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爱过你-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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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不是开始的开始
新年开学以后第一天,虽然有些寒冷,但北京的天气毕竟还是不错了。五月开始就热得难受,到了十月天气才见凉快一些,然后又冷得要命,一直也就到现在这个时候,湖面上的冰融化了,岸边的绿叶子也长出来了,太阳也开始有些精神,正是四处一看想着就心情好的时候。不过,这样的好日子也没几天,马上就又要刮风吹沙子了,当然那总比天气或冷或热好,至少可以躲在屋子里不出来。
风和日丽。
老朱现在就非常开心,他也没有理由不开心,何况他本来就很少有不开心的时候。一个人,能有自己的爱好而且还颇有些自己的心得,也享受到了乐趣,还能在眼前的这大学里安然地混到大四,即将本科毕业,实在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而快乐的源泉,不是运气,而是单纯。
弱智儿童快乐多,至尊宝常常玩笑着不屑地说。至尊宝也是外号,他的名字其实叫秦华。可是自从大二开始,《大话西游》这部经典中的经典走进了他们的生活以后,秦华也就变成了至尊宝。秦华是无所谓,人总是有个亲昵点的称呼才显得正常,倒是老朱不是很乐意,毕竟他的姓会让人自然产生些很不好的联想。何况,有了至尊宝就必然会有二当家的,好在秦华当上学生会主席以后,大家也少叫他做“至尊宝”,老朱那个绰号也就渐渐销声匿迹。这不奇怪,有了茶杯就要有茶壶,但是茶壶都碎了还要杯子干什么?倒是老三就叫老三,小白就叫小白,称呼得亲切自然。
总算是到了38楼下,老朱抬头看了看,发现去年冬天里的鸟窝还在老地方,于是满意地长长舒了口气。他小心翼翼地把左右手里的箱子放下来,换了个手拎,这才上楼去。反正,刚开学的时候课又很少,老鸟们也没什么必需的手续要办理,每年的这个时候,宿舍里的人自然还不是很多。
人不多,但是也不影响楼里依旧有强烈、浓郁的、难以言状的气味,尤其水房里不停地喷涌出来一股脏水馊了的味道。半年没洗却不停穿的臭袜子,发霉的、满装着方便面汤的饭盆,一年前买的却在床底腐烂的面包,从来没叠过的被子,这一切都是那味道的来源。有个笑话说,一个青年男子一事无成、事事不顺,自己又不愿意拼命去改变自己的生活,于是就去找了个算命先生求问自己的前途。那先生装模作样看了半天,问了问他的一些情况,便摇头晃脑地说,年轻人,你过了30岁就好了。年轻人喜出望外,立刻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于是就拉着先生的手不住摇,兴高采烈地问,先生、先生,你说我将来会怎么个好法啊?那个先生看了看他,说,30岁以后你就习惯现在的生活了,习惯了不就好了么?!
其实,对这楼里的气味也一样,习惯了也就好了。乍从外面回来是不习惯,但是过了几天就会又习惯起来,再过几天还居然能从这气味里分辨出多了什么或者少了什么,再然后就会发现这味道又熟悉又亲切,再后来就会觉得外面的空气是怪怪的了。大二以后,班主任老师就再也没有来过,大约有这样的味道存在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呢。很多女生也会抱怨。其实,不就是这么回事么,闻闻又不会死,女人这方面就是想不开。
到四楼,右转第四间就是408。这楼据说有很悠久的历史了,大约是五十年代的杰作。灰色的楼身,一共也就是五层,却有个很高的地基,而且屋子里很是宽阔,楼层的高度也是足够,人站在上铺别直着身子,还是不会碰到头。在大二时,许智宏校长来上任,在一次会议上对北大宿舍的条件倒是有个经典论断,就是和他们五、六十年代读书时没什么区别,除了八个人一间变成了六个人一间,再就是多了个电话。反正是很挤。老朱他们还算是运气好一些,宿舍里只住了四个人。
许的经历和老朱这一届倒是很类似,在北大读书的最初是去了昌平校区,后来又回到燕园。因为经历类似,难道看问题也是一样的角度?不过他上任以后,很多新宿舍楼在废墟的基础上开始建设。但是,自己赶不上了。人到了大四,是不是也像老人一样,容易回想些什么?
老朱自我解嘲地笑了笑,把目光从楼道的窗口收了回来,再找了个不是很脏的角落,把箱子放下,然后翻衣服开始找钥匙。一推开门,他立刻就大叫起来:“有没有搞错啊,这么乱!老三!老三!”
窗户被窗帘挡着,看不见纱窗上去年开始积下来的灰尘,但是窗帘上面上学期谁泼的面汤还清晰可见。日光灯管上缠着几块破烂的布条,鬼才知道是抹布还是老三的内裤,这不是什么无厘头的搞笑,也许说不定哪天就突然发现他穿在身上。日光灯下面是一张淹没在垃圾里的桌子,桌子周围是垃圾,桌子上面还是垃圾,各种各样的垃圾——方便面袋、矿泉水瓶子、苹果核、废纸、一个多月没洗过的衣服、本来是用来清理垃圾的扫帚、饭盒、鞋、盆,等等等等,还有几个凳子在垃圾海里若隐若现。桌子的两边,是两张床,一张床的上下铺上的被褥都掀起来了,堆在一头以防灰尘,只露出脏兮兮的床板,另外一张床的下铺也是如法炮制,唯一的不同是上铺有人在睡觉。
听见了老朱的声音,一个乱蓬蓬、毛茸茸的大西瓜从那张床上浮起来了,迷迷糊糊地嘟囔着:“你不也住了几年,这次还是干净的了!”说完头一侧,又接着睡去了。老朱叹了口气,把桌子上的东西用扫帚扫到地上,把箱子放在桌子上,这才走过来轻轻拍了拍被窝里的脑袋,笑着说:“老三,幸亏你睡上铺,不然我还真不一定能从这么大的垃圾堆里把你和别的垃圾区别开呢。”他自己可能觉得自己能说出这么幽默的话真是不容易,于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床上的那个却明显不觉得这句话多么有意思,把被子一卷,似乎是闷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就接着睡了起来。
老朱想转身去收拾收拾自己的山头,但是看了看满地的垃圾,看了看表,又不禁叹了叹气,摇摇头对床上的人说:“老三啊老三,别睡了好不好,咱们起来打扫打扫吧!我都想死你了,这么久没见,起来叔叔看看你?都12:20多了,别睡了,别睡了……”他拉着被子,不停在念叨这三个字。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老三是死命拽着被子,断断续续地大声叫:“老朱,你别闹了,别闹了!我今天早晨,7点多才睡觉的啊……困死我了……你是想死我了还是想我死了啊……”
老朱使劲拉也拉不开被子,又预见到即使把被子扔了也不影响他睡觉,不由地觉得有些沮丧,索性翻出一个凳子,扔掉上面的几本书,坐了下来,嘴里还嘟囔着:“你昨天干什么了啊?怎么那么晚睡觉啊?”
老三迷迷糊糊地说道:“没办法,几个人在糊涂里三角地那个版上吵架,惹得大半夜还有几十号人在版上看热闹,我封完人又发现自己居然被投诉了,又赶紧去仲裁版折腾了好一会……”
老朱不可置信地笑了笑,道:“就这破事情啊……你也算是不务正业了啊,早跟你说BBS上的东西又不当真的,你居然还这么敬业!等着看吧,秦华回来非要好好说说你不可!都大四下半年了,就你最早跑回来,居然还不安心找工作,就知道忙这些东西!糊涂里的区长折合现实里多少钱一斤?”
“大师兄今天回来?”老三一听见老朱念叨的话,就像是打了兴奋剂的机枪兵一样,立刻“嗖”地一声坐了起来,“大师兄原来不是说明天回来吗?”
“我怎么知道什么原来啊现在的,反正我在火车上发短信问他,他说是今天到。应该就在晚上到吧,怎么了?”老朱一边说,老三已经穿上了大裤衩,下了床,在床下刨出一个脏兮兮的脸盆,拉起老朱就往水房走。
老朱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急什么啊?”
老三道:“他回来了,一定就会有院里的mm来宿舍里的啊,怎么能不好好打扫打扫!”
老朱再次很不解地笑了笑,赶紧对他说:“你也不多穿点,有暖气也不是夏天啊!哇,你这盆里是什么啊?不会是抹布吧?真的是啊!一个寒假不回家你就把宿舍搞成这样了啊?……”
秦华穿着一件黑色的休闲西装,皮鞋光亮地停不下一只苍蝇。尽管头发已经是亮得不能再亮,他还是下意识地理了一下头发,整理一下衣领,确信一切都已经很完美了以后,习惯地深深吸了一口气,笑着推开门。
门里的同学们听到开门的声音,立刻都向这里看过来。一见到是他,大家立刻都很开心地和他打招呼,还有几个人立刻走过去和他握手,还有一个搞笑着去和他拥抱,互相问候。秦华挨个问候过去,最后到了一个长头发、很漂亮的女孩子身边,站了下来,很诚恳地笑着说:“叶子,好久不见!”一边说还一边伸出手,很期待地等着对方表示友善。
大家自从秦华进来以后就不再随便聊天,而是都跟随着他的行动。这个时候,大家更是自觉不自觉地盯着他们两个人,期待着下一步的发展。一个女生小声地问身边的又一个女生:“那就是传说中的叶岚啊?”
那女生回答她说:“是啊,她一直都是院学生会的副主席,上学年初参加主席的竞选输给了秦华,于是一个学期都没怎么参加活动。你后来才加入学生会,当然没见过她了。她可是才女啊,有文才又聪明能干,现在大四了吧。你看他们现在笑得这么自然,不过据说,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可不是那么简单……”
秦华先伸出了手,可惜叶岚并不领情,很不屑地“切”了一声:“你不知道和女士握手的话,要等女士先伸手么?有你这样的人在,我能好么?”
秦华却不以为忤,嘿嘿一笑,自己收回右手,和左手握在一起,点点头,说道:“这么长时间不见你,还是这么直率……”
叶岚“哼”了一声,淡淡地说:“很久么?前天你不是还找过我么?无聊!”
大家都看着秦华,想看看他怎么反应,也不禁为他担心,还有几个低年级的孩子甚至已经为他不值起来。秦华还是哈哈一笑,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大家立刻都笑了起来,气氛也自然缓和了许多。叶岚的脸却是似乎有些红,自己走开,坐了下来。
这次秦华却没有多说话,示意大家都就座,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现在,我们开会吧。今天的会议主要有三件事情要说,首先就是祝大家新年愉快,吉利话是要说的,不过不多说了,万事如意就好,表达个心意吧。”大家都是嘿嘿一笑。
“其次呢,是向大家介绍一下叶岚。叶子一直是我们院学生会的副主席,但是去年我当选学生会主席以后就被借到校学生会宣传部当代理部长,半年都没怎么参加院里学生会的活动,所以很多新同学还不认识她。在咱们院团委书记唐老师的争取下,叶子又回来负责总体的工作。虽然我们都一样要毕业了,可是我要花更多的精力在确定今后的去向上,所以今后,可能学生会的工作就主要靠叶子了,请大家像一直以来支持我一样去支持她的工作,在这里我先谢谢大家了。”这个消息毕竟是来得很突然,所以尽管大家很尊重发言的人,却还是不禁窃窃私语起来。秦华说完,笑着对着大家一鞠躬,然后在大家的掌声里向叶岚示意,让她来和大家说几句话。
叶岚站起来,却是一脸严肃,和秦华的笑眯眯完全是不一样的风格。她看了看大家,几乎所有人都被她冰冷的眼神扫得一哆嗦。别的人是见识过的,但是几个新同学还真是一愣。
叶岚终于看完了所有在场的人,于是就开始说:“首先,我要说,我大一时加入到这个大家庭里来,到现在已经有三年了。秦华他这几年来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创建了完整的学生会规章制度,明确了部门职责,创建了院刊《步行》,举办了两届学术论坛,在学生会设立讲座部,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抢了校学生会的风头。推动院际交流,加强了师生间沟通,更重要的是拉来了可以说是巨额的赞助,解决了向来头痛的经费问题。他的成绩还有很多,再多说就是互相吹捧,没什么意思。但是,我不怕直白地说,我不喜欢他的风格。”
她娓娓道来,语气虽然始终平淡,但是内容却从夸奖突然一百八十度地转变成批评和否定,大家实在是大吃一惊。都听说叶岚这个人与众不同,但是谁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不同!早就习惯了学生官僚们一团和气,就算是有矛盾也是遮遮掩掩,私下里暗流涌动,公开的批评更是闻所未闻!所以,新同学固然是惊讶地嘴巴都合不上,就是几个老伙计也都暗暗吃惊,不禁打算重新开始认识这个女孩子,更是开始担心这一年的日子只怕不会太舒服。秦华更是大吃一惊,脸上虽然还有笑容,但是显然即使是宿舍里老三那样从不知道人情世故的人都能猜出来他脸上的笑容里的意思有多么精彩。
叶岚却似乎对眼前的情况很满意,于是就接着说了下去:“我这么说主要是想表达这几条意思。首先,秦华刚才也已经提醒我了,他始终还是院学生会的主席,而我呢,只是老板雇来的打手……”
秦华连忙站起来,边笑边狂摆手,解释到:“不是这个意……”
叶岚向他摇摇头,示意他还是坐下去,打断他说:“你不用解释,我只是打个比方。”她自己也说是打个比方,但是这个比方却让秦华和大家怎么听都是很不舒服。秦华也很无奈,只好耸了耸肩,向大家笑了笑,尽量缓和了下气氛。
接着,叶岚又面向大家,说:“而且,很多人都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比较复杂,是老朋友,也是老冤家。我说明白了,以后就别有人在挑拨我们关系上下心思,因为你们也看到了,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挑拨来挑拨去也不过就是要达成这个效果,所以挑拨就大可免了。有些人,我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