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巢-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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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儿吓得一抖,电话从手中滑落,悬在半空,发出嘟嘟的声音。他顾不得这些,连忙弯下腰,抓起行李,猫着身子钻出了电话亭,向小街的深处蹑手蹑脚地走去。
但是,这一切没有逃过那帮小子狼一样的眼睛,因为黑儿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小街的前面有一盏路灯,把他的影子拖得老长。他那蹑手蹑脚的影子在那帮小子看来是那样的幼稚和滑稽可笑。
同时,黑儿根本不知道,他已走入了一条死胡同,这是一条断头街,也就是说,街到前面已经到头了。熟悉此地地形的那帮小子不紧不慢地跟着,等着瓮中捉鳖。
看着小街尽头高耸的防护石壁,黑儿露出了绝望的神情。那帮小子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嘴角露出了猫捉耗子似的微笑。
此时,黑儿是多么后悔自己当初的轻率,要不是自己的一时冲动,此时,自己正和同学们一起,在学校寝室进入甜蜜的梦乡,又在起床铃中一觉醒来,开始新的一天。
此时,他是多么怀恋过去的日子啊!他想起了和同学们一道打球、爬山、下晚自习后到食堂买夜宵的情形,想起了远在浙江打工的父母在领了月薪后第一时间给他寄钱,叮嘱自己好好学习的情形,他甚至还想起了老师恨铁不成钢时臭骂他的情形。这些平时生活中琐碎的细节,现在竟然变得格外的温馨,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跑啊,咋不跑啊?”
“挺有能耐的啊,你小子还知道装大肚婆,糊弄爷几个,小瞧你了啊。”
黑帮组织“血刃会”44(2)
几个人抱着手,阴阳怪气,幸灾乐祸。
“害老子钓了你一晚上,你个小麻鱼。老四,先教训教训他,再挑了他脚筋,看他往哪跑。”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发话。
叫老四的家伙吊儿郎当地走上来,照着黑儿的鼻子一拳头。黑儿情急之下一低头,老四一拳头打在了石壁上,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缩着手,连抖直抖。
“废物,丢人现眼,闪开,让老子来教训他。”另一个小子边说边走上来,出其不意地使出一记飞腿,一脚踹在黑儿的脑袋上。黑儿只觉脑袋一嗡,往后一倒,头又碰到后面的石壁上,觉得眼前金星直冒,连忙用手捂住脑袋,手里的行李一下子掉在地上。一个小子见了,连忙过来捡。
见此情形,黑儿顾不得疼痛,连忙爬过来,死死地抓着不放。那个小头目见了,上来一脚踩在黑儿的手背上,用力使劲地磨,鲜血从黑儿的手背上冒出。小头目使着劲儿,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
那里面是父母打工换来的血汗钱,绝不能让这帮狗杂种抢去。黑儿心里默默地想,更加用力地抓着行李,同时张开嘴巴,狠命地朝小头目的脚咬去。
“哎呀。”小头目惨叫一声,抱着踩过黑儿手背的脚连蹦带跳。
“老子废了你。”小头目叫了几声后,放下脚,抽出一把匕首,面露凶光,一步步朝黑儿逼来,匕首泛着寒生生的光。
留守少年保护之神45(1)
正当黑帮组织“血刃会”的小头目拿着匕首向黑儿步步逼近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声断喝“住手”。黑儿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闻讯赶来的当地公安干警。
几个黑帮小子一看,吓得掉头想跑,但是,这里是一条断头街,前面没有出路,后面有干警的布控,一个个就像瓮中的鳖,只得乖乖缩手就擒。看着他们刚才还不可一世,而现在却垂头丧气的样子,黑儿打心里解气。
“走吧;小伙子。”一个年轻的干警摸了摸黑儿的脑袋,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刚才没吓着你吧?”
“哪能呢。”黑儿摸了摸脑袋,装起了大。
“哟;还吹上了牛皮。”几个民警哈哈大笑。
公安干警根据抓获的几个黑帮成员的口供,乘胜追击,当晚抓获了这个黑帮组织——“血刃会”的老大“青面牙”,彻底摧毁了这个黑势力集团。
黑儿在前来营救他的一个干警家里住了两天,受到了上宾般的待遇,让这个民警叔叔六岁大的儿子嫉妒得眼红,恨不得将这个夺他之爱的不速之客立即赶出家门。
不过,黑儿一个倒立墙壁的动作很快让这个小家伙喜欢上了他,缠着黑儿,非得要黑儿教他。于是黑儿就把他两只小脚倒提起来;让他两只手着地,身子靠着墙壁。小家伙觉得刺激,玩了一遍还要再来。房间里充满了快活的笑声。
黑儿和小家伙的感情越来越深,以至于两天后,从浙江赶到江城的黑儿的父亲要接走他的时候,小家伙拉着黑儿的手不放,哭得个稀里哗啦。
黑儿的父亲买了一幅锦旗,请人写上“留守少年保护之神”几个大字,送到了当地公安部门,还燃了一挂鞭炮,以表达自己的谢意。在燃放鞭炮的时候,公安同志说城里禁止燃放鞭炮,咱们执法部门应该带头执行,你的心意我们领了,这鞭炮就免了吧。
黑儿的父亲说:“我是个农民,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只晓得知恩图报,今天这鞭炮非放不可;要是不放,我这一辈子到死也不会安心。放鞭炮不对,我认罚款,这样总可以了吧。”说完从身上摸出一叠钞票。
闻讯赶来看热闹的市民见此情形,深受感动,纷纷要求: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其中一个老大爷走上前,帮助黑儿的父亲,点燃了鞭炮,于是,鞭炮声、市民的掌声、欢呼声,一起响起。
黑儿回到了学校,学校并没有因为他私自出走而将他拒之门外,仍然安排他回本班上课。
在经历了这件事后,黑儿变得成熟了,学习也用功多了,后来还参加了学校留守学生的群众组织“空巢儿联盟”;为帮助学校教育留守少年做过许多有益的事。
不过,同学们老喜欢拿这件事情寻黑儿开心,晚上在寝室熄灯之后,总要他讲述在江城的传奇经历,尽管都已经听了N遍了,而且非要他老实交代和那个遇到的小姐打炮没有……
黑儿搞笑的本性还没有改,实在缠不过了,就装着从毛片中看到的样子,不断的呻吟,哼……哼……啊……啊,声音煽情之极,把一个个室友逗得血脉喷张。这时,黑儿来了一句,“我肚子好痛啊”,接着,“砰”的一声,一个巨大的臭屁响起。
睡在他下铺的兄弟听见这巨响,连忙掀开被子,准备逃离这“原子弹”的轰炸,可是由于太匆忙,头一下子撞在上铺的铁条上,头上顿时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痛得喊爹叫娘。
寝室里的那帮小子不但不同情,还幸灾乐祸,一个问,爽不爽啊,其余的拖着长长的声调,阴阳怪气地回答:爽,哈哈哈哈。
后来,我和梅在学校那条小河边散步的时候,我把黑儿在江城的经历告诉了她。可能是由于我口才超好的缘故,我把他那段经历描绘得分外惊险刺激。
梅走在我的旁边,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末了,说了一句:“听你的口气,好像还挺羡慕似的,你是不是也想像他那样,出去流浪一番啊?”梅的话里流露出责备和担心。
留守少年保护之神45(2)
“嘿嘿,说说而已,未必真的就像黑儿那样……”我把一块石头丢到河对岸。“要说流浪,每个人,特别是男孩子都有那种冲动,风餐露宿,仗剑天涯,是我们内心深处的一种渴望,你们女孩子呢?有吗?”我反问了一句。
梅久不做声,望着河里的水出神,“有,别的女生我不知道有没有这种想法,我有。有时我挺羡慕作家三毛,背个行囊,走遍千山万水。”爱好文学的她又开始多愁善感了。
“三毛喜欢的地方是沙漠,你呢?”看着她略显忧郁的样子,我想转移话题,可是,话一出口,还是回到了三毛,又牵涉到她。
“我不喜欢沙漠,我最想去的地方是西藏。”梅的长发在河风的吹拂下飘了起来,像一些细小的精灵在轻轻跳跃。“纳木错湖畔的古朴帐篷,雪域高原夜空的几点寒星,苍穹下的皑皑白雪……”梅的话让我在看到一幅雪域高原美景图的同时,感觉少了些人间烟火的味道。
“你该不是想皈依佛门了吧?”我看着她,开起了玩笑。梅不做声,只是默默地在小河边走。我跟在她身后,不再说话。小河里的水拐过一个弯,打个漩,朝下游流去了。一个塑料做的饮料瓶子浮在水面,一起一伏……
老马的安全经46(1)
由于黑儿和浪哥的事情,班上开学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加上与梅谈话的影响,我心里一直憋得慌,总想找个地方去晃悠晃悠。
机会终于来了,戴婷约我这周星期天去河阳镇溜冰。
昨天放大周的时候,那丫头跑到我们教室门外守着,还往里探了个脑袋。当时我们数学老师还在拖堂,她见了,吓得调皮地伸了一下舌头,马上把头缩回去了。
大胖见了,故意地咳了一声,然后望望我,挤了一下眼睛,意思是告诉我,你那位来了。
这该死的胖子,以为传递个消息就又是混饭吃的好机会来了,真是吃香了嘴儿。
那瘦精精的老头儿终于结束了他永远讲不完的习题,夹起课本,端着他那个一年四季都不离手的破茶杯走了。
同学们兴冲冲地收捡课本,然后准备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离这禁锢了自己十天的樊笼,正在这时,老班在教室门口用力地咳了一声。
“唉!”全班同学异口同声。
大家停下手里的活儿,一个个像泄了气的皮球。
咱班有个顺口溜:“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班咳一下。”因为老班一咳,你就动弹不得,想跑,没门儿,乖乖儿地坐在位置上,哪怕恨得牙痒痒,也得听他唠叨那些“三纲五常”。
我们老班每当到了放假的时候就提心吊胆,他说:“你们这些留守少年,老爸老妈去挣钱,把个孩子丢在学校不管,我这碗稀饭早晚要被你们这帮小祖宗办泼。”
老班在上面忧国忧民,我们这帮小祖宗就在下面嘀嘀咕咕,小声通报各自放假的去处,有的说自己口袋儿瘪了,要回家去“搬军火”;有的说要到河阳镇网吧去整它两个通宵,这次一定要闯关成功;有的说作业太多了,郁闷死了,哪里也不想去。至于老班讲的什么,大家很多都没有听进去。
老班见此情形,气不打一处来,就使劲地用黑板擦子拍打着讲桌说:“你们的父母啊,挣了几个钱——”我们就接嘴:“误了一代人。”马老师瞪大眼睛问:“你们怎么知道下句?”
同学们就说,我们谁啊,老班之高徒啊。老班很是有些得意,竟然破例只讲了十分钟就宣布放假。要不是那个马屁拍得他格外舒坦,我们担心,再给他半小时,他的安全经也念不完。
“哟,万岁”。
同学们在把凳子倒立在课桌上的同时,大声地喊叫着,哐啷哐啷的桌凳撞击声立马在教室响起,像一首变奏青春狂想曲。
做扫除的同学拿着个扫帚,水都不洒,就直接开扫,教室里立马尘雾弥漫。那些还来不及出去的同学开始骂骂咧咧,但是,回应他们的是更大的灰尘。
闷了一大周,整整十天,谁都想马上出去放放风,可偏偏轮到自己扫除,换谁谁都会拿扫帚撒气。
终于可以轻松两天了,同学们像马蜂一样朝学校外面嗡嗡飞去。
校门外可热闹了,那些摩的司机这时格外兴奋,把喇叭按得山响,因为这时是他们找钱的最佳时机。几十里的路程就可以挣个二三十块,如果运气特别好的时候,躲过交警的巡查,多载两个学生,就是双倍的价钱,尽管价格贵得咬人,可还是有人坐。
要回家的同学太多了,而在这大山深处,交通又极为不便,摩的便成了这些留守少年乘坐的主要交通工具。
那些摩的司机期望马上回来跑下一趟生意,往往把车开得飞快,而那些坐车的小子呢,正值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总想体验一下飙车的感觉,于是一个劲儿地催司机开快点。
此时,学校讲的那些安全注意事项全都被他们抛之脑后了,于是,一些安全隐患就不时地显现出来。
有一次,一个摩的跑快了,把两个学生摔下了河,那两个同学的父母都在外地打工,闻讯后急得要死。立马从外地赶回来,幸亏他两个只是受伤,一个摔断了腿,一个碰破了头,但都大难不死。最后那摩的司机赔了上万元的医药费才算了事。
老马的安全经46(2)
事后,学校又是印安全传单,又是大会宣讲,告诫学生不要乘坐“三无”车辆,尤其是不要乘坐摩的。可是,那阵风一过,学生又都我行我素,照坐不误。
为了节约俩小钱,我一般是一个月才回去一趟。
这周星期四在食堂大厅里,戴婷往我碗里夹了几片肉,然后约我星期天去河阳镇滑冰。她说,那溜冰场最近又装修了一下,还安了个大音响,溜起来特带劲。刚才那丫头就是来告诉我别忘记了。
自从上次坐她老爸的轿车到校后,我俩的关系更铁了一些,但绝不是寝室那帮小子说的那样,她是我的“那个”。在我的心里,我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妹妹或者是一个哥们儿看待,大家彼此合得来,在一起玩觉得开心罢了,仅此而已。
至于她心里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也觉得没有必要去弄清楚,有些事情就要这样,难得糊涂。
溜冰场47(1)
溜冰场里播放着强劲的的士高,在那溜冰的大多是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
这里原本是河阳镇丝厂废弃的一个大仓库,精明的老板买下它之后,简单地吊了一下顶,安装了几串彩灯,在墙壁上画了一些动感十足的艺术壁画,使这间大屋充满了青春时尚的气息。于是,每到周末,这儿生意爆满。
这里面有河阳镇上的小街娃,有附近的初中生,也有我们河阳中学放假了没有回家的学生。这些放假了没有回家的学生,大都和我一样,父母都在外面打工。
我还有个奶奶在家,回去了至少有人煮饭给我吃。而有的同学呢,就只一个人在家,回去了也是白搭,连个煮饭的都没有。
还有一类,就是寄居在亲戚家里的,这样的同学也不愿回去。一是他们不愿去过那种寄人篱下遭人白眼的日子。二是他们不愿意那些亲戚把自己当义务工使唤。我们班有几个寄居在亲戚家里的同学,每当到了星期天的时候,就要跟着亲戚家的大人上坡干活。挖地、挑粪、栽秧、打谷,大人干什么,就跟着干什么。俗话说,端了人家的碗,就要服人家管。
虽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