林至尊，以及三大世家盟主，名头震响四方，谁人不识。
淳于玺是近年来势力崛起最快的无焰宫之主，为人及武功俱神秘至极，江湖中人早想探明究竟。
东方龙与淳于玺可能成为最后的对手，赌徒纷纷为此下注，一半人赌东方龙赢，另一半人押淳于玺胜。
东方龙的实力有目共睹。
淳于玺的武功从来只是听说。
听说——无焰宫起初在北部扩张势力，挑战驰骋笑傲北部多年的飞鹰帮。飞鹰帮老大飞隼是北部第一高手，功夫强如猛隼，擒敌犹如擒鸡，从未有失手记录。但是，飞隼死于淳于玺之手，交手不过三招。
淳于玺惟一轰动武林的就这么个事件，却也足够份量。因为，据说，狭路相逢，东方龙也会对飞隼客气三分。
比武擂台设在场地中央，四面八方俱可观看台上之人比武。
太子命人于擂台北面排开座椅，占据绝佳视野。太子居右，徐离居左，大群侍卫或明或暗环侍左右。
淳于玺带着人马坐在南面，六大护法，十二近卫，黑压压一片，外加一个雪白秀美的宇飞少爷。
南宫汐第一次见识比武大会，看得很专心；徐离对比武没有多少兴趣，看身边人儿比较多；很多人则边看擂台，边看徐离和南宫汐两个。
也怪不得人家看他们。
徐离一身青衣，头上一顶青纱帽，风采动人，脸却朦胧。南宫汐呢……唉！又被打扮成少年模样，和对面的宇飞少爷简直像兄弟俩。而这位风采动人却看不清脸孔的男子，美女不看，倒是时时呵护身边的少年，暧昧的不得了——不惹人注目才怪。
段昔非和从云都参加比武。
段昔非一路稳扎稳打，逐步晋升；从云运气不太好，打了两轮，抽中一个高手，被打下擂台，吐了两口血，经过疗治，已无大碍。
方止言不习武，来看热闹的。
段桑竹和东方清泉坐在南宫汐左近。
段桑自从被人（至今还不清楚具体哪一个人）打落一颗门牙，话少了许多，看到南宫汐与徐离形影不离，甚至搂搂抱抱，眼睛瞪得溜圆，不时瞟上两眼，却也没有发表意见。
那天，东方清泉于嫂子受辱之事质问和责备过南宫汐之后，第二天就来道歉了，大家关系依旧如前。
开打第一天，一个女子横空出世。
女子自称洛依依，无门无派，约十八九岁，一双狐狸眼，一副婀娜身材，姿色过人。洛依依打擂，原本无一人看好她，结果，所有对手都被她打下台去，于是，声名大震。
比武进入第三天，气氛渐渐凝重。
比武大会口号：公正、平等。
比武规则：凡比武者，不管有无名气，武功高低，正派邪派，使兵器用拳脚，全部抽签决定对手。签分红蓝两类，比武者自由抽取，抽到红签的一队可以任意从蓝签队里挑一个对手，挑战者和被挑战者一对一，输的淘汰，胜者再抽签、重组、对打，如此循环，直到决出最后胜者。
纯属凑巧，直到倒数第二场，东方龙和淳于玺依然抽在同一组。也就是说，这两个人直到现在还没有机会对上手。
倒数第二轮，抽签分组如下：
蓝签队：东方龙、淳于玺。
红签队：洛依依、段昔非。
女士优先，洛依依先行选择对手。洛依依选择的对手是东方龙。
女士优待，先上台比武的是段昔非与淳于玺。
比武大会力求公正、平等，即便贵为上届天下第一的东方龙，也得按着规则从头打到尾，淳于玺当然也没有特权可享。
江湖中人久闻《羽化七重》大名，至今无人得识其中奥秘。难得今年淳于玺出来露面，从头打到尾，众人看打看得格外认真，仔细观察、分析、记录，最后得出结论：淳于玺所用招式为——对方使什么招他就使什么招。不管是少林拳、武当剑，他样样得心应手，其他独门绝技也能依样画葫芦。
淳于玺神秘的武功渐渐揭开面纱。
“我明白了——所谓的《羽化七重》就是将各门各派武功集于一身，化为一体——”有人了悟，激动地大叫。
“淳于玺集众家武功之长，不会……连止善刀法也精通吧……”有人愕然张大嘴。
“难说……”有人沉吟。
“看来……今年的天下第一非淳于玺莫属！”有人叹道。
段昔非用刀，他的刀法在江湖中赫赫有名——《倾城诀》。
《倾城诀》的创始人叫小刀，这套刀法的来历香艳而凄婉。
传说：小刀曾经痴迷于一个女子，后来女子离他而去，小刀颠狂一段时日，始终难以平复，离恨郁积在心，竟因此创下《倾城诀》。
倾，倒也。
倾城刀出，众志成城难抵。
倾城刀法，一套狠辣霸道的刀法。
若非罪大恶极者，段昔非从不轻易出刀。
现在，段昔非的敌人是淳于玺。
吹角呜呜，比武开始——
段昔非一身藏蓝短打打扮，丰神俊朗、凛然正气，他在江湖中名声本来不错，跃上擂台，立刻引来喝彩无数。
淳于玺从头发到脚趾甲都裹在黑套子里，看不出美丑，飞身上台，动作洒脱利落，也引来喝彩无数。
段昔非是名满天下的正派大侠，淳于玺是一代枭雄。
很多人赌淳于玺赢。
两虎相争。
空气像是忽然凝结，连徐离也稍稍认真观看起来。
“段昔非。”段昔非双手握着刀柄，拱手，自报名字。
“无焰宫，淳于玺。”淳于玺随意摊开手，擂台下扔上一柄刀，他轻巧接住。
“请指教！”两个人同时说。
架式拉开。
对决开始。
段昔非使倾城刀法。淳于玺也使倾城刀法。段昔非炉火纯青，淳于玺现学现卖；段昔非全力以赴，淳于玺难占上风。
俩人相斗近一个时辰，分不出胜负。
淳于玺似乎不耐烦，忽然一招止善刀法“穿云破雾”发出。
段昔非想是意料未及，仓猝后退。
淳于玺欺身直上，“穿云破雾”夹带凌厉刀气直劈段昔非胸口，势不可挡。
南宫汐低呼一声，握紧徐离的手。
徐离把南宫汐搂入臂弯，“不用看了！段昔非——输了！早就输了！”
呃？
南宫汐好一会儿才弄明白，睨徐离一眼，回眼看去，恰好看到段昔非凌空后翻，飞出擂台之外，避开了淳于玺的刀，落到地上。
“无焰宫，淳于玺胜。”司仪大声公布。
大会规定：比武点到为止，落下擂台即输。
段昔非输了。
南宫汐不由得脸色黯淡。
徐离在她耳边问：“为他可惜？”
咳！男人吃起醋来，也是莫名其妙的。
“淳于玺是我的杀父仇人！”南宫汐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淳于玺，“我希望有人打败他……”
徐离没有应声。
南宫汐转头看他，“怎么啦？”
他拍拍她的手，“第二场开始了。”
第四十一章 比武大会（二）
南宫汐目光转回擂台。
东方龙和洛依依先后跃上擂台，互相见过礼，眈眈相对。
“那位姑娘还会赢吗？”南宫汐低低问徐离。
实在是……洛依依一路打到最后，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匪夷所思。
“可能。她运气不错。”
“东方伯伯也会中她的计吗……”南宫汐实在有些好奇。
洛依依一路比武过来，脸上媚笑，脚下使绊，不知令多少豪杰吃了暗亏。离谱的是，明眼人大多看得出小妮子没有多大本事，她的每一个对手也竭力全神戒备，偏偏，总是在她层出不穷的诡计中败阵，给她一路闯到最后，风光无比地成为上届天下第一、武林至尊东方龙的挑战者——再不济也将是天下第四。
开打。
东方龙不用刀，用掌。
洛依依也没有兵器。
东方龙掌法精妙，掌力浑厚；洛依依也用掌，招式僵硬古怪，倒是眼神活泛，频频给东方龙抛媚眼。
东方龙上了点年岁的人，见多识广，不吃那一套。
两个人你来我往交换数十招，洛依依手忙脚乱，险象环生，但她轻功奇高，腾挪跳跃，每每总能狼狈化解危机，东方龙一时竟也制服不了她。
南宫汐看得专注，徐离却拿起侍从备的新鲜桃子，小心剥皮。
“她使的是哪门的武功？”南宫汐动动徐离的衣衫。
“不清楚。”徐离头未抬，一块桃子肉放进南宫汐张开的小嘴。
段桑竹正好看过来，嘴巴张得老大。
南宫汐眼睛紧盯擂台，无暇分神，旁边人给她什么都吃，一次，差点儿咬到徐离的手指。她吓一跳，不由得脸红，徐离则微笑，那笑——莫名其妙。
“这位洛依依姑娘使的好像是仙灵门的武功……”侧面方向有人说话。
南宫汐闻声看去，说话的人白净面皮，书生打扮，年纪二十出头，话是向旁边一个年纪相当，作平常武夫打扮的人说的。
“不是说仙灵门的武功轻灵好看，飘飘欲仙吗？瞧这位姑娘拙手笨脚，应该不是仙灵门人吧？”武夫说。
“我瞧她是故意的。”
“故意？”
“怕人家看出她是仙灵门人！”
“有规定仙灵门人不能参加比武大会么？”
“那倒不是……喏！看到主席台上那位做公判的少林空无长老没有，据说多年前，空无长老与仙灵门祖师爷有过节，还因此落发为僧，后来空无长老发起比武大会，仙灵门祖师听说，勒令门人不许参与，多年来成了定制，弟子们自觉遵从，这一个也许是耐不住，悄悄跑来了。”
“都说仙灵门武功厉害得紧！洛依依……啧啧！”武夫摇头失笑。
“你不懂！仙灵门真正厉害的武功是《灵霄心法》，女弟子们修习的《瑶池心法》不过是仙灵门祖师娘与祖师爷斗气弄出来的玩意儿，想要大成，还得借助《灵霄心法》的功力，据说，仙灵门中把《瑶池心法》练成的也就只有雨霖铃一个。”
“有点意思，说详细些。”
“没啥好说了，我就知道些许皮毛。”
“没劲……”武夫撇撇嘴。
南宫汐转回头。
“那书生叫赵之默，人称江湖百晓生。”徐离轻声告诉她。
“哦……”南宫汐忽然想起另一个问题，想开口，看看周身都是人，忍住了。
“看比武吧，哟，东方龙输了。”书生对武人说。
南宫汐把问题抛开，目光转回擂台。
果然，洛依依盘腿在擂台边，手肘支着腿，手掌撑着下巴，笑吟吟，俯视站在地面的东方龙。
“她怎么办到的？”南宫汐不由得惊奇。三天里，南宫汐愣没弄清洛依依怎么打败她的对手，这次也一样。
“不清楚。”徐离答，显然刚才也没看。
东方龙败了。败在无名小卒洛依依手下。
只见东方龙向擂台上的洛依依拱拱手，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姑娘武功高强！老夫佩服！”
然后，转身，徐徐走回座位，面容详和，不失宗师风度。
武林，胜败乃兵家常事。胜者被簇拥，败者被鄙视。洛依依打败天下第一的东方龙，却让人佩服不起来。
吹角再度呜呜。
最后一轮，洛依依与淳于玺争夺天下第一。
再没有人敢肯定地说：洛依依绝对不是天下第一。
众人都等着看洛依依用什么诡计打败淳于玺。
“淳于玺，论武功我肯定打不过你，我们可不可以换别的方式比？”上了擂台，洛依依眼弯弯，笑吟吟，提要求。
全场哗然，轰笑。
“可以。”淳于玺的声音从面具后面传出，没有情绪。
全场倏地安静。嘿！怪事年年有，今年轮到比武大会喽！
比武比武，论的就是谁武功高，洛依依居然大言不惭不用武功决胜负！这还不算，淳于玺居然也同意！
“比武大会，请两位遵守比武规则！”主席台上，空无长老立起身，声音宏亮，强调宣布。
“爱怎么比是我们的事儿！”洛依依狐狸眼一挑，“要不，本姑娘干脆不比了，直接跳下台，这位淳于宫主就是武林至尊天下第一……淳于玺，你想不想要这个武林至尊天下第一呀？”
空无长老大声道，“洛女侠视声名为空，乃我辈中人，只是……”
“如何比，洛女侠请说。”淳于玺不看空无长老。
“淳于玺，我看着你的面具就难受，听你的声音更难受，天下第一给你，武林至尊也给你，我只有一个要求，可不可以不要戴那捞什子，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台下人来了劲。
嘿！淳于玺的真面目，可比打斗更有看头哪。
“肃静！两位请依比武规则行事……”空无长老飞上擂台，站在淳于玺和洛依依之间，双手合十，神情肃然。
擂台下群情高涨，兴致盎然，盯着淳于玺的面具。
“洛女侠想要摘下本人的面具，比赢了再说！”淳于玺说。
“那好！这么比……本姑娘做什么，你跟着做，做不到的话，算你输，输了就摘面具，不许耍赖皮。”
台下众人炸开了窝。
“嗬嗬！”
“这种比法也算？”
“那丫头是个疯子！”
“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