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不能太温柔(出书版简体版)-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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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课是在大楼内上的,不是吗?
赵裕岷眼捷手快,一把捉住另一名正从我们身边跑过的学弟,「发生了什么事?」
「打架了,连学生会长都被叫去调解。」
那名学弟说完就要去看热闹,我拉住他问:「是谁打架了?」能劳动学生会长的话……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像是初中部的学生,那个踢足球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我和赵裕岷对看一眼,在他的眼中读出糟糕的信息。
「是李允军!」我们同时低声叫出。
学弟摸不着头脑的点点头,「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他话还没有说完,我们已经拔腿就跑了。
李允军最近都和我们混在一起,今天居然没出现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原来是打架去了。自从他『失宠』后,以前和他发出过磨擦的学生纷纷乘机找他麻烦,如果不是有赵裕岷常跟在身后,不知他要吃多少苦头。
我们赶到的时候,教课大楼后面那个偏僻的手球场外已经站了二十来个学生,把原本就很小的场地挤得水泄不通。赵裕岷拿出他的流氓本色,硬是挤出一条路进入场内。
场这端的李允军,嘴角渗出一绺血丝,身上衣服脏了点,但没有受什么伤。倒是场另一端,被两名学生会值日护着的学生,左脸颊被打肿了,右衣袖被扯下一半,正抱住自己的右手,咬牙忍住哭声。按这情形看,怎么都像是李允军欺负那名学生。
「怎么回事?」我从地上拉起李允军,他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液,狠狠地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睛冒着怒火地瞪向那学生。
「他骗我出来想暗算我。」
赵裕岷皱眉说:「你是白痴吗?他让你出来就出来。」
「我都说是被他骗的!」
场外的学生又骚动起来,岳文遄和其它三名学生会成员表情严肃地走进来,那名受伤的学生一见他,马上哭着冲进他怀里。岳文遄按住他的头部,低声安慰了几句,随即又摆上一副严肃的表情看向在场的学生。
「校规严禁学生私下械斗,这些明文规定你们每个学期开学时都要背诵一次,这类事情绝对不允许发生的却发生了!身为高年级学生,居然和学弟私下械斗,幸好这次发现得早,没有人受伤。下次呢?身为学生会会长,我绝对不允许这类事情发生在我的任期内!」
大家震撼于他的严厉语气,以致他拥着那学弟离开后,众人才像梦游般离开。
赵裕岷气得直跺脚:「妈的,又让他混水摸鱼溜掉了!」他转过头来骂李允军:「你是白痴吗?!明知会被人耍还要出现!现在好了,你把学生会的人全得罪了!」
我听得胡里胡涂,一头雾水。李允军倔强地别开头,哼了一声。
「陷阱!这是个陷阱你懂不懂!」赵裕岷的手在空中飞舞,拿着烟放在嘴里,才发现没有点燃。
我第一次见他抓狂,不觉微微笑了起来。他平常总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什么事情都嘻嘻哈哈的,似乎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可对朋友却能两肋插刀。虽然大家都说他是流氓头子的儿子,但这能说明什么吗?如果他不当李允军是朋友,他绝对不会这样抓狂。赵裕岷这个人,其实是个好心过度的傻瓜。
赵裕岷愣愣地看向我,最后两手撘在我的肩膀上,「你还有心情笑?我真是服了你们两个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我们还是学生,没有必要把事情弄得那么复杂。」
赵裕岷也笑了。
「刚才那个男孩,季晨风,他大哥就是岳文遄身边的那个副会长。现在岳文遄正在追求他,别看他一副柔弱娇嫩的样子,那孩子可是大家捧在手心怕冷着,放在嘴里怕热坏的宝贝。我看他就是一肚子鬼心思,仗着有人宠就闹得无法无天。今天就算不是你的错,凭他们刚刚看到的场面,肯定是你的错。」
赵裕岷说着随手就括了李允军的后脑勺一下。
「先不说岳文遄,光是季晨风他哥就够你受的。他们家出了名的喜欢护短,小气的要命,别人踩他们一脚,他们能让对方两条腿都断下来。你等着看吧。」
我点头说:「这好像很过份。」
李允军又哼了一声。
「你倔强也没用,最好找个时间私下和季勉志道歉,不然你以后转到哪个学校,麻烦就跟着你走。」
「凭什么我要道歉,明明是他骗我出来,想揍昏我!」
「你是笨蛋吗?!他那么廋弱,像是能揍昏你的样子吗!而且揍倒你有什么用?你已经什么都不是了,所有的运动社拒绝收你,过不了多久连老师们都会认为你是个坏学生!他摆明了一个陷阱让你跳下去,你还真跳啊?!」
我听了半天,依旧有点不解,那个季晨风干嘛还要陷害李允军?岳文遄不是正在追求他么?……现在男孩的心思,比女孩还更难让人理解。
「糟糕!」我突然叫起来,手表上指着三点三十二。
「怎么了?」
「课已经过了一半了!」我说完拔腿就跑。
赵裕岷和一脸莫名奇妙的李允军跟着追过来。赵裕岷拉住我说:「你跑什么,这堂是自习课。就算你现在跑过去还是会当缺席算,拜托,你也不是什么好学生,免了吧。」
「拿全勤的话,期末可以每科加十分。」我有些惋惜的回答。
「天要下红雨了!」赵裕岷失声大笑。
反正已经缺席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甘脆找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来。
我趁赵裕岷去买冷饮,轻声问他:「你知道是个陷阱吧,干嘛还出现?」我不相信李允军会傻得连这些简单的关系都看不清。
他沉默了片刻,抬头看着晴空,许久才低声说:「因为上面写着他的名字,所以我就来了。我……还是很喜欢他的。」
真是一个切头切尾的傻瓜。
赵裕岷拿着冷饮走过来,看他低头揉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沙迷眼了。」我代他回答。
第二天,校园日报上报导了学生打架的事情,学生会给了李允军记了一个大过和严重警告,却对季晨风只字不提。
我冷眼旁观学生们的议论,大家似乎都知道『受害人』是谁,而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李允军,说他欺负新人,以前学生会长的情人一位也是不择手段抢来的。反正好话一句无,坏话一箩筐。即使是他从来没做过的事情,被一百个人传过后也变成真的了。
李允军漠然地看了一眼布告栏,继续迈开脚步向课室走去。
※※※
男人和男人相爱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被社会允许。即使是在这个畸形的校园中,被抛弃的男人连狗都不如,不但学长们和学弟们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谈论他『争宠』失败,议论着谁会捡这『破鞋』,以后恐怕连女人抱不了,被『玩坏』的男人……只有当赵裕岷出现时,这些污言秽语才会暂时停止,没人愿意挑战流氓头子的儿子。
李允军虽然在表面上没什么波动,每天照样上课,下课后和我们窝在一起,其实他心里难受,也只能压在心底。男孩的心比女孩的还要脆弱,一旦撕开了这层维护着他自尊的平静,也许就什么都不剩了。
我想帮他也无从帮起,只好继续当他的朋友,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见。或许这样不是最好的决定,我也不知道。
昨天我收到了谦彦的电子邮件,和平常一样谈论学校的事情,一些笑话。最后他说,一切都很正常,让我不要担心。虽然觉得最近的信件有点公事化,但想想还有两个星期就开始期末考了,学校内的功课和补习一定很繁忙,谦彦也许没有什么心情回信吧?
相对起来,这间学校和我谦彦的学校相差很远,即使是期末将近,老师的功课不会因此增多,顶多『请』学生们有空多读几本参考书,难怪校内总是那么漫散。
由于期末的缘故,所有的社团活动都停止了,补习课上多了许多临时抱佛脚的家伙,我不过迟了一天去报名,周末所有的补习班都满座了。今天是周六,赵裕岷带了李允军出去散心,没了他的打搅,我总算可以在宿舍里读点书。
周末的校舍内静得可怕,尤其是高中部的宿舍内几乎空无一人,当然不可能所有人都去补习,大部份人都和赵裕岷一样,偷偷摸摸地溜出校外散心,不到周日晚上是不会有人回来。当然也有那么几间宿舍内偶尔有细小的人声传出来,只要他们不来打搅我,我不想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我打开房门透透气,天气开始变得闷热。听赵裕岷说,一到夏天这栋宿舍里更难受,因为是坐北朝东,太阳从头照到尾,里面简直像蒸笼般,最好祈祷你不用读暑期补习班,不然不是被热死就是被念死。
树上的蝉已经迫不及待地唱起扰人心烦的初夏之歌。
在逐渐升高的温度中,我有些心不在焉地翻阅书页,眼睛也开始跳行。赵裕岷说的不错,一到夏天宿舍里根本不能住人。室内的闷热带着微熏的水气弄得我浑身黏黏的,但又出不了汗。
有种窒息的感觉。
走廊中传来缓慢的脚步声,我下意识的回头,正好对上岳文遄冷漠而充满敌意的视线。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门前。
他只是冷冷的看着我,两手插在裤兜中,从窗户射入的阳光始终照不到他身上。
我们就这样对视,仿佛是要较量谁能坚持到最后。我端摸他的来意,多半是为了李允军吧?但他今天恰巧和赵裕岷出去了,我该告诉他吗?
他动了动唇,似乎要说什么,可在他发出声音前,从窗外传来了舍监的叫喊:「谷见悟!二年C班的谷见悟!教导处有找!」
啊?
我不解地探出窗户,身穿运动服的舍监抹着汗,对我大声叫说:「你是谷见悟同学吧?」
我点点头。
「教导处要你马上去一趟,别磨蹭了!快点!」
「是什么事?」我边问边暗自思索,我没干过什么坏事吧?
「哎呀,别问那么多,叫你去就去!」
「好。」
我答应着,连忙拉上窗户,整理了一下桌面才跑出去。岳文遄堵在门口,我看了他一眼,他才缓慢地侧开身。我匆忙从他身边跑出去。
教导处在教课区,从高中部的宿舍跑过去最少也要十分钟。我气喘吁吁地敲门报导时,教导处内五个人同时看着我,四个是值班老师,另外一个穿西装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不知是谁。
那男人推推眼镜,向我伸出手,我迟疑的握上。
「谷少爷,你家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需要你回家一趟。」
我的脑内顿时听见轰隆一声,耳朵直发鸣。难怪老师都用奇怪的神情看着我,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拉住那人的衣袖,几乎不敢问出心中盘旋的问题。
那人扶住我的胳膊,向老师们点点头,半拉着我迅速向楼外走去,把我塞进正在等候的黑色车子内。
「我是你养父的律师,刘明振。由于这件事情涉及到你的弟弟和谷先生本人,因此,我们觉得如果你在的话会比较容易处理这宗意外。」
涉及谦彦?
「谦彦,谦彦出了什么事?他有没有受伤?!」我急切地问,身体无法制止的从内部颤栗着。
刘明振按下隔音玻璃,神情慎重地对我说:「见悟少爷,请你先镇静下来,不然我无法告诉你任何事情。」
开什么玩笑?我想镇静,可是体内的血液几乎都涌进了头部。我艰难地喘息着,他拍拍我的肩膀,放低声调柔声说:「谦彦没事,可是你的养父现在被警方拘留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我茫然地看着他,不理解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谦彦没事,我的心也安定了许多。
「事情是这样的,谦彦少爷……和谷先生发生了一些争执,引起邻居的误会打电话报警,谦彦少爷向警方控诉谷先生企图……强暴他。」
什么?!
谷元恒强暴谦彦?我直觉地摇摇头,不太可能,谷元恒不会是那样的人……可能吗?谦彦……
「那谦彦呢?」
「他现在在家里。明天一早检察官就会来见他。我们希望在这其间你能说服你弟弟放弃这个诉讼,谷先生将会同意你们任何的要求。」
我迟疑的问:「他在哪里?」
刘明振愕然了一下,马上明白我问的是谁,他推推眼镜,「谷先生还在警方拘留中,我们需要时间筹集保释金。」
「保释金?」我一下没反应过来。
「六百万,需要一点时间。」刘明振从怀中掏出一包烟,睼了我一眼。
我摇摇头,「不要紧。」
他点燃了香烟,沉默的抽吸着,车内一下充满了烟味。我按下玻璃,车外的风徐徐冲进来,吹乱了我的头发。
「谷先生的案子正好撞在风头上,现在不知有多少记者等着采访独家新闻。如果这件案子上了法庭,你们三人的人生都会被毁掉的。关于谦彦少爷的事……」
我心烦意乱的说:「等我看见他再说,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心底有股诡异的感觉,忐忑不安的我总觉得谦彦是不是做了什么。总是让我担心的弟弟,实在是难以想象我离开的这段日子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谷元恒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并不是我想为他解脱什么,只是……和他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三年多,我自问多少摸懂一点他的性格,如果他真的是这种人,当初我宁可和谦彦去孤儿院也不会让他领养我们。可是……万一他真的对谦彦做出那种事情……
心脏猛然抽搐了一下。
我答应过母亲会保护谦彦的,我不会让任何事情发生在谦彦身上……我发誓。
第五章
「哥!」
我才打开门,一条身影扑在我身上。谦彦双眼通红,紧紧抱着我的腰哇哇大哭。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还能活蹦乱跳的抱着我哭,那他一定没事,只是他像口香糖一样黏在我身上,令我寸步难行。谦彦已经十七了,都快和我一样高的男孩挂在我身上,还放声大哭,确实有点尴尬。
「谦彦,别哭了。」
我有些狼狈地半拉半抱他进去客厅,他黏在我身上怎么也不愿意放手。跟在我身后的刘明振轻轻咳嗽了一声,谦彦才不情愿地从我身上下来,但还紧紧地捉住我的手,生恐一放手我就会消失。
刘明振看了一下室内四周,对我说:「谦彦少爷就拜托你了。」
我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但我没有直接答应,他似乎有些失望。
「明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