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婆说的是-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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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问及连自己也理不清的心绪,严靖云沉下脸来,淡淡地道:“没有什么,不过是借她一件袍子罢了。”
严靖月蹙起柳眉专注地观察大哥的表情,却看不出什么端倪。
大哥怎么会突然对那个女人展现善意?什么“不过是借她一件袍子”,过去她费尽心思要凑合他和宝卉,就不见他这么殷勤地对待人家!
“你不是一直很想快些休了她,做啥对她那么好?”忽然,她眯起双眼,怀疑地道:“大哥,你该不会是……心软了吧?”
没有想到送梁玉慈回府的事情会被小妹撞见,严靖云虽不想被误会自己与那女人有什么,但也找不出话来解释自己当时这么做的理由。
“你在胡说些什么?”他扯起薄唇笑了笑,视线却悄悄栘开。“别净缠着我,坊内还有事在等着。”
听见他这敷衍打发自己的话语,严靖月眉头的结揪得更紧了。
尽管一点都不相信他的否认,但她还是乖乖地退出一条通道让他离开。
她敢肯定,梁玉慈那个女人绝对在大哥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他才会变得这样古怪!
当时正好经过长廊、亲眼目睹大哥亲昵地抱着那女人从屋顶跃下的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哥不但没有像平常一样,不屑跟那个女人共处一室,反而还跟她搂搂抱抱,用几近温煦的目光望着梁玉慈!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她懂什么媚术或巫术,才让大哥一夕之间换了个人似的?!
这样下去可不得了,大哥一定会被那女人骗得团团转,说不准最后连他们这些家人都不愿认了!她非得想办法阻止才行……
严靖月苦思片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凝重地往兄长离开的方向望去——
事到如今,也只有请“她”过来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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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第一道曙光射入房内的同时,严靖云便立刻醒了过来。他没有起身,继续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竖起耳朵听着四周的动静。
没有多久,隔壁厢房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人也已醒来,正下床添上衣衫。
他听着那些细微的声音,不自觉地在脑中勾勒出画面来——
两人虽然隔着一道墙,但是耳力敏锐的他仍是能从各种声响,猜出她的所有动作。
她每日醒来的时间都差不多,总在第一声鸡啼之后,就能听见她起身更衣。她不像娘和小妹,梳发妆扮都要花上很多时间,总是俐落地打理好自己,踏着轻快精神的脚步经过他的房门,没有一天例外……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这样不由自主地暗中观察她?严靖云烦躁地翻了个身,觉得越来越不了解自己某些诡异的举止。
他可以对不是自愿嫁进严府,却被所有人排斥的她感到愧疚,但没必要关心她的一举一动吧?
更何况,他并不想延续这门被迫接受的亲事,等到来春姚黄顺利开花,他能从此甩开她,而她也能获得解脱,去寻找珍惜她的人家。
在此之前,他对这个注定要离缘、暂时的妻子,实在不需要太过相亲相爱。
严靖云又翻了个身,决定再假寐一会儿。近日杂事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他就算是迟些过去也不甚要紧。
但尽管不想去注意,隔壁厢房的人儿规律刻板的一举一动,仍一声不漏地传入他耳中——
“咳咳……”忽然间,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响起,严靖云立刻皱起眉头,睁开了眼睛。
昨天他不是已经拿了件袍子给她,怎么还会染上风寒?看来这小妮子的身子骨真的很差,简直是风一吹就会倒下……
少顷,外头传来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而与这同时进入严靖云耳中的,还有一声清脆响亮的“哈啾”。
听到这里,他终于烦躁地从床上起来,顾不得先穿好衣服,只随手拿了件袍子披上便冲到外头去——
“怎、怎么了?”他毫无预警地开了房门,一出来就猛盯着自己瞧,梁玉慈吓了一跳,说话不由得结巴起来。
严靖云眯着眼,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发现在秋意微凉的清晨里,她竟然还穿得如此单薄,不禁一阵恼火。
“你给我回去穿暖些。”他霸道地扳住她的双肩,强迫她反身走回房里,还冷冷地撂下狠话。“你要是胆敢再咳个一声,我就让总管去抓最苦的药来煎!”
用力阖上房门,严靖云表情不豫地双手环胸,瞪着那道门上的雕花,像是要监视她是否乖乖听话。
这个女人看来俐落能干,似乎什么事都难不倒她,事实上却意外地迷糊,也不懂得照顾自己,教人不好好看着都不行!
慢着,他这是在做什么,当她的丫鬟老妈子?!严靖云蓦地一阵愕然,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多管闲事。
不等他想清楚,面前那扇房门便被人从里头推开,加了几件衣裳的梁玉慈缓缓从房里走了出来。
一大清早的,她才刚迈出房间,就让他凶神恶煞地拦下,还不由分说地就要她穿暖些……
似乎从昨日开始,他对她的态度就不一样了。她真的很好奇,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才让这男人突如其来地,如此“用心”照应?
不过,疑惑归疑惑,这个问题她可不敢找他当面问清楚,就怕好不容易改善的关系,会在瞬间毁灭。
但她不得不承认,这种被人关怀叨念的感觉真的很温暖。自从嫁到严府后,她已经许久不曾感受到了……
“这样行了么?”她往前走了几步,来到男人面前,有些羞怯地拉了拉身上厚暖的衣衫问道。
苦恼的男人这才回过神来,认真检视她的装扮后,满意地点点头。
“这还差不多!”然后,像是突然发现自己多事的诡异举止,他故意板着脸解释自己的行为。“要是你病了,咱们一家四口也会跟着遭殃,你最好给我留心一些!”
他自认语气冷淡,绝对不会让她起疑心,却忽略了自己脸上那抹掩不去的尴尬酡红。
“我……我知道了。”梁玉慈愣愣地点点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
这个男人他、他真的脸红了——她昨天果然没有看错,原来看来英明神武的严靖云也会害臊、也会有这种心虚的表情!
在她心里,那个总是离她非常遥远的人影,此刻一下子拉近好多。他不再模糊陌生,反而一点一点地真实清晰起来……
“你笑什么?!”觉得她脸上的了然笑容分外刺眼,严靖云忍不住蹙起眉。
“没有、没什么……”她连忙收起笑脸,匆匆奔向灶房。
瞅着她的背影,严靖云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她的打扮有哪儿不太对劲……
“大哥,你在看什么?”严靖月的声音鬼魅般地从他背后响起,脸上表情高深莫测。
早就发现她接近的严靖云并没有被吓到,他淡淡地瞥了小妹一眼后,便迳自走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见兄长不理会自己,严靖月赶紧拉住他。“过几天有个庙会,我跟宝卉都想去瞧瞧,你拨个空陪陪我们好不好?”
她的眼神太过诡诈,心里盘算着些什么,严靖云不是不知道,只是庙会龙蛇混杂,他不可能任小妹她们独自上街。
“那就等我巡过织坊再说吧!”他无奈地允诺,望着开心离去的严靖月,一个念头赫然闪入他的思绪中——
他终于知道,梁玉慈的打扮究竟是何处不对劲了!
一般女人家就算是嫁作人妇,也总喜欢在发髻上插些花儿啊、簪儿啊的,再不然,也会在眉间贴些花钿。
唯有她,总是以一枝玉簪作装饰,衣裳的款式颜色也太过素雅,年纪轻轻就穿得像个小老太婆!
想起她规律的作息与习惯,的确也很像个老太婆,严靖云突然忍俊不住地笑了出来。
庙会么……他抚了抚下颚,忽地有股带那个小老太婆去开开眼界的冲动。看着她有神的大眼充满讶异,小嘴也吃惊得合不拢,一定很逗趣!
他迳自陷入沉思之中,却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中,自己满脑子都是那个瘦弱却又坚强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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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会的日子很快便到了。这一天,扬州城一早便涌入大批前来进香及凑热闹的群众,把整间寺庙挤得水泄不通。
为了避开人潮,严靖月打算用完午膳、与好友宝卉会合后,再过去逛逛,严靖云便利用这段时间,赶紧将杂事料理完毕。
只是,距离正午还剩下一个时辰,那个每天都会固定出现在花圃的娇小人儿却还不见人影。
“少爷,这些帐目有哪里不对么?”织坊里的帐房觑着主子阴沉的脸色,忍不住冒出一身冷汗。
“帐目很清楚,也没有不对。”见手下紧张惶恐的模样,他更加不悦地沉声问道:“为什么这样问,难道织坊出了事儿?”
“不、不是这样的……”帐房连忙摇手解释道:“小的只是看少爷您……脸色不太好,以为自己写错了,惹得少爷恼火。”
严靖云不由得露出讶异的表情。他现在看起来像是不高兴?怎么会?!织坊的生意蒸蒸日上,照理说他的心情应该好得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生气?
“我没有恼你,你多心了。”下意识地,他第三十七次望了望外头的天色,装作随口似的问道:“看见少奶奶了么?”
“呃……没有,今天还没有看到。”话题突然转向,帐房差点反应不过来。
突然间,帐房明白了——原来少爷是为了这件事情不舒坦啊!
“少爷,今儿个城里办庙会,街上人潮汹涌,少奶奶个儿又不高,说不定是被挤得动弹不得了。”他了悟地笑着,俯身对主子提议。“要不要小的帮您遣个人去找找?”
听他这么一说,严靖云不禁在脑中勾出梁玉慈被人群团团包围的凄惨模样,一双剑眉忍不住蹙得更紧。
“不用了,我自个儿去找。”说着,他将帐册随手一扔,也不管帐房接住了没有,便施展轻功到街上寻人去了。
那个小老太婆,绝对是被人群给淹没了!她第一次跟着自己到织坊的时候,不也是三两下就不见人影,还差点被人欺负了么?
他越想越担心忧虑,不由得纵上屋顶,登高藉以望远。瞧了半晌,没有发现那道纤瘦柔弱的身影,却看到两个眼熟的女子正走过街心。
严靖云一跃而下,落到严家小妹和她女伴的面前,无视于两人欣喜的表情,迳自焦急地问道:“靖月,看见你大嫂了吗?”
这话一出口,不仅严靖月的笑脸当场僵住,连向来懂事大方的宝卉部冷下了表情。
严靖月没好气地回答:“脚长在那个女人身上,我怎么知道她上哪儿去。”她骤然注意到气氛不对劲,赶紧将好友推向兄长。“大哥,我和宝卉正要到织坊找你呢!你别理她了,陪我们去逛逛吧!”
“你们先到织坊去歇会儿!”岂料严靖云连看也不看宝卉一眼,只淡淡丢下一句话,便又钻入人海继续寻找。
“大哥——”严靖月气急败坏,却怎么也唤不回已经远去的兄长。她歉疚地转身对奸友解释。“宝卉,我想很可能是姚黄出了什么问题,否则我大哥平常根本不搭理那个女人的!”
“嗯,我知道。”宝卉温柔一笑,拍拍她的手表示不在意。
“太好了,那我们先到织坊去吧!”严靖月松了一口气,也笑着牵起好友的柔荑,继续走向云罗织坊。
抬头望向严靖云消失的方向,宝卉水媚的眼里倏地闪过一抹谲光——
“只有我才最适合当严家少奶奶,严大哥最后一定会选择我……”
第六章
一走上扬州最热闹、最宽敞的街道,梁王慈就被那万头钻动的景象吓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天啊,举办庙会时的恐怖人潮,她之前便有所耳闻,但直到现在亲历其境,她才终于深刻地明白,什么叫做“挤到连脚都踩不着地”啊!
尤其她个头娇小,被围困在人群之中,空气都被上头那些高个儿吸走了不说,要是一不小心跌倒摔跤,很可能被踩死也没人发觉。
为了保住一条小命,梁王慈拼死拼活地从人群里钻了出来,改为拐入一旁的小巷弄,打算抄捷径前往云罗织坊。
踏进这条阴暗狭窄的小巷,她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留意着四周。
其实这巷子人烟非常稀少,空荡荡的更添几分阴森,就连白天也令人感到毛骨悚然。要不是和那些进香客凑热闹实在太危险,她平常是不会选择这条路来走的。
提心吊胆地走了一段路,梁玉慈忽然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她猛地转头一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是我太多心了么?”她疑惑地喃喃自语,抱着花肥继续往前。
不一会儿,那股让人全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又从背后袭来,她害怕地回过身,虽然依旧什么也看不到,但左耳隐约听见了刮耳粗哑的低笑声。
随着笑声渐渐清晰,一个衣衫破烂的中年男子蓦地从暗处现身,冲着她猥亵地笑道:“小姑娘,你是来安慰大爷我的么?不要逃,过来这儿呀!”
“我只是路过,您认错人了。”梁玉慈力持冷静,告诉自己绝不能露出害怕的表情。
语毕,她正想用最快的速度冲出这条巷子,不料右手却被那人一把抓住!
“不要走呀,先陪陪大爷我啊!”中年男子将她用力扯过抱住,浊臭的呼息喷在她脸上,几乎要让人窒息。
“请快些放开我,不然我要叫人了!”梁玉慈一边剧烈地挣扎着,一边道出威胁。
但那名中年男子却一点也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甚至淫笑着想用肮脏的手摸向她的胸前!
“唉唷——”还未得逞,中年男子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捧着自己鲜血直流的右手在地上打滚。
及时脱离了魔掌,虽然弄不清到底是谁救了自己,梁玉慈仍把握这大好时机,拔腿就跑——
只是才跨出那么一步,一道黑影便窜至她面前,攫住了她的手腕。
被袭击的阴影再度笼罩全身,梁玉慈脑子里霎时一片空白。她又哭又叫地拳打脚踢,失去理智地猛力反抗——
“等等,是我!”那道黑影以低沉的嗓音喝道,随即将浑身颤抖的她紧拥在胸前。
男人身上那股熟悉好闻的气味飘进她的鼻端,让她情不自禁松下紧绷的神经,停下了抵抗。
“相……相公?”她怯怯地、存疑地问道。虽然已经从他的气味、身材和温暖判定了黑影的身分,仍然不敢解除所有武装。
她充满恐惧的声音、不断发颤的纤细身躯,都令严靖云心口剧烈地揪痛。
“是我!”他收紧手臂,温柔地抚着她的背,为她抚去所有不安。“没事了,有我在这里陪你,没事了……”
心头的大石这一刻才终于卸了下来,梁玉慈再也压不住满眶的眼泪,在他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