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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水月亮-第18部分

小说: 水月亮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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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湄跨出门,好大的太阳劈头盖脸地将她罩住,她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睛,立刻从包里翻出了太阳镜架在鼻梁上。她不喜欢撑伞,觉得累赘。可是,她34岁了,皮肤已经开始走下坡路,她不是美人,可也怕迟暮。拦了一辆出租车,她到了学校门口,小健还没出来。她就在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她要先把小健安顿好,然后回家把画了一半的时尚版完成,从网上发走,才能再回到店里。
林湄看看手机,又踮起脚向校门里望去,那样子像一只长颈鹿――她有着高高的身材,长而美的脖颈--终于,瘦瘦的小健背着大大的书包跑向这边。林湄牵着10岁儿子的小手向路边的快餐店走去。
半小时后,林湄敲开了小健奶奶家的门,她蹲在门口替小健解鞋带,发现儿子的裤子又有点儿短了,便抬起头对婆婆说:“小健又长个儿了呢。他的功课您要盯紧一点儿。”婆婆从小健的肩上除下书包,眉开眼笑地说:“放心吧,你忙你的吧,也要注意休息才好,瞧你老是瘦津津的。”林湄站起身,扑扑裙边的灰,点点头:“习惯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闲下来真不知该怎么好。”她别过脸,推上了门。 
离最近的出租车站点还有几分钟的路,林湄快步走着。前面,一双人影在散步,互相揽着腰,很亲热的样子。林湄有些眼热,三十好几了,这样的镜头依然让她生起小女般青涩的感觉--她和丈夫成文斌,从未如此在街上亲热过。此刻,在异国的街道上,成文斌一定在为生计奔波着,更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吧!就算是有,他的动作一定很生硬,他不是个柔情的男人!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十有八、九也不会回来。当初他决意出国时,林湄就没有期盼过他会回来。听人说,出国的男人和女人为了解决生理需要,都要“搭火”,回来的人很少,能记得按时给家人寄点钱,就算不错了。而林湄没期望过他寄什么钱回来。对于他,林湄始终没有太多的牵念,她觉得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实在是奇怪。他有困难,她会拼命去帮他,却从不曾有过像对彭堃这样彻骨的思念。而彭堃却是别人的丈夫。他们两个相爱后,总是坐车出去,也很少有这样散步的机会。
一抬眼,车站到了,林湄上了车,十分钟后到了家。进了屋,她把手袋挂在墙上,换了水粉色的拖鞋和浅绿色的休闲服,坐到了电脑前。六点前,她要把自己负责的《C城晚报》“时尚剧场”栏目的版面画好,发到责任编辑张萍的邮箱。很轻松的工作,稿子是现成的,平时的积累不少,配上插图,加上点评,就完工了。她喜欢这样的工作,不疲于奔命,报酬不高也不低,还很有小资的情调。她做这个版面有半年多,女性特有的敏感和美感给了她很大的捕捉空间,读者反映很好。倒是给省里一家综合期刊写的访谈类专栏很费精力,好在量不大,还应付得来。上周采访了一家招商引资的塑材公司老总,提纲还没有列出来,倒是件大事,拿了人家的稿酬就不能给人家丢脸--这是她的做事原则。 
一个半小时的时光很快地流过去,时尚版已经画完了。她吁了一口长气,坐直了身体,伸伸腰臂,然后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浅紫色的丝绸碎花长裙,把白天披散着的长长的微卷发打成一条辫子斜在左肩上,又在耳后搽了点香水。她拿了皮包,顺手锁上门走了出去。
应该下飞机了吧!她边走边想,这样想着,彭堃那稳健的身子,方正的脸就一下子跃到她的眼前,她好像已感觉到了他呼吸的热浪……
她的店离这里并不远,过了两条街便到了。此时,暮色已十分浓重,小惠早已下了班,所以房间里模模糊糊的。林湄开了前厅金黄、淡绿的射灯,房间里便弥散着一股神秘浪漫的气息。记得店堂刚装修好,彭堃第一次来时便说:“你的门市房不像是要赚人家钱的地方,更像个迷人的陷阱,而你就是从聊斋里走出来的花精狐怪。”那时,她便拍了一下他的脑门问:
“你不是那痴情的书生吧?”
“怎么不是?现在就证明给你看!”于是,他便捉住她吻了下去……
彭堃的吻,让她迷失,让她沉醉。她曾经想,如果他们第一次遇见时就接吻,她也会心甘情愿做他的俘虏。想到这儿,她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又走过一道珠帘,里面是一间十几平的货物间兼工作间。窗上垂着画满竹叶的百页帘。窗前吊着水滴状的琉璃灯。靠窗有一张桌子,桌上放一只电动缝纫机,周围散着剪子、针线之类的东西。墙角放着一张略微大一些的单人床,床上铺着白地玫红色圆点的床单。这里虽然小,但雅致可喜。窗台上摆着一只白瓷花盆,白色的蝴蝶兰正吐散着幽香。
林湄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又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快到了!”她自言自语起来。话音未停,电话就响了,她想都没想就问:“走到哪里了?”
“走什么走?冒失鬼!是我!”那边是个女声。林湄不好意思地笑了:“云婧呀,有事么?不是又让我陪你男朋友吧?今天可不行。” 这是她的中学同学也是她联系最为密切的女友。 
“才要你陪呢。你明天晚上有时间么?”
“明天么?暂时没什么安排,有事么?” 
“刘煜回来了,明天要和同学聚一聚。你来么?” 
“刘煜?”林湄的眼前浮现出一张嵌着浓眉大眼的脸,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是呀,你的初恋情人。” 
林湄笑了:“回不回来与我有什么相干?都是过去很久的事了,你不提,我还真把他忘记了。哦,他做什么呢?去了哪儿了?” 
“我也是才知道,去了南方!你去吧,他一定很想见你。” 
“好吧,如果报社没事,我就去。”是的,有十多年了,看看也好。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二、
平坦宽阔的高速公路上奔驰着一辆小汽车,C市有名的企业家彭堃正坐在车上。他有着宽厚的肩膀,方正的脸上嵌着一双敏锐的眼睛。如果不是两鬓洒上些许的白霜,谁都以为他只有四十五、六,但实际上,他刚刚过了天命之年。在他名下有两家大型百货商场,年销售额占全市百货业的百分之六十。近年来,全国上下都在探索国营企业改制、转制的道路,他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发展的机遇,于是,从二十世纪末开始,他就着手以股份制的形式对C市一家国有百货商场进行改制,经过多方、多次的洽谈,现在终于拨去见日,股权分制问题已经得到有效解决,现在正在研究如何经营、运作的诸多事项。半月前,他跟随一个商业考察团去了欧洲,现在,正马不停蹄地向C市的方向奔去。
这一行,他所获甚丰,欧洲零售业的连锁经营方式给了他很大的启示。三天前,他打电话给他在广州分公司的得力助手――也是他的女婿,让他将那边的工作安排妥当,回C市共商大计。此刻,他是踌躇满志,归心似箭。
本来同去的企业家考察团在上海还要逗留一天,可他实在是无心赏花玩景,让他惦记的除了他的计划外,还有他日思夜想的林湄。
其实,在他的思维里,林湄根本就不曾与他分离过,只要他的大脑稍一停顿,他们之间的种种就像是一部施了魔法的电影放映机,将那些美好的细节反复地播放起来。从林湄第一次采访他时的侃侃而谈,到她倾听他艰辛的创业史时的沉思的眼神,从她的儿子在北京做手术,他赶去援助时见到的凄楚的目光,到她第一次主动拥抱他的纯情的温柔……他常想,这个女人真像是一颗钻石,谁也不知道她有多少个切面,只要你换一个角度去看,就会接触到另一种动人的光芒。
他从没想过做个负心的丈夫――十年前,他的妻子沈文霞在一次火灾中被烧得面目全非,很多人第一次看到她时都会掩面惊呼,但他――彭堃,从没有想过抛弃她。他一直都相信,这一生只有沈文霞一个女人,可是,林湄出现了,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让他的这个想法溃不成军。那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个很世俗的男人,根本无法抗拒美好的女人。
现在,林湄在做什么呢?一定急得快疯掉了……他的手下意识地伸进口袋――口袋里有一个小小的首饰盒,那是他要送给林湄的礼物。
车速突然慢了下来,彭堃一抬头,见车子已经下了高速公路。他轻轻地笑了――让他想得发疯的林湄就要跳进他的怀里了。
车子进入市区,转过十几条街,才驶近了林湄的“花样年华”小店。他已看到林湄正在路灯下张望着,他再次微笑了起来――久别重逢的她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迎接他呢?
车停了,彭堃开了车门,林湄一下子跳过来,迅速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又放开,彭堃终于笑出声来,提起箱子进了屋。门在他的身后“呯”地关上,接着卷帘门也合上了。
彭堃松开了手里的皮箱,环过了林湄纤细的腰肢,把头埋在她的发间,一阵幽香让他的手滚烫起来,他触到她皮肤一般细腻柔滑的丝绸裙子,可是没有温度,他要探索的是渴盼已久的温热的躯体。而林湄细软的手指已在迅速地解他的衬衫钮扣,他的领带已被她拽走,他的腰带也已经被她解开……天!他惊呼:“小湄,你怎么成了恶婆子?!”然而,呼声刚落,他的嘴唇已被两瓣湿软的嘴唇盖上……
当林湄从彭堃的怀里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的脸红艳艳的,彭堃笑着点着她的鼻尖:“我要去告你,你强暴了我。”林湄莞尔一笑:“去告吧,趁你还没去,我再来……”彭堃咬咬牙一手环过她的肩膀,一手托起她的下巴,望住她闪亮的眼睛嘟囔了一句:“小湄,小湄,你是我的宝贝。”便深深地吻了下去……这一吻,林湄只觉得地动山摇,风云变色,爱原来就是一件这么美好的事!她让自己随着他的节奏变成一潭湖水,托起彭堃,她让水波荡漾着一浪一浪地向他深深思念的男人汹涌而去……彭堃眼见着妩媚的林湄在他的手指下一点一点地喷薄而出,不再优雅,不再沉静,不再倔强……他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这夜,窗外是一轮满月,像一只黄色的柠檬,甜甜地挂在中天。不知过了多久,林湄从彭堃的怀抱离开,把窗帘拉开一角,月光便在床上撒下柔柔的一层。彭堃已经睡熟,林湄伸出手揩去他额角一层细密的汗珠。这是她生命之中最爱的男人,他让她的日子一点一点地由枯燥变得多彩,让她的生命日益丰盈而快乐。刚刚的欢娱就是她身体与精神的又一次洗礼。
细细想来,和这个男人真正走在一起不过半年多的时光,却让她的过去全都退后而成模糊的布景,自然这种感情不是完美的――他们使君有妇,罗敷有夫,而说服自己正视这份感情也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她的骨子里毕竟深藏着中国女子古典的坚贞。所幸的是彭堃的妻子与女儿并未使她难堪。彭堃曾经叹息着说,我的命真好。
不过,林湄还是有一种隐隐的忧虑。
三、
第二天下午,林湄照例把儿子送到婆婆家,给小健检查了作业,复习了功课就回了家。刘云婧说,五点钟准时开车过来,接她一同去参加同学聚会。刘湄站在衣柜前,不知穿什么去妥当。十几年没见了,大家的变化一定都很大。当年刘煜一言不发地离开C市后,林湄还是从别的同学那儿打听到他的消息。据说刘煜娶了一个有钱的大老板的女儿,在南方发展得相当不错。刘煜是林湄喜欢的第一个男人,但也把他看成是生命中的第一块乌云,她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把他忘记,但他给她带来的影响却一直向后延伸着。虽然现在,她有了心爱的男人,可是刘煜仍然藏在她心灵篇章的第一个章节,偶尔想起,还是说不清的幽怨。
事隔十二年,让他看到怎样的一个林湄才对呢?她想起了今晨彭堃送他的礼物――百变兰花项链(可做别针和丝巾扣)。墨绿色宝石攒成一朵兰花,花蕊处是一些小碎钻,十分别致。她很少接受彭堃送的东西,她觉得这样会让他们的关系减少点世俗的气息,但这一次是个例外,当时,她兴奋得像个孩子。现在,她决定让刘煜看到一个别样的林湄。
于是,她拿出一条淡绿色的丝绸短旗袍,金鱼戏水的翠绿盘花扣,画龙点睛地缀在领口处,婀娜的兰草稀疏地印在裙摆和前胸,朱红的大花惠兰在墨绿色的叶子间,随风摇摆。她把旗袍换上,将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那朵绿宝石的兰花被她藏在发间,闪闪地发着光。收拾停当,她看看墙上的石英钟,四点刚过,刘云婧不会来这么早来。她就走到书房拿出一只深蓝色的香薰炉,在上面倒了些水,滴了两滴薰衣草精华油,点着了一小粒无烟蜡烛,塞在香薰炉的下面――淡淡的香一点一点地沁入肺腑,也侵占了她的想象。记忆中的刘煜身材挺拔,眉宇间透露出一种与他的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和忧郁,也许正是这种独特的气质令她芳心暗许。他们曾经有过一段很快乐的日子,不过半年吧,他们一起在山间徜徉,一起去录像厅看一整天的录像片,一起骑车去郊区采野菜,他们清脆的笑声像一串串银铃坠落在青春的岁月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过半年就随着刘煜的不告而别而烟销云散。那是多么年轻的记忆呀!
想着想着,墙上的钟响了,已经是五点钟,她从记忆的深井里把自己拽了出来,走到阳台边向下眺望――刘云婧的车刚好停在楼下。
“陶然居”并不是一家规模很大、很豪华的饭店,但是里面的装潢却很自然清新:鹅卵石铺就的小径穿插于修竹藤萝之间,正厅中间修了一座四角亭,亭的旁边还引来了一股水流,水流上架一座小石桥,放了一部小水车。虽然是人工雕琢的景致,但足见老板的用心。这一切看在刘煜眼里,令他想起了陶渊明的诗“采菊东篱下,幽然见南山,晨兴理荒秽,待月荷锄归”,勾起一种返璞归真的情味。
回到C市已经两天了,城市的变化很大,全没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那种捉襟见肘的感觉,拓宽的马路,新建的鳞次栉比的大厦和随处可见的花园,把这座新兴城市装扮得像一个青春勃发的时尚女郎。当然与南方的都市相比,它还是不够大不够美,但郊区那些轰隆作响的建筑工地却已经提示着它有着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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