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之彼端-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国王之女的身份,而本身既没有吸引下臣效力的魅力,又缺乏文韬武略,这样的公主,真的可以复国吗?未来的旅程无疑是如履薄冰,步步维艰的,充斥着权力斗争黑色漩涡的尔虞我诈,海尔嘉不是“稍嫌”而是“十分”稚嫩的肩膀,能扛得起这副重担吗?
想到未来,海尔嘉就感到头痛。城破之时,哈莉黛千叮咛万嘱咐到图灵国找王姐克拉丽丝王后,也就是萨克雷二世长女,奈奎斯特的克拉丽丝公主那里寻求帮助。托哈莉黛假冒公主之福,海尔嘉得以轻易穿越被提坦占领的王都拉普拉斯城。接下来,如果顺利到达图灵国的王都约克城,该如何与克拉丽丝那个和她关系素来糟糕的姐姐见面,才是海尔嘉真正棘手之处。
她苦笑着,长长叹了一口气。自己似乎有些想得太远了,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扎扎实实地学习一门今后用得上的技艺,其他的事情,就等时机成熟再考虑吧。
帕斯瓦尔像一头忠犬,一直老老实实地蹲在姐姐专用炼药房的门口,所以,当一脸透着疲倦的海尔嘉很不雅观地打着哈欠走出来的时候,差点一头栽倒在魁梧少年所形成的凸包上。
帕斯瓦尔如同上紧了的发条一样弹起来,其动作之快只可用“飞速”二字来形容。足足高出海尔嘉一个头的金发少年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目光之急切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海尔嘉腾地一下脸全红了,这个直爽的少年自从见了她之后,一直都用热烈的视线迎接她的一举一动。不会是他对她……不可能吧,海尔嘉用力摇了摇头,帕斯瓦尔怎么看都比自己年纪小,怎么可能……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帕斯瓦尔突然用力抓住她的肩膀,用他自以为富有磁性的语调低低叫道:
“H!”
这是王弟与海尔嘉商议的假名,既然王弟托名为Z,那么,海尔嘉自然是H了。薇罗妮卡显然是默认了他们的假名,知趣地不再追问。倒是弟弟在一旁小声嘀咕着:都是些什么鬼名字啊,奈奎斯特原来还真有这种奇怪的父母呢。
就在帕斯瓦尔粗鲁地把她推到门旁,接下来,他居然冒出了一句令海尔嘉哭笑不得的话:
“H!什么时候娶我姐姐?”
他一脸不屑地上下打量海尔嘉,评头评足起来:
“你看你,”他捏捏海尔嘉纤细的胳膊,“小细胳膊小细腿,个子又矮,真搞不懂姐姐到底看上你哪一点了?”
论起身高,海尔嘉大约是2腕尺21胙多一点(1腕尺=0。588米,1胙=2。25厘米),只比女性的平均身高略高出一点。虽然比薇罗妮卡要来得高,站在一起倒也般配(才怪!),但若是作为男人,尤其是在将近3腕尺5胙的帕斯瓦尔看来,无疑是太矮了。
海尔嘉尴尬地浅浅一笑,结果死盯着她的帕斯瓦尔顿时像屁股上着了火的猴子,一蹦老高。
“天哪!”
“不光是个子矮,笑起来还活像个女人!作为男人,Z已经够漂亮了,没想到你比他还漂亮!你这种娘娘腔可怎么保护我姐啊?打死我也不放心!”
不由分说,帕斯瓦尔强行把海尔嘉拖到庭院里,扔给她一把长剑。海尔嘉伸手去接,剑却掉落在她身后咫尺的地方。她蹲下去拣的时候,彷佛听见了少年的重重叹气声。
她飞快地站起,两颊因为羞愧而熊熊燃烧着。当她还在奈奎斯特王宫作为公主接受万人的景仰,接受了贵族女子所应受的几乎全部教育,无论在哪一方面,从来没有受到过他人的嘲笑。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她尊贵无比的身份,另一方面,海尔嘉也确实有她过人之处。虽然她并非事事全能的天才,谈不上多么擅长,但她胜在专心致志,一旦沉溺于此,便会全身心的投入。这便是她最大的优点。
奇妙的是,由于自尊受到了羞辱,海尔嘉反而更容易地平静下来。她仔细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心里默默回忆一路上所见过的剑招:丹沉稳而精确,Z的动作如同华丽优美的舞动,而眼前的帕斯瓦尔,则是瞬间爆发力的杰出代表,于是,她竭力摹仿他们的动作,用尽全身力气,冲上前去,向帕斯瓦尔挥下生平的第一剑。
浑身都是破绽哪,帕斯瓦尔不满地撇撇嘴,持剑信手反击,不幸的公主便极为不雅地跌倒在尘土里,直滚到墙边才勉强停下。她艰难地吐出嘴里的砂土,视线被一个红发的身影结实地堵住了。
“你也太逊了吧?好歹也是个骑士,你居然连最基本的要诀都不会,算什么男人啊你?!再来!”
海尔嘉“腾”地爬起来,重新捡回了同她身上一样灰头土脸的剑。不能放弃,不能倒下,她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一旦在这里倒下,我一辈子都不会再站起来!她紧抿嘴唇,一声不吭地,朝着帕斯瓦尔,演奏着进攻,摔倒,再进攻,再摔倒反反复复的旋律。
阳光……好刺眼啊……
已经第几次……不,应该是十几次摔倒了吧……奇怪,身上,手啊,腿啊,怎么哪儿都一点不痛呢?看来,我还蛮经打的嘛。照这样看来,完全可以再……可就是有一点,眼前的这个人,是帕斯瓦尔没错吧?怎么他的头发也好,他的脸也好,到处都缀满了小星星,一下一下地,像太阳一样闪着金光呢?
海尔嘉摇摇晃晃,扶着墙站起来。即使是眼下囚禁在提坦王都丢番图的父王萨克雷,看到她现在的模样,也一定会认不出那就是他引以为傲的宝贝女儿:披头散发(原先包住头发的头巾已经在刚刚激烈的战斗中脱落),满头满脸满身都是肮脏的尘灰,完全掩盖了她无瑕的姿容和婀娜的身段,只有一双晶莹水灵的蓝绿眼眸,仍然清亮,折射出坚毅而灿烂的光芒。
她一咬银牙,将长发甩到身后;她的步履踉跄,然而手中的长剑,却握得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紧。
“我不会倒下的……帕斯瓦尔,你等着瞧……”
她的双脚像踩在一团又一团的棉花上似的摇摇晃晃,剑尖时而指向东,时而指向西,完全不知所向。但是,面对这样一位糟糕透顶的初学剑手,不知怎地帕斯瓦尔竟从脊背上冒起一道寒气,嗖嗖嗖立刻传遍全身,令他动弹不得。他好几次都想脱口而出:“停!我们不打了!”但他硬是张不了口。
“这个小矮子,一定有些什么悲惨的过去吧,才会如此地拼命……”
以帕斯瓦尔贫乏的想象力和见识,他即使想破了脑壳,也绝对想不到这个拼命的小矮子的真实身份。他突然听见背后有人重重咳了一声。他闻声回头,也就是在这一刻,在咳嗽之人的面前,一直苦苦用意志支持的海尔嘉终于倒了下去。
“大笨蛋!”
薇罗妮卡狠狠敲打弟弟的头,后者耷拉着脑袋,乖乖地呆立不动。
“人家是女孩子,你居然,你居然……把她打成这样?!”
薇罗妮卡指的是,海尔嘉身上各处轻重不等的跌打损伤。王弟暗暗赞叹她细心,海尔嘉昏倒之后,金发少女娴熟地为她清理包扎,不愧是职业药师。
“可是,姐姐……她自己又没承认,我怎么知道是个女的?再说了,”他的眼睛,偷偷从侧面窥伺姐姐的脸部表情,“后来都是她自己撞上来的,我又没找她……”
“还说!还嘴硬!他们可是恩人啊!”“砰!砰!砰砰!”
“哎哟哟,姐你别打了……恩人的剑术那么好,我怎么知道那小子,不,小姐是个脓包……哎呀!!!”后面的小声咕哝渐渐低到听不见,再加上临末那句惨绝人寰的叫声,没准是美丽纤弱的姐姐正严刑拷打彪悍的弟弟哪。
王弟将视线投向静静躺着的海尔嘉,这个由于自己的缘故被迫舍弃了豪华的生活,而成为普通逃亡者的公主。她象牙色的额头上多了一块拇指大的淤青,但这丝毫无损于她的美貌,反而显得她格外的庄严。黑眸而俊美的王弟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生怕惊扰了睡美人酣甜的梦,纤长的手指轻柔地滑过海尔嘉的额头。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躲在树丛后的Z亲眼目睹了全过程。海尔嘉第一次单独练剑的对象,竟然会是那个咋咋呼呼的帕斯瓦尔,因此他最初怀着嫉妒与幸灾乐祸混杂的心情,在一旁等着看好戏。然而,当海尔嘉一次又一次地狠狠倒下,一次又一次地坚强爬起,王弟原先不屑上扬的嘴角,终于下降成一道水平线。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一个外表柔弱的女子毫不犹豫地触及了。万事开头难,对于非天才的大多数人来说,谁能保证,第一次的时候能够一帆风顺呢?就连他自己,在最开始练习的那段日子,不也一样的痛苦难熬吗?那个时候……
他突然感到海尔嘉动了一下,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她醒了。
王弟把海尔嘉扶起来,尘封多日的往事通通涌上心头,久违的激情在他并不宽厚的胸腔内澎湃涌动。他用力握住神智迷迷糊糊的公主的双手,语气斩钉截铁,根本不容她反对:
“海尔嘉,剑术……我来教你。”
“嗯,不错。”
不知不觉,海尔嘉已经在香农城,金发姐弟的家中住了将近一个月。自从Z答应教她剑术以来,她一直生活得很充实:同时学习剑术和医药。每天她战战兢兢站在严肃而冷静的俊美青年前,为他的每一个指示殚精竭虑;而当她圆满完成任务之后,Z露出表扬性质的短暂笑容,如同抚慰大地的春风,温暖地拥抱着她的身心。
而每当她的姿势不对,王弟便会走到她的身后,手把手地教她。王弟并不呵斥她,更谈不上责打,然而他眉宇间流露出的失望,却深深刺痛海尔嘉的心扉。但是,与这种入骨的痛心相比,蓝发的公主更宁愿选择,依偎在Z身旁的片刻温馨。Z的脸色苍白得并不健康,身子也有些单薄,但是,正是这孱弱的身躯,硬是排除千难万险,一路保护着海尔嘉。只有有这苍白骑士在一日,亡国的公主便会觉得无比的安心。他浑身散发出一种远胜常人的沉静气息,以及不卑不亢的高贵气质,这一切,都令海尔嘉不得不着迷。被他有力的臂膀握住的手,被他冷静又不失温柔的气味团团包裹着的身体,她的心,从指尖开始微微颤栗着,悠悠然飞上了远远的云端,再也不肯屈就。
永远……是多么幸福啊。
第十章 战争:男人们与女人们
香农城最繁华的商业街道,是从附近山里采掘的青石板铺成的。
在拉普拉斯城陷落之后,青石街的商人们顿时作鸟兽散,其中半数以上被临时招募为士兵,剩下的都躲在家里,静候事态的进一步发展。自从哈特莱宣布解除警戒,人们大都慢慢回到原先的岗位上去。本来嘛,人总是要向实际低头的,国王虽然不在了,但城主大人的赋税还是要照交不误的。
一个晴朗的下午,青石街上出现了两个男人,两个佩剑的高个男人。
金发的跳脱,十足是个少年;黑发的沉稳,虽然不及金发少年那么高大,但也算得上鹤立鸡群了。不仅如此。他还把英俊的外貌,以及凌厉的眼神,完美地糅合在一起,令人见之难忘。
此人自然就是提坦国的王弟,被誉为“星儿般眼睛”的塞巴斯蒂安,生就了一副天使的面孔,衣服下却藏起了恶魔的双翼。但此事,身边的帕斯瓦尔一无所知。
事情的缘由是这样的:海尔嘉觉得已经叨扰薇罗妮卡一家太久了,准备明天启程出发。鉴于薇罗妮卡险些被人侵犯的教训,这次的物品采买自然就全权委托男人们了。
然而……似乎光是男人们也很轰动呢……
迟钝如帕斯瓦尔,也已经感受到街边女人们的夹道注目礼,燎烫的视线中还夹杂着若干飞吻。薇罗妮卡是个姿色殊丽的美女,她的弟弟为了不给姐姐丢脸,自然也长得不差。虽然比不上王弟的容貌端整,不过也算得上很有男子气概,这两个风格迥异的男人并排走在一起,想不吸引香农城女人的目光都难。
“你们城里的风俗……相当的热情嘛。”王弟夹杂在女人的包围圈里,罕见地打趣着“香农城”少年。
帕斯瓦尔虚张声势地擦了擦额头:“奇怪了,我以前出门……都没这样啊。是不是最近来了很多外面的女人?一定是的,我们城里的,才不像这样没见过世面哪。”
为了减少杀伤力,他们临时决定拆散这对“美男”组合,分开行事。王弟踱进一家武器防具店,挑选了一件轻巧的银丝软甲——用细密的银丝编织成的背心——这是为海尔嘉准备的,她人小力单,重铠甲穿不来。至于自己,他认为完全没有防护的必要,平常的便服就够了。
他忽觉眼前一暗,原来是一些女孩子躲在窗前,兴奋地指着他叽叽喳喳,人头攒动以至于遮蔽了光线。王弟报以轻轻一笑,顿时尖叫声此起彼伏。
看来他们“分开行事,就可将杀伤力降低一半”的计划是失败了,至少在俊美的Z这边是如此。他该为刚才那一笑感到深深懊悔,因为现在不仅仅是年轻的女孩子,连大妈级别的人物都被尖叫声吸引而来,毕竟爱美的天性无关乎年龄的大小,是人人皆有的。媸妍不一,年龄不等的女人们挤破了头,恨不得削尖脑袋往狭窄的窗缝里钻。幸好她们还保持着一定的礼仪,没有激动到冲进这家小小店铺的地步。于是王弟得以在她们的火焰下,保持泰然自若的风度。
“贵地的女性向来如此好客吗?”王弟俯下身,对着矮胖的店主耳语道。
店主已有一把年纪,满脸肥肉,一对绿豆般的眼睛滴溜溜直转,一望便知是精于计算之人。
“哪里哪里,客人您太夸奖了,”他的小眼眯成两道细缝,“不瞒您说,她们之所以这样,全都是客人您一手造成的,要怪,只能怪客人您生得太好。至于这种好客的风俗嘛,”他嘿嘿干笑了两声,“也是客人您来了以后才刚刚形成的。”
过于露骨的奉承话并没有准确挠到王弟的心窝;很显然,他早已习惯于这种程度的恭维,并把它视为理所应当之事。浸淫在提坦宫廷的空气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