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心债主-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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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进来,不想亲自赌一把,试试手气?”樊之甚柔嗄的询问。
他的提议让她心动。“不必了。”她嘴硬回绝,然后在心里惋惜。
“人宝山岂有空手而回的道理?”他这样说服她。
“明明是个豪华销金窟。”飞舞持相反意见。
“赌博不是个光靠运气的竞赛。”樊之甚笑了笑,正色道:“不过,你是幸运女神,所以例外,你只要凭着直觉押注就行了。”
飞舞蹙起眉头,暗自气恼自己总轻易被他的话触动心弦。
“最后一个,选美式轮盘吧?”他指向不远处的一隅,围满赌客的赌台。“依你的第六感,选中意的数字就可以了。”他告知她美式轮盘的玩法。
飞舞满心犹豫,天人交战,碍于面子迟迟不肯拉下脸与他妥协。
像是洞悉她的别扭与挣扎,樊之甚干脆迳自为她做决定。“飞舞,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顺从自己的心意,不要为将来埋下后悔的种子。”
他说得没错,离开后今生恐怕没机会再踏进第二次了。“我哪有钱可以赌?”即使是最低限额,也需要几千块台币,而她的钱都有打算,要是输了,她会好几天睡不着觉。
他冷不防托起她的右手,把十枚面额最大的筹码轻放在她的掌心中。“现在有了。”
筹码残留着他的体温,熨烫着她的手心,直达心底。
“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他慷慨的开出极大的诱因,一般人着实难以抗拒,更何况,他知道她绝不会跟钱过不去。
而那么一点数目,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正如他所料,她确实无法抵挡诱惑,暂时放下成见,还露出勉为其难答应的表情。
樊之甚也不拆穿她蹩脚的演技,留了情面给她,偕同她往轮盘下注区走去。
“原来这就是美式轮盘……”飞舞细微的声音里,有掩不住的兴奋。
美式轮盘的电子触控台桌上,有许多数字按键,轮盘则由编号“0”、“00'’、“1”至‘136”,共被细分为三十八个小细沟。
她在许多外国电影都看过这玩意,看着小球在轮盘里滚动,然后掉入某个数字的小沟里那种刺激感,光看就过瘾十足。
“至少选一个号码,当然,也能有多重选择,只不过押注的数字越多,赔率相对减少。”樊之甚附在她耳边,低声说明,此外,他还解释了内部投注与外围投注的规则。
在他简洁明了的解说下,飞舞约略了解游戏的多样化玩法,是她以前所不清楚的。
她几乎要以为他以前不是商人,而是职业赌徒。
即使他真的是个专业赌客,凭他纯熟的赌技,运气又似乎好得挡不住,应该不至于输得两袖清风,连落脚处也没有……
而且,他怎么看都不像欠下大笔债务,必须四处躲债的穷鬼。再者,若真是那样,他大可借一笔赌金到赌场赌一把,也许很快就能翻本。
飞舞望着他好看迷人的侧颜,情绪随着他或高或低的脸部线条起伏,疑惑越来越深。
“想好怎么押注了吗?”樊之甚看向她。
飞舞狼狈的转移目光,继而注视着赌桌上的数字。“嗯,好了。”她匆匆把筹码放在“13”与“l6”中间的格线上,若象牙制的滚球落于其中一个号码,也有颇丰的赔率。
“确定了?”他问。“不再多考虑一下?传说中,十三是个不吉利的数字。”
他似是而非道。
听到不吉利,飞舞的心意动摇。思索片刻,她伸手移动筹码,往上移了两格,押放在“7”与“lO”中间。
“决定好的话,就按下“SPIN”,让轮盘旋展,赌局就算成立。”他在一旁指点。
飞舞照做,启动轮盘。
白色的象牙小球开始在圆型滚盘中转动,随着转速减缓,飞舞的心跳则为之加速,紧张不已。
她抿着唇瓣,十指在胸前交握,双眼紧盯着象牙小球,仔细留意它的踪迹,默默祈祷能落在她押注的两个号码其中一个。
小球在圆形轮盘中发出匡啷的声响,最后“喀”地一声,象牙球找到了栖身之所,安稳的待在小格子里。
萤幕立刻显示出该数字“l0”,昭告赌客奖落谁家。
大部分的赌客筹码都被荷官撤收,只留下飞舞的赌金还留着。
“恭喜。”樊之甚笑了笑,向她道贺。
飞舞缓缓掀开眼帘,看见自己原本的赌金旁增加了一堆筹码,不敢置信的瞪大美眸。“中……中了?!”
由于她押注两个号码,称作“Splif”——分拆,将获得赌金十七倍的赔率。
“对。”樊之甚给她肯定的答覆。“你果真是幸运女神。”
能赢得十几倍的金额,飞舞固然开心,但紧接着是一阵惊悚——若非他一句话导致她临时改变主意,她将也是输家之一。
这男人……莫非有特异功能?!
“我们的赌注胜负也已经分晓。”樊之甚觑住她。“该做的我都做了,你没忘记答应过我的事吧?”
飞舞找不到丝毫说不的理由,遂含糊的虚应了声。“你既然有那些钱,干嘛非得住我家?”她按捺不住满腔疑问。
“当然有苦衷,三个月后,你会知道原因。”他轻描淡写带过,此刻,他还无法详谈。
不能事先泄露赌约,是好友们订下的规矩。
“时间不早了,你明天一早还要上班,回家吧。”他帮她把赢来的筹码一把抓起来。
临去前,他们换回一笔崭新的现金。
接过属于她的金额,飞舞整个人飘飘欲仙。
感觉起来,跟身旁的男人在一起,好像还挺不赖的嘛……
她数着白花花的钞票,嘴角上扬的想着。
第五章
就这样,樊之甚达成游戏的第一阶段任务,住进“猎物”的住处,一转眼已经待了一星期。
不过,飞舞工作时数长,回到家梳洗完毕,便坐在客厅喝冰凉的啤酒,一边看电视,深夜十一点钟就回房就寝,养足精神以应付隔天繁重的工作量,日复一日。
也就是说,他和她相处的机会并不多。
他已经够热爱工作,没想到她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不是饭店规定员工每周都必须排休,强迫员工休息,她大概会效法便利商店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
他以为她是爱钱使然,不过,他最近才知悉,她因为爱慕饭店总经理,只为每天精神训话能见对方一面,也甘愿抱病上班。
周六,一般上班族放假休息的日子,但任职服务业的飞舞,反而是最忙禄的时段。
早上十点多,樊之甚用笔记型电脑处理好一些事务,穿戴整齐后打算外出,门铃却不期然响起,他没多想,便前去应门。
大门外,是两对夫妻,手中提着行李。
一对年纪约莫五十多岁,另一对一头白发、满脸风霜,应该超过七十岁,看起来像是中年夫妇的双亲。
两对夫妇见着开门的竟是个年轻帅哥,莫不露出惊讶的神情,呆愣住,以为找错了住户。
樊之甚表情和缓,十分客气礼貌。“请问四位要找谁?”
过了一会,才由中年男人开口。“呃……偶素灰舞的爸爸,他们两锅素飞舞的爷爷奶奶,灰舞素不素住这里?”男人憨憨的笑,操着一口台湾国语。
“偶素灰舞的妈妈。”中年妇人笑咧咧的自我补充,嗓门不小。“是,她住这里没错。”樊之甚一一向他们打招呼问候,展现良好的教养。
“啊你素……偶绵家灰舞的男朋友喔?”任妈妈问得很直接,有乡下人率直的草根性。
天寿喔!女儿何时交了这么帅的男朋友,还一起同居,居然没给他们知道……
樊之甚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飞舞一大早就去上班了,现在不在家。”
“不在喔?今天素礼拜六,没有晃假喔?”任爸爸的声音也相当洪亮。自小就在台南乡下长大、生活了几十年,不明白服务业的特性。
“通常,饭店越是假日期间越忙碌。”樊之甚笑意甚深。
“……素这样喔。啊对啦!灰舞好像有在电话里搜够……”任妈妈突然想起来。“啊!偶绵年纪大了,粉多素情都记不住啦。”她一笑,眼角挤出好几条深深的鱼尾纹,却是十分开朗乐天的笑颜。
樊之甚喜欢他们纯朴可爱的笑容与个性。
“就搜要来租前打个电话问一下,现在灰舞不在家,偶绵要企哪里才好?”这次发言的是任阿公,念了他的儿子两句。
“我可以载你们到饭店找她。”樊之甚主动提起。
“她在上班,偶绵去找她不好啦!”任爸爸挥挥手,皮肤因长期在田地工作而晒得黝黑,笑起来显得比较憨厚害羞,给人温暖的感觉。
“不然偶绵接下来素要企哪里?”任妈妈碎碎低念。
一家四口面面相觑,顿时失了主意。
“谋菜咱位台南来,北遭一抓……”樊之甚懂得台语,知道他们从台南来,怕白走这一趟。
一家四口初上台北,大字也不识几个,更别说事先上网安排行程了,只是一时兴起,又想体验高铁的便利迅速,就相偕北上,想来看看几个北上工作的孩子。
四个人交头接耳,讨论去处。
“打电话给老二,看看他在奏什么。”任妈妈催促着丈夫。
任爸爸慢吞吞的从口袋掏出型号老旧的手机,不甚熟练的操控着。拨通后,才讲了两句话便告结柬。
“俊生怎么搜?”任妈妈急性子的追问。俊生是任家次子,北上工作十年后,也在此娶妻生子,定居下来。
“伊工谋营,袂尬某企七逃。”任爸爸以台语回答。
意思是他的儿子说没空,要带妻子出去玩。
“如果伯父伯母、爷爷奶奶不介意,我可以陪你们。”樊之甚发自内心道。
反正,他原先计划独自开车去兜兜风,再到俱乐部打球运动,但见到几个老人家人生地不熟,想找儿女作伴又扑了空.他也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他们一脸失望、败兴而归。
“唉哟,奏怎么好意素咧?”任妈妈低嚷了声。“让一锅帅哥陪偶绵这几个老人,怕你不习惯,歹势啦。”
“不会,我很乐意。”樊之甚温和有礼。“先进来休息一下,喝杯水,待会再出门吃午餐。”他邀长辈们进门,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
“好、好、好!台北真的素有够热的。”任妈妈大刺刺的带头入内,笑得合不拢嘴。樊之甚察觉奶奶的行动较为迟缓,便伸手搀扶她,慢慢走到客厅。
老太太直呼谢谢,笑得一脸福相又慈蔼。
樊之甚打开冰箱,里头满满的、唯一的饮料是绿色外观的某外国品牌啤酒,连个普通的白开水也没有。
他关上冰箱,继而对任家长辈说:“不如,我们现在出发吃午饭,因为餐厅比较远,现在搭车过去时间刚好。”
“不用企什么餐厅,路边摊随便粗一粗就好了啦。”任妈妈有着乡下大妈的个性,由她代表发言。
“难得上来台北一赵吧?应该四处走走看看。”樊之甚不嫌麻烦,试着说服他们。
“真的不用啦。”任妈妈客气的说。
“没关系,有人可以一起吃饭聊天,我很高兴。”他微笑,语气淡淡的,态度却很坚定。
几个长辈难以推辞他的盛情,不好意思再婉拒他的好意。
几分钟后,一行五人已坐在樊之甚的车上,出发前往他属意的餐厅所在地——台北县三芝乡。
那个地区近年来兴建了许多有特色的餐厅,享受美食之余还可欣赏优美景色,是很受欢迎的景点。
沿途,任妈妈不断丢问题给他,知道了他的名字,便大大赞美他极为出色的外型,然而最重要的任务,则是打探他和女儿飞舞的关系。
“环先生跟偶绵家灰舞在一起多久了?怎么都没听她搜够交了这——么帅的男朋友。”
“我跟飞舞认识不久。”樊之甚只答了其中一个问题,索性就让他们继续误会下去。
他想,即使他否认和飞舞的关系,他们恐怕也不相信;若是相信,势必会问东问西,要是“据实以告”,说他走投无路、在她女儿家躲债,他们大概会拚了老命把他赶走,保护他们的女儿。
“认素不久?啊就住在一起罗?”任妈妈暧昧的呵呵笑,对着丈夫和老迈双亲说道:“现在少年耶观念有够开晃,阿偶绵家灰舞的眼光俗在有够好喔!交了这么帅的帅哥,缘投沟将材。”
现在年轻人观念有够开放,我们家飞舞的眼光实在有够喔!交了这么帅的帅哥,英俊又具将材之相。
樊之甚默默在心里把她的话转换成国语模式,嘴角泛起若有似无的笑。
他很喜欢他们有话直说、真诚不造作,开朗诙谐的性格让气氛始终轻松愉快。他们聊的都是市井生活的小事、儿女成长的趣事,脸孔上布满历经辛劳的褶痕,看来是那么深刻动人。
反观,樊家的家庭聚会,每次都布置得豪华气派,樊家的每一份子都必定盛装出席,光鲜亮丽的外表,仿佛岁月未曾在大家脸上留下痕迹。
而谈的话题是严肃沉重的,例如事业,例如身为孙子、孙女的婚姻问题,即使说笑也很快结束。
任妈妈继续说着,副驾驶座上的任爸爸则压低音量,对着开车的樊之甚道歉,要他包容一下自己妻子的大嗓门和聒噪。
“不会,我觉得很开心。”樊之甚笑答。
他觉得这对夫妇一个多话、一个寡言,搭配得天衣无缝,不禁思及他的父母,父亲强势霸道,母亲温柔保守,性格上看似没有交集,却得到绝佳的互补。
不算短的路程,在良好的互动中持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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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是学生的暑假期间,再加上周末假日,饭店房间全部都被订满,飞舞忙得焦头烂额,三餐并作一餐解决。
实在是住房人数过多,即便超过下班时间,她依旧留下来帮忙,直到晚上十点多,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