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待梧桐栖-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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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想也是,踩踏事件便是这么发生的,但是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倘若错过了,指不着何时才能见着这皇帝了。于是乎,一个颇为糟糕的主意在她脑海里浮现了。
她尴尬地笑笑了,看得林濂睿莫名其妙,她对他说:“不如这样吧,我坐在你的肩膀上,不就看到咯?而且又没有危险,你都说啦,我们都这么熟了,这点忙不能不帮的嘛……”
“什么馊主意啊,哪有女孩子家当众坐在男人身上的,被人家看去了肯定说我教妻无方。”林濂睿抱怨道。
“哎哟!”林濂睿抱着头叫了一声,“为何打我的头?”用不满的眼神幽怨地看着她。“你欠扁!哼!”她赌气地嘴一扁,自顾自地走进了人群,心里却并不生气,因为她对这个主意的确也不满意,毕竟她不是孩子了,不能就这么坐在一个大男人的肩膀上。
“诶诶!不是叫你不要去了吗?怎地还去?真是固执……”林濂睿在后面抱怨,但仍是跟着她走进了人群。
她在人群中穿梭,自认为很敏捷地左右闪躲,脚早被踩了好几次,为了见这皇帝一面,她的脚可是受罪了。林濂睿不得不紧紧地跟着她,每次都是刚要拉住她,手便被人群冲散了。看来羌羯人对夏凉皇帝还是颇为好奇的,与表面的冷漠大相径庭。
砰——她似乎撞到人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鞠了几个躬,饱含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撞着您了,没事吧?”
却不见有回声,再抬起头时,那人已走出了十米开外,大摇大摆地离去了,只是那颗火红的脑袋颇为显眼,以及侧脸上眼角略含的笑意,着实令沉霖摸不着头脑,却也未十分在意。
“让开让开!旁人都让开!”一个领头兵指着沉霖说,她才意识到自己已冲到了人群的最前面,眼下已经越过了“警戒线”,便不好意思地退到一旁。
一顶八抬大轿缓缓地向这边过来了,整个轿子金碧辉煌,上好的漆红柳曲木,外边裹着一层琉璃锦缎,饰以玛瑙,嵌着珍珠,四个角金光闪闪的,想必是纯金打造的,连抬轿的轿夫都气宇轩昂,放在隐村定也是村草八根!沉霖暗自腹诽着。
一阵风沙掠过,轿前的龙腾绣锦缎微微飘了起来,她借机看清了皇帝的面目,那是一个约莫四十五岁的男子,眉目间摄着威严,皮肤是如林濂睿一般的古铜色,纵然有宽大的黄袍加身,却仍隐约能看到包裹着的坚实肌肉,若论这相貌,眉目间似与林濂睿有几分相似,却又道不清何处相似,这是一种气度罢了。
沉霖又暗自腹诽起来:啧啧,其实这皇帝长得还不赖嘛,放在现代也是像普京那样的人物,哪似历史书上画的那么臃肿。
正当她想得起劲儿的时候,她感到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臂,林濂睿气喘吁吁地对她说:“不是叫你莫要过来吗?怎地如此不听话呢!快点跟我走!”语毕,抓着她的手臂的那只手一用力,她便只得跟着他走了。
回头最后看一眼那顶轿子,只觉有一阵炽热的目光射向自己和林濂睿,据说目前科学家研究发现光很可能是有质量的,能感到目光并不奇怪,不过如此强烈的存在感令她不由得一阵颤抖,再一细看,却什么都没有了。她转过了头,跟着林濂睿挤出了人群。
第十七章 ;使君东方来(二)
挤出了人群的沉霖,倏地意识到似乎少了些什么,突然间又想了起来,便问林濂睿:“渊呢?”
林濂睿看着她嬉笑地说:“管他去哪了,就我们俩个不好吗?如此这般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她不由得白了一眼,这个古人真不含蓄,如渊那般才是正统的古人嘛!莫不是他也是穿过来的?她在心里暗暗地想。
林濂睿见她未反驳他,便继续说道:“我带你去玩吧!这么久了都未好好放松一下,这些天来你照顾我也颇为辛苦的,我也并非了无感觉,带你去玩一天作为报答吧!”语毕,未理会她同不同意,兀自地拉着她的手向街市小跑去。
她跟在他后面一路左闪右躲,今日的街上行人颇多,一不小心便要撞上人了,林濂睿觉着这么走有些慢,索性把她拐进了一个无人小巷中。
“做甚做甚?你这是要做甚?”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扭头问他。
他坏笑了一下,一把揽过她的腰。脸愈凑愈近了,她的脸便开始红了,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可是许久都没有动静,她微微睁开了眼,此时的他面向墙壁,抱着自己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迅速地向墙跑去,一鼓作气冲上了墙,半腾空半点墙壁地直行而上,这便是那所谓飞檐走壁吧!
这感觉还真不错,她暗想道。盘算着过个三五年她也能有如此造诣了。街上的人愈来愈小,飞到屋顶时,已变成了一个个句号大小的圆了,她诗兴一来,随口念了一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说:”明明只是一间稍微高点的房子,怎地到你嘴里便成‘绝顶’了?”语毕后继续抱着她往前飞,又扔下了一句话:“不过,这诗还可以。”
她心里暗笑道:真是死要面子,千古名句在他眼里看来便成了还可以,杜甫若是知道了,定要找他理论。不过此时杜甫还不知是否出生了呢!
霎时间,她原本水平移动的头变为竖直方向移动,且高速地向下运动。“啊啊啊——!”她大叫道,她从未和他人说过,其实她有恐高症。
他无视她的叫声,继续沿着墙壁向下飞奔,这场景与忍者执行任务时颇为相似的。霎时间,又停了下来,她的上半身由于惯性继续向地面运动,好在他揽着她的腰,不然她便要和大地亲密接触了。
当她站稳了脚环顾四周后,才发现这是一条很热闹的大街,往来的羌羯人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是能看到的中原人多一些了,不由得勾起了她的思乡之情,她又一次诗兴大发地念道:“一时今夕会,万里故乡情。”念完后心里掂量掂量,应该没有不对景的地方吧?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今天怎地像变了个人似的,这么大家闺秀了?还吟诗作对呢!”她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道:“小女子自知算不上大家闺秀,也非名门之后,还请林公子多多见谅,区区拙词怕是伤了林公子的耳了,林公子可别见怪哟。”她还故意面无表情地吧“哟”拖得老长,以示她的不满。
他放声笑了出来,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听到他大笑,认识他的这六年来也只有那么几天听过他的声音,虽然他总是笑,但笑不发声,因此对于他的笑声也是鲜少耳闻。笑完后,他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她皱了皱眉头道:“林公子有何见教?”
他的笑意更浓了,边刮她的鼻子边说:“想不到爱妻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嘛!也不枉为夫多年来的教诲。”刚说完,有放声大笑起来。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几年没大笑过一次,今天还没半天就笑了两次,难道是中风了?她心里暗骂道,表面上还是和颜悦色地说:“林公子谬赞了,今个儿林公子连笑两次,不是有喜就是有病,小女子斗胆猜测应是后者!”
这次他没再笑了,面部表情迅速又开怀大笑转换成神色严肃,弯下腰盯着我说:“霖儿不许这么说!”严肃的表情加上小孩子任性的口气,这次他不笑,她倒是要笑了。
她是这么感觉的,因此便这么做了——蹲在地上抱着肚子哈哈大笑。引来了一些好事者的观望,由于她是抱着肚子的,头便很自然地朝向地面,肩膀一抽一抽地想抑制一下,可是愈是抑制愈是想笑,笑到极致张口无声,她明明笑出了声,却因为笑得太过了,声音霎时间发不出来了,在旁人看来她像在哭似的,都把狐疑的目光投向林濂睿,仿佛他诱拐未成年少女一般。
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模样,伸手想拉笑得抽筋的她。手刚要碰到她,不知哪来了一个人,兴冲冲地奔了过来,把蹲在地上的她撞到在地,那人也被绊了一跤。她倒得还不算很难看,虽然有点痛,但是也只是擦伤而已,况且是她蹲在这挡道了,于是乎,她爬起来连头也没抬,猛地向那人的方向鞠躬,口里连道:“真是对不住!我不是故意蹲在这儿的!真是不好意思!没伤着您吧?”
一阵凉风拂过——没有人理她?!抬头一看,除了一脸抽筋相的林濂睿,就是一个十米开外的高大身影,诉说着一个受害者的故事。嗯?这个人影很眼熟呀!特别是微微回头时一闪而过的那抹玩味的笑和那个火红的脑袋……啊!这不是凑热闹的时候撞到的那个人吗?这人怎地这么没礼貌呀!虽然说是自己撞到人了,可是她都这么诚恳地道歉了,他怎地就没点反应呀!好歹她也受了伤的耶!你看你看,胳膊都擦出血了,她娇贵的胳膊哟……她在心里不满地埋怨道。
一旁的林濂睿终于抑制住了难忍的笑意,伸手扶了她一把,慢悠悠地说道:“你……没受伤吧?”话语中明显带着浓郁的笑意,看得出他忍得颇为辛苦。
她没好气地回道:“小女子命贱,这点小打小闹的还死不了,不劳林公子费心!”真是明知故问,她的衣服都擦破了,血丝染在白色的衬衣上,明晃晃的格外显眼。
“好啦好啦,真是的,怎么还在闹别扭呢?我不过是开玩笑而已的,来,让我看看伤口。”他正了正色,微笑着说,然后抬起了她受伤的胳膊,仔细地查看了起来。
“嗯……虽然只是擦伤了而已,不过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会感染的,感染了可能会腐烂,腐烂了可能会感染病毒,感染病毒了可能会使毒素伴随血液循环,毒素伴随血液循环可能会阻塞手臂的血液流动,阻塞手臂的血液流动可能会致使手臂残疾……总之,我们回去好好处理下吧!”他放下了她的手说。
不过是擦伤了一下,他都能说一大堆有的没的,真是服了他了。“不过,不是说要来玩的吗?我们才刚到这儿,还什么都没做呢……就这么回去也太可惜了吧!”她说。
他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说:“你呀!真是贪玩,还是先回去吧,明天再玩也可以,伤口弄不好就糟了。”说罢,一把抱住了她,也未理会她同不同意,又飞檐走壁起来。
经过来时的刺激经历后,她对飞檐走壁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她幻想着等她有朝一日真的成了“轻功水上漂”之后,就能比林濂睿还收放自如地在墙上行走了,已然忽视了目前自己飞如跳的轻功进度。
正当她做着春秋大梦时,林濂睿已经把她带回了雪桦园,一进园子,便看到了渊。渊微笑着向他们点点头,林濂睿虽然也笑着,可是那笑总是那么不友好,他没与渊言语什么,抱着她和渊擦身而过了。
渊却未与他计较,温和地问道:“沉霖怎么了吗?这伤势不要紧吧?我去找点药擦擦吧。”
渊正欲转身取药,林濂睿开口了:“不劳烦了,我们自家的事自己能处理,你好自为之就行了。”语毕,抱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拉着林濂睿的衣袖说:“这样不好吧!人家也是一片好意。”林濂睿轻哼了一声,喃喃道:“也不知他方才去哪儿了,这样的人还是远离的好,霖儿,我说过的,不要和他有过多来往。”
“不就是拿个药嘛……哪有过多来往……”她小声嘟囔道,声音与蚊子的嗡嗡声差不多大,可林濂睿还是听到了,教育她道:“药还不算大事吗?若是这药里有毒或是有点别的什么,那可怎么办?都不是小孩子了,怎地这点道理还不明白呢?”
“好好好,就你明白,这药是给我的又不是给你的,你不要我要,要死也是我死了,关你什么事啊!”她赌气地挣脱了他的怀抱,向渊跑去。
“渊,你的药呢?帮我拿点来吧!”她对渊说。渊回了她一个温和的微笑,说道:“好的,你等等,我这就去拿。”转身便走向甘大夫的房间去了。
“你怎么这么任性啊!他要是真的在药里下毒怎么办!你死了……”林濂睿冲上了说道,他还未说完她便打断了他的话:“是是是!我任性,我大小姐脾气,我死了也活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渊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呢!哼!”她一扭头,一转身,向甘大夫的房间跑去,气冲冲地扔下林濂睿在原地不管了。
不知道为何,他也未追上来,她觉得心里有些气闷,嘴里便小声地抱怨道:“哼,谁稀罕你啊!嫌这嫌那的,那就不要来找我啊!”
进了甘大夫的房间,渊看着大大小小的抽屉,手指轻算着。
“与他吵架了吗?”渊边取药,边对她说。
“也没有啊,就是有点……”她也不知怎地说好,说了一半又有点吞吞吐吐。
“去与他和好吧!有时候一个小误会,会变成一个大误会的。等到那时就后悔莫及了。”渊还在调着药水,背对着她说。
“谁要去找他啊!我又没有说错什么,那家伙那么凶干嘛……”她对着渊抱怨林濂睿。
“嗯,好了,我们来上药吧!霖把袖子挽起了一点,我帮你涂上,冒犯了,别见怪。”渊拿着药回头对她说,然后蹲下身子来,轻轻地把药抹在她的手臂上,有些辣辣的感觉,她下意识地缩回了手臂。
“放松些,不疼的。”渊像慈祥的大夫给摔了跤的小孩上药,柔声地劝道。
她其实根本不怕疼,想来也不过是些小伤,便放松了紧绷的肌肉。药并不烈,只是一下子有些不习惯才会觉得辣,细细感觉,凉丝丝的,像薄荷叶,有种甘凉的味道,那是林濂睿身上的味道。
“对吧?生命中有许多伤痛,其实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严重,如果不把它当回事,它就不会很痛。你觉得痛,那是因为你自以为伤口在痛,害怕伤口的痛。”渊没有看她,只是低头帮她边擦药边说道。
看着渊,她蓦地萌生出一个念头,她问他:“渊,你有心事?”
“好了,药上好了,你小心点不要再碰着了,尽量别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