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一相逢-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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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更没有像对玉露这般温柔地对她说过话,她还以为他天生就是一个冰冷的人,现在才知道全然不是这样,熊熊的妒火在她的心中燃烧起来。
除了秦若风自己,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玉露还以为秦若风中邪了呢,不过他既然这么好说话,那么她就不客气了,当然她的不客气并不是指选择坐轿或是骑马。她陪笑道:“将军大人,我不小心撞了您的轿子,我跟您道歉,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我不是故意的份上,您就原谅我,小小草民身份卑微,将军的府第我就不去了,就此别过。”
秦若风伸出臂膀,拦住玉露,语气又变得冷冷的,道:“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走。”
玉露呵呵地陪笑道:“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上轿。”秦若风简短地命令,他的话不严自威,但是玉露一点儿也不怕。
“上轿?”柳飘絮嘶声力竭地叫道:“她坐轿子,那我坐哪里?”
玉露还不情愿呢,但是走又走不了,只好进轿子里面去。
柳飘絮又拉着秦若风撒哭撒赖了一阵,“这轿子是我的,凭什么给小丫头坐?将军难道这么快就新颜换旧人了?”却被秦若风硬生生地给推开了。
打了十几年的仗,对军队,秦若风是无上崇敬的,他不会让自己的军队成为女人的护卫队,所以柳飘絮的轿子必须与军队保持一定的距离。柳飘絮本想等秦若风回到前面的队伍中,再将玉露赶下轿子,但是秦若风却打破了自己的原则,将马伴着轿子而行。
轿子里面宽敞又舒适,玉露却不安分,她打开左边的窗帘,瞧见一匹高大无比的马,抬头则对上秦若风的眸子,她呵呵地干笑了几声,放下帘子,又去拉起右边的帘子,路边全是买卖的摊子。她思考了一会儿,最终下定决心,死就死吧,总比被带回将军府的好。
还好她的身子够娇小,从窗子跳出去不至于被卡住,她看准前面将经过的是卖蔬果的摊子,先将自己趴在轿子里,然后脚慢慢地探出窗子,深吸了一口气,就在她准备猛地往地下一跳的时候,一双大掌抱住了她的腰,轻而易举地便将她整个人从轿子里抱了出来。
是哪个好心人?玉露站定身子,准备说谢谢,抬头一看,脸色都吓白了,抱她下轿之人竟然是秦若风,他黑着脸,看起来很生气。作为一个将军,如果他连这一点敏觉性都没有,能驰骋沙场十几年,能统率千军击败匈奴吗?
玉露只有嘿嘿地笑着,秦若风道:“如果你不喜欢坐轿,那就骑马。”
不等玉露开口,秦若风已将她拦腰抱起,玉露一下子感觉离地面好远,而且这辈子第一次被男人抱,她害怕得直推他,但是他的手掌很有力气,将她紧紧抱着,任她怎么挣扎乱动,也不能脱离他的怀抱一分。
他将她放到了马背上,随即自己翻身上马,两手握住马缰,将她圈在他的手臂中间,勒马慢慢前行,速度要比刚刚慢了许多。
玉露不经意低头看那两只握住马缰的大掌,几乎有她的两倍大,很粗糙,还有厚厚的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 章
一直到了驿站,秦若风下马,将玉露抱了下来,本以为他会将她放下,他却一直将她抱到了房间,放在了椅子里。
“不能因为你是将军就可以乱来,”玉露威胁道,“如果你敢动我一根头发,我就上京告御状,让皇上撤了你的职。”
那个女人温柔如水,而这个女孩活泼好动,除了相貌,完全是相反的两个人。秦若风在玉露对面的椅子里坐下,问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夏盈盈的女人?三十出头,长得很漂亮。”
夏盈盈,那不是自己的母亲吗?玉露愣了一下,不过天下同名的人很多,秦若风口中所说之人应该不会这么巧就是母亲,而且母亲从未说她认识什么将军,但是这又不代表他们曾经不认识。在了解秦若风的动机之前,玉露不会一下子就说出实话,歪着脑袋,假装想了一想,道:“好像在哪里听过。”
皇上当年寻夏盈盈无果,秦若风是知道的,从边疆一路回来,他也四处打听过,涵香楼的老板已经换人,当年夏盈盈的追随者也都不知她的踪迹。
听到玉露如此说,急忙追问道:“在哪里听过?”
“我不记得了。”玉露不打算理睬秦若风的着急。
“她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你到底见过没有?”秦若风急道。
“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玉露吓了一跳,不觉喃喃道:“怪不得师姐们常说我长得像娘年轻的时候。”
“你刚刚说什么?”秦若风大骇,激动地握住玉露的肩膀,“你母亲?你母亲是谁?”
“我娘叫夏盈盈,法号了尘啊!”玉露瘦弱的肩膀被秦若风握得好痛,她使劲地想将他的手推开。
秦若风却不松手,继续问道:“她现在在哪儿?”
“我娘五年前就不在了。”
秦若风的手松了开来,无力地瘫在椅子里,他的眸子变得迷茫,好半日未言一语。
“喂,将军,你没事吧?”玉露伸出五指在秦若风眼前晃了晃,见他没有反应,便蹑手蹑脚地往门外走,刚走到门口,秦若风高大的身影像旋风似的已闪到了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想去哪里?我的话还没有问完呢。”秦若风瞪着一双寒冷的眸子。
“我——我只是想上个茅厕而已。”玉露呵呵地笑道。
“我陪你去。”秦若风毫不犹豫。
玉露心中暗骂了一声“老色鬼”,道:“算了,我又不想去了。”转身回到屋里坐下。
秦若风也跟着进屋,问道:“你爹呢?”
“我没有爹。”
“你多大了?”
“十五岁。”
十五岁,秦若风心中不觉震了一下,追问道:“几月生的?”
“你问得太多了,我不想告诉你。”玉露自顾自地玩着自己的辫子。
秦若风沉吟了片刻,道:“你的生日应该在五、六、七这三个月。”
“你怎么知道?”玉露惊讶得从椅子里跳起来,她是六月初八生的。
“我认识你娘。”
“你认识我娘?”玉露觉得太意外,太不可思议了,不过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他就不会为难她了。
“你叫什么名字?”
“夏玉露,夏天的夏,玉兔的玉,露珠的露。”
“玉露,”秦若风默默地点头,“很好听的名字,你娘才艺双全,你应该也有学到不少吧。”
“我娘才艺双全?我怎么不知道?”玉露奇怪道,“我娘就教我读过三字经、百家姓,还有那本叫什么的,我不记得了,她说女孩子不需要懂得太多,认识几个字,懂得做人的道理就够了。”
秦若风不以为然地冷笑:“当初她可不这么认为。”
“当初?当初是什么时候?”
“那时候还没有你。”
玉露歪着脑袋想了半日,道:“将军,既然你那么早就认识我娘,那你一定知道我爹是谁,是不是?”
秦若风默默地点了点头。
“真的吗?太好了,”玉露兴奋地跳起来,环住秦若风的胳膊,道:“将军,你带我去找我爹好不好?”
秦若风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道:“好,不过你必须先跟我回将军府。”
“好啊,反正他已经不要我十几年了,我晚一些再去找他吧。”
秦若风命人送了一桌菜上来,道:“你肚子饿了吧。”
“半夜起来赶路,又被人追,早饿死了。”玉露嚷嚷道,毫不客气地坐到桌前,望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早已垂涎欲滴。“这些菜看起来都好好吃。”
秦若风在一旁坐下,问道:“你最喜欢吃什么?”
“豆腐包子。”玉露像说秘密一样,降低声音,“庵里是不能吃荤的,我七岁的时候偷了隔壁小虎子烤的鸽子腿,好香好香的,后来我就学打弹弓,是一只鸟都没打到过。”
秦若风还未见过这么单纯可爱的女孩子,尤其她长了一张夏盈盈的脸,让他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鸽子腿今天没有,不过有鸡腿。”秦若风夹了一只鸡腿搁在玉露的碗里。
玉露尝着咬了一口,觉得香极了,便三下五除二地将一只鸡腿啃完了,满嘴的油对秦若风笑道:“好吃。”
秦若风盛了一碗汤,搁在玉露面前,问道:“你刚刚说深夜赶路,又被人追,是怎么回事?”
玉露拿起桌上一只馒头,边大口啃着,边说:“师父说我长得太漂亮,让我剃了头发做尼姑,我不答应,所以就逃了出来,刚下山,就有一个坏男人带了两个坏男人想打我的主意,我当然拼命地跑了,跑着跑着就撞在你的轿子上了。”说完,她端起汤碗,咕噜噜地喝着,光吃干的,差点噎死她。
“一个坏男人带两个坏男人?”还有这样的说法,秦若风继续问:“是什么人欺负你?”
“我也不知道,”玉露放下汤碗,夹了两口菜在嘴里,突然看着秦若风,说:“你是将军,可不可以把他们抓起来,让他们再也不能做坏事。”
陈少将领了命去,回来禀报道:“末将已将那孙祟抓到县衙,县令一开始不知道是将军的命令,左右庇护孙祟,直到末将道出将军的名号,他才吓得屁滚尿流,现在他二人已被末将送到州府,州府大人会查明一切,罢免县令之职的奏折应该不日就会送到京城。”
“原来当将军这么好!”玉露兴奋地感叹道,顿时对秦若风产生了无上的崇敬。“将军,你这么英明神武,一定要把天下所有坏人都抓来。”
“天下的坏人是抓不尽的。”秦若风不觉笑道。
给她好吃好喝,又要帮她找爹,又帮她抓坏人,玉露的心里,秦若风不止是一个好人,而已经是一个神了。
回京的路上,她一会儿坐轿子,一会儿坐在他的马背上,他看她就像一只活泼的小兔子,不觉打心里怜爱她。
柳飘絮却被闹腾得憋了一肚子的火,她快气炸了,她坐轿,她就得骑在马上,准确地说是趴在马背上,但是她没有因此离开,因为她不相信自己会被一个小丫头打败。
秦若风买下柳飘絮,只是想要一个夏盈盈的替身,但是他现在有玉露了,应该就不需要柳飘絮了,之所以还留着她,是因为她是他花了一万两银子买来的,这么放走太浪费了,倒不如带回京城,看哪位大人喜欢,便做个顺水人情。
除了骠骑大将军的封号,皇上还赐了一所大宅子给秦若风。秦若风的父亲在他行军打仗时过世,未能归家服丧成为他的遗憾,但是父亲临终前曾有遗言让他以国家为重,也算解了他心头的一些负担。秦若风的母亲尚在,等待儿子归家等了一十五载,秦老夫人的头发早已半白,因夫君已不在,便不住在原府第了,先行搬进了将军府。
军队进城的这一日非常的隆重热闹,朝中文武百官齐来迎接,玉露何曾见过这个阵仗,在轿子里探头探脑,觉得一切都新奇极了。
柳飘絮此刻也坐在轿子里,因为玉露看她趴在马上太可怜,所以拉她一起坐了,柳飘絮如果不是有惊恐症,不然打死她也不要和情敌共乘一轿。她自认自己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即使觉着新奇,也保持她的仪态,只冲窗外微笑挥手。
路旁看热闹的百姓自然对轿中的两个女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看,这两个女人好漂亮!”
“你们说将军更喜欢哪一个?”
“当然是年纪大的那个了,安然自若,多有将军夫人的仪态。”
“我不觉得,那老的有些媚俗,还是那小的好,清新秀丽,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莲。”
老的,媚俗,柳飘絮生气地放下窗帘,对活跃得像出了笼子的小鸟的玉露说:“马上就进将军府了,有些话我不得不和你说明了。”
“嗯?什么?”玉露心不在焉地答道,仍目不暇接地瞧着外面的景色。
“如果你非要赖在将军府不走,那也只能做小。”
“做小?什么做小?”
“论年纪和先来后到,你都应该排在我后面,所以以后不要整天有事没事就缠着将军,将军什么时候去你那里过夜都由我说了算。”
柳飘絮的话,玉露听不懂,也没有认真听。轿子在将军府门前落下,玉露见到门额上镌刻着三个金色的大字“将军府”,便兴奋地冲下了轿子。
秦若风下马,在百官的拥护下进入将军府,走到门口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身走回轿前,拉开轿帘,柳飘絮以为秦若风特来接她,正要高兴,却听秦若风焦急地问道:“玉露呢?玉露去哪里了?”
这让她嫉妒,不悦道:“她有腿有脚,我哪里看得住她?”
若不是陈少将上来说玉露已经进了将军府,恐怕秦若风就要掐柳飘絮的脖子问罪了。
秦若风立刻冲进府中寻找,最终在湖边找到了玉露,她正蹲在湖边徒手抓金鱼,眼看一条金鱼游到跟前,她刚要伸手去抓,却被一只大掌先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从地下拉了起来。
玉露站稳身子,仰头见秦若风正怒瞪着她,她一双无辜的眸子望着他,不解地问:“你抓我干什么?把我的鱼都吓跑了。”
“为什么离开我的视线?”他生气道,一转头看不见她,他竟有心慌意乱的感觉。
玉露笑道:“你怕有坏人欺负我?这里是将军府,不会有坏人的。”
“我命令你,从这一刻起,让我时时刻刻都看到你。”
他说得认真而郑重,她却禁不住笑道:“时时刻刻都要看见我,那我洗澡、上茅厕、睡觉,你也要看着我吗?”
还未等秦若风开口,玉露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臂,继续笑道:“放心好了,如果真遇到坏人,我会紧紧跟着你,寸步不离的。”
不说玉露不能明白秦若风的话中之意,就连秦若风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有这样的想法。
秦若风牵着玉露的手走进大堂,秦老夫人和大臣们早在等候,大臣们本以为秦若风先前急着离开是为了拜见秦老夫人,没想到是为了找寻一个女子,不理文武百官,不顾高堂,众人心中是有微词的,但是脸上仍是笑呵呵的。
秦老夫人见此情景,很是不悦,道:“风儿,你去哪儿了?”
秦若风微微不舍地放开玉露的手,双膝跪到秦老夫人面前,“娘,孩儿回来了。”
这句话秦老夫人等了十五年,想起这十五年日日夜夜的思念,泪水涌进眼眶,含泪拉秦若风起来,颤抖着唇凝望了许久,半日才哽咽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秦若风也流下了情不自禁的泪水,紧紧拥住母亲。
玉露见到秦若风母子重逢的场面,便想起自己的母亲,不禁跟着抽泣起来。
秦老夫人望着玉露,问道:“风儿,这位姑娘是?”
秦若风走到玉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