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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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来的事情，汐儿想听哪些？”
“嗯……先听关于你母后的吧。”
“我虽然不是母后亲生，母后却视我如己出，我十岁时，父皇欲立太子，自古立太子，非长即嫡，母后无嫡亲子女，此事原本与她无关，不料后宫流言四起，称母后欲扶我上位，朝臣也多有弹劾，母后郁郁不乐，不几日便病故了。”
“病故？”南宫汐疑惑重复。
“嗯。”徐离抚摸她的头发，“后来，大皇兄被立为太子，父皇担心我文弱，教我练武强身，到了十六岁，父皇将东都分封给我，我便离开了皇宫，再后来，便遇见了你。”
南宫汐皱眉，“徐离，徐离，这不叫说故事！”
“日后再慢慢说给你听。”徐离笑笑，从披风里拿出一柄长剑，“汐儿，这个才是给你的。”
“谢谢！”南宫汐接过剑，看看旁边心爱的软玉剑，微蹙眉，“可是……我用不上双剑。”
徐离轻拍她的头，“丫头，你这把软玉剑先交由为夫保管，好吗？”
“为什么？”阔别已久的心爱宝剑没拿在手几天，又要丢开，有些舍不得哩。
徐离拿起带回来的剑，握住剑柄，抽出剑鞘——
很……奇怪的一把剑，只见剑柄，不见剑身，南宫汐睨一眼徐离，抿嘴笑。
火炉里火光跳动，徐离竖直握住剑柄，转头看了下墙壁，招呼南宫汐，“汐儿，你看——”
墙面，映着徐离的影子，影子的手里，持着一把长剑……剑柄，剑身……分明一把完整的长剑！
南宫汐讶异万分，回头看看徐离手上，还是只有剑柄。
“为什么这样？”
“这柄剑叫承影，有影无形，你用正合适。”
承影剑，上古十大名剑之一，精致而优雅，可她，还是舍不得自小相伴的软玉剑。
看着她恋恋难舍的目光，徐离道：“汐儿，我们必须回王府，你以宇飞的身份回去，软玉剑不能带在身边。”
“回王府？”
“淳于玺不能公开露面，我去北兹，留下你一个，不放心。你跟我一起去，用宇飞的身份，顺理成章。”
“可是……”
想到从华山回来路上遭遇大队蒙面人伏击，想到艾烨公主晚宴上的言行，南宫汐矛盾为难：不想成为徐离的负担，而艾烨公主，她才是徐离的正妻，而且似乎对她生疑……尤其，徐离去北兹做什么？
“汐儿……”徐离把南宫汐搂入怀中，低声道：“留在我身边，我不能没有你。”
罢了！情势如此，她还想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好——”。
徐离欣然，拉南宫汐起身，“天黑了，我们先回王府，回去再用膳。”
第六十四章 妻子
出了七彩山庄，行到隐秘处，徐离揭去面具，换了外套披风，带着南宫汐，来到一家商行。
商行大门微敞，一个守门的老头坐在门边，徐离和南宫汐闪身进去，商行掌柜的候在门边，无声引领他们到后院，走进一间女子闺房。这间闺房，南宫汐已经熟悉，她和徐离悄悄离开王府前往东都，就从这里出去。之前，落雪带她出走王府，也是经过这里。只是，现在闺房的主人不再是落雪，换成另一个女子。
俩人钻进秘道，从地下悄悄回东都王府。
这条秘道，不仅通向徐离的寝宫，也通向梓彤阁，而原先通向落雪住房的岔道，已经堵塞。
梓彤阁的秘道出口就在书房。
出了秘道，凝碧先汇报一些情况，例如洛依依前来拜会宇飞少爷，侍卫托病不允入见等等，然后着手安排膳食。
东都王府里，装病这一招还真管用！南宫汐不由得想到假扮徐离的夜晖，看看凝碧等人在侧，忍住没问徐离。
徐离不以真身面对艾烨公主，固然因为《灵霄心法》……或许也因为她。徐离信守承诺，不背叛，她却感受不到欣慰，更无所谓心安理得。毕竟，艾烨公主是徐离名正言顺的妻子，尽管……与艾烨公主成亲的未必是徐离本人。
如果，七皇子与北兹公主成亲之夜，新郎不是徐离……那么，徐离那夜会在哪里？会做什么？会想什么？
那一夜，她却是一场婚礼的新娘……
她，实在没有权利苛求徐离。
用完膳，上茶水、热水，漱洗、净手，完毕，凝碧等人退下。
房间里剩下南宫汐和徐离。
相对，沉默。
徐离突然勾一下南宫汐的鼻子，“以后少和洛依依那只小狐狸在一起。”
南宫汐回神，顿了顿，说：“洛姑娘挺好的，我很喜欢她。”
“你喜欢她？”
“嗯。有时觉得她精明厉害，有时又觉得她像我一样笨，有时像个什么都懂的大人，有时像个天真的妹妹，挺有意思的。”
“那个丫头……”徐离摇摇头，拉南宫汐在床边坐下，“不说她了，我们睡吧。”
睡……
南宫汐脸色不由得飞红，“你……你不回寝宫了？”
“丫头，你可是要夫君独寝？”
徐离一口一个夫君，天知道，他们……
“徐离……我们……我们还没有成亲……”
徐离一扯，把南宫汐卷进被窝，惩罚地压住，“爱妻，这是最后一次！我们当然成亲了，不许再否认！记住了？”
什么呀！
南宫汐稀里糊涂，没法辩驳。
徐离温柔亲吻，亲昵爱抚，销魂，蚀骨，无法分神旁想……只知道享受他的疼爱、宠爱……茫茫然，晕乎乎，世界几乎忘却。
终于能够平心静气。
南宫汐窝在徐离温暖的怀里，悄悄抬高手臂，看着臂上依然殷红如血的守宫砂，失了神……
一只手掌轻轻握住她的臂。
南宫汐抬眸，徐离垂着长长的睫毛，也在看她臂上的红点。
南宫汐不自在地动动手臂，想要抽回，徐离放开她的手臂，下一刻，整个环住她的身子，低语：“汐儿，汐儿，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没有关系……真的！”南宫汐眼一涩，艾烨公主和夜晖的身影跳入脑中，驱也驱不走。她悄悄吸一口气，“徐离，北兹公主怎么办？今后，你还一直让夜晖面对她吗？”
徐离沉默了一会儿，轻缓地问：“汐儿是在同情她吗？”
她……说不清内心的情愫。
“汐儿希望我和她做真正的夫妻，是吗？”
不……可是……
“娶她是父皇的旨意，不想要她是我的本意，如果汐儿情愿，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事。”徐离说，口气淡淡的。
南宫汐推开徐离，跳下床，努力抑制双手的颤抖，穿好外衣，动手开门——
徐离跳下床，倏地闪到门边，拦住南宫汐，“汐儿，你要去哪里？”
“放我走！”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喉咙发紧，南宫汐低下头，不肯面对徐离。
“汐儿，对不起……”
“不不不……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不好！是我小心眼！我原本没有资格做你的妻子！我还嫁了人！我们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我……我没有办法亲眼目睹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而心平气和坦然接受，也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做到鸠占鹊巢而心安理得当别人不存在！徐离……我做不到！所以，你还是让我走吧！我们有缘……无分！你让我离开……你继续练功，然后……好好对待艾烨公主……她才是你真正的妻子……”
忍了许久的泪终于掉下。
“休想！休想！”徐离把南宫汐紧紧箍在怀中，“你休想离开我！我不会让你离开！”
“徐离，你这样……我会很难受、很难过、很痛苦……求你放了我！放了我吧！”
“你走掉，然后让我难过！是这样吗，汐儿？”
“是……我就是这么自私，这么小家之气，不知道体谅你，不懂得顾全大局，一点儿也不可爱，根本不值得你爱！”
“汐儿，她不过是个和亲公主，一枚政治联姻的棋子，娶她的不是我，是大乾国！你不喜欢有人占着东都王妃的位子，好，我会清空那个位子！我的妻子是你！我的王妃也只能是你！”
“徐离，你要做什么？”南宫汐瞪大眼，莫名心惊。
“汐儿，汐儿，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不——”
徐离的吻落下，堵住南宫汐的嘴，久久、久久不肯放松。
遥夜沉沉如水，渐逝，雪落晓寒。
凤尾香罗帐里，南宫汐趴在徐离胸口，徐离箍着她的腰，纠缠难分，一夜无眠。
“徐离，我有什么好……你爱我什么？”
翻来覆去，这些话儿，怎么都问不够。
“什么都好……这眉目，这身子，这神情，这性子……这头发，为夫都爱……”徐离抚着南宫汐披散的长发，声音低沉、蛊惑，“汐儿，我会爱你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你强要离开，也不可能有另外的女人替代……注定如此……”
“什么注定如此？徐离，你不要威胁我！”南宫汐急急地喊。
“不是威胁。”徐离声音悦耳、轻柔，“一次已经足够，不可能有第二次……汐儿，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了……”
什么一次两次第二个？
南宫汐猛地抬起头，看进徐离幽深的黑眸，喉咙干涩，“徐离，玺，我不离开你，不离开你就是了！既然命定如此……好，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留在你身边，妾……便妾罢……”
“不！”徐离捧住南宫汐的脸，“不是妾！你是我的妻子！”
“徐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南宫汐无声地叹息，她快要疯了，而徐离……徐离根本就是疯了。
心，隐隐生起疼来。
轻抚徐离白皙光滑的面庞，如此绝美容颜，如此高贵优越，如此深情厚意……他爱她，深爱她，她该知足的，还强求、计较什么？
“对不起……”她低下头，轻吻他优美的嘴唇。
徐离身子一震，按住南宫汐的后脑勺，回吻。
云雾散去。
雪地里映着阳光。
有人敲响大门。
洛依依的声音远远传进来，“喂！让我进去！为什么不让我见宇飞少爷？你们把他怎么了？我要见他！让我见他……”
徐离含笑摇头，轻勾南宫汐的鼻子，“那丫头很喜欢你。”
“我去见她吧……”
“不必管她！”徐离拉住南宫汐，唤凝碧进来，吩咐道：“告诉洛依依，出发去北兹时，宇飞少爷必定同行，想见人，到时再说。”
凝碧答应，退出。
不久，洛依依声音消失。
南宫汐打了个呵欠，问：“我们几时出发去北兹？”
“原本打算过些日子再去，现在看来，须提早了……汐儿，你昨夜不曾入睡，今日哪里都不要去，好好睡睡，养足精神，才有力气行远路。”
南宫汐又打了个呵欠，“你昨夜也没有睡……”
“我身子比你强健，撑得住。乖，快睡吧。”
南宫汐睨徐离一眼，扑哧一笑，“徐离，有时候，你真像我爹。”
“是么？乖女儿，来，叫一声爹爹——”
南宫汐怔愕，醒神，翻身趴着，双拳直捶枕头，笑不可抑。
徐离魔爪伸到她肋下，挠痒痒，笑道：“叫啊，乖，叫一声——”
“不叫！不叫……”南宫汐挣扎不开，脸涨得通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哪有……哪有你这样的爹爹……”
“哦？怎样？”
“我爹……只会摸摸我的头……哪像你……哪像你……啊……”南宫汐嘟囔，又蓦地尖叫，“别……放开我……我……我不行了……”
笑到发软，瘫倒，浑身无力。
徐离不再挠她痒痒，换作轻柔安抚。
南宫汐眯起眼睛，懒洋洋的，动也不想动，迷迷糊糊……睡去。
第六十五章 试探
睡到中午，起来，徐离不在房里。
草草吃过午饭，闲着也是无聊，南宫汐跑到书房里，靠在软榻上看书。
翻了两三页，外面呼喝声忽起，紧接着，书房门“咣当”一声，一个人闯了进来。
“咦？宇飞少爷！你在这里！居然是误打误撞！”惊喜而得意的叫唤。
不用猜，来人是洛依依。
“宇飞少爷，原来你还活着！太好了！我还以为他们把你杀了呢！”洛依依又说，扑到软榻边，握住南宫汐的手，惊喜交集，又怒形于色，“他们是不是软禁你？不对！不对！根本就是监禁！”
“不是。在下这几日患小疾，身子不舒服，所以懒动，劳洛姑娘挂心了！”南宫汐坐起身，指指旁边的椅子，“洛姑娘，请坐。”
说话间，凝碧及众侍卫已经冲进来。
“啊——宇飞少爷救我！”洛依依惊叫一声，可怜兮兮地扑向南宫汐，头拱到她怀里，手把她抱住。
胸口被撞了一下，始料未及，南宫汐一愣。
洛依依也是一愣，猛地松开手，抬起头，瞠目结舌，“你……你是南宫汐……你是不是南宫汐？还是说……宇飞少爷也是女的？你到底是南宫汐还是宇飞……唔……”洛依依话音顿住，身子软倒，滑到地上，昏了过去。
凝碧收回手指，皱眉看着躺在脚边的洛依依，似乎在思索怎样处理。
“凝碧姐姐，洛姑娘也是一时无心……”南宫汐担忧地看着凝碧凝重的表情。
“她是北兹公主的人，撞破你的身份……此事非同小可！”
“你们要怎样对她？”
“绝不能任她把真相泄露给北兹公主！”凝碧突然蹲下，把一粒药丸塞进洛依依嘴里。
南宫汐大惊，“凝碧姐姐，洛姑娘并无大错，放过她吧？”
“这药丸无毒，不过令人昏睡，待到王君回府，如何处置，交由王君定夺。”凝碧从容不迫，指挥侍卫，“把她抬到我房里，另外，派个人送信给北兹公主，就说洛姑娘留话，江湖临时急事，出门去了。”
侍卫分头而去。
南宫汐靠回软榻，继续翻着书，良久，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