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亮-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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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刘域,在这儿干嘛哪?爸爸找你呢!”是彭丹那嘹亮的嗓音。
两人同时回头,彭丹愣了一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怎么是你们?!”就大步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拉起刘域的手向门那边走去。刘域尴尬极了,又不知什么原因,带着懊恼甩开了彭丹的手,正要发火,彭堃也出来了,见这般情景忙走到彭丹身边低声说:“这是什么场合,不要任性。他们是高中同学。”“你知道?!你最好管好她。”彭丹的脸色回复了一些,却还是留下一个近乎恨恨的眼神。
刘域奇怪着,彭丹平常是个很大度的人,今天是怎么了……
晚会结束,彭家三人一起回到家时已经11点多,沈文霞还在看电视,见彭丹和刘域进来时的脸色不大对劲,就问彭堃发生什么事了。彭堃摇摇头:“没什么事,小丹冲刘域耍性子。对了,我看你有空劝劝她别搞什么‘丁克’,生个孩子吧,会加深感情的。”
沈文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她都33了,要生可得抓紧,要不会遭罪的。我明天就跟她说。”
一夜无话,果然第二天一早,待翁婿俩出门,沈文霞郑重其事地跟女儿谈到要孩子的问题:
“小丹,现在咱们家挺热闹的,可这是暂时的,我跟你爸年纪大了,总是要先走的,你们俩没有孩子,将来多冷清?夫妻俩,感情再好,也不能整天腻在一起。虽说你现在过得挺开心,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有了孩子联系着,男人才会恋家,家庭才稳定。我看刘域是想要孩子的,还是趁着年轻要一个吧。妈说的这些都是为你着想的好话。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也是呀,要是没有我和我哥,你们两个可能已经离婚了。可是,不离婚和离婚也差不多!我可不像你,他要是不爱我,就离婚呗!”彭丹还是那付无所谓的口气。
“说话容易,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真离了,我看哭的人是你。刘域是多好的男人,有能力,讲感情,重家庭,你有这样的老公是多大的福气。”
“什么福气呀,你看他最近着家吗?”林湄抗议着。
“还不是你的原因,要是有个孩子在家里等着跟爸爸玩,他不早回来了。”沈文霞句句扣题。
“你有理。可要孩子也不是说要就有的,再说吧。不跟你说了,我去美容院了。”说完,彭丹拉一拉裙角跑开了。
母亲的话,彭丹是真往心里去了,从前她总担心生了孩子体形会变,昨天看到林湄依然少女般纤美的身材就想,同样的女人,自己的条件比她好多了,她能做到的事情,自己一定也差不了――那就生一个孩子吧!
主意拿定了,她边走边想,这件事情可不能先告诉刘域,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他不一定会高兴成什么样呢?或许会给自己一个大大的窒息式的拥抱呢!最近,他是太忙了,忙得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不过,他是一个好丈夫,向来都是的。可是,昨天,自己怎么就表现得那么差呢?如果不是父亲拦着,说不准会如何呢。
说来也真是怪怪的,从前,逢着昨天这样的场合,她快乐得满场飞,不仅会把自己的女朋友推到刘域的跟前去,而且,如果刘域应酬的时间短了些,她还会嗔怪起来。可为什么昨天,她看到林湄和刘域站在一起,就立刻有一股火从心底窜出来呢?父亲爱上另一个女人,甚至离婚又再婚,都是她在理智上完全能够接受的一件事情,然而,当真的有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雅致脱俗,又才华出众的女人成为父亲的情人后,她却并不能痛快地接受。再或者,如果这个女人是那种靠年轻漂亮傍大款过生活的,也就罢了。可事情出乎她的想象,从林湄身上,她感受到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让她既欣赏又害怕。连父亲这种从大风大浪里闯过来的男人都被她征服,还有谁能抗拒得了?也许,她的潜意识是在嫉妒,在吃醋吧。
孩子可真不是想生就生的,彭丹的避孕药停了两个月也没什么动静。她悄悄地去了医院做了个检查,医生说,吃药的时间太久,不容易怀孕,要耐心等待。那就等待吧!
惠好的业务发展得十分平稳,销售额节节攀升,这和准确的市场定位有直接的关系。开业之后,刘域就不断地出差,上海、广州、杭州、南京等几个大城市又让他转了个遍,几番谈判过后,又争取到十几个品牌的服装在C市的代理权,这是在为迎接年初岁末的销售高峰做准备。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11月末,他开始定下心来研究产品的促销方案。
这一阵子,他没时间去鹏达,林湄自然也很少见,但是那个优雅的背影却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坐在火车或是在飞机上,他会长时间地发呆,过去和现在像一个个长短镜头,交错地放映。他们手牵手在山间小径上散步,他们肩并肩坐在书店的楼梯上读书,他们在烈日下同吃一只冰淇淋,他在宣纸上泼墨挥洒,她站在一旁羡慕地注视……那是多么美好的初恋!可是他却断然舍她而去,任她在思念的焦急和不解的郁闷中憔悴。他都做了些什么?难道真的没机会补救?甚至连一声发自肺腑的“对不起”都不能说出口?这样想着,想看看她的念头又膨涨起来,难道连见个面,讲讲过去都不行么?哪怕只是几句简单的寒暄?
他不由自主地拿起电话,可刚拨了两个号,就停下――在电话里拒绝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事,林湄没少拒绝她的邀请。看看时钟,正是午后三点,也许她会在店里,对了,他想起林湄给他做的花一直都没有取,正好是一个好的借口。
冬日的阳光暖洋洋的,让人慵懒得只想睡,街路两边的树已经先行进入了梦乡。刘域踱到店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下意识地挺挺胸,直直腰,自我修整了一下才推门进去。真是巧得很,林湄和刘云婧都在,两人正坐在沙发上谈论着什么。听着门响,两人一抬头,见是刘域,都忙站起来招呼着:“稀客,快请坐。”
“巧得很呀,今天我一定要请你们吃饭,谁都不许说‘不’。要说请客这事,请了快半年了,二位就是不赏光,太伤自尊了。”说完,刘域作痛苦状。
“有那么严重么?我是没事,阿湄可就说不准了。”刘云婧心情极好,脸上喜盈盈的,想是好事近了。
林湄也笑了:“我也没问题,只是云婧的嫁妆单子得改日再议了。对了,你要的花早做好,你一直没来,我就包好了,现在就拿给你吧,别一会儿又忘了。”说着,她走进里间拿出一个大大的礼品盒来。
刘云婧劈手夺过来:“什么好花,我要看看,如果我相中了,可是女士优先的哦。”她打开了盒子,见里面有一个扁圆形的水晶花瓶,插着几只淡粉色的水晶荷花,几片碧绿的荷叶。花朵或盛开,或含苞待放,高低错落,起伏有致,风姿楚楚。最具匠心的是,花苞上还停着一只红色的蜻蜓。刘域知道那是暗喻了“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诗句。
“漂亮!漂亮!”刘云婧赞不绝口,“可是我还是喜欢牡丹。阿湄一定要给我做一瓶绿牡丹。”其实,她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想起了林湄念书时写过的一首大受语文老师赞赏的小诗,那诗的题目就叫《红蜻蜓》,她记得其中的几句。
刘域看了这花,心里就喜欢,想摸一下那晶莹剔透的花瓣,却又怕碰坏了,连声说:“多谢费心。”然后笨手笨脚地要重新包起来。
林湄推开他的手,说道:“我来吧。”
刘云婧歪着头问刘域:“那你准备哪里请呀?我可要狠狠地宰你一顿。”
“你说吧,你宰得越狠,我越高兴。”
“那就西餐好了,我好久没吃了,刘强总是说中餐好吃。阿湄,你说呢,就吃巴西烤肉吧,那种特别的情调是我的最爱。”
“行。准新娘说了算。刘域还不知道吧,人家结婚的日子已经定了,就是年底!”林湄点头。
“那更好呀,我倒先沾了喜气。现在走吧。”他提起刚刚装好的包装盒。
林湄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用这个盒子好像不大妥当,我给你换一个吧。你等等。”说着要去里间另找一个盒子。
刘域看了看印着“花样年华”店名的包装盒,没看出哪里不妥,拉住林湄的手:“哪里不妥呀。别耽误时间了,吃烤肉要预订,否则就得趁早。”说着,把她推到了门口。刘云婧忙取了两个人的大衣,一起出了店。
充满了异国风情的餐厅宽敞优雅,时间还早,人并不是很多。他们选了张桌子坐下。林湄对这里并不陌生,彭堃带他来过几次,不过是在晚上,也不曾在厅堂里落座,此时看着打着领结的服务生绅士般地穿梭,听着充满南美风格的音乐,她微笑着说:“一到这里,我就觉得,终日的忙碌让自己享受到了高品质的生活,是很值得的。想着外面大街上,还有多少人为维持着最低生活水平而奔波,就真的很知足了。你们以为呢?”
“有你在,我们是没有发言权的,我们的钱赚得太顺利。”刘云婧叹道。
刘域想,自己和彭丹结婚后,就接手了岳父的一部分事业,没有经过创业的艰难,委实是太一帆风顺了。因此,足见母亲一力撮合这桩婚姻的良苦用心。一直以来,他都是以自己的成功为傲,然而最近,他却开始怀疑,事业成功和婚姻幸福究竟哪个比较重要?不过,他的婚姻好像也不能说是不幸福,他和彭丹各行其是,各有所乐,不吵不闹,和那些三天一小吵,五日一大吵的夫妻相比,应该说是非常幸福的,可是他却并不曾感觉到那种传说中的心意相通,如胶似漆的感觉。于是,他便认为那不过就是一种传说。再见林湄,心中好似掀起一股暗流,共事的时候,会觉得有一种恬静舒畅的情绪在他的体内蔓延,离开的时候,又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难不成是他们的情缘未断?
服务生擎着各种烤好的肉串,顺次走到他们的面前,三个人各自挑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又要了瓶红酒,慢慢地品尝起来。林湄用餐叉和餐刀小心地切着盘里的烤肉,不时地啜一口红酒,天花板上柔和的灯光映在她略显红润的脸上,好像在为她的享受和满足做着注解。刘云婧的吃相却是大刀阔斧的,林湄忍不住说:“小心你吃得太胖了,把婚纱撑爆了。”刘云婧笑道:“想那么多累不累呀,今朝有肉今天吃,明天无肉就不吃好了。否则,才是暴殄天物呢。”
“看来你的心情真是好极了,尽量吃,千万别给我省。”刘域也感染了她们的好情绪。
“你不知道,那个刘强对她是呵护备至,心情不好才怪。”
“真是让人羡慕呀,这样吧,咱们为刘云婧即将开始的美好生活干杯。”
三人便齐齐地端起酒杯,碰出了一声声的脆响……放下杯子,林湄又感叹起来:
“其实人与人的关系是越简单越容易把握。恋人也是如此,不能总是想着自己得到了什么,又付出了什么,得到与付出是不是成正比?否则一旦出现问题,就无法平衡心态,云婧这次处理得就蛮好。”
“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我和刘强早就决定结婚时一定要做财产公证,免去担心也免去麻烦。”
“你们的思想真够开放的,这是对的,可以保持感情的透明度。”刘域突然想起自己是入赘到彭家的,不知道彭丹一家心底里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吃得差不多了,三个人却聊得正酣。刘云婧的手机响起来了,她拿起来哼哼呀呀了一阵后,放下电话,说道:“你们吃吧。刘强的爸爸出差路过这儿,要和我见一面。也是呀,我们谈了一年多的恋爱,要结婚了,还没见过呢。对不起了,我得先走了,你们两个慢慢聊。”
林湄笑着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见未来的公公,别忘记买见面礼。我们也差不多了,该走了吧?”她用眼睛征询刘域的意见。
“还有酒呢,怎么也得喝完吧。”刘域不想走,他要单独和林湄待一会儿,说点什么。
“那好吧。”林湄点头。
刘云婧急匆匆地走了。刘域又拿起酒瓶给林湄的杯子斟上。南美风格的音乐忽然换了,是一首老歌,很熟悉的旋律,刘域愣了一下,脱口而出:“是童安格的‘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听来真是好遥远又好亲切。”
林湄不语,显然是也想起了什么,只晃动着手里的酒杯,好像那酒红色的液体里面藏着无边的心事。这首歌,是他们过去曾经合唱过的,那时的心情是笃定而坚决的――明天一定有爱。现在呢,物易人非,爱也早已随风而逝了。
“阿湄”刘域见她眉头微蹙,显然是想起了过去,就低缓地唤了她一声:“你的事,晚会那天,刘云婧都跟我说了。她说,是我给你的生活开了一个糟糕的头。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我以为你只是难受几天就会把一切都忘记了。”
“你会这么想,足见你并不是真的爱我,我受的那些折磨都是没意义的,现在提它,更没有意思。你的生活海阔天空,放马由缰,而且很幸福,说明你的选择与放弃都是正确的。而我呢,是画地为牢,所以更是庸人自扰,你不必放在心上的。况且,对过去,我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林湄的眼睛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当初,我也是迫不得以。”刘域急于解释。
“不用说了,你的解释刘云婧也跟我说了。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不必再纠缠吧。”林湄打断了刘域的话。
“我一直很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可是,你一直不给我机会。今天,我一定要说,对不起,阿湄。”他唯恐林湄再打断他的话,急急地说了出来,说完了,他把身体靠向椅背,好像完成了一件紧张重要的工作。
林湄淡淡地笑了,好像眼前是一个小孩子刚刚说了一个自以为好笑的笑话,笑里带着一点宽容:“你不说,我也早就原谅你了,换了别人处在那种境况里,都会那样选择的。我原谅你,还因为我现在很快乐。不提过去了,好吗?”她的话是轻描淡写的。
“阿湄,你真的很快乐么?刘云婧说,你们夫妻的感情很一般。”
“云婧是这样子多嘴么?不过,是的,上个月他从美国打电话回来,说他已经申请到了绿卡,不久就要回国了。我会跟他离婚的,这是我很早就有的想法。当然,不仅仅是因为我们的感情一般,更主要的是我心里装着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