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穿越未来电子书 > 凤待梧桐栖 >

第125部分

凤待梧桐栖-第125部分

小说: 凤待梧桐栖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命捏在人手中,还得看人脾性行事,她只好接道:“听闻那骸骨是羌羯始大汗漠都和其夏凉宠妃的,妃不爱金器,王自不屑。”

    墓眠不搭声,又绕了多时。骤然有顽石互砺之声大作,她一惊抬头看去,莫知墓眠走到了何处,但听得他道:“这边有条暗道,且去看看究竟。”

    她苦笑一声,这漠都大汗修个地宫讨妃子欢喜便算了,还修那么多暗道作甚。无奈间,她又搀着红莲吃力地跟上去。

    这回道路要长得多,暗中莫辨曲直,她只晓得走了许久了,也不见一点标识图样,道壁黑阒,浑似只为修一条道,并不做他用。

    已走得困乏无力了,尚不见尽头,她腿如灌铅般,迈一步重两步,肩上红莲也是愈昏沉,失血到自然而止,早无气力。她心念道,便是十里长亭也不若这道途遥遥,羌羯皇宫位于飔风城之极北,走了这段长路,怕是早出了皇宫,先莫说漠都大汗修这密道作甚,光是修了这么长,便足可见羌羯此类工艺之高了。

    复行许久,终于出得重门,至一灯火长明处。壁上无一物,惟浓墨题诗两句曰:妃呼豨!秋风肃肃晨风飔,东方须臾高知之。字体锋芒不露,勾画皆细瘦工娟,似出自女子之手。

    墓眠怪笑一声,尖声道:“这诗好生奇怪,分明夏凉文体,偏在这羌羯暗道。想必是那好女色,终为女色所误的大汗写的罢?看这凄呼,闺妇哀怨气顿出,连字形亦颇肖女子,哪似个纵马江山的大汗所为?”

    她望着那壁字恁约少刻,方低声道:“恐怕非然。飔风城之名或典出此句‘秋风肃肃晨风飔’,然飔风城名为飔风不过近几十年耳,当为后人志之。况密道修长且僻,漠都大汗既设有石门锁,便无必要修得如是隐僻,或言修它作甚?我猜是有后世人偶知此处,不知为甚原因修了暗道,感大汗深情,方为此诗。”

    “秋风肃肃晨风飔,晨风飔……”她默念了几遍,顿生怪异,飔风城,晨风飔,尘封思,宸封?!

    她不禁高呼道:“这莫不是颜若水为儿取名宸封之意?”

    墓眠瞪了她一眼,说道:“无端端同她有甚干系?”

    她沉静道:“飔风城名取典于此诗,即飔风城的典故只有知此诗者方知。颜若水为儿取名宸封,除却掩人耳目,故作虚荣以图生外,不更有这一层深意吗?宸封者,若尘之封也,想必她并不知你与族人俱遭武帝毒手,只以为此生已与你无缘,尘封此心,只将你的骨肉抚养成人便好。而这片情深,恰若漠都大汗之于其妃!”

    “不!我不信!这不过是你胡说八道,曲解诗意耳!”他登时眼眸怒瞪,目眦尽裂,狂吼道。

    她有了几分把握,更上前一步,咄咄逼人道:“你道是我胡说八道,你可曾给她个正解?为人夫者,听闻儿子名字便断定妻子见异思迁,善妒也;十年来有力暗访而不闻不问,不亲也;甚至于妻亡后尚图谋子命,更是不仁不义也!”言罢,又冷笑一声,轻蔑道:“你打着救妻伸冤的旗号,算到底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

    墓眠飞拔出利刃指向她,声嘶力竭道:“我不听!这些不过是你的心计耳!不……我没有错……颜若水那个女人不会那么好心的!不!”他怒吼着,乱舞了一阵剑,又冲向地道彼方,一使力,开了那最后一道石门。

    道上没甚光亮,他狂奔出去,不多时便被绊了一跤,起身转看,一颗腐化了大半的头盖骨正用残缺的眼瞪着他,漫扫一眼,周围竟是累累白骨。他惊叫一声,运剑四劈,直将那数十具骸骨砍刮得碎乱。

    她听到墓眠的声音,走出去一看,也不禁骇在原地。墓眠半跌半站在一大堆骸骨里,煞人森白反将他的黑衣啮噬。不知是置于此多少年了,骨头组织已颇脆弱,墓眠适才劈了十余剑,将那些肢节斩得零碎,眼下看去更似个死人屠宰场。

    墓眠稍稍镇定,踢开了脚边枯骨,拖着剑向前走了几步,剑尖刮磨过石地迸出阵阵刺耳呼啸。不过几步,他便顿住了,似是看见了什么,飞快奔了过去,继而爆发出比先前看到白骨时更尖锐的叫喊。

    她小心越过骨冢,走到他身后,目光穿过他的身影,看到了一片星河煌煌的夜空,尽头处竟在地面之上。

    星垂平野,两目开阔,挑一缕星辉,她依稀看清了穹下光景。

    较远处有点点暗影,走近一看,方知数排平房次第列开。更远些的荒草外卧一条冰水清溪,浅至膝上,枯叶沉焜,鲤鲂交游。若说最显眼的,还属房前那一列木棉,惊动犹绿林,却已无花。山怀水护中,这片无人居住的村落宁静幽玄,天边冰镜照无言。

    一种熟悉的感觉点点涌上她的心头,她惊得退后了两步,张了张嘴,却不像墓眠那般尖呼。怎不惊讶?阔别五年之后,竟在这险象环生之夕遇见了那世外桃源,与那泊然汹涌的回忆。

    较她而言,墓眠更为惊讶,在那旷辽的野地里来回奔走,看那浅溪,看那矮房,最后靠在一棵木棉旁,号啕大哭。

    “你还不信么?颜若水一族本便是从那通道来居此地的,怎会不知那诗?她曾多次对林宸封提起这儿。她虽不提你,然他也悟出了点滴。孩提尚如此,你却不解她朗朗明月心,怎不令人纵埋骨十年亦齿冷!”她上前指责墓眠,让他本便脆弱的神经更不堪一击。

    他哭喊着,口齿已不甚清:“她不曾同我说过……不曾同我说过啊……”

    “那你便擅自揣测?”她冷笑一声,看着墓眠那丑态道:“你要天下不过是满足自己扭曲的欲望,与颜若水何干?与夏武帝又何干?虽是可怜,但也不抵万一可恨,你这些年害人无数,落得这般下场也不过咎由自取!”

    不料墓眠高呼而起,一双涕泪朦胧的眼觑向她,如异星溅芒。他攥紧了剑向她刺来,呼啸生风,她根本来不及阻挡。

    剑尖及目,她下意识合上眼。却立时听得一声闷响,旋即开眼。只见墓眠一手支地,捂着心口,方其抬头,便见齿牙阻不住泊泊白沫,更有紫腥滚滚,污了一地。她一股恶心窜上喉头,连退两步,又觉他胸口重伤,皮肉尽露。

    红莲伤重难行,不应是他出的手。她正如此想着,一抬头便见着一袭云白蓝裳,随风袅袅。她不禁一怔,对上那人眉眼,一派肃杀气氛,金戈倒刃,多少戾气皆此间。

    只是那人觉察她看着自己,也抬眼望她,那一目唐突,百炼之钢化作绕指温柔,还依稀彼时风月缱绻。

    她几要唤他一声“渊”,却顿有强压镇胸臆,嗫嚅了一下,什么也唤不出。便是如此,两人如站成了雕塑。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吹彻玉萧寒

沉霖同云愔相对而立不过须臾,彼此尚未发一语,便有一人从旁夺步而出,径直向她而来,非是他人,正是竺清漪。

    竺清漪一个抢先便横亘在了两人中间,上前来握住她的手低声笑语道:“姗姗来迟,让你受惊了。”

    她便也只好扯出一个微笑,回礼道:“承蒙相救,谈何来迟。”只是顷刻间,她又恢复了仪态,言笑自若,礼尽辄止。

    云愔也退后些许,含笑垂眸,却不是先时那般温柔。

    竺清漪灵眸转了一轮,各扫了两人一眼,旋即笑自靥生,婉婉叙道:“先下遣红莲入宫同西格知会一声,好让我们送秋荻回来。不料云愔多虑,前脚红莲刚走,我们后边又乘夜乔装而入。岂料一疏忽,红莲没了踪影。寻迹至此,竟逮着这奸贼,亦可叹幸甚。”

    谈及正事,云愔复上前几步,含笑道:“夜色已深,有什么话还是回去再说,你人不见了,想必那边也甚是焦急。至于他——”云愔斜眼瞥了墓眠一下,唇畔浅笑顿作寒流,瞳仁里暗得映不进一缕光,他又道:“我们自有处置。他若不出现尚好,今日被我们逮着了,二十年前的帐可要一次清算!”

    她挑着月光看清了他眼中的阴戾,仿佛陌生了许多。曾几何时,那般似水柔情也翻作峰峦之利了?白驹过隙,总有风貌偷换。纵可叹,却奈何,无言语,清风寂。

    有几名黑衣暗卫随之而出,两名手脚伶俐地架起墓眠,两名搀扶起红莲,又不着声息地疾步而去了,三人随后。山中猎猎风过,她一眼回首,山围水悠悠,转瞬五年秋,不觉又念起彼方的林宸封了。

    回到宫中,云愔同竺清漪替她说明了忽然消失的缘由。虽则两人与西格不甚相熟,然西格迎得秋荻重归,喜不自胜,便不多计较了。

    夜已三更,众人散。沉霖应竺清漪之邀,辞别袁子翌,随她去临近明月河的驿居中过几天,适机即送她返夏凉。

    临别时,袁子翌不发一语,只是睁着一双澄亮的瞳仁看她,似是黑夜里的一抹游影,静默得甚至令人发憷。然而他终是什么也没做,惟轻道一声“珍重”便走了。袁雨跟在他身后,眨巴着眼睛地望了她一眼,也随自家主子走了。她干站了一会儿,直到袁雨的身影也没去,方下意识摸摸两颊,一片冰凉,才觉这转瞬间竟已是别离。枯叹一声,她亦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适驿居,夜更转深,众人只是絮叨了几句,便各自回房了。幽月惶惶,洒在凝冻了的明月河上,仿佛多少飘橹流血也结成了冰,在暗流下明明灭灭。

    翌日竟是晴好,万宇空澄,云白风清,一轮圆日当空,撕破了飔风城连日的阴霾。

    一夜疲顿,沉霖乍醒来便觉舒爽,浑身透着清新劲儿。行至厅中,早有主人备餐而候,她报以一笑,不甚客套便入了座,她想他们也该是说说这一路了。

    果不其然,竺清漪待她一入座,两靥便叠了笑,慢声轻语道:“此番是我们云竺两家疏忽了,不察贼人作梗,让你受惊扰了一月余,衷怀歉仄。略备薄盏,切莫推辞。”

    她一笑回礼道:“族事繁杂,偶有差池在所难免,两国战事亦非因秋荻走失而起,不必太过挂心。”

    提及战事,竺清漪不免叹了一声:“才了却族中诸事,两边又起风波。此事若放在以前尚可安然,可如今秋荻已证实是确为云烟,放任羌羯破灭,又让西格和她如何自处?”

    “两头不着边,也确实为难你们了。”她如是说着,心里并不很在意。世间不如意何其多,不过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耳。

    自她坐下来尚不曾开口的云愔却是蓦然道:“若他日宸帝西定羌羯,还望赏几分薄面,放过西格一马。”

    他眉目淡然中透着肃穆,无言中又自有另她不可抗拒的威慑,她张了张嘴,想要拒绝。还是那般看着他,却顿觉几月不见,他消瘦了许多,面容显得更为清癯,广袖飘飞,已似捉不住臂骨。她指尖乍动了一下,捏着衣襟的手松开了,出口已不是原先欲述之词:“事关重大,我……尽力而为罢。”

    听她如是答道,他便笑了,满面清清月,双目淡淡风,作揖以谢,白袂扬芳。她喉间蓦地一哽,只是勉强一笑,复低头用膳。

    放过西格谈何容易?这不是林宸封一人能说得算的,她不想让他为难。然总觉有愧于云愔,他不曾开口求她什么,这生杀往来二十余载,为了仅存的妹妹而央她,她岂忍心拒绝?不为难别人,只好为难自己了。是以茶饭也顿失香味,一餐草草了事,她早早告退了。

    夜来闲步小园庭中,晴日解冰水,明月河释了冻,缓流而东,彼方即是夏凉。冬气毕竟寒冷,她又甚是畏寒,一觉无趣,便欲回房。

    身后却是有人叫住了她,一声轻柔,不消回头便知是竺清漪。

    她回了身,但见竺清漪一副欲言又止模样,她便先开了口:“有何事便直说罢,我与你们两家虽算不上交情非浅,然毕竟有故,力所能及之事必不推辞。”

    “我自知让你替西格求情,乃是强人所难。然云愔他……他许是命寿无多了,这二十多年他受了太多委屈,如今云烟能回来,他不想看惟一的妹妹也同他这般孤难鲜幸。便是强求罢,也望你体谅。”竺清漪娓娓道来,偶有断续,竟依稀哽咽。

    她微惊,问道:“这几月发生了什么?”

    竺清漪拈襟半掩面道:“是旧疾了,早在暗月时,他便以毒抑毒。曾是四十九种剧毒同存一体,纵是解了,也已耗尽了大半心脉。加之长年驱驰劳苦,雪上添霜。近日气血渐衰,我本一介医者,他寿者几何我也略有定数了。”

    她不禁悲叹一声,说道:“我也是早知他饮鸠止渴了,却不想这么快……你可有个确数了?”

    竺清漪哀哀道:“说定也非定,情势若好些,便有十余年。如若不好,纵是只有三五载也未可言。”稍顿了顿,竺清漪放下锦袖,默看了她少顷,又道:“只是心有顽疾,如何能医身病呢?”

    她心底里登时咯了一下,竺清漪话外之音坦坦,她自然了悟。只是奈何天意弄人,既已心系一人,其余皆是辜负。未几,她只得徒然叹一声道:“力有未逮,此结亦只能靠你去解了。”

    竺清漪目中闪过微光,轻声道:“其实亦并非全无周旋之地,只要你愿意……”

    她大惊,方要言语,竺清漪便抢白道:“我也知你同宸帝情投意合,只是希望你能顺顺他的心意,莫太疏远了。”

    她强抑下内心诧异,请呵道:“这成何体统?你是他的未婚妻,却来这样央求我。此事于他在欺,于我不义,于你更是何忍,怎能这般颠倒妄错呢?”

    竺清漪上前了一步,轻捉起她的手,眼角悉堆情与哀,长呼一声:“姐姐!你可知你不在的这些时日,他过得怎般?其实族中事务并不算多,诸般皆应慢慢来,他却一日当十日用,周日劳顿不息,谓之早竞复家大业,实则我明白得很,他只是怕自己多想,走偏了这道。常人尚不能日不食夜不寐地奔走事务,更况乎他这般体质?气血衰微亦是难免了。我自然不舍,但见他日益黯然,我更是不忍呵!”

    她被握着的手乍一动,旋即缓缓抽出。她咬了咬唇,说道:“或许这样说太过无情,然这确在我力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