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御情天-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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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逗留未免耽搁大家时间,辛绚便向龙麟道别,与鬼王一道返回了鬼界。
不料,刚回到鬼城,立即有鬼卒神情慌乱地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鬼王脚下,口中惊呼──魔剑骚动!!
鬼王一行包括鬼王在内,全体大震。
“怎麽回事?!“鬼王提起对方衣襟,厉声吼道。
鬼卒早已骇得面无颜色,坑坑巴巴解释了半天,众人才听出一个大概。
就在他们於人间流连之时,有恶灵闯入王府。这只极恶之鬼冥力甚强,一时未能捕获,让他闯到了千重塔处。
原本以为,没有任何恶灵能破阵入塔,未曾想对方竟轻易化解了天雷阵,甚至投入铸剑炉,促成了魔剑的最终炼就。
如今,魔剑正在塔内蠢蠢欲动,随时可能破塔而出,届时,鬼界大乱。
什麽都无暇多想,稳住魔剑就是当前最紧要的事。
赶回王府的途中,辛绚心里蓦地一动,向鬼王问道:“那次阎王说有恶鬼逃出冥府,有没有说那恶鬼叫什麽?“
鬼王咬牙:“雨、恨、云。“
辛绚恍然握拳。
若是雨恨云,那便不难理解了。
来自於精通奇门遁甲的玄天教,要破解法阵,自然不在话下。加之此人原就心思歹毒,落在龙麟手上时又不知受过何等折磨,而今沦为怨气深重的极恶之鬼,不可不说是顺理成章。
假如不曾邂逅龙麒,假如没有将龙麒所言转告给龙麟,也许,这件事就不会发生。。。。。。
难道这一切的因缘转折,从一开始就环环相扣在一起,冥冥中早有定数?
辛绚越想越懊悔,几乎咬碎了牙龈,看著鬼王凝重的侧脸,只觉心下有千斤,不敢设想後况。
愈接近千重塔,愈能强烈感受到非同一般的煞气。来到千重塔外的时候,只见塔顶阴云笼罩,有如雷暴的漩涡,正在渐次地囤积扩张。
咚咚咚。
如同混沌的鼓声,一下下地自塔内传来。
──魔剑,欲闯出铸剑炉。
第26章
鬼王一声令下,数十位鬼将立即上前一字排开,冥力在手中化出索链,将塔身圈圈绕紧,试图合力镇住千重塔。
忽听得沈闷的轰隆声,塔身开始隐约震颤起来。
突兀地,如同惊雷轰然砰响,诸鬼将居然被统统弹开,撞到庭院周围的墙壁上,摔落在地,魂魄受到煞气的反噬,一时间动弹不得。
轰隆声愈响愈烈。
千重塔,终於开始坍塌。巨大的石块不断从塔身脱落,不过片刻,庄严肃穆的巨塔,已全部分崩瓦解,只余满地残垣断壁。
一片废墟之中,惟有铸剑炉高高耸立。
千重塔倒塌所留下的残响中,忽有一道黑光刺出铸剑炉,自正中央一挥而下,光芒如剑连天接地。
铸剑炉的断裂,只在转眼之间。
浓浓的烟雾自下而上,有如黑色蛟龙盘旋,映染了半边天空。
三尺阔剑,在浓雾中徐徐现身,静静地散发出寒冷的阴气,渗透在空气中浸入知觉,灵魂深处都在战栗。
魔剑刃锋精光大放,一千恶灵的欲念在狂肆叫嚣,要将鬼界作为纵横处,蚕食,掠夺。
不受任何外力所作用的魔剑,就是它自己的主人。谁若妄想控制它,只会反过来受它掌控,成为剑下傀儡。
至此,鬼王无瑕再顾忌阴气稳定与否,双臂交叠於胸前,嗖──
一道青光,自魂壳内呼啸而去,有如扑食猛虎,汹汹冲往魔剑方向。未及数尺时,突然钻入地下,放眼寻不见踪迹。
再看魔剑四周,风卷地动。
弹指间,八根石桩破土而出,镇住魔剑四面八方,淡青色的光线联成屏障,上不见巅下不见路,将魔剑封锁在内。
天罗地网中,电光似箭,霍霍射向魔剑,破坏其煞气凝汇流转。
鬼王身後,众人谨慎观察鬼王情形,一旦有变化迹象,即刻阻止。
咚咚咚,魔剑呼号声声渐强,震人耳鼓。
忽然,魔剑如人一躺,由竖立转为平持,於半空旋转起来。初时极慢,却在不意间幡然加速,快到分不出剑尖剑柄,一线成圆。
猜不透魔剑主张,众人正在困顿时,月牙般的剑气刷刷挥放,竟砍断石桩,从众人顶上剃过,带起巨澜连波。
八方阵,毁於一瞬。无人不骇然。
鬼王面色更沈,挥出右臂,一道光自指尖渗出,顷刻间凝结成鞭,狠狠甩了过去,啪地击上旋转中的魔剑,将之打落在地。
随即,鞭头卷起魔剑,掀至半空,忽却定格不动。
鬼王之焦阳阴,魔剑之恶鬼煞气,经由这一管长鞭而厮拼碰撞,皆以压过对方为目标,将长鞭紧扯得几乎要断裂一般。
”不好!”人群外围,响起孔书的惊叫,”大王阴气有恙,更不可与魔剑有接触!砍鞭!”
众人一凛,刹那省悟,纷纷抽剑上前。不料,却被辛绚抢先一步。
一式『乱刃风』,斩断连接鬼王与魔剑之物。由阴气所塑的长鞭,旋即湮於无形。
扼制一消,魔剑立时抖擞,剑尖直指鬼王,势如破竹冲刺而来。
站在鬼王最近处,早在魔剑有所行动之前,辛绚已感觉到平地而起的异风,自脚下蔓延开来,冷得令人发指。
而今魔剑转眼便迫在眉睫,不假思索地,辛绚拦身上前,猛然合掌,将剑身夹在掌中。
霎时,至凶的煞气自手心窜入,在魂骸内横冲直撞,似要将之掏空挖尽,又似要爆裂开来。
第27章
辛绚忍到极限终是忍,五官已扭曲不成形,周遭的高喊惊呼,听在耳中,却如榔头一下下敲击脑壳,疼痛欲裂。
恍然间,右胸传来异样感觉,辛绚低头一看,一只手伸出胸前。
居然是自後背穿插而出。
还来不及为之惊愕,左肋又遭穿透,与右方对应,同样地十指修长,关节分明,只是扭曲狰狞。
周遭喧哗更剧,但在辛绚的意识中,却一切都沈寂下来。
什麽都看不见听不著,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一前一後,相抵触的两股力量,似有似无地磨擦著,像要将他碾碎一般。
然有生以来,他却从不曾像此刻这般思路清晰,心如明镜。
莫名的集中力,不知从何而来。心中的眼睛,仿能看到万物纯然的本质。
双唇微启,辛绚轻轻地道:“同性相克。青纱,我且借你煞气一用。“
说罢,手下一松,魔剑瞬即穿胸而过。在被完全刺透之前,辛绚又扼掌,将剑柄紧紧扣在胸前。
手上忽而传来压力,是那双将他刺穿的手,握在他扣剑的手背之上,势欲拔剑。
辛绚牙关紧咬,断不松手。
以剑身三尺之长,站在身後的鬼王,无疑同样中剑。所以,他更不能让鬼王拔剑。
惊呼之声不绝於耳。
“大王!““辛绚!“。。。。。。
难道这两人,竟要双双亡於魔剑之下?
众人骇而失色,急欲搭救,却不知该从何下手。
怔忪间,险些以为看见了幻觉。
同时穿过辛绚鬼王的魔剑,与魂骸接缘的部位,渺渺光束,正在不断涌现。
如同浮游水中的小蛇,一丝丝地冒尖而出,缥缈而行,五光十色,有如仙灵幻境,包裹著由同一柄剑联在一起的两副身影。
再这样下去,这两人一剑都将遭吞没。
就在众人如此担忧时,耳中忽传入一声低喝,清清脆脆,不禁齐齐目光一振。
光圈,骤然褪去了一切多余颜色,纯白如雪。一道剑影闪过,『雪花』片片散开,氤氲之下,辛绚高举魔剑,星目眦睚,不若恶鬼,便若天灵。
仿佛自魂魄内部迸发的白芒,缠过双臂,将魔剑团团萦绕。
手腕一转,剑尖指下。
插刺,入土,竟达半剑之深。
白芒淡去,还於剑身一片沈黑。
魔剑,已了无阴气流转,如同死剑,一半斜尸於地上,一半埋葬於土中。
参不透魔剑何以突然平静,双双眼睛向辛绚注视而去,看到的,正是他向前倒去的身影。
“辛绚!“。。。。。。
急喊声中,一双手环过辛绚腰肢,托住他,枕入了坚实的臂弯之中。
“辛绚,辛绚。。。。。。“
熟悉的声音,在辛绚耳边如此焦急呼唤著。
然而,那双筋疲力尽的眼帘,仍是缓缓合上了。
无论如何都唤他不醒,鬼王摇晃著怀里软若无骨的身子,蓦地眉尖一跳,表情瞬间冻结。
此时此刻,透过辛绚的魂魄,居然看见了,自己抱在他身後的手。
思绪急速飞转,已从恶鬼状态中夺回神志的鬼王,却什麽都想不起来。
不记得自己做了什麽,辛绚做了什麽,而又是为什麽。。。。。。辛绚的魂魄,竟会化作半透明?
“大王。。。。。。“
众人眼见辛绚异状,再见鬼王神情凝滞,担忧万分,上前试图唤回鬼王意识,无奈得不到响应,只能互顾无言,叹息亦是无声。
怀中的,是魂,是雾?
鬼王手上不敢使力,定定看著如若睡去一般的宁静容颜,似呆了,又似痴了。
目光转向魔剑,乌黑剑柄咫尺相望,光芒冷冷,似在讥笑。
具有人身轮廓,却透明得能看见下方床单上的花纹,数千年来,辛珏还从不曾见过状态如此恶劣的魂魄,只看了一眼,便转身摇了摇头。
房中的其它人见他如是反应,本就相当沈重的脸色,如今更是云锁雾罩。
在鬼王身旁,孔书留意到鬼王双拳紧攥,阴气有所躁动,连忙上前,代表众人问道:“难道『!灵』也不行麽?“
“不行。“
辛珏眉心微颤,眼里红丝似要滴下血来,但在众人面前,只是维持著镇定的面孔,如此答道。
“今次情形与上回不同,你们看,他的魂魄本源已近衰竭,并在不断流逝,若强行喂下『!灵』,必然受不住如此重负。恐怕不出数日,便会完全消失。“
“怎麽。。。。。。莫非就没有任何方法可行麽?“
“。。。。。。对不起。“
难堪面对,辛珏别过脸去,看回了床上的人影,眸中泛起浓得化不开的哀伤。
都说世事无常,却怎麽都想不到,事情竟会骤转至此。
上一次见到辛绚,虽然精神欠佳,至少会说会动。而今,却如一缕烟雾凑成的假像,濒临消亡。
不单是死亡,更是彻彻底底,完全意义上的,在三界当中不复存在,一丝痕迹也不会留下。
宛离以永逝换来的这副生命,居然只得光阴十八载。
别景似是昨日,转眼却已经年。
宛离,你如何能不怪我?!。。。。。。
扑通一声,辛珏忽然半跪在床前,紧紧包住辛绚的手,掌心之中,却并没有握住了什麽的实在感。
猛然间心如刀割,一连串明知徒劳的呼唤溢出口来。
“绚儿,绚儿。。。。。。爹在这里,睁开眼睛看看我,绚儿。。。。。。“
身後,众人颦眉移开视线,不忍相看。
之所以将辛珏找来,其实,本就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鬼界收受魂魄,却不能够阻止魂魄自身的消逝,因为魂魄并不若阴气,可经他人传输给予。就如人间有大夫,面对病入膏肓的濒死之人,一般的束手无策,无力回天。
来自天界的辛珏,就成了挽救辛绚的惟一可能。
而今,连辛珏也失去了主张,无疑,掐灭了他们最後的希望,心坠入谷底,再也说不出话来。
坟墓般的死沈气息,弥漫了整个房间。
鬼王双眸急剧闪动,忽然扭头冲出房门,方踏入庭院,阎王一行正迎面走来。
鬼王抿紧薄唇,脚步停下,看著阎王渐渐走近。眸中的狂乱,却略微安定了一些。
魔剑的事,他不想怪罪冥府,也不该怪罪冥府,所以此刻面对冥府诸位,他并无任何过激情绪。
反而是面对辛绚这件事,让他深深害怕,害怕到只能逃出房间,逃到看不见辛绚的地方去。。。。。。
终於了解到,此前辛绚日日为他忐忑为他惶恐的心情,原来就是这样,心乱如麻,失魂落魄。每当一想起,胸口就痛得无法忍受,直欲发狂。
再在房里呆下去,他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麽来。
“你。。。。。。“
阎王本想问鬼王,辛珏对辛绚的情况是如何判定,但看鬼王表现,还是不问为好,於是转口道,“魔剑那边,已经处理过了。不过,阵法的压制只是暂时,魔剑随时可能再起骚动。你能否有什麽法子,毁掉魔剑?“
鬼王缓缓摇头:“魔剑乃是煞气结晶,莫说它能否斩断,即便斩断了,仍旧会被煞气聚合成原样。只要煞气还在,魔剑就永无可能销毁。“
“区区一柄剑,居然如此棘手。。。。。。“
阎王沈吟,眼角瞥向左手边的龙麒。龙麒耸了耸肩,表示对此无能为力。
玄天的阵法固然强悍,但始终都是以压制及防御为主,并不旨在主动攻击。
对付恶灵,只是应炼阵需要,酌情而为。要说一次性灭掉一千只极恶之鬼的煞气,未免超出能力范围太多。
因此,尽管不想让阎王失望,他终究还是不能夸下海口。
阎王收回目光,神情肃重地向鬼王道:“若实在无法销毁,你就必须认真想一想,假如魔剑再有骚动时,你们要如何对待,最好事先做足防范。“
鬼王默然以待。
这些事无需提醒,他自当善加思考。只是不确定,能否专心一意地去思考。
阎王往房内扫去一眼,脸色变得复杂起来,接著道:“方才,阴帅已再勘魔剑,结论就如你们所推断。魔剑是受另一股相当的煞气所克,失去反抗余地,方能得到压制。继承了宛离的镇魂力,辛绚的判断精准无差。倘若。。。。。。他并不带丝毫邪气,那麽魔剑大概已被他的魂魄完全渗入而净化,而不止是被暂时压制吧。“
“。。。。。。!“鬼王眉心一揪,稍稍稳静下来的面孔,再度扭曲。
一提起此事,鬼王心中就五味杂陈,酸甜苦涩纷乱交集。
要不是辛绚魂魄里有他的邪气,无法全部渗入剑中,岂非当时就已消失?当他恢复神志那一刻,却从此再不得见。。。。。。
再也不会有人,屡教不改没大没小地叫他的名字;
不会有人在每次睡觉前,非要撅起嘴向他讨个晚安吻;
更不会有人,让他想要无止境地宠溺下去,心甘情愿被对方掐著脖子说:笑一个嘛,你看,为了讨你一笑,我可以亲手掐死我最喜欢的人喔。。。。。。
只要看著辛绚就会勾起的这些记忆,是否终有一天,也将伴随著辛绚一起,永远消失?
青纱啊──
脑海中忽然响起话音。
等我还阳之後,一定要抽空来看我,不然,我想你想出毛病来,还没当上掌门就英年早逝,壮志未酬身先死了怎麽行?
清脆伶俐的话音,反反复复,如同巨浪一波接一波汹涌而来,在脑中轰鸣不止。
突然,鬼王转身跨进房内走到床前,无视辛珏,将辛绚横抱起来,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