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引狼入室-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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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事,你应该无法空出时间来这场喜宴。」
换言之,她人来了,表示她已经空出今晚的时间。
「呃……我跟佳甄约好了要去逛街!」她掰。
「洪佳甄也有来吃喜酒,刚才跟著大夥凑热闹去了。」
「我……我家电话好像没挂好!」她再掰。
「这样也好,反正没人在家,电话不会响半天没人接让小偷有机可乘。」
「那个……气象报告说今晚会下雨,我晒在後院的衣服忘了收!」继续掰。
「十分钟前下了一场雨,衣服该湿的都湿了,你不必急著收。」
「我忘了关瓦斯炉!」这样够危险、够急迫到足以令她离席,他没话说了吧!
「你今天一整天都在看书,没进过厨房,中午只吃了一个面包。」
什么!他连这个都知道?
老爸老妈有各自的事业,从她十来岁起就自动挑起喂饱全家人五脏庙的重担,平常几乎都是她负责下厨。虽然很习惯进厨房,但今天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小说看到正精采处也就懒得张罗餐点了,午餐确实只随便啃了一个面包果腹。
「你偷窥我?!」
俏脸乍青乍白,脑海不由得浮现动物频道中弱肉强食的世界。她觉得自己就像那些被豺狼虎豹盯上,却仍悠哉吃草喝水、丝毫不察的危险就在身边的可怜草食性小动物。
「我昨晚回到镇上暂住风巽家,今天去找过你,从你家店门口看你在看书,没有打扰你。门是透明玻璃,我光明正大的看,不算偷窥。」
这场婚礼他虽担任伴郎的要职,但镇上那些乡亲一个个都忙得比他还起劲,他的任务几乎都被他们抢光了,只剩等婚礼上新郎新娘就位,负责把戒指交给新郎就够了,因此得以到处闲晃,重温这座睽违八年的小镇的人、事、物。
第一站到的地方,就是她家。
看著她专注在书页上的认真模样,他忽然舍不得打断当下恬静的氛围,就这么静静地凝视她。镇上其他地方,去不去好像都无所谓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一整天都在看书?」很可疑。
凑巧看见她午餐吃面包就算了,他怎么会晓得她看书看了一整天?
「我猜对了?」他轻描淡写,好看的薄唇抿出怀念的笑痕。
「乐乐,你找藉口的功力,看来没什么长进。」但就是这种有点蠢、又不脱坦率的反应,每每让他忍不住想逗她,愈逗就愈欲罢不能。
「我不认识你。」她急忙撇清。
「咦,你好面熟……你不就是某某高中第某某届的学生会长南敬霆吗?!」
那些跟著新人家属去凑热闹的宾客,被新郎要求让他们夫妻单独谈谈,所以大夥儿包括新人家属,都陆续鱼贯回到喜宴会常一名经过南敬霆身边的女校友认出久违的他,惊喜低呼,引来众人注意。
「队长!我是球队里打前锋的阿毛,你没忘了吧?」喜宴会场的左方,传来一道热络的大嗓门。
「学长!我是那届学生会里的文书股小琪,你还记得我吗?」会场右方,一道兴奋的女嗓响起。
「同学!好样的,你转学转得那么突然,回来怎么也没说一声!」接著是会场中央。
「帅哥!你妈以前常来我家鸡肉摊买鸡肉喔,家人都好吗?」会场左前方。
「南同学!你记不记得你曾到福利社买阿桑我做的煎饺,听说是买给你小女朋友吃的?」会场大後方。
婚宴的男女主角不知道搞定了没,不过现在,喜宴会场引发了另一波高潮。
一堆不管南敬霆认识或不认识的镇民,全都热情涌上来争相和他「相认」,纯朴小地方的人情味在此展露无遗。
不会吧,当年学校的人来了这么多……
一旁的乐乐低叫不妙,趁众人都把焦点放在南敬霆身上时,偷偷起身遁逃。
岂料才跨出两步,右手就被一只大掌无声收握,当场把蹑手蹑脚的她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就这么对上南敬霆饱含警告笑意的「温柔」目光,以及众人对他们「交握」的手好奇的打量,她的脊骨从第一节开始发麻。
逝者已矣,往事已成追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千万别想起……拜托,别……「啊!欧阳乐乐当年和学长是一对嘛,不知羡煞全校多少女生!」
「对呀,我也想起来了,那学期队长去欧阳家练剑比回球队打球还勤咧!」
「所以说,煎饺是买给乐乐吃的喽?」
「就是啦就是啦!」
「你们到现在感情还这么好,好羡慕你们!」
「算是爱情长跑吧,很不容易喔!」
不是,不是的,我跟南敬霆一点关系都没有……乐乐愈听,脑袋益发昏沉,张嘴想澄清,却骇然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眼前所有人的脸仿佛排成了一个模糊的巨大漩涡,开始一寸寸吞噬她的身体,周遭此起彼落的说话声,传人她耳中全成了晴空中的巨大闷雷。
轰陋—轰陋—
下一秒,乐乐眼前一黑,昏倒了!
。xxsy。 。xxsy。 。xxsy。是恶梦!
可怕的恶梦!
她都已经八年没见过南敬霆了,怎么会突然作这种恶梦?
「乐,你醒了呀。」
手上端著托盘的洪佳甄,开门一进乐乐房间,看到的就是乐乐坐在床上、一脸震惊呆楞的样子。
「刚好,我帮你煮了一锅清粥,一定要押著你全部吃完补充体力。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医生说你是饿昏了,我听了都很难相信。你又没在减肥,也不是没得吃的难民,干嘛虐待自己?」
碎碎念的洪佳甄一屁股坐到床沿,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
「医生?」说她饿昏?哪时候的事?
「你在喜宴突然昏倒失去意识,你忘了吗?学长紧急送你去医院,还好只是虚惊一场,医生帮你打了一瓶营养剂,就让你回家了。」
喜宴会常
地点怎么会跟她作的恶梦一模一样?
难道……不是梦?
乐乐俏脸微微刷白。
「佳甄,你说的『学长』……是?」
「南敬霆呀!是他抱著你,开车送你去医院的。」
天呀,那是现实,不是梦!
无论他回到小镇的目的是什么、要待多久,回想当年备受大野狼「青睐」、暗无天日的日子,乐乐仍是从头到脚打了个冷颤。
「你看你的脸色还这么差,快点吃些东西。小心,稀饭刚起锅,还有点烫。」洪佳甄拿起托盘上的粥递给好友,看著好友乖乖喝下,才满意一笑,随即又想起什么,嘴角不由得垮下。
「说真的,乐,我不是不看好你们,而是你又像从前一样瞒著我,这点让我很不是滋味。我们是最要好的麻吉不是吗,你为什么从没跟我提过你和学长到现在都还在一起,你能体会我有多错愕吗?」
「噗——」稀饭从乐乐嘴里飞出去。
「啊!臭乐乐,你再怎么不当我是一回事,也用不著拿稀饭喷我吧!」
「佳甄!对不起……」乐乐连忙抽来几张面纸,帮自己嘴角以及满头脸稀饭、蛋花的好友清理乾净。「你误会了,我真的没……」
「你不会又想否认了吧?放羊的孩子,我如果还相信你,我就是猪头。」洪佳甄没好气地瞪了好友一眼,拿著面纸擦拭湿掉的衣襟。「我先去洗把脸,回来再好好逼问你!」
她从没看过学长的表情这么严肃紧张,他在乐昏迷吊点滴的时候也寸步不离,那种宝贝心爱女人的模样,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两人的关系不寻常,乐这回别想耍赖了。
洪佳甄嘀嘀咕咕离开房间後,乐乐依然呆坐原位,苍白的小脸写满哀怨。
南敬霆一如当年懒得澄清误会,也许他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看她慌张、故意看她出丑、故意捣乱她的生活。
事实就在眼前,看,连佳甄都对她失去信任了。
他到底要欺负她欺负到什么时候?
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了。
这几个字,又在乐乐的脑海中盘旋再盘旋,而道出这句话的低醇嗓音,在她耳边不停地放大再放大,胸口鼓噪成一团的混乱心绪,促使她做出唯一的反应,那就是——逃。
她连忙下床,顾下得仍然有些沉重的脑袋和四肢,迅速从衣柜里翻出旅行袋,将几件简便的衣物塞入袋中,又抓了几本收藏多年的小说和漫画塞进去,准备连夜潜逃。
「佳甄,拜托帮我一个忙,麻烦你载我去车站!」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她头也不回道,小手「唰」地拉上旅行袋的拉链。
「这么晚了,你收拾行李要上哪去?」
回应她的是一道不属於女性的低沉嗓音。她浑身一僵,只剩颈部筋骨有办法慢慢转动回头,一看,果然就是她现在急著要逃开的男人。
「我、我以为是佳甄……」答非所问。
「我让她先回去了。」南敬霆步履沉稳地走入盈满她气息的房间,宛入无人之境,大剌剌坐上她的床。
已褪去西装外套的他,白色衬衫的袖子被他卷到肘部,露出结实黝黑的手臂,长裤下的脚踝随意交叠,意态悠闲惬意,无须刻意营造的男性魅力依然在举手投足间四射,重点是,一点外人该有的客气也没有。
「她回去了?!」乐乐瞪大眼。
佳甄居然放心让她一个虚弱的女子与这个危险的男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单独相处?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她认为我们是男女朋友,由我陪著你,她应该再放心不过。」他从她惊讶的表情中轻易读出她的心思,阳刚的唇角牵起理所当然的笑涟。
男、女、朋、友?
乐乐双手愤愤捏紧旅行袋的提把,嗓音不自觉提高。
「你明知大家当年都误会了,为什么不向大家澄清真相?」
「终於想起我了?」南敬霆兴味一笑。
「……」该死!不打自招。乐乐懊悔地咬著下唇。
「过来把粥喝完。」他朝她招招手。
可恶,这时候还喝什么稀饭!
「请你先解释清楚!」
「八年不见,你的胆量倒是有些长进。」
灼灼眸光仔细梭巡面前这张稚气已脱的清秀小脸,又往下审视纤细娇躯的每一寸,宛如想探究现在的她还有什么是他错过不知的,视线最後逗留在她胸口浑圆起伏的优美线条上,他微微一笑。
南敬霆向来毫不掩饰的「饥渴」目光,都是被乐乐解读为对食物的兴趣,现在当然也不例外。
他诚实的「非分之想」让她心中陡地升起熟悉的恐慌,她仿佛被制约似的,一接触到他危险的眼神,就习惯软弱地寒噤无语。
清楚知道她不敢翻脸,南敬霆敛著眉目,唇边勾起兴味与透彻的浅笑,笑得她神经紧绷。
「你还没回答我,半夜拎著行李要去哪里?」
要去哪里,不关他的事吧?
「没、没有呀,我是想把旧衣服整理出来,改天拿到旧衣回收站回收……」她挫败地听见自己口中说出与心意相违的懦弱回答。
「是吗,我好像听见你要洪佳甄载你去车站?」他作势抚颚思忖。
「那是因为……因为旧衣回收站就在车站附近。」
「半夜去?」
「为善不欲人知……」她扯唇乾笑。
「所以,你并没有因为我出现而想逃跑?」
在他炯亮逼人的目光下,她白著脸,螓首摇了又摇,脖子像是装了强力弹簧。这么一摇头晃脑,她头部的昏沉有加剧的情势,娇躯的重心有些不稳。
南敬霆黑眸微眯,瞳仁深处闪过一抹深切的急凛,以及气闷的恼怒。
「东西放下,过来把粥喝完。」
也对,吃饱了才有体力对抗恶势力!
这次,乐乐没有再试图挑战或抵抗,乖乖放下英雄无用武之地的行李,乖乖走回床边,在他的监视下,拿起搁在床头的那碗清粥,用汤匙一口一口舀入嘴中,温热的细粥下肚,虚乏的身体总算舒服了一点。
没多久,碗底吃到朝天,乐乐才一放下汤匙,手中的碗就被他取走,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有其他动作,下一秒整个人就被他拉上床,惊愕地察觉自己被困在他健壮的身躯下,他很有技巧地没压疼她,却也令她无法挣脱。
「等、等等、你、你你你要做、做什——」
她没有机会把话说完,炙热的男性薄唇已经封缄她所有声音,有力的舌喂入她口中,仿佛压抑了多时,放肆而狂烈地重温她的嫩软、她的香甜。
她瞠大了眼,瞬间感到一阵晕眩,和更多更多的不满。
他又吻了她。
南敬霆居然又吻了她!
八年前的那次将她当成「灭火器」,那现在呢?又是为了什么欺负人的理由?
「唔……」放开我!
火热饥渴的唇舌,激切而彻底地需索著她的反应,几乎让她无法呼吸,她的挣扎从一开始,就注定一点作用也没有。
在他坚持而绵长的紧紧纠缠下,感官充斥的全都是他热烫的气息。
阔别多年的想念,像是都倾注在这个激情热切的吻里,也像是想藉这个扎实的吻填补八年的空白,霸道地要她感受他有多……想她。
那种该是情人之间才拥有的深刻思念,让乐乐蓦然怔住了,心中所有纳闷与错愕、闪避与挣扎,都随著他深沉的热切,一一焚烧起来。
八年前的那个吻虽然来得突然、来得可恨,她却无法否认它已深深烙印在她脑海里,只要一想起,都仍会被那股炽烈、狂切却不失坚定的深吻震撼。
就像现在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他转而在她娇喘吁吁的微启红唇上辗转厮磨、轻柔吮含,不放过每一处甜美,亲昵得好似饱含千言万语的轻吻,反而更教她心悸。
他微微抬首,目光如炬,既深邃又烫人,窜出火苗的视线,一瞬也不瞬地紧锁著身下人儿因呼吸急促而酡红的小脸,大掌轻抚睽违已久的柔软脸蛋,逸出薄唇的嗓音暖烫得宛如著了火一样—「我不想自打嘴巴,反正我们的关系确实匪浅。」
第六章
傍晚时分,归巢的倦鸟成群结队在远处的海面飞过。
幼稚园放学了,家长们陆续来接小萝卜头回家。
乐乐也准备下班了,但一想到回家之後神经得绷得紧紧的,她就呕!
因为现在那头厚颜无耻的大野狼,擅用他伪君子的人皮面具,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