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我们好好相爱 作者:玉宇清澄-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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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公交桥的正中央,靠着拦杆,脸朝向高洁单位的那个方向。高洁是小跑着上来的,背着一个褐色的小背包,挺漂亮,应该是刚卖的,我以前没看她背过。她跑完最后一节级梯,站住不动,看着我,笑靥如花,挥了挥手:“朝南哥,这里这里!向我看齐!”看见她兴奋自若的表情和轻轻挥动的小手,听见她把“朝南哥”叫得跟往常一样甜,我意外得差点哭。本来,我以为她会愁眉苦脸地出现的。我甚至都贼心贼胆地设计过了:她心里满是委屈,在立交桥上看见我,旁若无人地来个拥抱,流点小眼泪。
我说丫头,那天在电话里都还哭,怎么今天又好好的了?这个时候,三五个人已经向我靠拢过来,一副围攻的架势,好在不是打人的,是卖花的。她们争先恐后向我推销手中落残的玫瑰,嘴里念念有词:“叔叔,买花送给阿姨吧,阿姨这么漂亮!”在这些卖花的小女孩眼里,怕是没有不漂亮的女人了。所以说,一个相貌平平或者长得吓人的女人,想要找回自信,就上立交桥吧,她们会把你夸得不好意思,夸得你身边的男人流口水。当然,是蠢蠢欲动的口水还是想吐又没货可吐的青口水、黄口水就不得而知了。
看见高洁心情好转了过来,我也不再追根究底。沿着台阶往下走的时候,高洁走两步又回过头来看看我,突然就冒出句:“咦,朝南哥,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改天我上街卖唱你拿个盘子收钱好了!”把我当猴耍?我敲了敲她的脑袋,说:“小屁股,想跟你朝南哥开夫妻店啊!” 一句话把她呛得良久不回头,她的脸肯定刷地红了。我很有信心猜得没错。
高洁容易脸红,而且脸红的时候总不愿意让我看见。上小学那会,要是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我惹得脸红了,她会用书包拦住我的视线,或者故意落在我身后,说:“朝南哥,你快走啦!”还有一次,是去山上拾蘑菇,也不知因了件什么事,她又脸红了。没了书包,又不能往头上罩个篮子,她就把篮子搁在地上,两只小手紧紧地捂住脸蛋,怯怯地说:“朝南哥,你不许看我哦!”要是我坚决要看,要是我还故意逗她几句,她会把小屁股扭两下扭两下,生气似的说:“不要看啦,不要看啦,我在脸红!”记忆里,小屁股好像就是这么叫出来的。当时我对她说:“脸红就脸红嘛,你把脸蒙着,我就只能看见你的小屁股了!”我这么一说,她就把小屁股扭得更厉害了。
韶山路上开的一家小吃店,便宜得叫人想跳楼,不是自己想跳,是替老板想跳。海带排骨汤,绿豆粥,等等,名目繁多,我跟高洁吃撑才花了不到20块。我说:“小屁股,你够没?”她点头,然后问:“翰南哥你呢?”我说我也早饱了,现在撑着,没事做,那就给你说件好玩的事吧。她又点了点头,好奇地看着我,等待我的下文。我说:“小屁股,我搬到你附近来住吧,我要离婚了!”“不要,朝南哥!”高洁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迸出了这几句字,“你才结婚多久,这样不行的,你看我爸妈都结婚那么久了都没离。”她说得很认真,要不是已经吃完了,我看我是没办法不喷饭的!
在我们乡下,离婚是断断使不得的。女人离了婚,就成了破了壳的臭鸡蛋,要是有几分姿色就更加不得了,会有很多男人暗中使劲,都以为自己可以插上一杆。离婚的男人虽然没这么命背,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女人都会避之不及,好像离婚男人随时都有可以插她们一杆。所以在我们那,几十年没一个离婚的很正常,就跟很多夫妻几十年才过两三次性生活一样正常。论命中率,城里男人是怎么也比不过咱乡下男人的,咱乡下男人几十年过两三次性生活,次数少是少了点,但弹无虚发,因为就这两三次便可让自家的老婆超生!“该流不流,杀猪宰牛;该扎不扎,拆房下瓦!”这是咱们乡下的计划生育口号,跟乡下男人一样强!(未完待续)
●我要我们好好地相爱(65)
连续几天,老做噩梦,都是一些稀奇古怪、前后不搭界的梦。每个梦,都弥漫着浓重的死亡气息。对于妈妈的去世,我想得很多,而与刘柯寒闹得不愉快,心思重了,想得就更多。走在路上,我有时都在一遍遍地对妈妈说对不起。乡下的老人,大都在乎自家儿媳的过去。倘若妈妈泉下有知,也许会气得说不了一句话来。
每天晚上我都梦见妈妈的死,梦见妈妈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徘徊来徘徊去,很犹豫,甚至还偷偷地抹着眼泪,有太多的不舍,但最终还是把那瓶可以结束生命的东西拿在了手里。还有,我还梦见与妈妈擦肩而过,在不知名的地方,一次又一次,妈妈却不肯对我说一句话,好像她的儿子只是陌生人。我使劲地叫妈妈,却连自己都听不到声音。梦里的生活,像一部远久岁月里的黑白哑剧,零零落落,斑斑点点,每一阵风都是凉的。
还有一个梦,是关于刘柯寒和高洁的。这个梦让我觉得,我其实很恨刘柯寒,不是恨她有过过去,而是恨处处隐瞒。梦的背景是在乡下,茅坑,可能大部分城里人都不熟悉,或者看都没看过。刘柯寒掉进茅坑里了,高洁发现后,气喘吁吁地跑来告诉我,说:“朝南哥,快啊,你快去把姐姐捞上来。”我充耳不闻,无动于衷,高洁再催,我就心不在焉地说:“不用捞,她自己能爬上来的!”然后梦就没了下文。
做这些奇怪的梦的时候,我不在刘柯寒的身边。我跟刘柯寒分居了。我在离高洁公司不到三站路的地方租了个很便宜的单间。这件事情,目前只有我和刘柯寒知道。把东西往外搬的那天,刘柯寒倒是挺平静,咬着牙根还帮我提了两个袋子下楼。她说:“朝南,你要走,我拦不住。这我知道。不过你回来的时候,我会把门打开,会下楼来帮你搬东西!”我说那样我怎么忍心,麻烦你一次,那还好意思麻烦你第二次?
刘柯寒跑着上的楼,然后在4楼的楼道里又把头探出来,叫了一声:“朝南!”我大幅度地把头仰起,把眼睛眯成一条缝,说:“什么事?”整个过程始终把脸紧绷着的她,竟然笑了笑,喊魂似的,双手做出喇叭状制造噪音:“记住,不管怎么样,我会给你生个孩子的!”这话来得太突然,还真叫人昏菜,好像一个人哗的一声把裤裆拉开向你宣誓:“快看,我是清白的!连雀斑都没长!”
刘柯寒的声音大得估计整栋楼只要是长了耳朵的东西都听见了。之所以不说是人就能听见,是因为我知道顶层有人喂了几笼鸡。搬家公司的一家伙满是好奇地问我:“那娘们是你老婆?”我的脑袋还有点晕,随口应道:“好像是的。”连法定妻子都变成“好像是的”,看来我也够糊涂了。
大学里有个同学,找了女朋友,上了床,到寝室我们问他妹子是不是处女,他抓头挠耳半天,也是冒出句:“好像是的!”现在这个社会是有点乱套,不但是电脑城里那些假冒伪劣显示器分辨率不高,连处女也分辨率不高了。如果办结婚证的时候,把必备证件——身份证改成处男证和处女证的话,估计这个世界全是孤男寡女了。
为了庆祝自己重获单身自由,把东西稍微收拾了一下之后,我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只香酥鸡和三灌啤酒。盘坐在刚铺好的床上,再往床上垫张报纸,鸡就摆在上面。一手拿啤酒,一手抓鸡肉,怎么也不方便。每次撕鸡肉的时候,都要把啤酒放下,麻烦得想骂娘,我都恨不得拿脚把鸡给踩紧再撕!
最后剩下一个鸡屁股,我直接从窗户扔下去了。正式开始分居生活的第一天,我就记住了这事。干掉了一只鸡,扔掉了一个鸡屁股。晚上又是噩梦,梦见一队鸡屁股排得整整齐齐走在五一大道上,其中领队那个缝女人就问:“小姐,丰胸吗?”真是莫名其妙的梦。(未完待续)
●我要我们好好地相爱(66)
高洁并不知道我搬家,而且是单独搬了出来。在我们乡下,夫妻之间这样干叫散伙,是很丢人的事。也就是说,她并不知道我散伙了。对这里,我爸当然也是蒙在鼓里,他甚至还语重心长地告诉我,做男人要学会忍耐,一辈子有多长,掰着指头都数得过来,将就着能过就已经很不错了。
然而独处的日子,并没有想象的那份安静。外界的打扰,内心的狂躁,把我劈成两半,一半魔鬼,另一半还是魔鬼。长沙连续下了三天暴雨,狂风大作,吓得家家户户窗子紧闭。我站在狭小杂乱的阳台上,看这座城市在一场大雨中的落败,看街上像在夺命狂逃的人们,似乎每个人都要屁滚尿流。
白天都黑得像夜晚,屋里要开着灯。我没有请假,也没去上班,像迎接世界末日,自己给自己放了三天假,显得盛大而用心。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可以牵挂,或者被一个人牵挂,都是幸福的。这样想,让我感觉还活着,还没到人性完全泯灭的地步。听说火车站一带的积水都可以把膝盖淹了,听说有孩子颤栗着站在雨天,仰天长哭!
我喜欢这种有死亡气息的场景,这是妈妈去世之后我自己都阻遏不了的变化。我总在想,人啊,万物啊,幻灭其实只在一瞬间,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或者下一个瞬间会发生什么。我最大的无能之处,就在于无法对将来进行准确的预测。这个时候,我其实有点放任自己的生命了。我对自己说,就当是一艘小纸船吧,在大雨倾盆中,漂到哪里是哪里。
以前跟高洁去山上,每每路过有坟墓的地方,她总是会害怕,总是会很小声而又很焦急地对我说:“朝南哥,不要走那么快!”有一回我起了坏心,她越说我偏走得越快,然后又跑了起来。那好像也是一个阴沉沉的天气吧,她吓傻了,“哇”的一声蹲在地上哭。至今我还记得她的样子,哭声很吓人,估计连鬼都怕。
高洁在半夜给我电话,说朝南哥,好害怕,我把门窗都关了,把窗帘也拉紧了,躲在被子里跟你说话。我良久不说话,我没告诉她,其实那个时候我也躲在被子里,一个人,只有孤男,没有寡女。身体闲置,跟国有资产闲置没什么两样,都是浪费。是哪个傻B说过,孤单的人可耻的;而另一个傻B却说一个人不孤独,想一个人才孤独。综合起来就是:想一个人是可耻的。想一个人,属于YY范畴,所以,YY是可耻的!在高洁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不孤独,也没YY,因而不可耻。
我问她:“小屁股,上次你妈跟我说你想回老家,叫我劝劝你,是不是真的?”她嘿嘿地笑了两声,不回答我,另起炉灶说:“哦,对了,朝南哥,姐姐给我电话了。”我一愣,问:“哪个姐姐?”“柯寒啊!”“哦,是她,找你干什么?”我忽然记起,高洁是从没叫过刘柯寒嫂子的,一直叫姐姐,当然叫的机会也不多。见高洁不说话,我又再问了一句:“小屁股,她找你有事?”
“她说你没跟她住一块了,问我知不知道你最近是怎么样的!”她说得小心翼翼,“朝南哥,是不是真的啊?你们吵架了?”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像刚从冰箱里抽出来的一样。我说:“小屁股,你千万别对我爸说,当然也不能对你妈说,你妈大嘴巴,你是知道的!”她可能是习惯了,顺口反击:“你妈才是大嘴巴!”
我一阵阵难受,真的,一提起我妈我就会难受,虽然她是无心的。可能是见我老不做声,她也察查出自己的失语,赶忙说:“对不起,朝南哥,我不是故意的。”我长长地叹了口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我是真的担心高洁一不小心就把我跟刘柯寒的事说到乡下去了。贫苦家的孩子,在城里娶了老婆又离婚,实在叫人难为情,左邻右舍,甚至包括自己的家人,一定会认为你是被别人抛弃的。在农村,有出息分很多种,考上大学是出息,娶个好媳妇是出息,生个孩子是长了把的更是出息……(未完待续)
作者:玉宇清澄 回复日期:2004…4…27 22:02:53 ●我要我们好好地相爱(67)
许久不见了的黄强,在打我手机不通的情况下,竟然跑到我单位找我来了。大热天的,他跑得一头的汗,像个越狱逃跑的强奸犯,上身气急如牛,下身瑟瑟颤抖。我在走廊上笑着踢了他一脚,说:“你奶奶的,还记得有我啊,出去实习电话也不给老子打一个。”他弯下腰,便秘似的咽了口气,说:“老兄,不好了,出事了!”接下来他喘了几口气也没能把话说个完整。
我进办公室给他倒了杯凉开水,说:“打发你点,什么事你快点说好了,我这人经不起吓的!”他一边喝水一边把我往楼道口拽,说:“高洁……”听见“高洁”俩字,我一下就闷了,他还在学牛喘气,我急:“你妈的别再一副孙子相,快说!”他把空杯扔在地上,说:“都两个月没来那个了,我今天才知道!”说完又咽了口气。
那个是什么我太清楚了。男女之间,那个是指活塞运动。但单单说一个女的,那个就是指月经,这是俗称,医学书上称之为例假,这是学名,当然另外还有很多昵称,比如说小红,比如说好朋友。高中时,高洁他们班上一个跟我玩得很好的男生给这个取的名字更生猛,叫什么下水道爆破。下水道出毛病,终究不是好事。
听黄强那么说,我急得都快冒火。我把黄强扯进接待室,要他坐下,把事情给我说明白。等他终于解释清楚,我狠心地推了一把他的脑袋,骂他孙子。这个时候,我的心跳还在继续加速,像在高速公路上踩了半小时油门再踩刹车,慢下来难啊。不过我真被他一时结巴给吓傻了。这种感觉,只在那次接到弟弟的电话得知妈妈走了时有过。
黄强说的不是高洁,而是高洁告诉他,谢小珊的下水道堵了都两个水了。第一个月没来,两个傻里傻气的女孩子到处找资料查原因,推断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所致,毕竟现在拼到月经失常的也不是没有。第二个月没来,两个人都慌了,谢小珊这才告诉高洁,黄强有几次跟她做爱没戴套套,是赤膊上阵的。知道十有八九是有了孩子,却不敢上医院,直到黄强回来。没想到黄强这小子更胆小,一听自己当爹了差点没把魂吓跑。
“老兄,你帮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