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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第38部分

小说: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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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为了得到这个生命的一部分而三次回家与卓其离婚时,都失败了。她始终没有勇气走出那个生活十五年的家门。这是为什么?难道樊田夫不值得她为之舍弃这个家中的丈夫和孩子?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当她抛开对樊田夫的渴望,抛开渴望得到这个男人的希望,把这个男人视为可有可无的一个普通人时,为拥有自己爱的权利,为卓其得到被爱的权利,她竟然勇气十足,力量陡增,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家门。 
这是她第一次抛开感情色彩,运用理性来思考她的人生之路,竟然发现自己是如此地轻松自如。从前,她是自己感情世界的奴隶,一切受感情支配,整年整月整日地背伏着沉重的十字架,为爱而生,为爱而活,为爱而死。现在,猛然醒悟,从感情世界里一下子站立起来,抖落掉那一身沉重的情感,用理性去主宰这些情感,竟然发现自己成了感情的主人,不仅可以享用这些感情,而且可以享用到支配这些感情的权利。这不仅没有削减从前感情世界里的幸福,而且奇迹般地扫除了从前感情世界里的一切痛苦。 
她不得不这样去想,一个情感丰富的女人,一旦把握理性这根缰绳,那么,幸福就在她手心。而从前的她是何等地愚蠢啊!为了爱樊田夫,她差点儿把自己给丢失了。为了樊田夫,她可笑得去想方设法增肥,可笑得去留不适合自己的长发……拿留长发来说吧,她在樊田夫说服下留了近半年头发,他甚至在电话里都询问她的头发是否长长,长多少。她知道长发已不适合自己,在北京几次想剪掉,但每次想到樊田夫的希望,就只好留着。而就在几天前她们相见的十几分钟里,樊田夫望着她刚刚长过肩头的长发,毫不留情地说:“你不适合这个发型!还是剪那个短发好!”她又气樊田夫,又怨自己,毫不犹豫地去剪成短发。望着镜子里自己那理想的形象又回来了,她喜出望外。樊田夫说:“这样多好,这个发型最适合你,这是我的专利。”她不禁责怪道:“是你让我留长发,我留了快半年,你却又嫌,一句话让我去剪短发。你是存心不良,让我这几个月在北京那么多人面前现出一副难看的形象。”樊田夫说:“一点儿不错!只要你离开我,我让你留什么发型,穿什么衣服,你就得留什么发型,穿什么衣服。”这个该杀的男人!她恨道:“那我现在这样漂亮回北京你就不怕?”他笑道:“过了危险期。”她猛然意识到,不要为迎合爱人,而去做自己认为不应该做的事,或放弃不应该放弃的事。那样当你失去自我的时候,也是爱人放弃你的时候。一切为了自己,这样才不至于失去自己。只要自己存在,就不怕得不到爱人。 
当她连自己也丢失了,樊田夫还再爱什么? 
她洗头,化妆,打扮,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浓密齐眼的刘海,齐耳的短发,蓬蓬松松,微微向前弯着,顺额骨侧向腮下流畅地画出两道优美的弧线,在这两道弧线中间,一张丰满湿润的红唇被醒目地衬托出来。高大优美的身材,穿一件红色高领套头羊毛衫,黑褐色紧身羊毛长裤,黑羊皮高腰靴,一袭黑色厚羊绒披肩,披肩上点缀着几道红色装饰条纹,浑身上下,生机勃勃,风采绰约,拥有的只有成熟,理性,奋斗,执著,优雅和魅力,除此而外再也找不到一线刚刚动过手术的痕迹。 
令她惊异的是,那双眼睛,竟然再也找不到一丝忧郁,像是两团火焰,正在燃烧着希望。 
她的体内又涌动起对明天热烈的渴望。 
她不得不感谢上苍,是上苍赐给她生命里永远燃烧不尽的激情;她不得不感激父亲,是父亲赐给她生命里永远充满必胜的信念。 
林夕梦不由得想起袁军的离婚。离婚后袁军的妻子周芬会是一种什么状态?樊田夫告诉她袁军离婚时,显示出震惊万分的神态。他摊开两手说:“老袁哪个地方不好?弹、拉、吹、奏无所不通,五官端正,仪表堂堂,在外面没有不说好的,在家里更是出名的模范丈夫,洗衣、做饭、照料孩子,家务活全他包了。周芬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她竟然提出离婚,这简直不可思议。”这番话如果是从一个村妇口里说出来,林夕梦会感到很正常;却没想到樊田夫也这样认为,她感觉到万分震惊。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四十五(2)   
整个梧桐到处沸沸扬扬,议论这场突如其来的婚变。柳领弟甚至天天往红星装饰公司跑,到处去确认这婚变是真是假,进展如何,把打听到的消息随时传播到三十九中学校园。于是,大家奔走相告:林夕梦下海翻船了;林夕梦家破人亡了;林夕梦去北京不到一个周就跟别人上床了;林夕梦就爱出风头,下海赶时髦,连离婚都赶时髦;十七岁搞师生恋,现在又跟老师闹离婚;林夕梦被卓其赶出家门已身无分文,红星那里她也回不去了;樊田夫那人多正统,他怎么可能让公司有这样的人,即便他能容忍,樊家另外那些兄弟们是无法容忍的;等着瞧吧,林夕梦今后…… 
林夕梦充耳不闻,付之一笑。她要回北京去了。她已经给慕宏宽去了电话,提出一旦卓其要他做媒人,他务必帮忙,这是她现在唯一的请求。慕宏宽对林夕梦提出的事从来不拒绝,这一次他颇犹豫一番,还是答应了。晚上,林瑾儿和林朝阳都聚到林晨爽家。林瑾儿已经大学毕业,正在准备考研。 
林夕梦叮嘱他们说:“从今以后,谁也不许在外人面前说出一句有损卓其形象的话,你们必须像从前一样维护他。就离婚这件事,毕竟是我要离的。我外遇,是我的错误,解体这个家庭双方都很痛苦。” 
林夕梦放下电话,林晨爽和林瑾儿都哭起来。林晨爽一边塞给她一叠钱,一边责怪说:“我是没读过大学,文化水平低,我却怎么也不明白,丢人的事都让你做了。等着看吧,复婚时你再丢一次人。” 
林瑾儿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责备过林夕梦,这次一责备就成了抢白:“就你不好!爱一个人就必须对他终生负责,否则当初就别接受这份爱。既然你当初接受,又怎么可以不对他负责?又怎么可以再去爱别人?” 
林夕梦对这些责备只能听着,吃不了兜着走,没有发言的权利。能否复婚,那是以后的问题;至于丢人,她的词典里早已没有这个词,只要她想复婚,即使全世界的人对她嘲弄讥笑,她都不会放进眼里。但是现在,她是义无反顾了。 
林朝阳见林晨爽和林瑾儿指责个没完,站起来制止道:“行了,行了,这是姐姐自己的事。你们能知道些什么?就姐姐不好?我才不信!丢人,丢什么人?我不怕!看谁敢在我面前说姐姐离婚的事!好说好道行,一旦说出难听的话来,不挖出他舌头我就不是林朝阳!” 
大家谁也不再说话,屋里静悄悄的。正在这时,电话铃又响了,林朝阳去接,然后把话筒给林夕梦,说是父亲电话,找她的。林天明在电话里说:“夕梦,放心大胆往前走。以前的事我一概不再追究。谁也有年轻的时候,年轻人犯错误在所难免,可以原谅,但以后就不同了。” 
“我知道,爸爸。”林夕梦分明地回答。 
“你上学的费用全包在我身上,我林天明无非权当再培养一个闺女。但是,你必须给我把路走正,走歪了别怪你爹不客气!” 
林夕梦赶紧答应,并向林天明发誓。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四十六   
在去机场的路上, 樊田夫阴沉着脸,要林夕梦向他发誓,无论怎样,她也不能离开他。 
“只要你不逼我,我就不离开你。”她说。 
“不行!即便我逼你,你也不能离开我。你必须发誓。” 
“我不!我已经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再也不做有妇之夫的情人。” 
“那么,如果我逼你,你就离开我?” 
“是你逼我,而不是我要离开你。” 
“怎么个离开法?” 
她不说话。以前她曾说过,如果哪一天她离开他,只有两种方法:一是去死,二是到一个永远让他找不到的地方。 
“夕梦,你必须答应我,我无论怎样逼你,你绝不能去寻短见。只要你想想,那样就好像我被人剥光衣服,用利刃将我身体割成碎片,然后用滚油去烧,你愿意吗?” 
她拥紧他,试探着说:“我不愿意。那么,我将到一个你永远 
也找不到的地方。” 
“这也不行!我找不到你,我把自己脚趾用刀剁下一个,然后,一个一个地剁,十个脚趾剁完了,我再剁手,十个手指剁完了,我挖我的双眼……当你见到我的时候,我已经血肉模糊。我说得到就做得到!” 
林夕梦不寒而栗。 她似乎已经看到一个血肉模糊的樊田夫。 
“所以,夕梦,你必须答应我,无论我怎样逼你,你都不能离开我。我要你向我发誓。” 
林夕梦内心矛盾着。一方面,她希望发誓,无论樊田夫怎样逼她,她也不离开他,因为那并不是他存心要逼她,而是他本性如此,过后他总会后悔,他希望她像从前那样总是留给他后悔的时间。可是,她又实在不敢向他发誓,因为每当他对她食言时,每当他在亲情与她之间选择亲情时,每当他为顾全自己所谓的大局而不顾及她的感受时,她便受到伤害,受到刺激。 
并且,她知道,即便自己发誓,也无法用自己的誓言阻止自己的行动。现在的她已经并非从前,已经完全从感情的世界站立起来。即便离开樊田夫,也不会再选择以前说的方法。 
站立起来的她,理性了的她,走出情季的她,现在重新审视樊田夫这个男人,深切地感到这个男人也让他失望了。除了他所谓的爱情,他的事业呢?他的辉煌呢?她不得不承认,沉迷于爱情的这些岁月,她根本看不清他。 
现在,她终于意识到:既然上天没有给他一个她渴望的男人,她不求也罢!既然世上没有她可以把握的男人,她把握自己就是了!既然她成不了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她自己去做成功的女人就是了! 
这次去京,她完全是为自己而去,她是从未有过地轻松,也是从未有过地自信。她感到生命是如此地美妙,连呼吸一口空气都是轻轻松松的。这么美好的生命,为什么不去开创一番事业呢? 
是的,她要去开创自己的事业!去开创自己的明天!去开创自己的命运! 
她抬起头,借着从车窗投进来的灯光,凝视着那双深邃得望不见边底的眼睛,那是一双怎样渴求她发誓的眼睛啊! 
但是,她还是斩钉截铁地说: 
“田夫,不要逼我!”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后 记(1)   
这本书是十年前完成的。 
要为自己十年前的一部书稿写一篇后记,我不知道还有谁这样做过,只是对于我,我感到是过于困难了。 
原因是十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十年似乎是过于漫长了,漫长得使我已经完全走进了另外一个世界。小说里虚构的那些人和物,是和非,美和丑,情和欲,善和恶,曾经是那样热烈而刻骨地撞击着我的心扉,曾经使我那样地心潮澎湃豪情万丈一般,而今,十年过去了,那一切的一切都逝去了。我生命里那些饱满的原以为足可以奢侈一万年的热烈的财富,似乎被一个又一个深爱过的人带走了。 
第一个席卷我财富的是现实生活里让我除了生命本身,把生命里的一切挚爱、热烈、思念、灵魂……全部为之奉献的一个男人,八年前当他从我的生活里消失的时候,带走了我生命里最珍贵的一切。 
再次席卷我财富的是我天使般的妹妹淑芹,两年前意外事故一氧化碳中毒,平静而安详地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她是那么年轻,那么善良,那么美丽,那么孝顺,除了天使,我不知道有谁还比她更善解人意!2003年12月3日午夜,当我接到弟弟从老家打来的电话时,我脑海里分明听到一声擎天柱崩裂折断的轰闷的声音,这个声音直到今天还时常回荡在耳旁。生命如果可以交换,我宁愿自己死去而将我妹妹换回来! 
我们家兄弟姊妹五人,淑芹是兄弟姊妹五人的中心,她上有哥哥姐姐,下有弟弟妹妹,我们从小生长在一个亲情浓得化不开的家庭里,都说兄弟姊妹是手足情,我们家的兄弟姊妹何止是手足情!分明是性命情!我来北京已经十多年了,每次回到老家,各类应酬事务一堆,难得坐下来与姊妹们倾心深谈,于是我和姊妹们约定,现在我们还都年轻,先各忙各的事业,以照顾好父母为第一要职,然后家庭、孩子,以及关照好身边方方面面的亲朋好友,我们将来有的是时间可以厮守畅谈,聚面倾诉。我们甚至物色了在鳌山一带建造别墅的地方,设想等我们年老些的时候,不像我们的父母这样儿女一大群,有给提供丰足物质的,有给提供开心精神的,还有专门问长问短的,我们的孩子太少,大多是独子,所以决定年老些的时候兄弟姊妹几家人住在一起,既便于相互关照,又可以天天厮守玩乐,畅谈倾诉。 
可是,我们都错了!年轻的我们根本不懂得,生活是不会按照人们的心意设计的那样去走的,生活里意料不到的意外原本也是生活。白发人送黑发人,父母的悲痛更加难以言喻。为了避免触景生情,埋葬完淑芹,兄弟妹妹们在我的指挥下立刻把父母专车护送到北京来了。以前淑芹是这个大家庭的中心,淑芹走了,我义不容辞地接替了她。我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告诫自己不能垮下去。我甚至告诉家人,是淑芹太孝顺了,太热爱我们了,她先行一步去那个所有人都要去的世界张罗安排去了。平日里她总是怕所有亲人在任何时候受到任何委屈的,何况是在永恒的世界,所以她先去了。 
第三个席卷我财富的是小说里卓其的原型,生活里的他在几个月前也走了。他走的还算从容,不像淑芹那样不给任何人一丝心理准备。他与癌魔战斗了整整五年,但还是走了。2006年元旦那天,他给我打来电话,他的声音已经嘶哑,语句时断时续,对我这些年来给予他的帮助除了感激,还是感激,除了祝福,还是祝福。两个星期后,当我在北京居所得知他走的消息时,我已经很平静。泪水全给了第一个席卷我财富的男人,嚎啕全给了再次席卷我财富的妹妹,卓其走时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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