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人大丈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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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突然有双巨掌横伸了出来,就在她错愕、还未回过神之际,她手上的酒渣即被丢回酒坛里封住、笔册被收走,接着,她的人被那双铁臂从地上强硬地揽了起来。
她眨眨眼,心一跳!当然在见到这张低俯下、与她对视的刚棱脸庞之前,她就知道这堵宽胸、这双蛮臂是属于谁的。
朝神色不大好的男人脸庞露出有些恍惚的微笑,她极自然道:“咦!你忙完回来啦?什么时候了?”清醒了,但她却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何时。
她清楚自己常常一进这里就会忘了时间,不过此刻应该不至于已经晚上了吧?
“未时。”从紧绷的嘴唇吐出这两字.路云深圈住她腰际的臂膀加重三分力道,将她的娇躯蛮悍地压在自己怀里。“夏衫,你不是答应我,不会为了酿酒的事忘记吃饭?这是第几次了?”太明白她的习性,所以在将这里交给她之前,他跟她约法三章,没想到又被他逮到!
终于知道他脸色难看的原因,洪夏衫一时有些心虚,但她赶紧为自己辩白。“可我明明有要翠萍到了吃午饭时间喊我……”其实她少吃一餐也不会怎样,只是因为了解他为她好的用意,她才任由他。而且他早在很久以前就是个专盯她正常吃食作息的家伙,所以她现在还真有时光仍停留在从前的错觉。
“我刚才就在你身边叫你,你都没发现了,有人在外面喊你,你会听见吗?”不接受她的推托之辞。
他说得对。“……好吧,我错了。”爽快点头承认,她推推他。“那我现在上去吃饭总可以了吧?”安抚。
被他抢来成亲已经快一个月,虽然她改变不了两人是夫妻的事实——连她爹娘到最后都接受了这半路杀出的女婿、接受这惊世骇俗的抢亲结果——但她可还未完全习惯自己的新身份。嗯……除了在夜里,两人之间燃烧的热火让她往往招架不住,才有真实刻骨的“是他的妻”的体会外。
一会儿,两人回到拾楼小厅,桌上已摆好厨子火速重炒好的热菜热汤,翠萍甚至还替主子爷多添了副碗筷。
这时忙完事赶来的胡同,见主子爷牵着夫人进厅落座吃饭,很机灵地把翠萍拉了出来,不打扰主子爷好不容易趁空回来和新婚夫人小聚的时间。
洪夏衫一闻到饭菜香,才知道自己饿了,所以尽管路云深不断夹菜往她碗里堆,她也没拒绝地一口接一口吃完。
特地将午饭留到和她一起吃的路云深,自是享受着与她这样的夫妻家居气氛。事实上如果可以,他还真的想把所有工作丢开,这辈子就只看着她、抱着她,和她一起到天荒地老——两人拜堂成亲后的第五天,根本还未充分感受真正拥有她为妻的满足,就被一堆火烧屁股的公事催促着出门的他,那时就对她说出这个痴心妄想。不过,她听了之后不但不感动,还帮着胡同他们把他推出门、上工。因此,他能够从早到晚霸占住她的时间,只有短短那四天,接下来除了清早他出门前、深夜他忙完工作回来后,这一阵子,他几乎鲜少能有与她好好吃顿饭、好好聊天的机会。
天杀的!这是他和心爱女人的新婚,为什么他连抱抱自己的女人都不能随心所欲?
“……夏衫,下午我没事,带你出去逛逛好吗?”凝视着她愈发娇艳的脸蛋,他的嘴角不禁扬起一抹与他岩石般坚硬五官不符的小傻笑。
不过,听到他的话,第一个有反应的却是来自屋外。只听得一个模糊的头痛似呻吟声隐约响起——因为他突如其来地决定“下午没事”,有人却得有一堆事要去安排调整了。
洪夏衫并没有听见外面的声音。她愣了愣,放下碗筷,抬头望向他,而一瞧见他脸上来不及收起的笑与痴凝的眼神,她的呼吸乍地一顿,心~荡,下意识地摇头。“不,我想逛哪里可以找人陪我去,你有该做的事就去做,别特地为了我勉强排出时间来。”她曾听胡同提过,最近云深会特别忙就是因为新的银号刚开业,再加上远在域外的商队出了问题,还有其它不少该他下指示才能解决的事……胡同拉里拉杂了一堆,虽然她无法真正了解他工作上的事,但至少她知道,在这么忙碌的状况下,他晚上还能回房睡觉休息就已值得安慰了。
若是她没有与他成亲、生活在一起,她真的不知道他以前写给她的信中,有时只是寥寥一句“这阵子有些忙”的真实情况,可能就是这光景。
但工作和她,她宁可要他放手去做他喜欢的工作,而不用心里同时记挂着少有时间陪她的歉疚。更何况……唉,他的爹娘,也就是她的公公婆婆,原本就己对她这媳妇不怎么满意,还因此干脆眼不见为净地借口访友而在前几日暂时离家。如果他们知道他们这霸道儿子为了陪她而丢下工作,她的罪名恐怕又要多添上一笔了。
“你不喜欢有我陪你?”路云深的眉一耸,仔细研究她满不在意似的神情,不爽了起来。
她伸手替他倒了杯茶。“我只是希望你把工作处理好,真的有空再陪我都没关系。”将茶杯凑近他的嘴边。“酒喝多了,饭吃不下是不是?喝些茶解酒吧。”老是注意她有没有吃饱穿暖,那他呢?当自己是铁打的?
他的眉角柔化下三分,按住她的手,张嘴喝了几口茶,接着拿开茶杯,顺势将她的手包覆进自己掌心不放。
“你知道我在哪里喝了酒吗?”她的话安抚了他的心,却也让他更想将她拴在身边。
“我猜得出来。”没抽回手,她笑了笑。
他倒是爽快地给答案。“在园子那边。风师傅他们邀我喝的酒。”
不过他的表情可不大爽快。“夏衫,你竟然把我收藏起来的酒随便送给别人喝,难道你不知道它们对我的意义吗?”
秋眸一转,她的确看出他一脸郁闷不舍了。扬起唇角,她不由得抬起另一手,轻轻抚上他的下颔。“我想我知道。不过,我现在就在这里,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不论何时,你都可以喝到我为你酿的酒,这比较重要吧?”她是很感动他将她以前送的酒藏得像宝贝似的心意,可她更不吝惜招待她认为值得喝这些好酒的人。
微眯起眼,享受她细腻小手的抚触,他咕哝了声,心甘情愿臣服在她的绕指柔下。
看着他放松的眉头,她的心也跟着一舒。“……你下午真的没事?”
顿了顿,她开口问。
张眸,他带笑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你有想去的地方了?”
摇头,她反握住他的手,将他拉起来,然后勾揽着他的臂膀往厅后走。
“趁这时候,你刚好可以去小睡片刻,我要你好好休息一下,等你醒了再说。”
没一会儿,路云稣已经被她押回了房间床上,甚至连他的外袍都被她剥下了。
他当然明白她的用心。原来她真的已经看不惯他的早出晚归,担心他弄坏身子啊——心一暖,他蓦地张臂,将正替他脱下外衣的她一把抱住,两人一齐滚落到床榻上。
而毫无防备的洪夏衫被他扯抱住,低呼一声,下一瞬,等到她的背抵着软榻,她才回过神来,知道他做了什么事——“小深,你……”直接反应就是要翻身起来,但她的绣花鞋已经被脱掉,接着他把她搂进怀里,让她的头枕着他的肩膀。
“陪我睡。”路云深只是低低地吐出这一句,原本还想挣扎起身的她猛地轻喘口气,然后静默了下。
她抬眸,迎进他忽地浓深下来的黑瞳,心一跳,俏脸随即泛出浅浅的红潮。“……先说好,只是睡觉,我不准你想别的……”警告他。
意图被识破,男人叹了口气,但还是用双唇攫住她,印下了一连串蚀骨销魂的吻之后才肯罢休。
稍后,静谧的房间内,一道平稳低微的呼息声规律地从床榻上传出。
她睡了。
没想到先睡着的人是她。
毫无倦意的炽眸胶着在心爱女人安沉的睡颜上,路云深脸上有一抹心满意足的笑。
他的妻子。
他是世上最幸运的男人。他们是夫妻……不忍吵醒她,可他还是禁不住倾前,温柔又占有地用唇厮磨着她的。
在睡梦中,她微蹙眉,嘤咛了声,并且无意识地想挣开箍紧她身体的束缚——路云深屏息,仍不肯松开他的怀臂。
一会儿后,似乎渐渐习惯了被男人熟悉的气息与怀抱包围的她,秀眉慢慢舒缓,身子不再紧绷地又睡沉了去。
他轻轻吁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换了个姿势,将下巴抵在她的发心.闭上眼。
他的夏衫虽然表面上对所有人总是有礼、落落大方,但其实她讨厌和人靠太近,所以即使是他,也是煞费苦心、努力了这一个月,才逐渐让她从不习惯身边多了他而可以整夜翻来覆去失眠的惨况,进展到现在就算还不适应被抱着睡,但至少是接受了。不过……为什么他还是会感到不安?明明他已经得到她、明明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啊。
环抱娇躯的力道悄悄…叉加紧了一分,他把脸埋进她如丝的云鬓间,贪恋地吸纳着属于她的美好味道。
“……你是我的生命,是我的一切。可是,我对你来说是什么?我的夏衫……我得到你的人了,你的心……也是我的吧?”微带渴切的低喃声里,隐隐有着叹息。
十五,银亮的圆月高挂夜空。
京城里的各条商街,到了夜里更见熙来攘往的人潮。有别于白天的街道,夜晚的京城大街在夜灯的映照下自有另一番风情。
而京城这条最热闹的大街,由于街尾正是城隍庙,为了今天刚好是城隍庙的庆典,几乎全城的善男信女全出动到庙里上香、参加活动,所以这大街直到晚上仍旧人气滚滚,香客、行人络绎不绝。
洪夏衫跟着贵花婶、翠萍一起挤在人群中,不过,她都还没和她们走进城隍庙上香,便被四周汹涌的人潮给冲散了。
第一次见识到这般人挤人、车水马龙的繁盛京城街景,洪夏衫还真是吓了一跳。等到发现和贵花婶她们走失了,她也不急,并且干脆暂时躲到一家商铺的墙角边歇脚,顺便喘口气。
擦擦额角的汗,看着前方连续不断走过的人群,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再继续走到城隍庙的力气了。
下午贵花婶她们兴匆匆地说着晚上要去城隍庙上香,顺便买杂货、看杂耍,正好路过的她被热心的贵花婶拦下,邀她一起到城隍庙上香、祈求好运。由于贵花婶的好心好意,再加上她也有兴趣瞧瞧夜里的京城,所以就答应了。
嫁到京城算算已经快两个半月,她倒是首次感受到不同于青梁城的京城夜晚气氛。可老实说,这种必须和人挤在一起看热闹的事,她真的习惯不来啊。
“姑娘,一个人吗?没家人陪你?”突然,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随着两三个人围到她前面来。
她一愣,马上发现了自己站的地方已经围近了三名模样轻佻的年轻人。
她没动,看着他们。
完全不在乎位处人来人往的闹街,三个明显是见洪夏衫落单、想调戏她的年轻痞子,一下子就将她的去路整个堵住。
“姑娘,你一个人上街不怕被人欺负吗?要不要咱们兄弟保护你?”
自许老大的尖脸家伙眼睛发亮地直盯着她的细致脸庞。
“没错!姑娘,我们可是很有正义感的,只要有我们在,绝对没有人敢动你一根寒毛的。”旁边的两名小弟跟着附和。
洪夏衫哪会看不出三人的心怀不轨。她对他们抿唇淡笑。
“多谢你们的好意,我丈夫就快来了,你们不用为我费心。”她心平气和地说。
尖脸年轻人马上咦一声。“原来小娘子已经嫁人了。”再嘿嘿一笑。
“不过,我想你那夫婿也许会晚一点才来,我们还是陪你在这里等等好了。”压根儿不信她的丈夫真的会来。
“小娘子,咱们瞧你在这儿等着,小脚儿一定挺酸的,要不要咱们兄弟带你到前面酒馆坐坐?”两个小伙子开始朝她伸出毛手了。
洪夏衫在青梁城自家酒肆里碰过客人无理取闹、甚至借酒装疯的情况,所以面对这三个轻浮家伙,她的态度倒是镇定得很。
“谢谢你们三位,真的不用……我丈夫已经来了!”俐落闪过伸向她的毛手,原本还想说什么的她,却在转眸问意外发现正杀气腾腾朝她这边大步跨来的张狂庞躯,话音一顿,接着像明白了这三人等会儿肯定会有凄惨下场,她同情地叹了口气。
但那三人可没感应到自己即将倒大楣,此起彼落的哈哈大笑响起。“是吗?小娘子,你以为我们这么好骗啊?”
“是啊是啊!哪有这样巧,你说他来了就来了……”
猛地,其中两个背对街道的年轻人,突然被人从后抓了起来,一道仿佛从冥狱刮上来的阴狠唳声响起:“在说我吗?臭小子!你们竟胆敢碰她,我要剁了你们的手!”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但那两个被整个提离地面的人惊得面无血色、频频挣扎,就连那听到声音转身、见到自己两个手下被一名魁伟慑人、神情宛如煞神恶鬼的男人抓起的尖脸年轻人,也吓得一时不敢乱动。
不……不是吧?这男人……真的是小娘子的丈夫?
“……喂喂!快放我下来!”
“你……你是什么人?”两个被拎住的小伙子回过神,接着还不知死活地频要转身挥拳揍人。
光看这男人的体格气势,有色无胆的尖脸年轻人已经头皮发麻地决定丢不他们,偷偷开溜了。
“哼。”冷测的哼声一落,男人手中的两个家伙,立刻被他像玩偶似地抓来对撞,两人还来不及唉叫出声,便被用力往地上一丢,接着一只大脚毫不留情地狠狠踩断两人的左右手——只听“喀啦”一声。
惨叫声立刻响起。而看到这一幕的尖脸年轻人也跟着大叫一声,不顾一切地拔腿就跑。
“救命啊!”终于惊觉自己捻到虎须的尖脸年轻人逃得飞快,只可惜,还是逃得不够快。
一只大掌毫无困难地将才跑了三步的他给捞了回来。
这时,附近的人自然也注意到这边的骚动了。渐渐的,有不少人朝出事的商铺墙边投以侧目的眼光,更有人忍不住好奇地驻足观看。
但多数人见到这像是打架的场景时,反而是以着不愿惹事的心态悄悄绕道走开。
“啊!大……大爷……饶命啊……小的……小的不知道您是姑娘的丈夫……小的有眼无珠……请大爷高抬贵手饶命啊……”
被抓住的尖脸年轻人大声求饶。尤其当他一对上正杵在他面前的这张阎王酷脸时.更是吓得尿湿裤子。
闻到尿骚味了,原本站在一旁的洪夏衫脸一皱,低眸瞧到那家伙湿掉的裤子,赶紧回神跳开。
老实说,他俐落、毫不迟疑将那两人的手废掉的狠劲,已经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