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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何处风景如画-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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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荀念玉突地捂住嘴,向外跑去。
画尘犹豫了下,还是跟了过去。荀念玉什么都没吐出来,只是干呕了几口。画尘拍拍她的背,“有时候工作压力过大,好朋友也会晚到的。”唉,画尘自己都觉得这话很没说服力。
荀念玉漱了漱口,看着镜中的自己,再看看眉宇紧锁的画尘:“阮画尘,你真的很单纯。我没事了,今天麻烦你了。”那个硬邦邦、居高临下的荀念玉又回来了。
似乎,这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像桌上的一盒回形针不小心打翻在地,收拾收拾干净,谁还会一直记着?
荀念玉头发一甩,补好妆,风风火火忙去了。画尘到落得几份没趣。
午饭后,冯副总用内线让画尘过去,稿件审核过了。“这次最好不要再有什么差错,你今天早点过去,上不了头版,那就登在副版的主要位置。”冯副总叮嘱再叮嘱。画尘唯唯诺诺接过,出来后经过邢程办公室,飞快朝里瞟了一眼,有两位客户在,不知聊了什么,他笑得非常开朗。
任京回来了,脸喝得通红,说代表荣发回访几大企业,中午被灌了不少酒。荀念玉饶有深意地看了看任京,这样的事一般是三位老总出面的,她落后了?
画尘是听不懂这里面的奥妙,她向两人交待了下行踪。还没到电梯口,又被荀念玉叫住。“你应该不是个多嘴的人吧!”荀念玉双臂交插,没有一丝表情。
画尘轻笑了声,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电梯。
鸣盛这里,画尘太熟了。她送了保安几幅对联和鲜红的“福”字,还有一叠印着龙和凤的的购物袋。保安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朵根了,一直把画尘送到许言那儿。
“许姐,几天不见,你越发飘逸了。快透露个密方,你瞧我脸胖得都成银盘了。”画尘捏捏嘴巴,笑嘻嘻的。
许言白了她一眼,接过报道。“到我这年纪,一飘逸,就满脸绉子。你要给你。”
“好啊!报道赶得上明天的报纸吗?”
许言把报道看了两遍。“可以,但是只能放副版,我还得给你润饰下。”
画尘吐吐舌,“你们总监还那么严厉呀?”
许言扫了眼其他编辑,对画尘挤了挤眼。画尘会意地跟着她出来,两人进了隔壁的资料室。许言关上门,叹了口气。“做下属的其实最好不要在背后说上司的坏话,这也不是坏话吧,我只是有点看不懂我们总监。当然,我对他的管理能力是佩服的,虽然年青,虽然外行,但他的立意与创新让我们几十年的媒体人都汗颜。可是这样一个优质男人,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空姐呢?”
简斐然么?“职业无贵贱。”画尘随手抽了本资料翻着,翻到底,发觉拿倒了。
“对,职业无高低,但是人品有。”许言突地激动起来,“你知道吗,那个女人当初死命地要和我儿子谈恋爱,都快要谈婚论嫁了。有天在飞机上遇见了何总,她毫不犹豫和我儿子分手。我儿子为了她喝酒喝到胃出血,把我都吓疯了。我承认我儿子不如何总,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们不能拦着她的光明大道……可是道德呢、责任呢、承诺呢、廉耻呢……真的什么都不顾吗?”
这是许言突然飘逸的根源么?儿子陷在失恋中不能自拨,何总又是她的上司,明明心里堵得实实的,却什么也不能说。她真是明理之人,分得清是非,没有迁怒何熠风,见异思迁的人是简斐然。
读书时的简斐然就很聪明。聪明女子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她们知道什么最适合自己。
许言见画尘不说话,以为她不相信。“我开始也以为不会是真的。她第一次来鸣盛,给何总送大衣,我只瞅着她的背影,以为看走眼了。后来,我才知,何总找翼翔的小印总,把她从乘务部调到翼翔航空杂志的编辑部做副主编,不仅升了职,还让她进了《瞻》的特稿部,亲自培训。现在,她不要再侍候人,多好,丫环成小姐了。”
画尘握住许言的手,她不是要画尘的同情与安慰,这股子恨意压在心底太久,她想要一个听她倾诉的人。画尘懂的。
日头西斜,窗外的光线一点点浅了,细细看,能看到尘埃在空气中浮动,鼻子里都是油墨味。外面,电话声不断,脚步声匆匆。一个极其普通的的编辑部的下午,但是每一个普通日子也是独一无二,这一天发生的事、遇见的人都不可复制。
许言要校对大样,画尘不能打扰她太久,坐了一会,就告辞了。牧马人从车位上退出,迎面遇见了林雪飞。
林雪飞要出门办事,他纯粹是因为牧马人矫健的身资、鲜亮的颜色才多看了一眼,这一看,发现了一个熟人。
画尘不得不打开车门,和他打了声招呼。
“何总在办公室呢,上去坐坐呀!”林雪飞非常热情。
画尘笑笑,“我来找许主编的,事情刚办好。”
“这天都快黑了,别回单位啦,让何总请你吃晚饭,我作陪。”
“不了。再见!”画尘摆了下手,把车门带上。
一个小姑娘开这么炫的一辆车,林雪飞眼都发直了,看着,看着,他咂咂嘴,抓抓头。在某个时候,他敏锐的神经器官捕捉到何熠风对阮秘书有所不同,那是错误的?事实是:尘归尘,风归风,各有各的规迹?他徘徊了两步,觉得应该知会下何熠风。
何熠风非常平静地说:“我知道了。”然后便挂了电话。
林雪飞怔怔地看着“嘟嘟”作响的手机,他多事了?
其实他不知,何熠风匆忙挂电话,是要打给画尘。画尘没接,只回了条短信,四个字:我在开车。
他撇嘴。他不想搭理人时爱用这个借口,她也是?如果是,他就要和她生气,要面对面训斥她不尊重师长。
简斐然从外面进来,便是看到何熠风一脸温柔地看着手机。“何总!”她轻轻唤了声。
何熠风掩饰地抹了下嘴角,再抬起头,脸上的那抹温柔已经不见了。“还适应吗?”
“嗯,老师们都很好,我稍微有点吃力。这是我尝试列的关于版面安排的几个标题。你看看。”简斐然恭敬地递过手中的纸。
何熠风看了看,眼中流露出赞许的神色。他没看错简斐然,标题列得有点浅显,可是她注意突出了“航空”这个特色,其中有一个“航空趣闻”小标题,世界上最大的机场、最小的机场,甚至还有最容易有艳遇的机场。在窄闷的机舱里,看着这样的小贴士,心情会情不自禁飞扬。简斐然对于航空杂志,是有一点天赋的。“这几个保留,其他找老师们再加深下。”何熠风在纸上勾出几个标题。
简斐然点点头。“春节一过,翼翔就准备广告版面的招标,会不会太急?”
“你们国际航班正式开通是明年暑期,时间足够了。”何熠风坐下来,打开卷宗,这代表谈话结束。
简斐然丽眉一扬,翩然走出办公室。她知道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她会努力,会耐心,有强大的心脏,有坚韧的意志。
今天晚上,何熠风有约,对象是印学文,地点在健身会所的游泳馆。林雪飞说,他哪里是想游泳,肯定就是去瞄美女。何熠风觉得林雪飞真是印学文的知音,但是今天是何熠风主动约印学文的。
运动项目里,何熠风就爱游泳。篮球、足球,冲撞力太强,容易受伤,耗时又长。羽毛球和网球打久了,两只胳膊会一粗一细,还需要搭档。而游泳是全身运动、个人运动,时间自己调配。
印学文先到的,生怕别人不知他有一身白花花的肉,游了两个来回,挺着肚子躺在池边的椅中晒灯光,两只眼睛左左右右瞟个不停。这是温水池,游泳的女人不少,只是雾气腾腾,看人非常朦胧,搞不清谁是大恐龙谁是真美女。何熠风都走到他身边了,他才看见。“你说偷着乐吧,翼翔的一朵花生生给你摘去了。”鼻子一歪,把头扭了过去。
何熠风戴上泳镜,舒展着胳膊。“你随时可以搬回去。”
“你耍我呀,你用过的残次品,谁还要。”印学文给了何熠风一拳,轻轻的。他向父印泽于汇报时,说得很模糊,希望借印泽于之口,把简斐然留下。印泽于居然一口同意了,很快还指定一个人顶上简斐然的位置。他张口结舌,印泽于气得指着他骂:你就长了只猪脑袋,里面装的尽是草。熠风是做大事的人,哪里会有这样那样的龌龊心思?他乖乖地当晚打电话给简斐然,让她第二天去鸣盛实习。
何熠风整理整理泳帽,深吸一口气,下水前说了句:“你想多了,我有喜欢的人。”
印学文在泳池边呆成一根木桩。
半小时后,何熠风觉得游得差不多了,他上岸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在休息室等印学文。印学文小心翼翼走过来,把椅子拖得远远的。
“你干吗?”何熠风眉头微皱。
印学文四周看看,又摸鼻子又掏耳朵,咕哝问了声:“你喜欢的人真是那个林雪飞?”怪不得形影不移,那天在机场说秘书那个笑话,貌似两人还同床共枕过。
何熠风闭上眼睛,他严重怀疑印学文可能是来自外星球的一只生物,还是进化得不太成功的那种。真想一脚把印学文踹飞,让他打哪来,回哪去。“在翼翔航空杂志的首页,我要登鸣盛书屋的宣传海报,持续一年,广告费与你们付给鸣盛的顾问费和员工培训费相抵。”
印学文跳了起来,“那么个小书屋,值得这么大费周章,杂志首页广告费一年多少钱,你有没有搞错?”
书屋是小,可是书屋叫“鸣盛”,这就非常值得。何熠风慢悠悠地喝着茶,他就没指望印学文懂得“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样的道理。“这是鸣盛的事,错与对,我们承担。难道翼翔舍不得付这个顾问费和培训费,没事,我们现在就可以中止合作。”
“这么点小钱,翼翔会在意?”印学文冷笑。
何熠风放下茶杯,站起身,友好地向印学文伸出手:“合作愉快!合同我已发你邮箱,明天财务主管会和你联系。”
印学文愣愣地看着这只修长白皙的手,好像,似乎,应该是上当了。这是知书达礼的读书人纪么,错,他才是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
“哦,情人节那天,请送个大大的花篮,我们小书屋开张。”
印学文脸黑黑的,何熠风也不介意。“这里好像有餐厅的,一块吃晚饭?”
“没胃口。”印学文闷声闷气。
“那好,回聊!”何熠风太善解人意了,立刻从印学文面前消失。印学文用力思索着,他在哪个环节给何熠风绕住了?
手机响了,他嫌烦,按掉,过了一会,手机又响了。印学文不耐烦地看了下号码,是邢程。“邢总经理,这么晚,你还有什么公事要吩咐啊?”语气阴阳怪气。
邢程笑了笑,“私事就不能找印总?”
“说!”印学文没心情寒暄。
邢程顿住,还是语带笑意。“印总上次在酒吧向我介绍了个朋友,是叫吴用么?”
现在听到“无用”这两个字非常刺耳,“找他干吗?”
“我想问问他的信誉度和以前公司经营的真实情况。”
“我印学文的朋友会差吗?你不信任我朋友就是不信任我,虽然他是叫吴用,不代表人就无用,就像有的人叫前程,他就肯定有前程吗?各人有各人的福气,各人有各人的命,有人天生做老板,有人天生就打工,老天赏的,你想不开又能怎样?”
邢程握紧话筒,他想骂:你他妈的死一边去!
又一次,他把泛滥到嗓子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微雨轻风地和印学文说“再见”。他忍,必须忍,即使对方是印学文这样的蠢货。但他也承认,印学文的话不中听,却是字字见血。这就是命,你又能如何?曾经,他一千次、一万次地假设过,他若有印泽于这样的一个爹,他会怎样?他想他会比现在更勤奋、更努力,他会让翼翔直上云霄,在他的领导下,开辟一个新天地。可惜,这仅仅是个如果。
怎么才能甘心?如何才能认命?
隔壁冯副总办公室的门开了,寂寞的夜里,一滴水声都非常清晰。他在送客,客是信贷科科长。信贷科是邢程的管辖区,这样明目张胆的越级,应该是被逼急了。狗急都跳墙,何况人呢?这一晚,冯副总不知接待了几拨客,都是行里的中层,目标直指分行的行长。冯副总的笑声很爽朗,口吻是种居高临下的亲和。一扇门板挡不了什么,他也没打算顾忌邢程,送客的声音很大。
邢程抽了两支烟,思绪跟着烟雾忽左忽右。还好,他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冯副总而焦躁起来。他坐下来,打开桌上吴用那份食品公司的贷款卷宗。吴用今天又打电话来催了,偏偏帮邢程打听情况的那位老客户母亲不幸病逝,人家在忙着办丧事,根本分不了心做别的,邢程不得已才给印学文打了个电话。印学文的回答等于没回答。邢程想,但是能和印学文结交上的人,应该底子不会太薄吧!后面只要翼翔接了吴用航空食品的单,五百万只算是个小钱。
邢程定了定心神,打开电脑,着手开始写报告。
第二天一上班,这份打告就放在宋思远的桌上。宋思远看了看,皱起眉头:“手续好像不太完善。”
邢程回道:“这是一个潜在的大客户,刚来滨江发展,与翼翔一直有业务往来,和印总还是铁杆朋友呢!”
宋思远皱皱眉头:“这样啊,那你再调查调查,觉得可行,过了春节就批给他们吧!”他拿起笔在报告上签下字。
“这笔业务我想拨给分行。”
宋思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邢程认真地说道:“分行刚开张,需要几笔大业务先装饰门面。”
宋思远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连连说了几个好,夸邢程考虑周到,做事大气。“太太嚷着要去瑞士滑雪,烦死了,年年去,有什么意思。可是,不去,年就过不好。”谈好公事,宋思远忍不住唠叨家常。
邢程在吉隆坡时,听总部的人带过一句,似乎宋荣发对宋思远这个侄子并不是太满意的。宋思远曾经和一个叫宁致的人开过一个叫做致远的房地产公司,荣发当时是倾力支持。可是宁致不知何故,失手打死了宋荣发的女儿宋颖。宋颖是亚洲房地产龙头老大恒远集团董事长裴迪文的前妻。很错综复杂的关系,诡异莫测的情节。所谓豪门恩远,其实也是一本活生生的血泪史。出了这么大件事,致远不得己解散。宋思远这才进了荣发,专业上并不特出。来滨江苏分部,是宋荣发对他的试水,成,日后进总部核心,不成,就回香港养着吧!
邢程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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