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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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见吗?”徐离轻声问。
不——
南宫汐无声地摇头。
她,以何身份来面对家人?与淳于玺成亲的事,如何解释?
“徐离,我有话问你!”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们……走吧。”南宫汐最后看一眼玩累了手牵手一同走回屋里的继母和弟弟妹妹,摇摇徐离的手。
“唔。回去。”
俩人悄无声息跃下屋顶,飞出围墙,骑上马,回东都王府。
进了王府,还赶得及吃早餐。
餐毕,围着火炉,对坐品茗。
南宫汐捧着茶杯,一口口轻啜香茗,浑然不知味,久久无语,脑中却是思绪万千:二娘和弟弟妹妹为何出现在东都,无须明白索问,徐离从来心思缜密,对她的保护滴水不漏,爱屋及乌,自然想得比她远,比她周全。
他对她太好!太好!
她以何为报……
徐离看了南宫汐许久,徐徐开口,“汐儿,赶了一夜的路,你也累了,先去歇息吧。”
“我们不赶回京城吗?”
“不急。”
“那么,我们去农庄那里,好不好?”就算重拾旧情,仍是没法不想:东都王府已经有了女主人!
“好。”徐离百依百顺。
南宫汐看着徐离,霎时,所有犹豫、挣扎、顾忌全然溃败,“徐离,我……我去找淳于玺,求他休了我……”
徐离止住她,“汐儿,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你要怎样做?”南宫汐疑虑重重,忧心忡忡。
“不用担心,没有谁能够阻碍我们在一起,淳于玺也一样!”徐离黑眸闪过暗光,口气坚决。
南宫汐微微一颤,莫名其妙,想起淳于玺说过的话:……到时你定然涉嫌谋杀亲夫……
“你要杀了他?”
“汐儿,你该不会……舍不得吧?”徐离问得平淡。
南宫汐摇摇头,杀掉淳于玺,一直是她离开家乡以来的心愿,嫁给他的目的,也不过如此。
“我恨他!要不是他,我爹不会烧死自己,烧毁自己的家!我弟弟不会平白无故失踪!二娘和小弟小妹不会流落他乡!我也不会中软酥散……他害得我家破人亡,深仇大恨,我永远不会忘记!”
“淳于玺的确该死!”
徐离双手捏成拳,语气中有某种不同寻常的狠绝意味,南宫汐又打了个寒噤,情不自禁抱住徐离,低喊:“淳于玺武功高强,身边高手如云,你得力的侍卫都留在京城,你不要轻举妄动!我不要你有事!不要!”
徐离轻抚她的头发,“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这话听着却令南宫汐心惊。
南宫汐屏息,执拗重复:“徐离,你要做什么?”
“不是说好了去农庄么?”徐离微笑,轻刮南宫汐鼻子,“现在,我们出发。”
第六十一章 变身
农庄。
昨夜,连夜赶路,几乎疲于奔命,因此,南宫汐早早睡下。
仍然如初识那时,她独自睡在卧房,徐离到书房安歇。也因为这样,南宫汐夜半醒来,遍寻不见徐离。
徐离不在农庄里……他去了哪里?
心,突突直跳,没来由地恐惧。
南宫汐从床上跳起,胡乱套上外衣、毛靴、狐裘,披着一头散发冲出屋外。
四下里一片静寂。
徐离在哪里?
这里离无焰宫太近,万一……
积雪映白天地,南宫汐施展轻功,在庄子周围细细探查,终于寻到蛛丝马迹:一行轻微的脚印,以间隔五六丈的距离朝山的方向延伸。
沿着脚印,南宫汐来到她出走时逗留过的那片桃树林。
脚印在树林里清晰密实起来,大概是留下脚印的人到达这里后,不再施展轻功了。
南宫汐顺着脚印,小心翼翼往前行走,没过多久,便来到躲雨时呆过的那个山洞。
脚印在洞口消失了。
南宫汐沉吟片刻,钻进山洞。
洞里,此时别有洞天——右边洞壁,半敞一扇石门,门里泄出光亮,同时,隐隐约约传出两个男子对话的声音。
南宫汐小心翼翼走到石门前,细耳聆听,隐隐约约传出的声音里,有一个似乎是徐离的。
徐离?
南宫汐潜藏在石门边,悄悄探头往里张望,石门里,一个比外面小洞宽阔数倍的大洞,洞四壁插着燃烧的火把,空荡荡的洞中央,一白一黑两个身量相等的人相对而立。
白的是徐离,黑的是淳于玺。
南宫汐探头张望的刹那间,徐离转过头来,迎上她的视线,神情微微一怔。
也就在这一刹那间,淳于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狂猛袭向徐离的胸腹……
惊叫声噎在喉咙里,南宫汐双脚下意识移动,人已经飞掠过去,落在徐离和淳于玺旁边,焦急喝止,“淳于玺,你住手!”
“汐儿,别过来!”徐离喊道,手臂抬高,格住淳于玺的进攻。
淳于玺冷笑一声,收手,身子突然斜斜滑行,倏忽闪到南宫汐面前,张开黑色五指,扣向南宫汐的咽喉。
南宫汐急忙后仰,退开。
淳于玺的手如蛆附骨,眨眼间又按上她的脖子……黑色面具诡异狰狞,无形的压迫感几乎令人窒息,南宫汐无计可施之际,一条白色披风游龙般席卷而来,兜向淳于玺的头,淳于玺的手来不及触及南宫汐的肌肤,迅速缩回,转向,揪住兜头罩下的披风,甩回给徐离。
披风白鹤似的飞舞在半空,这一回,攻击的目标换成了徐离。
徐离一掌推出,将披风平平击回淳于玺那边,同时,跨步上前,和淳于玺斗在一起。披风在两个人的头顶停了停,渐渐降落,此时,两个人已经交换数招,招招快逾闪电。
南宫汐看得眼花缭乱。
披风终于落下,罩住两个人的头脸、身子,紧接着,披风里传出一声闷哼,然后,披风里的人静止不动了。
南宫汐不顾一切冲过去,扯开披风。
披风扯开,徐离和淳于玺相对站立。徐离把手掌缓缓从淳于玺胸口收回,面色如常,姿态如同览胜似的闲雅,淳于玺则垂手,垂颈,黑色面具对着自己的胸口,顷刻,往后仰倒在地上,平平躺卧,半天不动弹。
“徐离……”南宫汐扑到徐离怀里,心还在紧张跳动。
“别怕……别担心,淳于玺再也伤害不了你了。”徐离轻搂南宫汐,摸摸她散乱的头发,眉头轻蹙,“夜半三更,怎么到处乱跑!风帽也不曾戴,小心着凉。”
南宫汐靠在徐离怀里,看着地上的淳于玺。
这个人,毁了南宫世家,欺侮、伤害她,最后,还对她玩一场成亲的闹剧。她恨他,无庸置疑,但是,当他死去,她能够平心静气回想过去的时候,恨他之外,也有种说不清的情愫……也许,因为他们毕竟是挂名夫妻;也许,也因为他对她的伤害并没有到实质性的地步;也许,还因为他有时古怪的言行……例如,桃林里,他命令她嫁给他以及她答应嫁给他时奇怪的语气;新婚之夜,他信守承诺,不碰她一分一毫;成亲的第二天,她清醒、懊悔、绝望大哭,他无声温柔的安慰;七彩山庄,他莫名其妙硬给她戴上耳钉……
“他……淳于玺真的死了?”
“嗯。”
南宫汐松开徐离,在淳于玺身边蹲下。
“汐儿,你要做什么?”徐离也蹲下,侧过脸看南宫汐,一双黑眸,深不见底。
“我想看看,害南宫世家家破人亡的人长什么样子。”南宫汐说着,缓缓摘掉淳于玺的面具。
一张不陌生的脸孔——就是她在华山比武大会上见过的那一张平淡无奇的脸。不奇怪,淳于玺的替身必定伪装得与他一模一样。
无论如何,南宫世家的仇算是报了。
“徐离,谢谢你!谢谢你愿意为我报仇……”
人亡,恨消,她与淳于玺的牵绊从此了结。然而,徐离与淳于玺曾经结盟,现在,他为她杀掉淳于玺,以后治理东都,难免会增加一些麻烦和困扰吧……
“对不起!”她靠回他怀里,忍不住说。
“汐儿,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徐离低头,亲吻南宫汐,在吻的间隙里断续低语,“你是我的妻子……必须是……只能是……”
南宫汐想说不是,想说他们没有成亲,想说淳于玺毕竟尸骨未寒……结果,一个字也没法说出口。纠结的宿缘,想剪,剪不断;理,更乱。
这样……就这样吧……
徐离的怀抱温暖宜人,香气袭人。
昏昏沉沉……
南宫汐用力甩甩头,问徐离:“你怎么来到这里?”
徐离看着地上的淳于玺,“我约他单独见面,地点由他定。”
南宫汐也看着淳于玺,此刻,躺在地上的人是他,万一,如果……换作另一个人……不由自主打个寒噤,不敢往下想……其实,淳于玺死去,她应该欣然告慰父亲在天之灵才是!
“汐儿,汐儿——”徐离道:“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什么事?”
徐离扶住南宫汐的肩膀,“东方龙有心称霸武林,无焰宫崛起,遏止他进一步拓展势力,一旦让他知晓淳于玺已死,只怕要伺机而动,引发江湖动荡,天下纷乱,不利于国民——”
“那怎么办?”南宫汐不禁蹙眉。
东方龙在三大世家中,最为志向高远,雄才伟略,正是他的倡导和推动,三大世家才结为盟友,供东方龙驱策。南宫世家中落,东方龙大肆网罗南宫门下弟子,势力迅速渗透到南方。中原和北方一带,无焰宫牢牢扼守,阻碍东方龙进一步扩张,两者各自忌讳,不愿轻举妄动。但是,一旦东方龙得到淳于玺死亡的消息,只怕不会放弃机会。
“淳于玺绝不能死!”徐离说。
什么意思?
“无焰宫不能没有淳于玺!”徐离又说。
“你想让人假扮淳于玺?”南宫汐拐过弯来。
徐离搂紧南宫汐,“不需要别人,我——便是淳于玺!”
“你想假扮他?不行!不可以!万一被无焰宫的人识破……”
“戴上面具,谁都可以变成淳于玺,这不是问题。何况……”徐离看着地上的淳于玺,“淳于玺与我,颇有相似之处。”
有人说:外表、声音、香味……俱可改变……面具……熏香……谁都可以变成他……
也有人说:一切俱可伪装,武功骗不了人。
“可是你的武功路数和他不一样。”
徐离微微一笑,“汐儿,你使一招行云剑法我瞧瞧。”
南宫汐虚拟剑在手,比划了一招行云剑法中最难的“云霓幻影”。这招剑式要诀是快,要求瞬息之间移步换位,连续刺出十八剑,攻击敌方全身上下十八个重要穴位。南宫汐能够使完全招,速度、威力却远不是那么回事儿。
徐离看完,依样画葫芦,也是一招“云霓幻影”,瞬间,人影闪动,其招式纯熟,比之南宫汐的父亲,绝不逊色。
徐离是个练武天才!
南宫汐只能用张口结舌形容自己。
“相信我。”徐离抚平她高扬的眉毛。
“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练熟!你怎么……不公平!不公平!”南宫汐沮丧低嚷。
人和人,果然不一样!
“不是你的问题,《灵霄心法》有一章专门记录天下各门各派绝技的要领,行云剑法的要诀是快,我内力稍强于你,动作自然快一些。”徐离简单解释。
第一次,南宫汐听到徐离亲口承认练了《灵霄心法》。
“你明明练《灵霄心法》……为什么一直骗我?”
“对不起!”
“徐离,你不要再骗我!”
“对不起!”
“我要你告诉我实话!”
徐离揉揉她的鬓角,无奈,“汐儿,你不是好奇的人,可否允许为夫保留一点私隐?”
“我想知道……知道……”南宫汐垂下睫毛,耳朵莫名发热,尤其,那一声为夫……徐离已经理所当然认定他们的关系,可是……
徐离含笑,“汐儿想知道什么?”
南宫汐推开徐离的手,跑到洞壁边,面壁。
徐离跟过来,从后面抱住她的腰。
南宫汐抬起手,敲着洞壁上的石块,声音低微,“是我妨碍了你……”
她害他练不成《灵霄心法》,并且,带来隐患。想起她躲在东苑假山洞里听到的某一对男女的对话,想起乾安帝的话……徐离的处境,不允许他掉以轻心、儿女情长,然而,自从他们相识,俩人始终纠缠在情淖里,谁都脱不了身。
“汐儿,有你,我此生无憾!”
“我害你不能完功……”
“是我自己不想练下去,《灵霄心法》练到六重或七重,没有多大分别。”
“真的?”
“嗯。”
“你骗我——我知道,你还是在骗我。”南宫汐转过身,把脸埋入徐离怀中,低语:“徐离,我可以等你,你练吧,多久都没有关系!一辈子……也没有关系……”
“傻丫头……”徐离的吻由她耳垂一路下滑,“我会让你成为我真正的妻子,我会给你一切幸福……不会太久……不用一辈子……”
空气更加炽热,比空气更加炽热的是徐离的手,徐离的嘴唇,南宫汐勉强挣脱魔魅诱惑,没话找话,“你……你为什么不继续练?”
徐离的手滑过她的蛮腰,黑眸深处,火焰跳动,“汐儿,你真美……”
“快说!”
“令人发狂……心痛……”
心痛?南宫汐视线凝在徐离脸上,疑惑,不解。
“不会太久!”徐离放开南宫汐,握住她的手,牵着她,沿着洞壁敲打,一边说:“淳于玺经常出没此地,此地或许是出入无焰宫的秘道……”
南宫汐也东敲敲西敲敲,居然,果真,给她找着一处机关。
机关安在膝盖高的地方,外面看来,只是一块表面微凹的普通小石子,南宫汐手指不经意按上去,感觉到它是活动的,于是,施加力道再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