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 作者:谈歌-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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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筱竹说:“彼此彼此。还望不吝赐教。”
男子沉吟道:“欧阳女士,能不能向你请教一个问题?”
欧阳筱竹矜持道:“但说无妨。”
男子道:“我注意过你的画,你笔下的仕女虽千姿百态,美不胜收,但却都脱不了一个主题。”
欧阳筱竹眉毛一挑道:“是什么?”
男子不动声色道:“幽怨。确切地说——闺怨。”
欧阳筱竹身子一震:“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男子谦道:“不敢当。无名之辈钟慨。”
欧阳筱竹继续追问:“可否告知职业?”
钟慨不讳言道:“警察。”
欧阳筱竹听罢先是怔住,继而微微一笑说:“难怪目光这么犀利敏锐。不错,我是用了大量的笔墨描述了古代妇女的闺怨。”
钟慨道:“为什么?”
欧阳筱竹避实就虚道:“不为什么,个人偏好而已。就像你喜欢刨根问底。”
二人目光对视,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钟慨假意无视欧阳筱竹脸上的那道丑陋的伤疤,主动热情地伸出手,说:“欧阳女士,如若不弃,咱俩交个画友如何?”
欧阳筱竹显然对钟慨也产生了几分好感,她犹豫了片刻,然后一脸爽快道:“好啊,希望有机会能和你切磋交流。”
她莞尔一笑,随即把手递给钟慨,两人蜻蜓点水般轻轻握了一下。
钟慨但觉触手沁凉,欧阳筱竹也觉得心里一电。
钟慨打趣道:“许多人对警察有着莫名的畏惧,你不怕警察吗?”
欧阳筱竹笑道:“正好相反,和警察交朋友会增添我的安全感。”
钟慨继续深入试探道:“我还知道,你是田市长的夫人。你和田市长是人人称羡、有口皆碑的模范夫妻。作为青川市第一夫人,难道……这还不使你有足够的安全感吗?”
欧阳筱竹盯着钟慨的眼睛,警惕道:“有关我的资料,你还了解多少?”
钟慨见她心生戒备,故作神秘地一笑道:“很多。别忘了,我可是你的追星族啊。”
欧阳筱竹听钟慨这么一说,往事涌上心头,她禁不住神色黯然下来,低低诵道:“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欧阳筱竹说罢,即觉失言,对凝神谛听的钟慨掩饰地一笑道:“我非常喜欢李清照的这一首《如梦令》,时常沉醉不知,让你见笑了。我今天还有事,实在抱歉,先告辞了。”
钟慨似有些不舍道:“能不能给我签个名,我当深感荣幸。”
欧阳筱竹稍一踌躇,随即大大方方地掏出派克金笔,在钟慨递上的本子扉页工整娟秀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走出几步,又回头笑道:“认识你很高兴。现在我已经改画油画了,希望你日后能光临我的画展。欢迎你届时提出宝贵意见。”
欧阳筱竹匆匆逃离了春风画廊,来到了行人如织的大街上。
望着五光十色的街景,她忧郁的心情渐渐变得好了起来。
走过一个拐角,正行间,她忽然于无意中发现,马路对面,祁莹正和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有说有笑相伴走进了路旁的一间咖啡店。
她心里一动,随即悄然也跟踪了过去。
在上次出现的咖啡店里,乔装的谢虹和大胖扮成情侣,坐在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一边品着醇香的咖啡,一边喁喁私语。
两人的目光有时会不经意地扫向临窗的那个位置。
祁莹和何不为此时正坐在那里攀谈。
何不为变魔术似的突然从身后取出一大捧鲜花,卑躬屈膝地向祁莹献花。
祁莹和何不为已很熟络了,开玩笑地笑道:“你这是干什么?你懂不懂规矩,这可是代表爱情的玫瑰花,是不能随便送给女孩子的。”
何不为显得煞有介事道:“我决定了。”
祁莹乐不可支道:“你发什么神经?你决定什么啦?”
何不为不敢看祁莹的眼睛,期期艾艾道:“我……我想当个候补人,我……我决定和汪洋……展开公平竞争。”
祁莹不笑了,她明白了何不为的意思,板着脸说:“何大哥,你违反了咱俩当初约定的交往规则。”
何不为一急,脖子一梗道:“是又怎么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谁让我一见钟情爱上了你。爱一个人又不犯法何过之有?再说有两个好青年一同爱上了你,你大可以从容不迫地从中挑选如意郎君,何乐而不为?”
祁莹站起来,冷着脸一言不发,抽身要走。
何不为慌道:“别走,别走,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祁莹坐下,警告说:“何大哥,以后如果你要再开这样的玩笑,别怪我不理你了。”
何不为忙道:“是,是。你说我怎么这么没记性?我这已经是连续碰了两鼻子灰了。放心,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瞧着何不为诚惶诚恐的表情,祁莹忍不住扑哧笑出声道:“这还差不多。算了,这次就原谅你了。”
何不为拿着花就像拿着一枚炸弹,尴尬道:“你看这花,我也没别的女孩子可送,拿回去也没地儿搁,让人知道了还会惹人耻笑……你能不能临时代我女朋友笑纳一下?”
祁莹顺手接过何不为手里的鲜花,放在鼻前嗅了嗅,她也不忍心令何不为太难堪,遂大度地绽颜一笑道:“好吧,我就先笑纳了吧。不过,不许得寸进尺。”
何不为见祁莹收下了花,心中大慰,又有一丝小小的得意。不管怎么说,他让这些花到了喜欢的女孩子怀里。
祁莹发现何不为暗笑,诧道:“你笑什么?”
何不为说:“你想知道?”
祁莹不假思索道:“当然。”
何不为说:“我偏不告诉你。我偏要吊着你的胃口。”
祁莹从心里一开始就把何不为当成哥哥,现在依然如是。她本在天真烂漫的年龄,况又是个性情活泼的女孩,听了这话,马上像小妹妹上当了一样跳起来,不依不饶地上前摇晃着何不为的肩膀说:“不行,不行,我偏要你告诉我,不告诉不行。”
何不为被祁莹可爱的样子所打动,不由得又痴了。
他嗫嚅道:“这可是你要我说的,说出来你可不许生气。”
祁莹催促道:“你说。”
何不为鼓起余勇道:“今后我不管你爱不爱我,对我有没有感觉,我都不在乎,可是我不能不爱你。即使是单相思,我也认了。我誓将这单相思的爱情进行到底。”
“你又来啦,我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再也不理你了。”祁莹说着,撅着嘴生气地扭过脸去,果然说到做到,不去理他了。但这回却没有起身离去。
何不为发愁地看着祁莹,他心里其实跟明镜似的,就凭自己这副长相,恐怕一辈子都难讨得姑娘的欢心。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没负担一身轻松。最感欣慰最无憾的是,他已经遇到了他为之倾心的姑娘,他心里涌动着爱情的暖流,只要她好,此生能时时看到她,就算得不到她,他也心满意足了。他想,就这样幸福地把她装在心里一直到死又有什么不好?
何不为真心妥协道:“祁莹,我知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其实我也就是过过嘴瘾,我还有点自知之明。”说到这里,清清喉咙,照着电影里常见到的情节,伸出兰花指一点,捏着嗓子模仿女腔疾言厉色替祁莹说道:“哼,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你!……哼,你这个猪八戒丑八怪,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德性,还妄想鲜花插在牛粪上……”
祁莹被逗得忍不住笑了出来。
何不为趁热打铁道:“好啦好啦!常言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你还不知道我天生就这副德性?正如一句歌词唱的,我很丑,可我很温柔。祁莹妹子,别生气啦,好不好?啊,我慢慢改,慢慢改,总而言之一定改总行了吧。”
祁莹本来也没有真生气,虽然不可以和他谈婚论嫁,但何不为是个有趣的朋友,又像个大哥哥又像个大孩子,能逗她玩又善解人意,有很多汪洋没有的优点。至于相貌,男人丑一点其实并没有什么,她自身已经拥有了美丽的相貌,所以对人的长相美丑并不太在意。从内心讲何不为并不令她讨厌,如果不是汪洋在先,她或许真的会考虑一下这个人选。与何不为相比,汪洋多了几分憨厚老实,却少了些生活情趣。生活中没有两全其美的人,这实在是鱼和熊掌的关系。有何不为这样的人能经常使她开心,让她能够暂时缓解生活的压力和忘掉内心深处的烦恼,就像何不为的那句时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何乐而不为?她扭过脸来转嗔为喜道:“这回说话可得算数,不许再耍赖了。”
两人又为是击掌为定还是拉钩算数而发生了争执。何不为心想反正也没有什么指望了,也就不让着她,索性单纯了心思跟她玩。祁莹正中下怀,两人像两个孩子一样争得面红耳赤。两人都感到很过瘾。
这边桌上的大胖见状,半开玩笑地对谢虹道:“你看人家那边谈得热火朝天的,又是献花又是撒娇的,真让人羡慕啊。再瞧咱俩这儿冷冷清清的,多没劲。怎么样,要不要咱们俩也假戏真唱,迎头赶上?”
谢虹嗤之以鼻笑道:“就你也想浪漫一把?免了吧,你就别假公济私了。”
大胖嬉皮笑脸道:“我怎么啦,你还别不承认,咱们组里,除了钟队、林晓风、小李子……大马,也就是属我最有魅力了!”他把人都说了一个遍,一边说一边掰着手指头。
谢虹笑得前仰后合,连连点头称是道:“我承认,我承认……”
正说笑着,不知何不为对祁莹说了句什么,祁莹和何不为同时站起身,欢欢喜喜地并肩走了。
“走了。”谢虹说罢就要站起来。却不防被大胖一手按住了。
“别动。”大胖低声道。
“干什么?”谢虹茫然道。
“你看那边。”大胖用目光示意。
谢虹顺着大胖的眼神看去,这才发现在另一角落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低着头啜茗的女人背影。
见祁莹二人去远,这时那个女人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也影子一样随后离开了这里。
“市长夫人欧阳筱竹?”谢虹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脸,差一点惊呼了出来。
大胖笑了笑,肯定地点点头。
“她怎么也来啦?”谢虹目送着欧阳筱竹的离去,大惑不解道。
“有趣,有趣。戏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大胖神秘兮兮地一笑。
田鹏远果然给汪洋放了几天假,并让人给他从资料室找来了一些复习资料。
汪洋在这几天里哪儿也不去,甚至也没有去找祁莹。他足不出户,饿了就泡一袋方便面充饥。大多的时候连饿的感觉也没有。他一天到晚闷闷不乐,难遣愁怀。自然,他更是无法静下心来用功复习。
他心里乱得像长了草,整天四仰八叉无所事事地躺在那张单人床上。生活把一张严峻的考卷呈现在他面前,可这上面都是一些怎样的难题呀!他无论怎么绞尽脑汁,也无法做出令人满意的答案。
田鹏远和祁莹的微妙关系,原本已经够让他心烦,够让他忧心忡忡的了。这其间的坎坷多磨尚不知要经历多少劫难,现在又凭空冒出来了一个李辉。
李辉居然是那起特大诈骗案的主犯。李辉居然是女友祁莹的亲生之父。李辉居然因自己的无心之举而死,自己居然无形中变成了女友的杀父仇人。这一切是多少令人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
还有,李辉明明是畏罪自杀,却为何一口咬定田鹏远是杀害他的凶手?
田鹏远绝不是那种卑鄙无耻背后捅人刀子的小人。
汪洋相信自己的眼光。否则自己舍弃个人前途这样鞍前马后地前来报效田鹏远,岂不是不仅毫无意义成为了笑谈,并且成了助纣为虐的帮凶了吗?不,事情绝不可能是这样的。
都是这个李辉闹的!这个李辉,这个李辉到底是何许人也?
二十年前的一个深夜,田鹏远带着怀抱婴儿的欧阳筱竹,趁着夜色的掩护,直奔郊外的布丁河而去。
到了目的地之后,田鹏远看四下里无人,快步走到一棵柳树下,从草丛里三下两下地扒出一个木盆来。他从妻子的怀里将襁褓轻轻抱过,凝视片刻襁褓中的婴儿,在婴儿熟睡的小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转身放在了木盆中。
欧阳筱竹两眼怔怔地失神,双手仍呈怀抱婴儿状,这时忽然从呆怔中惊醒过来,发现怀中的婴儿不见了,她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惨白,天崩地裂般哇地尖叫了一声,目光慌乱地急急去寻找孩子,及至见到自己的孩子正躺在木盆里,她不管不顾地就要扑过去。
田鹏远一把拉住了她,劝道:“筱竹,在家里不是都说好了吗?这孩子留不得!就算你不为自己的名声考虑,就算你不为我的前途和事业考虑,也要为欧阳老书记的面子考虑啊!你难道又要反悔吗?”
欧阳筱竹哭道:“可我舍不得我的孩子啊……”
田鹏远也双目流泪道:“我知道你的心里剜心疼痛。别说你作为母亲对孩子割舍不得,我作为一个父亲,心里同样也难以割舍。我跟你是一样难受啊。”
欧阳筱竹跺脚道:“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你们男人就是狠心,你们男人永远都是铁石心肠。”
田鹏远无言地垂下了头。
欧阳筱竹泪水涟涟道:“鹏远,难道除了抛弃孩子,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你那么聪明,就不能想一个好一点的办法吗?”
说到这里,欧阳筱竹眼睛倏地一亮:“要不,咱们马上回去结婚。”
田鹏远摇头苦笑道:“莫非抱着孩子去举行婚礼吗?你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吗?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欧阳筱竹摇着田鹏远的胳膊,目光热切道:“不管别人的议论,咱们什么都不要了,前途、名誉、面子等等统统都不要了;就要咱们的孩子,关起门来过咱们自己的小日子。”
此时田鹏远刚刚调动到了市经委,作为一名最年轻的副主任,正是前途无量之际。田鹏远道:“筱竹,别说傻话了,咱们不是生活在世外桃源,咱们都是生活在现实社会里的人,势必要受到社会规范的约束。”
欧阳筱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