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那么卑微-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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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宁远帆已换了个位子站着，一阵凉风吹过，云碧瑶动了动眼睛。习惯性的掏出手机，已经5点半了，云碧瑶只是奇怪的看了眼早就站的僵硬了的宁远帆，匆匆跑回大厅，忙碌起来。
快下班的时候，宁远帆还是没有走，静静的坐在角落的桌子上，总经理过来跟他说过几句话就走了，看起来表情怪怪的。云碧瑶和小艺收拾完最后的桌子准备下班了，还没走出门口，一只手已经拉住云碧瑶往外走，云碧瑶皱着眉头，又是那只冰冷的手。“碧瑶？”小艺喊她，云碧瑶却被拉出好远。
“喂，你干什么？”云碧瑶瞪他，宁远帆不说话就那样拉着云碧瑶走。“去哪啊？宁远帆，你停下来。”云碧瑶将近发火，看宁远帆冷漠的侧脸，还是淹没下去，任由他拉着。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云碧瑶只感觉走了很久很久，加上一天的劳累，腿已经几乎没有知觉，路旁只有一盏微弱的路灯亮着，看不清彼此的脸。宁远帆才停下脚步，云碧瑶甩开他的手。
“疯啦？”揉揉自己已经被抓红的手腕，云碧瑶抱怨着。宁远帆注视着云碧瑶，继而倚着路灯而站，虚无缥缈的看着前方。云碧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陪着他站着，她不想多问什么，他舒服就好。或许每个人压抑的时候发泄的方式都不一样，这一点云碧瑶觉得宁远帆跟自己很像。
手机不适时宜的响起，云碧瑶刚掏出来想关机，却被宁远帆夺了过去，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又不停的按着键盘，弄好后递给云碧瑶，“第一个是我号码，以后什么南天之类的就不要接了，我删了。”云碧瑶浅笑，有些号码是印在脑子里的，就算手机上删了，她的脑子里会毫不犹豫的记起那些数字。
“笑什么？”宁远帆不解的看着云碧瑶，她的笑容是那样冷淡。
“你好了吗？我要回去了。”云碧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身走开。宁远帆想再次拉住她，却被她轻巧的避开了，就那么一瞬间的距离。
“生气了？因为我删了那个叫南天的号码？”
云碧瑶不搭理他，继续往回走，她没有生气，只是轻易让一个男生删掉南天的号码，有些难过，说不出来。一直走到家门口，云碧瑶还是没有搭理他，宁远帆拉住了云碧瑶，“他是你什么人？”
没有回答，云碧瑶用那种很冷淡的眼神的看着宁远帆，宁远帆苦笑了下，转身离去。看他离去的背影，云碧瑶问自己，既然没有生气，何必这样对他呢？叹口气，走进宿舍。
躺在床上，打开手机通讯录，看见宁远帆存的第一个号码是“帆”，云碧瑶笑笑把名字改成“宁远帆”，又把南天的号码重新存了进去。发了个信息给南天，南天没有回，便沉沉睡去。
云碧瑶喜欢在马路上听见北京人讲话，让她感觉很亲切，而不是陌生。走下楼去的时候碰见宁远帆，他最近好像天天来店里，有时候帮忙招呼客人，没人的时候就呆在包间里看账目，他跟总经理之间好像有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宁远帆并不看云碧瑶，那天过后，他就好像视她为普通员工一样，云碧瑶涩涩的笑，自己不就是个普通员工么？
“碧瑶，楼上包厢的客人又来了，还特意找你过去，估计是上次的事为难你呢，领班已经过去。”小艺神色担忧的说。云碧瑶走上楼，正好看见领班皱了眉头走了出来，“你进去吧！”云碧瑶不说话，有些犹豫着。
“那怎么行，他们肯定又是找麻烦的。”小艺阻止。
“总经理又不在，我刚都被轰出来了，实在蛮不讲理。”话刚说完，云碧瑶就推门走了进去，小艺慌慌张张的向办公室跑去。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还是那个微笑，嘴角上扬的弧度，不多不少。云碧瑶淡定的看着。
“上次挺有个性啊，今天特意来捧你的场。”上次那个闹酒的男人坐在正中间，坏坏的笑着。
“谢谢了，那祝你们用餐愉快！没什么需要的话我先出去了。”
“那怎么行，既然捧你的场，你怎么能走？”一个喝的满脸通红的男人拉着云碧瑶，不让她走。微笑继续，眼里却是冷冰冰的。“不好意思，我很忙。”云碧瑶甩开那男人的手，感觉那只手碰脏了自己的衣服。
“你懂不懂什么叫“顾客是上帝”啊？让你陪着你就陪着。”
“上帝是不会让我喝酒的。”男人一脸尴尬的把话憋了回去。云碧瑶见没了动静，便转身离开。那只手又重新抓住云碧瑶，云碧瑶挣脱不开，男人把她按到旁边的座位上。酒杯往云碧瑶面前一放，“喝。”云碧瑶淡漠的看着，脸上的微笑不知什么时候褪去。
门被打开，“不好意思各位。”宁远帆微笑着跑了进来，拿起云碧瑶面前的杯子，“我是这家店的副经理，我的员工不懂事，若是有得罪之处，敬请原谅。”说完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拉起云碧瑶训斥，“你怎么那么不懂规矩，员工怎么能和客人坐在一个桌子？上次喝酒罚的奖金还不够吗？扣半个月工资。”
那些人只是想闹闹酒，没想到搞成这样，看着云碧瑶，都不说话了。“那。。。。。。算了吧！我们也只是闹着玩的，小员工嘛，打工不容易，让她下去吧！”闹酒的男人不好意思的帮云碧瑶说话。宁远帆弯腰致歉，“不好意思，看笑话了，各位吃好，有空常来。我们先出去了。”说完拉着云碧瑶出去了，一屋子的尴尬气氛，有人轻轻咳嗽了下，又开始喝起酒来。
小艺在门外焦急的等着，云碧瑶忙挣脱宁愿妇女的手，宁远帆却紧紧地抓着并未松开，绕过小艺把云碧瑶拉到阳台上，看这片街道，霓虹闪烁，人潮涌动，云碧瑶别过脸不去与宁远帆正视，她总是这样淡定的姿态，在她脸上看不出大喜大悲，看不出爱恨情仇，宁远帆有些怒意。“你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明知道自己不能解决还要逞强，那都是些什么人！”云碧瑶不说话，微风吹拂着她的衣角，有点不安份。
突然云碧瑶像看见什么似的，冲下楼去，又在拐角处站定脚步，是幻觉？还是世界真的就这么小？云碧瑶微喘着，不敢往前一步，那人的身影渐行渐远，云碧瑶恍惚。跟过来的宁远帆拉住云碧瑶的手臂，“怎么了？看见什么了？”过了好一会，云碧瑶才缓缓摇头，精神飘飘忽忽。转身走回店里去，整个晚上都心神不定，不是拿错东西，就是打破餐具，小艺让她先休息下，宁远帆在不远的距离观察着一切，心漾起不一样的感觉。
是第几天了，云碧瑶每天一空闲就到阳台上看着，找寻着那个身影，可是再没有出现过，黯淡的神色，忧伤的气息，在人前虽然依然抬头微笑，没有人的时候云碧瑶仿佛一只人鱼公主在等待自己的王子，可是那个人迟迟都不出现。宁远帆偶尔陪她一起看着，他不知道她在看什么，猜想或许就是那个南天，又或许是其他什么。只是云碧瑶站在他旁边他便觉得安定，也不知道是究竟他陪了云碧瑶，还是云碧瑶陪了他。
“碧瑶，宁经理好。”小艺上来打招呼。
“那个，碧瑶，总经理叫你过去，好像有事。”云碧瑶看了宁远帆一眼，随小艺走了过去。轻轻敲了两下门。里面传来“进来吧！”云碧瑶一脸平静的进入。
“坐吧！”云碧瑶看这个女人，虽然在微笑，可是看人的眼光却高到把人看得低低的。云碧瑶坐下，“您有什么事吗？”
“我看过你填的简历，你这么小为什么后来不上学了？”云碧瑶一惊，这该要怎么回答，云碧瑶当初填的时候，家庭那一栏都是填的假的，难道现在要告诉总经理自己没有家，才出来的吗？“说话啊！”
“我。。。。。。只是想出来见见世面，对。。。。。。读书没有什么兴趣。只想赚钱。”一撒谎云碧瑶的眼睛就不知道该看往何处。总经理盯着云碧瑶的神色，狡猾的笑着。
“是吗？可惜啊，好了你回去吧！”云碧瑶有点慌乱的站起身，只感到腿发软，“还有，离宁远帆远点，你们不可能。”云碧瑶吃惊的看着这个低头看着文件的女人，想说些什么，还是算了，匆匆离去。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没那么简单，城府很深，云碧瑶仔细回忆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确定没有说错什么才松了口气。
“总经理今天找你干嘛了？”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小艺一直追问着，云碧瑶只是淡淡的回答了她，“没什么，让我好好工作，最近老出差错。”
“哦！”
快进宿舍的时候云碧瑶倒退两步，看向街道那头的拐角，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盏路灯拉着斜斜的影子。云碧瑶涩涩一笑，走进宿舍。躺到床上的时候南天发来信息，“碧瑶，今天怎么样？累吗？”云碧瑶淡淡的回过去，“还好。”
“那你好好睡吧！盖好被子，别着凉了，按时吃饭。”这些话南天每天都在说，有时候是打电话，晚的话就发信息，因为云碧瑶回不回都无所谓，也不会打扰到她休息。在北京的这段时间云碧瑶睡得很踏实，即使有时候值过班，只睡几个小时，她也睡得安稳，一觉无梦。这样脸上的气色反而越来越好，云碧瑶都感觉都比以前胖点了。以前她睡觉的时候总是会嘤嘤哭泣，或者从梦中惊醒，醒来看见身边无人，便时常后半夜睡不着。现在云碧瑶很满足这种安逸的生活，她从不抱怨工作劳累，也不说三道四，虽有些员工看不惯她的姿态，倒也习惯清楚了她的为人，也懒得争了。
早晨起来又是美好的一天，云碧瑶这样想，早早去了店里，今天她值班。换了前一天值班的同事，云碧瑶开始独自打扫起来，其实她完全可以等人来齐了打扫的，只因自己实在无聊，像小艺值班的时候就在前台上网，可云碧瑶对QQ什么的实在没兴趣。打盆水，拧干抹布，开始擦玻璃，东方刚出现鱼肚白，太阳像是迫不及待要跳出来一样，有那么一缕阳光照在玻璃上，云碧瑶越来越喜欢阳光的感觉，很温暖，不想黑夜的冰冷，让她害怕。云碧瑶笑了笑，低头擦着玻璃，有只手印在了玻璃外面，白皙修长。云碧瑶抬头，是宁远帆的笑脸，安详宁静。一瞬间好像太阳冲破云层，万丈光芒照射着大地上所有苏醒的生物，照亮了宁远帆的侧脸，云碧瑶呆愣了几秒。很快回过神来，端着水走进卫生间。同事们开始陆续来上班了，又是一天的忙碌，云碧瑶感叹，这家店的生意真是好，难怪宁家可以有那么多家店。
云碧瑶开始小心翼翼，尽量不去与宁远帆共处。曾经她不是在意别人眼光的人，可是她并不想卷入人家的家庭斗争中去，她只求一个安稳。宁远帆几次遇见云碧瑶都想拉住她问清楚，终究都是没有勇气的人。
“碧瑶，我先回去了，你把店门关好，自己小心点啊！”云碧瑶点点头，坐在前台，确定小艺最后一个离开，云碧瑶才关好门，重新坐回去，拿出本书看着。云碧瑶喜欢看这种伤感的文字，仿佛每一个作者的疼痛都是自己，眼睛有些泛红，说云碧瑶是冷血的人，她也有小女生的时候，只是她习惯将自己隐藏好。不悲不喜，不骄不躁，云碧瑶努力做的很好。
“在看什么？”一只手从背后拿走了云碧瑶的书，云碧瑶认识这只手，有些吃惊，“你怎么还在？”
“我怎么就不能在？”宁远帆把书放回桌子上，倚在前台的柜子上，微微侧头正好看见云碧瑶。云碧瑶没有看书，而是盯着宁远帆，“我明明检查过，没有人的。”
“那你检查你的基地了吗？”宁远帆邪邪的笑看着云碧瑶，云碧瑶淡淡的坐下，在宁远帆面前云碧瑶也不伪装什么，完全是自己的模样，因为她感觉得到宁远帆跟自己是同类，所以没必要。
“你不怕我？”
“为什么要怕你？”云碧瑶低头继续看书，可能被人打扰着，怎么也投入不进去，干脆合上书，与宁远帆对话。
“这样对上司，不怕被炒鱿鱼？”宁远帆惊讶，这女孩确实什么都不怕。
“你不会。”
“为什么这么肯定？”
云碧瑶笑笑，她总不能揭宁远帆的伤疤，揭自己的伤疤吧？“笑什么？”宁远帆有些薄怒，跟这女孩对话太费劲了。
“恩。。。。。。直觉。”云碧瑶若有所思的回答。
“那你直觉我喜不喜欢你。”云碧瑶一愣，不知如何回答，低下头去盯着书面，宁远帆从大厅搬过一个凳子，在云碧瑶旁边坐下。气氛有些沉默，云碧瑶感觉浑身有些燥热，朝旁边移了移。
“我们喝酒吧！”宁远帆突发奇想。
“什么？”
“我们喝酒吧！你饿不饿，我去厨房找点东西来吃。”云碧瑶刚想拒绝，宁远帆已经起身去了厨房。不一会端出了两碟小菜放在大厅的桌子上，又从柜子里拿出两瓶啤酒，“小艺说你喝不来白酒，那我们喝啤酒，过来啊！”云碧瑶感觉肚子是真的有些饿了，缓缓走了过去。
酒是越喝越多，从两瓶变成四瓶，从四瓶变成六瓶，云碧瑶感叹，幸亏以前喝过，否则肯定要被宁远帆撂下不可。“碧瑶，”看宁远帆酒量估计也不咋地，已经满脸通红，看着怪吓人的，云碧瑶应答着，静静听他讲。“碧瑶，其实我特瞧不起我自己。”
“为什么？”
“我妈生下我就去世了，我四岁那年我爸娶了这个女人，就是你们总经理。我那时才四岁，可我已经懂得讨好大人，我叫她妈妈，我缠着她要她疼我，尽管我知道她并不喜欢我，什么东西她都给她的儿子，我也不争，我知道她的心思，便出国留学，不问家事，这次奶奶把我追回来，她并不高兴，可我还是想依着她。从小到大我就知道，要想生存我就得讨好她，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说着喉咙有些哽咽。
“宁远帆，你好没志气，你妈要知道肯定被你气死。”说着眼神黯淡下去，视线迷糊，“没志气好，有志气有自尊有什么用，家都保不住，结果什么都是别人的，自尊会让我又圆满的家吗？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说着说着，云碧瑶趴在桌子上睡去，嘴里呢喃着，眼角挂着泪水，凉凉的。
第二天早上有人敲门的时候，云碧瑶才被吵醒，头疼的厉害，对面一个人也没有，碗筷，酒瓶什么都没有，桌子如先前一样干净，云碧瑶恍惚，似乎做了一个梦一样，可是头疼和微微干裂的嘴唇是真的，那证明昨晚确实跟宁远帆喝酒了，隐隐约约想起宁远帆的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