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不好惹-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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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塔斯哈走另一边,她马上绕这一头,就在只差房门一步时,被他硬拖了回来。
“想跑去哪儿?”他色心大起,可不能让她给跑了。
“放开我!救命……”她使劲的捶打、尖叫。
“你叫什么叫?”塔斯哈一巴掌挥了过去。
“唔……”芮雪摔在地上,被这巴掌打得头晕目眩,耳朵嗡嗡作响,当领口被人粗鲁扯开,她只能抓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咬。
“敢咬我?!”他痛得大叫,又甩了一巴掌过去。
芮雪的面颊又是一阵热辣,痛到麻了、没有知觉了,可是她还是全力抵抗,不肯就这么认命了。
“放开我……不要碰我……”她踢向塔斯哈的胯下。
塔斯哈痛得哀嚎,却也更生气了,非给她好看不可。
她强忍著全身的疼痛,爬到床榻前,不期然地摸到要缝给伊尔猛罕的袍褂,顿时泪如雨下,然后是摆在一起的针线和……剪子,于是一把将它握在双手上。
“你真是找死!”
“我就偏要碰给你看……”塔斯哈一脸狰狞地威胁,可是当他发现芮雪手上握的是什么时,根本煞不住脚步的往前冲,只能看著剪子往腹部插了进去。
小手颤抖地放开了,她脸上没有血色,只有绝望……和惊恐。
“你……”他两眼瞪得又大又圆,不敢置信,然后直挺挺地往后倒下。
在外头把风的奴才听到里头的叫声,吓得慌张失措,不晓得该怎么办,见到侍卫回来,赶紧跑进房内要通知主子快走。
“少爷!”见主子躺在地上,身上插了把剪子,不禁惊叫。
侍卫也冲了进来,先是震慑,然后探了下塔斯哈的鼻息,确定已经断气了,也呆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而在此时,刚从宫里直接到护国寺来的伊尔猛罕,听见那名奴才的叫嚷,警觉到不对劲,飞快地奔进房内。
“芮雪!”
他只看到坐在地上的娇小身影,衣衫不整,发髻也乱了,脸颊更是又红又肿,像是失了神似的,一动也不动。
“你杀了我家少爷……我家大人不会放过你的……”奴才伏尸喊道。
肃杀的瞳眸横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大略猜得出发生什么事,恨不得人是自己杀的,跟著凛起俊脸,脱下身上的披风将芮雪包裹住。
“我带你回去……”
伊尔猛罕的声音终于让她回过神来。“贝勒爷?你……你不该在这儿……不能把你扯进来……你快走……”
他无比珍视地将她打横抱起,紧紧地搂在怀中。“什么都别说,咱们回家。”心中已经作好准备,为了保护他的女人,他甚至可以跟天对抗。
“没有太皇太后的旨意……”侍卫想要拦阻。
“所有的事我会负责。”谁也不能阻止。
“伊尔猛罕……”芮雪倚在他胸口,又疼又累,余悸犹存。
“别怕,有我在这儿。”
这句话是她一直渴望著有人能对自己说的,可是却是在这么无奈的情况下,她不由地泪流满面。
当伊尔猛罕把她带回自己府里,见著芮雪此时的模样,总管什么也没敢多问,马上让人拿药箱、烧热水,赶紧送到寝房里去。
“我没让他碰我……”她瞅著他为她换上衣裳,挤出残破的笑意说。
“我帮你上药。”他的心痛到无以复加,审视著芮雪脸上烙下的红色指痕,只消一点力气就会留下痕迹了,何况还是这么明显。
“已经没那么疼了……伊尔猛罕……”
“什么都别想,一切有我在。”伊尔猛罕这么说完,反倒冷静下来,细心地帮她上药,亲自帮她绾发,不过实在绾得不怎么样。
芮雪噗哧一笑,牵动了脸上的伤,攒了下眉心。“我自己来就好。”接过梳子,却止不了频频发抖的小手,花了一番功夫才绾成两把头,然后在铜镜内和他四目相对。
“我不怕的。”她柔柔地笑说。
他下颚抽搐著,强忍著愤怒的情绪,气恨又懊悔著竟让自己的女人遇上那种事。“他死有余辜,不是你的错,穆都哩若是硬要把错怪到你身上,我不会放过他的。”
“他是顾命大臣的儿子……”她起身面对他,心里清楚皇上还没亲政之前,拿他们也没办法。
伊尔猛罕小心捧著她的脸蛋,锁紧眉头。“穆都哩这些年来如何贪赃收贿的证据已经在咱们手上,只等时机到来,就可以一并呈给皇上,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保住你。”
“瞧贝勒爷又绷著脸了,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芮雪反过来安慰他,指尖轻轻地拂过他的眉眼。“过去在庆亲王府里,可也遇到不少事,还不都平安度过了,我的胆子就是这么练大的,不怕。”
他眼中泪光闪烁,想哭又想笑。“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记住,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
“我当然相信贝勒爷……”为了伊尔猛罕,她知道自己必须更坚强。
嗒嗒嗒……外头传来总管仓促的脚步声,听得出相当紧急,让相拥的两人心头为之一凛。
“贝勒爷,宫里派人来了。”
芮雪深深吸了口气说:“我已经准备好了。”明白穆都哩知道儿子被杀了,绝对会马上进宫求皇上作主。
“咱们出去吧。”伊尔猛罕搂著她的肩头往房门口走去。
当房门开了,总管只能心急如焚的看著两位主子,哀叹著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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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进宫,就被分开了,芮雪被带往慈宁宫,伊尔猛罕则是来到乾清宫。
当他踏进西暖阁,除了穿著明黄色龙袍的年少皇帝正神色严肃地看著奏折,还认出跪在冰凉的金砖地上的那三人是谁,立即上前甩下箭袖跪拜。
气氛肃穆凝重,没人敢开口说话,只有皇帝翻阅一本又一本的奏折所发出的窸窣声响,接著是忿怒地将它们全扔在地上。
“皇上息怒!”四人同声喊道。
皇帝质问著他们。“这些都是真的?为什么拖到现在才拿给朕?”
“回皇上,皆有人证物证,绝不敢欺瞒皇上。”毓谨伏首回道。“臣等原本打算近日便呈给皇上,谁知穆都哩大人实在欺人太甚,今日不但纵子行凶,竟然还有脸到太皇太后跟前大声喊冤哭诉,甚至颠倒黑白,说是受到伊尔猛罕的福晋勾引,还请皇上明察。”
哈勒玛也义愤填膺地禀告。“启奏皇上,这塔斯哈平日就仗恃著自己的阿玛身为顾命大臣,就连皇上都得礼让三分,行事狂妄,目无王法,甚至因为看上一位民妇,而将对方的丈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处死,却只能敢怒不敢言……”
“够了!”皇帝从龙椅上起身,来回踱步,过了片刻,才又开口。“朕要在明天未时之前看到所有证据,你们三个最好动作要快。”若不能让穆都哩伏首认罪,也只是功败垂成,得更谨慎。
这句话总算让他们松了口气。
“本来想慢慢跟他玩,慢慢斗,最好把穆都哩活活吓死,这样才有趣,要不是为了伊尔猛罕,也不会这么快就把底牌掀了。”毓谨扼腕地咕哝,马上被另外两个人揍。“我又没说错?”
“都什么节骨眼了,你还想玩?”哈勒玛揍得最大力。
皇帝横了他们兄弟情深一眼,坐回龙椅上。“好了,伊尔猛罕留下,你们三个都跪安吧。”
“臣告退。”三人恭敬地退到门边,这才转身出去。
看著始终不发一语的伊尔猛罕,皇帝想到幼年即位以来,处处受制于三位顾命大臣,忍受他们的无礼,而他总是第一个挡在前头,用刚强的意志和血肉之躯来保护自己,就算要他死,他也不会犹豫,这些不是给予任何赏赐就能代替得了。
“指婚的事朕会回绝太皇太后,只是你那福晋杀了穆都哩唯一的儿子,他知道朕会袒护你,便先到慈宁宫告状了,要太皇太后为他讨回公道。”
闻言,伊尔猛罕焦急地解释:“臣的福晋是为了保住贞节,为了不让他得逞才会错手……”
“这些朕都知道,太皇太后也不是那么好蒙骗的,不过为了指婚的事让她很不高兴,就怕她那一关不好过。”皇帝瞅著他半晌,微微一笑。“现在只能看你那福晋是不是如你所说的聪颖慧黠,可以让太皇太后改变心意。”他也清楚自己的亲祖母是个有智慧远见的奇女子,到最后必定会作出最好的判断。
伊尔猛罕也是抱持著这样的希望,他和芮雪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再大的难关都得克服才行。
他离开乾清宫,立刻转往慈宁宫,询问之下,才知道芮雪被关了起来,要求面见太皇太后,又遭到拒绝,心急万分,却也只能等著。
没过多久,就见穆都哩从里头出来,老泪纵横地朝他吼著。“她杀了我唯一的儿子,我要她偿命……你救不了她的……”
他冷漠地迎视对方,压抑著想杀人的冲动。
“我要她死……”穆都哩在奴仆的搀扶下越走越远,那哭叫声没停过。
伊尔猛罕再次求见太皇太后,还是不见,他便在原地跪下,既然芮雪就在里头,他又怎能独自离开。她在那儿,他必定就在不远之处,绝不会留她一个人,他对她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陪著她。
这个举动可是非同小可,一旁的公公赶紧进去禀奏。
“就让他跪!”
太皇太后依旧在气头上,想到自己亲手栽培提拔的人,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跟自己唱反调,如今还为她下跪求饶,成何体统。
没人敢再出声,只能让伊尔猛罕跪在慈宁宫外头,眼看雪又开始下了,铁打的汉子也挺不住。
而这消息也很快地传到皇帝耳中,一时半刻也不能帮他说情,只能等太皇太后气消了、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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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慈宁宫内显得特别不安,太监、宫女伺候得格外小心翼翼。
“他人还跪在外头?”太皇太后也没睡好,正犯头疼,这也是因为心里在意,才会睡得不安稳。“还真是能撑。”
深受太皇太后宠爱的璇雅格格呈上安神茶,婉转地说:“太皇太后没开口,他又怎么敢起来?”
“哼!又没让他跪。”她气可还没消。
明白太皇太后只是面子挂不住,找不到台阶下,璇雅格格乘胜追击。“都过了一个晚上,再这么跪下去,可就真的挺不住了。”
太皇太后哼了哼,啜了口安神茶。
“倒是这位福晋被关在房里,整个晚上出奇的安静,换作他人,只怕已经吓得不知所措,又是求饶又是哭闹的。”璇雅格格状似不经心地说了几句,就是想提醒太皇太后,希望这场僵局能够化解。
太皇太后这才想起还把人关著。“我可要好好的瞧一瞧这丫头有什么魅力,能把伊尔猛罕迷得连自己是什么身分都忘了,去把她带来。”
在身边服侍多年的老宫女下去,没多久便把芮雪带进来。
“太皇太后在这儿,还不跪下请安?”
芮雪依言行礼,态度不卑不亢,不慌不乱。因为不怕死,她才能够保持镇定,只希望能说出心中的话,不要连累到自己所爱的男人。
“你就是伊尔猛罕的福晋?”太皇太后看得不是很真切。“把头抬起来!”
“臣妾不敢。”她恭谨地回答。
“叫你抬就抬!”
“是。”芮雪缓缓地仰起小脸,就听到太皇太后和身边的人都发出抽气声,知道隔了一晚,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很可怕。
太皇太后瞪著她脸上的惨状,可以想见当时是如何奋力抵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不过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饶了她。“你可知杀的人是谁?”
“臣妾知道。”她平静地说。
听了,太皇太后口气又硬了起来。“既然知道他是谁,那么你可知罪?”
她垂下螓首。“臣妾知罪。”就在太皇太后脸色稍霁的当口,又继续说了。“难道因为臣妾知道他的身分,便不该死命挣扎,应该任他玷污,更不该为了保护自己的贞节而错手杀了他……”
“放肆!”这根本是反讽。
芮雪又昂起下巴,目光湛湛,那要有多大的勇气才办得到。
“臣妾不怕死,更不怕失去清白,可是想到贝勒爷知道臣妾受到那样的侮辱,他会自责得痛不欲生;而要是臣妾当时明知逃不过就自我了断,那么当贝勒爷见到臣妾的尸首时,他会崩溃发狂……臣妾无法选择是要他崩溃发狂,还是痛不欲生。”
“你……那么你就索性杀了塔斯哈?”太皇太后还是头一回被堵得无话可说,倒有些明白了伊尔猛罕为什么会对她如此迷恋痴心了,因为她心心念念的只有他,又有哪个男人不会对她掏心掏肺。
她舔了舔滴水未沾的唇瓣,毫无畏惧地说:“臣妾只是想保护自己,而那人还是不肯停手,如果太皇太后认为臣妾有错,臣妾愿意一死。”
能说她有错吗?
太皇太后只能瞪著她看,那个错字就是说不出口。
“原来你就是这么伶牙俐齿,所以才能说动伊尔猛罕,让他怎么也不肯接受指婚,迎娶乌日娜为福晋。”
“臣妾不敢。”芮雪伏首说道。
“刚刚说出那些话,可证明你胆子大得很,还有什么不敢的?”太皇太后用掀杯盖啜口茶的动作来掩饰自己多少也动摇了。
芮雪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难受。“太皇太后想听真话?”
“当然是要听真话了。”
“臣妾明白满蒙联姻有多重要,为了大清、为了皇上,贝勒爷都不该抗旨,臣妾也不能反对,可是……”说到这里,她深吸了口气后,振振有词地说:“这个婚姻就得在这样勉为其难、痛苦不堪的情况下结合,将来乌日娜格格心里何尝好受,只要是女子便会妒、会恨,更不用说还要过上数十年,这对满蒙之间的和谐共处能有多大帮助?”
听完,太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