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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淘气小紫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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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化元年春正月,改元,减京畿系囚流罪以下一等,内外文武官并加勋阶爵邑,中书舍人、大将军以上各赐一子官。

淳化二年七月,党项李继迁奉表请降,以为银州观察使,赐国姓,改名保吉。

淳化三年三月,以赵普为太师,封魏国公;以殿前都虞候王昭远为并代兵马都部署;以殿前副指挥使傅子嘉为潞州兵马都部署。

淳化四年十二月,王小波在由彭山往江原作战时中箭身亡,乱军共推王小波妻弟李顺为首领,继续坚持斗争。

淳化五年正月,李顺夺取成都,建立了农民政权,自称大蜀王;同月,李继迁进攻灵州,宋太宗震怒,以侍卫马军都指挥使李继隆为河西行营都部署,讨李继迁;命左金吾卫将军傅子嘉为两川招安使,讨李顺。

至道元年正月,改元,赦京畿系囚,流罪以下遍降一等,杖罪释之。蠲诸州逋租,蠲陕西诸州去年秋税之半。二月,川蜀乱军全数被歼灭,两川招安使傅子嘉班师回朝,太宗赐勋上护军。

至道二年四月,李继迁又围攻灵州……

07 重逢

上帝鈞天會眾臁羧艘驂舻角嘹ぁ

伶倫吹裂孤生竹,卻為知音不得聽。

——钧天。李商隐

八年了!

整整八年了!

刚从延福宫会宁殿踏出来的傅子嘉茫然地仰头迎向温暖的日阳,日升日落几多回,他却完全没有感觉,世界是明亮的,他的心底却是黝黑一片。

八年了,他宛如行尸走肉般被迅速流逝的时光推著往前走,一步一步踉跄地往前,却连跌倒的机会都没有。

这回,当他又要进宫来向皇上请缨讨伐李继迁时,傅子青立刻拉住了他。

「你想找死是吗?但是一直没有死成,所以,你一次又一次的去找死,是吗?」

找死?

很可笑的字眼,但是……或许就是如此吧!他等得好累、等得好失望,等得愈来愈害怕……他无法不想起,她是为了敏妹妹才委身作他的妾,而且,虽然她是那麽的体贴他、关心他,然而,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她曾经说过类似喜欢他、爱他的话语。

难道她从来都不曾爱过他吗?

那麽……也许她早就改嫁给族里其他的男人了,不是说她父亲曾经为她订下婚事吗?也许就是嫁给那个人了也说不定,而他却还傻傻地在这里等待她,然而,他除了等她之外,还能做什麽呢?

思念令人憔悴,疑虑更折磨人!

也或许他是想试试看,当他真的快要死的时候,紫瑚会不会来救他?无论如何,从失去紫瑚的那天起,任何事都不重要了,他什麽都不在乎了!

找死?

死了也罢!

「傅将军,请等一等!」

听到这声熟悉的呼唤,傅子嘉不觉脱口便是一声无奈的长叹。他慢慢转过身去……没错,是宣慈公主身边的宫女秀月。

近得身来,秀月先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奴婢见过傅将军。」

「不敢,秀月姑娘,有何指教?」傅子嘉表面平静,心中却叫苦连天。

秀月垂眸低眼。「公主请傅将军到宴春阁聊聊。」

果然!傅子嘉暗叹。「那就请秀月姑娘带路吧!」

宴春阁位於延福宫右侧,阁旁是一座小园池,池边满布奇花名木,清幽静谧、浪漫天成,宣慈公主就倚在缕窗边望著池中的荷花发呆。

宣慈公玉是太宗的第四女,模样娇美、个性活泼,是位可爱的公主,从四年前她第一次特意找他聊天开始,他就知道这位公主对他情有独锺,若是没有紫瑚的存在,或许他也会喜欢上她吧!

然而,他已经有紫瑚了,而他的心太狭窄,只容得下一个女人,所以,对这位俏公主,他只能说抱歉了。但是,虽然他一再暗示,公主却始终置若罔闻,难道真要他明言才行吗?

「卑职参见公主。」

「免了、免了!」宣慈公主受不了地直挥手。「拜托!早就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要跟我来这一套嘛!」

「礼不可失,公主。」傅子嘉正经八百地说。

宣慈公主翻翻白眼,随即猛招手,同时往阁里走去。「来、来,这次我帮你准备了龙脑酒,快来品尝一下吧!」

自从打听到傅子嘉爱喝酒之後,虽然她不喝,却总是会为他准备一些宫里珍藏的美酒,这满足了傅子嘉肚里的酒虫,却苦了他的精神。

佳人美意,实在难以消受啊!

两相坐定後,秀月立刻为傅子嘉斟上龙脑酒,浓烈的香气随即迎风飘散开来,他不由得脱口赞道:「好酒!」

宣慈公主笑咪咪地摆摆手。「那就快用吧!」

傅子嘉先闻嗅了一下浓烈的酒香,再一仰而尽。

「醇烈香郁,的确是好酒!」

宣慈公主示意秀月再斟上。「那就多喝点,我准备了很多呢!」

「谢谢公主。」

「又来了!」

宣慈公主叹道,而後用双手支著下巴,两粒好奇的眼珠子在他脸上滚来滚去滚了好半晌。

「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傅子嘉放下酒杯。「公主请问。」

「你几岁了?」她这是明知故问,不过,如果不这样起头,很难一下子就扯进她真正想知道的事上头去。

傅子嘉似乎有些讶异。「三十二了,公主。」

「哦!三十二了吗?那麽……」宣慈公主略微倾斜著脑袋。「我听父皇说,你一直拒绝任何人的提亲,是真的吗?」

傅子嘉垂下眼睑。「是真的,公主。」

「为什麽?你都三十二了,早该成亲生子了,不是吗?」这下子说得可就更白了。

「为什麽?」傅子嘉喃喃地重复,片刻後才徐徐地抬起眼,眸中满溢著凄苦哀愁。「因为卑职已经有一妻一妾了。」

宣慈公主呆呆地凝住他的双眼,被他眼中的痛苦和无奈深深震撼了,让她根本没有办法移开视线、没有办法思考。她不明白,这个父皇口中神勇无敌的战场常胜将军、这个她眼中英挺俊逸无人可比的男人,为什麽会担负著如此沉重的哀伤?

直到傅子嘉又垂下眼眸,她才得以脱离魔咒回过神来。

「可……可是听说你的妻子早就过世了,不是吗?」

「是的。」

「还有你的妾室,她……好像也离开好久了吧?」

「是很久了,」傅子嘉低喃。「整整八年三个月又十七天。」

整整八年三个月又十七天?老天,难道他……他是一天一天的数日子过来的吗?

「你……你……」

「我一直在等她回来,」傅子嘉苦笑。「现在还在等,而且会一直等下去,直到我死。」

宣慈公主傻住了。

「所以,公主,请不要对卑职存有任何期待,卑职的心里再也容纳不下任何人了。」傅子嘉仰头饮下最後一杯酒,而後起身施礼。「谢谢公主的酒,卑职告退。」

望著他头也不回的颀长身影,宣慈公主觉得满心酸楚。奇怪的是,其中只有一小部分是为自己,有一大部分却是为了那个痴情的男人,那个八年来饱受相思折磨的男人!

当那两支箭同时射进他的胸口时,他很讶异,却也很释然。

终於,他的等待结束了……不!应该说是要重启另一个等待的开端,另一个没有痛苦的开端。喝了孟婆汤之後,他会忘了一切痛苦,但是,他还是会继续等待下去,这个世界或许有结束的一天,但是,他的等待永远不会结束,直到紫瑚回到他身边的那一天。

坦然地任由身子无力地坠落地面,他望著远处的灵州城墙,四周愚蠢的人们仍然在厮杀,生命不断地在陨落,下一个就是他了。

他平静地阖上双眼,却在意识消失的那一刹那间,他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檀香!

他想睁开眼,却已被黑暗紧紧的拥抱住了。

他在作梦!

紫瑚缩水了!

小小的紫瑚正在跟他说话,但是他听不清楚,有火在烧他,他全身都著火了,他想叫小小紫瑚帮他灭火,然而,使尽全力叫出来的却只是一声若有似无的呻吟。

他又坠回黑暗中了!

他又在作梦了!

这日他看见的是他自己!

一个小小的傅子嘉,他也在跟他说话,但他还是听不见,火仍然在烧他,烧得他浑身滚烫。

这次他更用力地大吼,然而,出口的依然只是听不见的蚊鸣。

黑暗再次攫住了他!

他不是在作梦!

那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香味……他蓦地睁开眼……还有那熟悉的身影,是他的紫瑚没错!他想叫她,但是嘴张合了老半天,乾热的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胸口也好像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住。

什麽时候出声说话变成这麽吃力的事了?

於是,他只能看著、听著,贪婪地攫取多年不见、思念不已的身影,诧异地听她泼妇般地破口大骂。

「你这个混蛋、卑鄙小人!以他的身手,根本不会有人伤得了他,是你对不对?那两支箭是你射他的,而且,你还在箭上施了法力,所以他才会避不开,所以我才无法用法力替他疗伤对不对?」

「是又如何?」

傅子嘉这才错愕地望向与紫瑚对峙的男人,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男人,一个带有脂粉味的漂亮男人,甚至有点像是被人包养的相公。

请问这位相公为什麽要他的老命?

「你无耻!只会用这种下流手段!」紫瑚怒骂。「你以为你杀了他,我就会嫁给你了吗?呸!门儿都没有!告诉你,我这一辈子就认定了他,除了他,我谁也不要,就算他死了,我还是会等他投胎後再去找他,永远都轮不到你的!」

够了!

他所受的一切痛苦折磨都有代价了!

那几句话就足够让他死而无憾了!

那位相公,还是请你趁早滚蛋吧!紫瑚不要你呀!

「我不懂,紫瑚,我才是你的未婚夫呀!他只是个凡人,你为什麽要选择他?」

「放屁!那是我爹擅自决定的,根本算不得数,你应该知道我的配偶要由我自己决定,任何人都不能帮我做主的,我才要问你,你这麽无赖地死缠著我干什麽?」

真粗鲁!不过……无所谓啦!这就是他的紫瑚,他心爱的紫瑚呵!

那位相公,缠人家的老婆可不太好喔!你还是自己去找你自己的吧!

「咦?」

从他的脑袋上方突然传来一声稚嫩的惊咦,他本能地转动眼睛往上看去……耶?小小紫瑚?

「娘、娘!」小小紫瑚叫著。「爹醒了、爹醒了呀!」

「真的?」

这回是从他腿部那边传来另一个同样稚嫩的声音,他再次反射性地往下望去……耶、耶、耶!小小傅子嘉!

而大紫瑚也立刻冲到他面前来,惊喜地抚摸著他的脸,双眸迅速渗出晶盈的泪光来。

「夫君、夫君,你醒了,你终於醒了!」她哽咽著。「对不起,都是我慢了一步才让你吃了这麽多苦,对不起、对不起!」

傅子嘉很努力很努力的想把声音挤出喉咙。

「不……不要……要紧……」他吃力地说:「只……只要你……你肯回……回到……我……我身边……就……就好了……」话还没说完,他就觉得胸口开始发痛,仿佛有支滚烫的火棒正炙烧著他的胸口,他不禁闭紧了双眼想忍住那阵阵难以忍受的痛楚。

「啊!夫君,很痛吗?不要说话了,不说话就不会痛了!」

傅子嘉闻言,立刻又睁开双目,「你不……不会再……离……离开我……了吧?」他喘息著问。

紫瑚温柔地笑了。「不了,夫君,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离开你了!」

於是,傅子嘉终於放心地阖上了双眼。

「紫珊,好好看著你爹,要是他又发烧了,你就立刻告诉我,知道吗?」

「知道了,娘。」

哦!原来那个小小紫瑚叫紫珊,傅紫珊。

「紫豪,去附近山里看看有没有人参之类束西的,你爹需要好好补一下。」

「是,娘,我马上去!」

哦!原来那个小小傅子嘉叫紫豪,傅紫豪。

「现在,罗宗,你到底滚不滚啊你?」

「可是,紫瑚,我是……」

哦,原来那位相公叫罗宗,笨罗宗。

滚吧,罗宗!

当他由沉沉的睡梦中醒来後,双眼还没有睁开,他就不安地先唤了一声,「紫瑚?」

「娘、娘,爹醒了,他在叫你呢!」

他一睁开眼,立刻看到大小紫瑚双双挤在他眼前,他不由得笑了。

「夫君,你还好吗?」

「好……好得很……从来……没有……这麽……这麽好过!」

紫瑚放心地转过头去望著刚进门的傅紫豪。

「娘呀!这附近哪有什麽人参嘛!芋头倒是一大堆。」

紫瑚皱眉。「那……紫珊,你到宫里去拿一两支回来,快去快回啊!」

「是,娘!」

傅子嘉刚愣了一下,便瞧见傅紫珊像烟一样消失在他眼前了。

「紫豪,你去抓两只山鸡回来。」

「是,娘!」

傅紫豪也转个眼不见了。

傅子嘉不由得惊诧地瞪大了眼。「他……他们……」

紫瑚笑笑,在床边坐了下来,并握住他的手。

「我想,你大概听你堂伯说过了吧?要让他们两个以人类的模样出生,我必须牺牲我的道行。其实,一个是无所谓啦!可是两个就很吃力了,所以……」她迟疑了一下。「当他们出生後,我就回归狐狸原形,无法再变回人样了。」

傅子嘉倒抽一口寒气。「那……那……」

「放心、放心!」紫瑚抚慰地拍拍他的手。「我只要再修练一下就可以了,不过,这一下也满久的,差不多一个多月前我才能化为人形,之後我就开始打听你的情况,这才发现你居然等了我这麽久。」

傅子嘉这才安心地吁出一口气。

「我……我一直……害怕你……你会改……改嫁……给别……别人了。」

「怎麽可能呢?」紫瑚笑道,「我想,有一件小事也许该让你知道比较好。」说著,她羞赧地瞥了他一眼。「你知道为什麽敏妹妹一定要我跟著你吗?」

傅子嘉困惑地眨眨眼。「不……不是她……」

「不是!」紫瑚垂眸注视著他们交握的手。「是因为我和敏妹妹同时喜欢上你,虽然我并不想让敏妹妹知道,但是,我想她一开始就明白了。」

傅子嘉惊讶地张大了眼。「你……你也……」

「是啊!否则敏妹妹也不会这麽坚持非要我跟著你不可,我也不可能这麽心甘情愿地作你的妾。」

「但……但是你……你从来……没有……」

紫瑚轻叹。「我原本是打算找个适当机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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