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那么卑微-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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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说你今天回来吗？不来接你怎么可以呢？”秦芳芳上前挽住云碧瑶，云碧瑶也不拒绝，笑着说，“谢谢你们，走吧！”南天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包，看见她手上的冻疮，心狠狠疼了一下。萧寒看着，一切显得有些不自然。云碧瑶和秦芳芳在前面走，两人说笑着什么，南天和萧寒并排走着，“在那边还好吧？”南天先开口。
“恩。就是北方气候碧瑶适应不了，苦了她了。”南天不再说话，眼睛盯着前方，也不知道是在看前面还是在看云碧瑶。
“碧瑶，你还回家么？”云碧瑶愣了愣，不知如何是好，好像一踏上这片土地，心就开始揪着。
“要不回我家吧！你一个人在家也不好，我也不放心。”说这话的时候萧寒看了看南天，云碧瑶没有说话。
“我想先回家看看，你们先回去吧！”云碧瑶接过南天手里的包，往家走去。
掏出钥匙打开门的那一刻，还是颤抖了，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已经落上一成厚厚的灰尘，到处是让人恶心的霉味，打开房门，是熟悉的摆设，和忘不掉的影像。云碧瑶拉开窗帘，小区还是那个样子，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云碧瑶打来一盆水，仔细的打扫着。
打扫到妈妈房间的时候，云碧瑶愣了下，没有开门。拿出软垫坐在落地窗旁，看着太阳落山，路灯初上，云碧瑶静静的坐着，感受着那种寂静的冰冷，眼泪落了下来。她突然像想起了什么，跑进自己房间，打开抽屉，拿出手机，开机，没有电。找出充电器插上，打开。是不断跳出的短信和电话提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那个刺目的号码，一下子唤醒了云碧瑶的记忆，云碧瑶苦笑，她还那么清晰的记得那个人号码啊！
“瑶瑶，你去哪了？学校说你退学了，去家里又找不到你，爸爸很担心你。”
“还在生爸爸的气吗？你现在在哪？”看着看着眼睛开始模糊，出去快一年了这个号码竟然还有用。想想可能是那个男人，找出当年那个装手机的盒子，放了进去，连同里面所有的电话短信，第二天全都汇了出去。那天晚上云碧瑶还是没有勇气睡在家里，跑到秦芳芳家借宿了一宿。她跟秦芳芳讲在北京都干了什么，怎么遇见萧寒，秦芳芳痴迷的听着，叹着气说，“我也想出去。”云碧瑶笑笑，“还是家里好，在外面你知道谁会待你真心？”秦芳芳便不说话。
“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萧寒拉着云碧瑶走着，云碧瑶也不犹豫，跟着萧寒去哪都一样。可是等她到了萧寒家门口看见萧寒妈妈的时候，云碧瑶有些不知所措。僵硬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不打招呼就被萧寒拉着进去了。这个房子不大，两室一厅，却很温暖，厨房里飘来温暖的饭菜香。云碧瑶心里感觉暖暖的，看着萧寒笑。
“坐吧！等下开饭！”萧寒妈妈很热情招呼着云碧瑶，使云碧瑶有些恍惚，多久没在这样的情景下呆过了？竟然有些不适应。
席间，萧妈妈一直不停的夹菜给碧瑶，问她，“你爸妈是做什么的啊？”云碧瑶没有说话，她不知道怎么说，显然萧寒也没告诉过他妈妈，萧爸爸只是喝着酒不说话，萧寒立刻说，“妈，你打听人家户口那，以后再说，还吃不吃饭了？”看的出来萧寒在家里是地位很高的，他一句话萧妈妈立刻闭了嘴，席间除了，“多吃点”这样的寒暄再没什么话可讲，云碧瑶有些难以下咽的感觉。
“就住在我家吧！”云碧瑶摇摇头，“怎么了？有些不高兴啊？我妈她就那样。”
“不是，我今天找秦芳芳去陪我，没事的！”
“好吧！”萧寒轻轻在云碧瑶额头吻了一下，拉着云碧瑶要送她回家，云碧瑶拒绝，萧寒应她，看着她离开才进屋。
“妈，你以后别问碧瑶家里的事。”
“怎么了？好人家的姑娘还怕什么？”萧妈妈嘴巴一点不饶人，萧寒无语，只留了话给她，“反正你就不许问。”说着进屋了。门外是萧妈妈跟萧爸爸控诉着，萧爸爸不耐烦的说，“孩子大了，让他自己做主，你老操这个心干吗？”
“他是我儿子我还不能问了？”萧寒拿起桌上的书本砸在门上，客厅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萧寒总是想尽能力保护好碧瑶，只是涉及双方的家庭，有些事是怎么瞒都瞒不住的。只要稍稍一打听，小区里谁家不知道云碧瑶家的情况？这便是云碧瑶抹不去的过去。
“今天年三十，碧瑶，去我家过年吧！我妈让你去呢！”尽管萧寒也奇怪为什么妈妈突然对碧瑶这么热心起来，但既然妈妈这么喜欢碧瑶，他也高兴。见云碧瑶想推脱，便说，“我爸妈请你，你还不去吗？那你还想不想嫁给我了？”
云碧瑶白了萧寒一眼，他老是这样戏弄她，萧寒笑笑，“要是不去，我就带别人去了哦！”
“那你带别人去好了。”云碧瑶略微生气，转身走开，萧寒上前拉住她。“干嘛？不是要去你家吗？怎么着也得买点东西啊！”萧寒笑着，搂过云碧瑶的肩膀。
这是云碧瑶第一次没有在家过年，那个家从三个人变成两个人，再由两个人变成一个人，现在一个人也没有了，灯关着，里面黑漆漆的一切，云碧瑶想到心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坐在沙发上，萧妈妈和萧爸爸在厨房里忙活着，云碧瑶几次想去帮忙，都被轰出来，她开始喜欢这个她未来的家，感觉很温暖，有家的感觉。其实云碧瑶不知道，有些东西只是错觉，反而你越在意的就会伤害你最深。这是永恒不变的定律。
“碧瑶啊！”萧妈妈递给云碧瑶纸巾，云碧瑶擦着沾了油腻的手，“听说你一个人住啊！”云碧瑶一愣，萧寒也盯着妈妈看，好奇这些她是怎么知道的，自己从未提过半句。又看看云碧瑶的脸，有些不安。云碧瑶淡淡的应着，“恩。”
“那你住我们家吧！反正你跟萧寒的事也算定下来了。”云碧瑶不解，没有说什么。
“为什么不说话？住我们家多好。”萧妈妈的这句话正是萧寒的想法，随声符合着。
“不用了，我还是喜欢呆在我自己家。”云碧瑶并无心伤人，只是这话一出口就变了味道。萧妈妈的脸色有些尴尬，“是啊，咱们这小屋子没你家大，没你家好。”
“好了，妈，碧瑶不是这个意思。”萧妈妈还想说什么，萧爸爸轻轻咳嗽了下，示意她闭嘴。再后来一桌子就沉默的吃着年夜饭。连后来云碧瑶说要回去，萧妈妈也没有挽留。
一路从小区正门进入，家家户户都亮着灯，一抬头还能看见一楼的人家欢聚一堂，云碧瑶只感觉眼睛涩涩的，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风钻进脖子里，刺痛锁骨，下意识的紧了紧围在脖子上的围巾。打开门，漆黑一片，云碧瑶快速跑到自己的房间，锁上门，打开灯，有些微喘着，抱着自己，看着明亮的灯光，颤抖着。她突然发现在北京一个人住在小屋也没那么怕过。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的振动着，云碧瑶掏出来一看是南天的号码，“喂，干嘛？”
“我在你家楼下，怎么不开灯呢？”云碧瑶走出房间，拉开窗帘，看见一脸灿烂的南天站在楼下向自己挥着手。路灯的暗光打在他脸上，有一种很亲近的感觉。云碧瑶套好鞋子走下楼去。
“这么晚来干嘛？”
“来看看，秦芳芳说你去萧寒家了，怎么样啊？”南天目光闪烁，他是担心碧瑶去了萧寒家就不回来了，一直在小区里守着，看见她回来才放心，可是久久不见灯亮，有些担心。
“除夕夜你不呆在家里，跑我这看什么啊？你妈没抓着你啊？”云碧瑶耸了耸肩，把脖子缩进羽绒服里。
“我说出来晃下，她又没说什么。你还好吗？一个人在家怕不怕？”云碧瑶一时无语，南天是最了解她心思的，这么长时间她难过黯淡的时候是南天陪在身边度过的，有时候云碧瑶反而惧怕南天，因为他太了解自己，总把自己的一举一动看的透透的，云碧瑶就是想伪装，也伪装不了。可嘴巴还是倔强的说，“不怕！”
南天笑笑，替她理好面前的围巾，不露一点缝隙。“好了，回去吧！外面冷。”
“恩。”云碧瑶应着转身。南天在身后说，“怕的话就打开灯，发信息或者打电话给我，我陪你讲话就不怕了。”云碧瑶点点头，
那一夜，南天不停的发信息给云碧瑶，讲笑话，分散她的注意力，直到她说困了，南天才放心的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年初一，天气却好的不得了，暖阳照的人身上暖洋洋的，一点不像前几天的寒冷，好像已经迎来了春天。云碧瑶拉开窗帘，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地板上，一道灿烂的光芒。云碧瑶懒懒的坐在软垫上看着书，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屋子里满是阳光的味道，感觉不到冰冷和寒意。云碧瑶嘴角微微上扬着，小区里很安静，其实云碧瑶时常奇怪，那一天人们都在干嘛？她只隐约记得小的时候好多人在屋子里，打牌的打牌，嗑瓜子的嗑瓜子，看电视的看电视，偶尔有一两个人出去。已经多少年没有那样过过年了。萧寒打来电话，“来我家吧！热闹点。”
云碧瑶拒绝，“我怕又要说错什么话，惹你妈不高兴了。”
“怎么会呢？都知道你是无心的。”
“今天，我想呆在家里，明天吧！”云碧瑶看见楼下的南天和秦芳芳在冲自己招手，示意她下去。挂了萧寒的电话，云碧瑶穿着拖鞋，“哒哒哒”的走下楼，她今天只穿了一件淡紫色的毛衣，大大的罩到膝盖，阳光洒在身上，虽然已经用短发替代了当年的长发，仍显飘逸，她微微笑着的眼睛，让南天响起了秦芳芳曾偷偷发给他的一张照片，两人相视一笑。
“笑什么呢？”云碧瑶不解的看着两人一阵挤眉弄眼。
“没什么，”秦芳芳拉住云碧瑶的胳膊，“太无聊了，大人们都在打牌，吵死了，就来找你，想着你这里肯定很清静。”
“咳。。。。。。”云碧瑶看了南天一眼，知道南天是假装咳嗽，怕秦芳芳再讲出什么话刺激到云碧瑶，云碧瑶一笑，“没事，我这里确实清静，就想呆在家里的，上去吧！”三人随后走上楼去。屋子被云碧瑶收拾的很干净，让人一点感觉不到是很久没人住过的房子，秦芳芳吃惊的说，“如果是我，肯定要乱套了。”
“呵呵。。。。。。”南天笑着，从柜子里拿出两个软垫，递一个给秦芳芳，三人全坐在了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要是你何止是乱套啊，肯定最后连你都要被收拾了。”
“那很好啊，我懒得动了。”
“哟哟，还自豪了，看你这样谁还敢要你。”
“臭南天，你胡说什么呢？”秦芳芳直接从屁股下抽出垫子砸在南天身上，然后又对着碧瑶撒娇着，“碧瑶，你看他欺负我，你也帮我教训教训他啊！”
云碧瑶看看秦芳芳，轻轻在南天腿上拍打了一下，“你也是，干嘛说那么明了，大家心里有数不就行了，好歹她也是一女孩子啊！”南天笑着点点头，秦芳芳瞪着眼睛看着云碧瑶，嘴巴撅的老高，“你也帮他欺负我，哼，不理你们了。”秦芳芳站起身，坐到了沙发上，打开电视，里面正在放着春晚，正好放到赵本山的小品，秦芳芳看着看着便一个人在那乐起来了。
云碧瑶继续看书，南天坐在她对面倚着窗户玩着手机，一切是那样祥和。云碧瑶不时抬头看看周围，她明白这两个人是怕自己冷清才这么做的，还找理由说什么家里吵，云碧瑶才不会信呢，秦芳芳会是那种找清静的人吗？莞尔一笑，继续各做各的事，屋子里只听见春晚的掌声，手机的按键声，还有轻轻的翻书声，云碧瑶甚至想，要是每年都能这样安静的过该多好，清静却不是冷清。
年初二，云碧瑶还是去了萧寒家，家里有不少的亲戚来拜年，云碧瑶有些不好意思，想离开，萧寒却阻止她，轻轻在她耳边说，“就是想把你介绍给他们的，你是我老婆。”云碧瑶红了脸，安静的跟在萧寒身后。云碧瑶发现这家人还是很热情的，让云碧瑶有些不知所措，她是个很慢热的人，这样的场合，她常常会觉得不适应。虽然尽量在配合萧寒，云碧瑶还是难以做到让人满意的地步。
“我还是先回去了。”云碧瑶只感觉是种应付，是种交际，她不知道那些亲戚看她是种怎样的看法，至少云碧瑶觉得很累，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话题来融入他们，他们的问题云碧瑶也尽量一再避免。
“怎么了？”萧寒看着云碧瑶的愁容，非常不解。“我们家亲戚不好么？”
“不是，他们很好。”云碧瑶实在觉得无法有充足的理由说服萧寒，那些只是她自己的感觉，萧寒怕是无法体会的。“我累了，我想回家。”萧寒看看满屋子的人，把云碧瑶拉了出去。
“你想干什么？大家都很高兴，你现在摆着个脸给谁看啊？”萧寒皱着眉头埋怨着。云碧瑶一惊，半天没有说话。
“你又不说话。说话就这么难吗？我把你介绍给他们，你还这样，让我怎么说啊？”
“我已经尽力了，对不起。”云碧瑶说完转身就走，萧寒一下子拉住了她。云碧瑶看着萧寒的脸，又是这个表情，她感觉萧寒要发火，而云碧瑶是那么倔强，她并不想再勉强下去。用力甩开萧寒的手，走开。
萧寒看着云碧瑶的背影，努力压制自己的愤怒，走进屋子，面对他的是解释和谎言，他有时候真的很搞不明白云碧瑶，看着她的心像是被融化了，被温暖着，其实他哪里知道，冰山哪是这么容易就化掉的，就算化掉也是冰水，最后才慢慢温暖。
一连几天，萧寒都没找过云碧瑶，云碧瑶也不找他，两人僵持着，其实云碧瑶是觉得自己理亏的，她知道自己的性子，完全配合不了萧寒，他怪自己是正常的，只是云碧瑶岂是那么容易先开口说抱歉的人。初五过后，街面上人又开始多了起来，云碧瑶跟着秦芳芳在瘦西湖边闲逛，南天说有事不陪她们去了。秦芳芳就逗他，“去那艺术美女家见丈母娘吧？”南天看看云碧瑶，看她脸上没有一丝变化，便也不解释。
天好像真的暖和起来了，看上去，穿什么样衣服的都有，有的还穿着棉袄，有的却干脆穿起了裙子，丝袜。“看，那不是你们家萧寒吗？”顺着秦芳芳的手指望去，萧寒跟着小黑一帮人在逛街，云碧瑶转身想回头，却被小黑叫住，“喂，冰激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