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魔-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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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阳光很好，照在人身上感觉暖烘烘的。刘蒙恩早了半个小时来到这儿。他坐在那张在岸堤边的长椅上。看这宽阔的河面。飕飕的风从北边过来，几丝寒冷只是柔和的掠过，把刘蒙恩的头发吹的有些凌乱。他感到手冰凉冰凉的。就本能的搓了搓，阳光中几分温暖漫漫的散到了脸上，但刘蒙恩心却并没有感受到这些变化，他还是用充满忧郁的眼神看着远处。在那座桥上有几对情侣正站在栏杆边卿卿我我。他们无所顾及的样子让刘蒙恩很感怀。有些羡慕又有些伤感。还多了些模糊不清的期盼。
在河岸边，两棵垂柳光秃秃的。他们孤零零的倒影飘落在寒光闪闪的水里。刘蒙恩并没有和她第一次见面时的紧张和兴奋。他只是站起来在附近走来走去，过了一会又坐在椅子上左顾右盼。就这样反反复复周而复始。刘蒙恩感觉这时间过的很慢，长的让他难以忍受。他最讨厌这种无休止的等待了。感觉就好象一把锋利的刀子在一点一点的切割人的意识。可厌恶有什么用。人的一生就是由一连串的等待组成。小时侯，我们期待着长大，期待一个好成绩，期待毕业；可成人了，又在等待工作，等待碰到一个理想中的伴侣，等待结婚成家，然后又等待儿女长大，或者偶尔等待一场婚外恋、、、、、、当着一切都告完成，人也垂垂老去，最后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等待死亡。不管你喜欢不喜欢，生活幸福亦或悲惨，大家所经历的一切都会过去。等待总有结束的一刻。
刘蒙恩看了下表，已经两点四十了。“难道她不会来？还是问问吧、、、”他拿出手机拨了出去。可小莉的彩铃响了好一会忽然成了占线声。刘蒙恩知道她又在故意耍花招。便发了条短信。但十分钟过去了也没见他回复。刘蒙恩渐渐失去耐心了。
——“你能不能来？我已经等了你一个钟头，要是今天不方便我就走了。”
这句话果然奏效，小莉很快就回了一条——“哼！你走吧！只要你不怕后悔！！！”
看到了小莉威胁性的话，刘蒙恩顿时火冒三丈，但他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到长椅上。泄气的想，头都磕了，还在乎作揖。再等一会吧。
刘蒙恩仰面看着天空，那是一大片无边的灰兰色。几朵明净的白云看上去就象是汉白玉雕刻的山峰。一只飞的很高的鸟儿缓慢飞入他的视野。而空气中潮湿的气息则让人有种和大自然很贴近的感觉，刘蒙恩看着那只鸟渐渐的消失后，一些透明的遐思也跟着逐渐的淡去。就这样，慢慢的刚才的郁闷被没有来头的懒洋洋惬意一点点冲走了。他感觉自己好象坐在一望无垠的自由中，什么也不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干。在仿佛停滞的此刻，去感受那种消魂的平静。很快，刘蒙恩有些困倦了，他半闭上眼睛让凉风慢慢的吹拂自己、、、、、
好象过了很长时间，他来到了一个似曾相识，并且长满半人高杂草的操场。风一吹，这些绿色的波浪就如同凡高画中的麦浪一样翻滚着，似乎有种看不见的神秘力量正从这广阔的地下散发出来。他穿行在草丛中，感觉脚下软软的，发出清晰的窸窣。青草的香味在他四周萦绕。他觉得这会应该是下午四点左右，因为只有在这个时间，天空才显露出伤感而又不乏庄严的魅力。他停下来大致看了看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他喜欢操场保持这种安谧，独自一人不被打搅。只是风吹的他有几丝凉意。他看见那边有一棵很大的梧桐树，在淡兰色的天空映衬下轻轻摇曳，并不很耀眼的金色阳光照射过来，让梧桐树婆娑的影子显得十分幽静。他走到树下，席地而坐。拿出随身携带的书随便的翻开一页。很随意的阅读着，书中的思想和意识也逐渐复活，那些早已死去的，或者不存在的人开始对他说话，讲他们的悲哀，讲他们的快乐，讲他们的象现代人一样对光阴流逝的无奈和恐惧，但他听的并不认真，并且他没有思考，更没有和这些幽灵辩论，只是任凭他们讲完后随风消散。其实，他醉心的不过是这种状态和感觉。但渐渐的他看的有些疲劳了，便让风随便的翻，翻到那页就看那页。纸张呼啦啦的，头顶的树叶也被风吹的乱响，慢慢的他分不清这两种声音了，树荫外的阳光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模糊成了黄橙橙的一团。在下午的此时，他靠在大树身上困倦的睡去了。
在操场的边缘，出现了个白点，那是名穿着白裙子的少女。她一个人朝操场这边走过来，目标是那她常去的那棵桐树。她的留着女学生们特有的短发，长度只是接近肩膀。乌黑的颜色发出自然的光泽。她的皮肤白皙，微微低着头，胸前轻轻的抱着本书，看上去很文静。又吹来风了，她狠狠的按住裙子。见周围没有人，她便放开任其飞扬。修长的两条腿在裙子和草丛之间若隐若现，敏捷而充满美感。她走路也不再拘谨，开始象梅花鹿一样蹦跳着。草丛沙沙的作响，她狠快的走到了树下。但一个男同学孩却占据了她的位置，这叫她有点意外，她想离开，但那个男生熟睡的模样似乎很容易就被惊醒。这让她很不忍心。她仔细端详着他，虽然没有人注意到，可这还是让她有点害羞和慌张。其实在校园里他们只遇见过寥寥可数的几次，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班级，甚至没敢真正的正视过他。他常常匆匆而过，偶尔远远的轻轻看她一下。令她觉得这个距离好象很难跨越，可现在却离的如此的近，她轻轻的坐在他对面。拔了一棵草在手里拨弄着，然后没有顾及的看着这个打扰她平静的人，看着他象女孩子一样的面庞，他光洁的额头，还有那睁开后让她慌张的眼睛。她看见，他的嘴微微的张着，嘴角还悬挂着一丝口水。这个沉睡的模样让她差点笑出声。忽然她好象想到了什么，充满勇气的走到他身边，她用自己拔出的那棵草小心翼翼的塞到他的鼻孔里。拨弄着。他感到鼻子痒的难受，想打喷嚏。但他在睡梦里也能感觉到这是有人在恶作剧。他决定抓住这个人。
刘蒙恩从歪斜靠着长椅上一跃而起，紧紧的向前面抓去，一个软软的手掌被他攥在手里，他睁开眼，深秋强烈的阳光令他马上又眯上了眼，现实的苍白让他备感失望。他还没来得及看看究竟是谁，就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他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刘蒙恩闭上眼深呼吸了下。慢慢的把她的手放开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刘蒙恩仰着头看着她。小莉今天穿了一身素雅的套装，棕色的头发在阳光中呈现出几丝金黄的感觉。虽然面孔要小点，但看上去多了一种职业女性的成熟。刘蒙恩看见她那只手还僵直的伸在面前，另一只手则正在擦拭眼泪。
刘蒙恩很奇怪，就站起来把她拉到身边。“怎么了？你哭什么啊？”
“你刚才用那么大力干吗？！疼死我了、、、、、”说着她又哭着要从刘蒙恩身边撑开。但刘蒙恩拉了她一下她就不动了。“你看看我的右手腕子！昨天医生才看过、、、、、、”
刘蒙恩瞅了下，果然上面贴了个肉红色的膏药。而且腕子似乎肿了少许。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是你。”刘蒙恩嬉皮笑脸的给他道着歉。“刚才你在干什么啊？是不是你在捣鬼？”
小莉听了忽然破涕为笑，“瞌睡虫，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刘蒙恩看了下手机发现这会已经四点半了。
“我三点二十到这儿，你就已经躺在椅子上睡着了、、、、、本来不想把你弄醒，但是你睡的实在太长了，我就拔了根草、、、、、、、”小莉很顽皮的看着他说。
“怪不得我的鼻子那么痒、、、、、、、”刘蒙恩话一脱口却忽然想起了刚才的梦境，这个惊人的相似让他很惊讶。
小莉见他表情有点异样，便问：“怎么了？是不是刚才梦见什么了？、、、、、恩、、、、、、你肯定刚才做过梦，我记得你睡觉的时候还笑呐、、、、、、快点说说是什么梦。”
刘蒙恩轻轻托起她的右手，边给她慢慢的揉着，边盯着她眼睛问：“还痛不痛了？”
小莉的脸上露出几片红晕，她低下眼帘，然后又羞怯的瞟了刘蒙恩两眼才说：“当然痛了、、、、你的手先放开！”她又把手睁脱了，“你说话不要打岔，我问你，你刚才梦见了什么？我一提这事你眼神都不对劲！”
“这个说来就比较复杂了、、、、、、”刘蒙恩说着就拉着小莉向前方走去、、、、、、、
两人在河边走着，遇到了好几个卖玫瑰的。刘蒙恩每次都要买上一支。不一会，小莉的手里就抓满了一大把。她兴高采烈的走在前面，河水拍打着岸堤声，让她驻足了望宽阔的水面。正看着，她忽然闭眼低头，两手抱拳放在下巴下，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了句什么。说完后她拿起花，奋力的向河里扔去。那几朵花在水面漂浮着，那暗红色的花朵在青黄的河水里显得分外鲜艳。随着波动的水纹逐渐的散开。刘蒙恩走到他跟前。不解的问：“好好的，怎么把花给扔了，这、、、、、”本来刘蒙恩想说，一朵两块，这下来就是十多块。早知道你这么不心疼东西就不给你买了。但看到小莉神采奕奕的娇人模样，他就本能的住了口。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小莉忽然问
刘蒙恩想了想就回答道：“今天？今天是我遇见你、、、、、咱们认识多长时间了？”
小莉轻轻的瞪了他一眼，过了半晌才说：“今天是我18岁生日。我刚才许了个愿！老天一定会帮我实现的！”
“什么愿？能不能给我说一下？”刘蒙恩笑着问他，但小莉并没有吭声，刘蒙恩便歪头看着小莉，压低声问：“和我有没有关系？给我透漏一点内容好不好。许mm、、、、、”
小莉眼睛里闪出很润泽的光芒，在刘蒙恩眉宇之间慢慢游弋，她幽幽的说：“这次不能让你再溜掉了、、、、、、、”接着小莉忽然话锋一转“我饿了，这会去吃点饭。”
刘蒙恩听的莫名其妙，他想这个小姑娘可真是有点神神经经。“你说去哪里？这会已经有五点多了。”
“还去咱们第一见面的地方吧。”
刘蒙恩一听这，心里顿时一紧张。他实在是心疼这样的浪费。
在去西餐厅的路上，刘蒙恩一直戴着墨镜，小莉见了便纳闷的问他，又不是夏天，戴着副墨镜干吗？刘蒙恩想了下就敷衍的说：“哦，我眼睛结膜有点炎症，光线强点，再被风一吹，眼很难受、、、、、”其实他是怕被认识的人看到了，因为这个城市毕竟不大。
小莉走在前面打量了他一番，“恩、、、、、、戴上后还蛮酷的。不过，你这身衣服可不怎么样。”这时，她看见街道上有几间服装店。就又说：“来，跟我到这里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
“什么？！不不不、、、、、、、、时间不早了，改天算了。”刘蒙恩心里面嘀咕着，这不就等于正式确立关系了吗。照这个速度下去，说不定一个星期后就会认识自己家里人。这还真是让他很担忧——“她还小，等她上了大学，认识的人多了，就会慢慢把我忘了。就全当这是个小插曲吧。”这个自我安慰的想法让刘蒙恩多多少少有那么点伤感。“想那么多干吗，顺其自然吧。”
到了维顿西餐厅，刘蒙恩和小莉坐在靠近墙边的僻静位置。这个时间在餐厅里面的顾客还很少。外面的夕阳柔和的射了进来，餐厅的气愤温馨而宁静。
“怎么还戴着墨镜？！你怕见光吗？”小莉有些不满的问他
“不是不是、、、、、我忘记了。”刘蒙恩只好摘下墨镜。“点些什么？”接着他把菜单递了过去。
但小莉却把菜单放下，随口就对服务生说了好几道，一副很专业的样子。看来她是这里的常客。等服务生走了，他俩开始低声轻轻的絮语着。但这种很平静的环境很快就被打破。刘蒙恩听见自己背后的桌子似乎坐了两个客人。而且那两个人好象还是汉语和英文混合说话。刘蒙恩很奇怪，这个餐厅还有老外来就餐？于是他好奇的扭头向后看了看。在他身后，隔着一个桌子，坐了一对情侣模样的人。男的是个中国人，微微谢顶。戴着一副近视镜。身上穿着西服，对着他们，他正低头看着菜单。“这么面熟、、、、、”刘蒙恩心里嘀咕着，便定睛一看，原来是高红彬。他这身打扮看上去很正统。颇具种绅士风度。在高红彬的对面，一个棕色头发的女人正背对着刘蒙恩。刘蒙恩想，这个女的可能是个外国人吧。就多看了几眼。
小莉见了，轻轻咬着嘴唇瞪了刘蒙恩下，“你的嗅觉还挺灵敏的啊，一下子就能闻到一个漂亮女人在你后边！”
“哎呀，你想到哪儿了！我是、、、、、、、你刚看没？那个女的是不是老外？”
“不是、、、、、、但确实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小莉说话有点恨恨的味道。
这时，刘蒙恩听见那女的轻声说话声，虽然听不清晰，可他觉得这个声音恨熟悉，但却不敢确定究竟是谁。他又仔细的聆听着，忽然他联想到了自己的姐姐刘蒙倩。哎！这个声音很象我姐啊！刘蒙恩忍不住又鬼鬼祟祟的扭头往回看。
“哼！我一说漂亮女人你就控制不住了！！”小莉在旁边生气的说。但刘蒙恩顾不得这些。他瞅了瞅那女的，衣着和中午见他姐时是一模一样。还有头发也是棕色的。“肯定是她！”刘蒙恩正想转回身来，高红彬点过菜，却猛的一下抬起头来。那双幽邃锐利的眼睛含着一丝微笑看自己的同伴，他感觉有人在观察他们俩，便又向刘蒙恩这边看了过来。正好看见了刘蒙恩的侧面。
见小莉很生气，刘蒙恩只好又哄着她开心。费了很大劲才把她逗笑了。
“先生，上好的红酒两杯。”一个服务生端了两个高角杯送到了他俩的餐桌上。
“葡萄酒！我们俩并没有点啊？你送错了吧。”
服务生笑了笑回答说：“这两杯是那边的一位先生送给二位的。请慢用。”说着便将两杯酒放到了餐桌上。然后用手指了指。刘蒙恩怯生生的看去，却见高红彬正笑着轻轻向他挥了挥手。刘蒙恩只好也尴尬的冲其笑了笑。这令他觉得自己有点委委琐琐，内心似乎在怕什么。他正在发愣的间隙，那女的也好奇的转过身子来。她惊叫了声：“蒙恩？！你也来这里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