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待梧桐栖-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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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微笑了,轻抚了一下她的头,说道:“你说得对,一如那首词所写的‘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倘若我们实在想回那片平地,还能回去。但是倘若错过了某些人,那些人便会成为自己生命中的过客,回首望去,甚至不留下只言片语,只剩下无可把握的飘渺回忆。”
她微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波澜不惊,暗自揣测着他的身份,他那种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在此刻表现得淋漓尽致,即便是当年一身粗布衣、脚踏破草鞋地来到隐村,他所表现出来的气度也比他大哥要宏大得多。
“霖儿,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我。”他孔武有力的双臂环住了她,下颌轻轻地顶着她的发际,呢喃低语着。
她拉扯着他的衣袂,将头埋在他的颈间,闭目不语,嘴角边泛起了甜蜜的笑,宛若初恋的少女一般,娇羞地答道:“霖儿不会离开你的,此生此世都不会。”
两人相偎着,仿若两座生了根的雕像,在脚下的泥土里扎下根基。
夜幕悄悄地降临,仿佛要遮盖所有的光明一般,无声无息地伸出黑暗的魔爪。她倚在他的肩头,呼出平稳的气息,而他却似有些不安地睡去了。
第二十二章 ;世外桃花源(二)
吱吱吱——清晨,鸟儿鸣叫着声声春日,沉霖微微睁开眼,春日明媚的晨光被树叶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只有一两点光斑落在她的脚边。
她抬头看向林濂睿,他紧闭着双眼,细长的眉轻柔地舒展开开,似是一弯长龙,透着一股霸气。几个月前的那个清晨,她也如眼前这般看着他的脸,只是那时刚刚逃离追杀,也不知隐村是否已化为灰烬,那样的烈焰之下,怕是不会有生还者了,除非……
倏地,林濂睿的眉毛动了一下,眼睛缓缓地睁开,她没有避开他初睁的双眸,静静地看着他醒来。他缓缓地坐了起来,对她微笑了一下,一如五月清晨的阳光一般明媚、清新、温柔,她也对他报以一笑,新的一天总是让人微笑,让人充满希望。
他开口问道:“需要先用早膳吗?还是直接去?”她抿嘴道:“不吃了,我想快些儿去到那。”他坏笑了一下,似是想起一般若有所思道:“啊!真的不用吗?我怕又听到某些天籁之音……哎哟,为何打我的头,打傻了你便没人要了!”他还未说完,她便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他抱着头瞪着眼对她抱怨,她白了他一眼,佯装恼怒的模样说道:“不许再提那件事!还有,谁没人要了?你才没人要呢!小心我回去找渊……”她说到一半没再说下去,只消这般效果便已达到了。
果不其然,他严肃地看着她道:“你果然心中还是有他的,对吗?”边说,边使劲地摇着她的肩膀:“告诉我,对不对?”她用手拨开他的手道:“玩笑话罢了,这般紧张做甚,怎会有人认识十几天便喜欢上一个人的,你真是比女人还爱吃醋!”他轻轻地拥过她,嘴里喃喃道:“我只是太紧张你罢了,你是第一个能让我如此在意的人,除了她以外……”
她猛地抬起了头问他:“她是何人?”他这才意识到说漏了嘴,含糊不清地说道:“只是一个亲人而已,无须多虑。”亲人吗?她想了想,似乎唯一有可能的便是他娘了,还真是个孝子呢!她不由得暗讽道。
他们嬉闹了一会儿,便开始了新的一天,他抱着她穿过密密麻麻的树林,速度快得令她担心会否撞上树,不过他以实际证明了她的担忧是多余的。
树林里很是阴凉,即便是处于沙漠中也没有丝微的炎热,凉风在耳边嗖嗖地吹过,似是母亲的手一般亲切,她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安宁,仿佛世界都停止了呼吸。
林中的鸟儿吱吱喳喳地叫着,每一声都那么特别,此刻听起来也不那么嘈杂了,便似是孩童口中含糊不清的歌谣,不管唱什么,只要有那份童真便饶是动听了。
这片树林真的如林濂睿所说的一般,极大,他们一连飞行了几个时辰才隐约看到不一样的风景,眼前渐渐豁然开朗。
大片大片的油菜花随风飘动着,翻滚着柔嫩的风浪,卷起一些小沙石,混在青黄青黄的油菜花中,没去了踪影。
花田边三三两两有些木棉树并排站着,火红的木棉在晴空的映衬下泛着亮光,染红了眼际。
在这周围是环合的高山,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每一座山的线条都那么柔和,假若说剑峰是直线,那么这里的山便是波浪线,如随着油菜花花浪抖动似的,绵延不绝。
在山的上空是无边无际的蓝天,蓝得深湛,蓝得纯粹,蓝得透明,蓝得深沉,饶是醉人。朵朵浮云悠闲地躺在空中,似是软绵绵的棉花糖,每一朵都那么可爱,缀满了蓝色的布幕,微笑着面向大地。
这里说大,没有一个城市那么大,说小,也总能容下几个小村庄,山很高,应是很难翻过,要说出口,便只有那片森林了。
这片未知的土地似是摇篮中的婴儿,而山便是摇篮,载着这片土地轻轻地睡去,安静得无任何人知道。
她站在花田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每一寸空气都有着甜蜜的气息在发酵、酝酿着,这里,便是林濂睿所说的世外桃源了吧!
她疾步地在花田里穿梭着,油菜花轻拂过她的裙摆,每一朵金黄都缀在她白色的衣裙上,随着她漫步花田间。林濂睿站在花田边微笑地看着她,衣衫在和风中飘飞,她对于这个地方很满意,那么他自然也很满意。
待到她走累之时,蹲下来把头埋在花田里,大声地对林濂睿喊:“你看得到我吗?”茂盛的油菜花在她的头上飞舞盘旋着,遮挡了她的身躯,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将她和林濂睿隔开了。她偷偷地抬了一下头,看到花田边的林濂睿走近了,油菜花在他的身边滑过,轻轻地,柔柔地,似是母亲的手一般。
当他走到她的面前时,他蹲下身子来,微笑着牵起她的手,道:“不管你躲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即便是我瞎了,我也能看得到。”“傻瓜,哪有人说自己瞎了的。”她轻轻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风软绵绵地,翻起了一阵花浪,两人淹没在花的海洋中。
他们便这般默默对视了许久,直到她蹲得脚都麻了才站了起来,一下子不适应的她向后退了两步,随后直接地坐在了地上,脚有种被电到的麻麻的感觉。
林濂睿大笑着说:“霖儿啊,脚麻之时是不能立时站起来的。应是如此这般。”说着,他向她走去,抓起她的小腿,她连忙说道:“你要做甚?”他没理会她的问题,用行动表明了意图——在她的小腿上点了几下,竟不觉得麻了。
看着她惊讶的表情,他得意地说:“蹲久了血液难以循环,舒活一下便好了。”她瞪着眼睛问他:“那怎地未见你点你自己?”他又大笑了起来:“练武之人倘若这么容易便觉得脚麻了,那如何追踪人?”刚出口,他便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讪讪地解释道:“我是说倘若需要的话。”
她正想接着问他,他却支开了话题:“霖儿,你可知道?这便是我爹和我娘初次见面的地方。”他的目光幽幽地延伸向她的身后,她回过头去看,在花田的远处,横卧着几间若隐若现的房屋。
“那里便是我娘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了,他们一直不曾走出这里,直到有一天,我爹在这里遇到了我娘,他们相爱了,我娘便决定和爹回京城,整个部族也从此搬出了这里,不过倘若是我,我宁愿留在这里,也不愿意出去趟世间这淌浑水。”他望着房屋对她解释道。
她一直以为他娘应是大家闺秀,却未想到竟出生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不过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里这么美,想必他娘也是风华绝代,不然也不至于令他爹一见钟情了。
倏地,他牵起她的手,穿过花田,径直地向房屋小跑去,她才依稀地看见房屋前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浅及膝盖,河中鱼皆若空游无所依,皆为一些不大叫得上名字的鱼,大大小小的,在河里畅游,河并不宽,约二米左右,但却很长,左右都望不见尽头,一直绵延到视线之外。
他抱着她轻轻地跳了过去,落在岸边的石头上,偶尔有木棉花瓣落入水中,染红了一捧清流,打了几个回旋后漂流向远方,消失在视线中,或许世间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地方了吧!
他摸了摸最后一间房子的门,上面堆积得厚厚的灰尘诉说着十几年的荒寂,这便是他娘所住过的房子吧!他推开了木门,房子里的桌椅床柜一切齐全,还保持着十几年前的模样,只是已显得十分老旧了。
屋子里的空气有些沉闷,她走到窗边推开了窗,一些粉尘抖落在空气中,肆意地散漫开来,她不由得低声咳嗽了两声,低头却看见了一块手帕,上边镌着一朵鲜红的木棉花,这朵花绣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则嫌大,少一份则又嫌小,和旁边的题诗相映衬。“二月为云为雨天,木棉如火柳如烟。烹茶自爱天中水,不用开门汲涧泉。”她喃喃地念起了手帕上的诗,也不知是何人所作。
他也凑了过来,接过手帕端详起来,缓缓说道:“看这绣迹应是我娘所作,可是我娘并不会题诗呀!莫不是我爹题的?”边说着,边把手帕小心地折好,放入衣襟里。
旋即,他嬉皮笑脸起来,坏笑着对她说:“霖儿呀!你看这里只有一张床,今晚……”他还未说完,她便打断了他的话:“今晚你便委屈些睡地板吧!”随后她哼着小曲,整理了一下床铺,抖落了一地的灰尘。
他见不讨好,只得没趣地哼哼两声,四处环顾一下后,找来抹布沾湿了擦桌子,她看他擦桌的姿势,便好心地提醒了一下:“你把灰尘都往自己这边擦了……”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前襟沾了不少灰尘了,她笑了起来,眼下他的模样一点也不似平常那么潇洒自如,仿佛是个客栈新来的小二,不懂得规矩。
却未想到他借题发挥,运起真气来,身上的灰尘被弹得高高的,最后落在了她的脸上。他尴尬地解释道:“我只是想弹开灰尘罢了……”她能感到她的嘴角在抽筋,皮笑肉不笑地用手擦了擦脸上的一堆灰尘,很勉强地说:“不碍事……”
果然大户人家的公子什么都会,就是不会干活!一天下来,基本都是她一个人在干活,因为林濂睿总是想偷懒,运运气便能把灰尘吹开了,但是这灰尘总是刚从桌上吹离,又到了椅子上,归根到底还是需把灰尘弄出去。
咕咕咕——木棉树上的鸟儿啼叫着落入地平线的夕阳,血色的残阳和木棉一样鲜艳,刺痛了她的双眼。她伸了伸懒腰,揉了揉眼睛,感叹道:“终于收拾好了!”
闭目养神的林濂睿倏地睁开了眼睛,慵懒地说:“我饿了。”说得多么轻松啊!她干了一天的活可还什么都没说呢!于是她没好气地丢了一句话给他:“饿了便自个儿去寻东西吃。”
他半眯着眼睛看着她道:“君子远庖厨。”她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不是还有些干粮吗?”“想换口味了。”啧啧,说得多么轻松,明显是吃定她了。
她叹了一口气道:“我出去看看有什么野菜之类的总行了吧!”他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哎!大少爷可真难伺候啊!她在心里不满地抱怨道。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外走,左右看看有无能吃的东西,倒是在不远处的屋子边发现了一些类似莴苣的植物,她慢慢地挪了过去,摘了一些莴苣与一旁的香菇,算是凑合着吃了。
当她往回走时,瞥见了河中的游鱼,转睛一想:何不来点荤菜?于是她捏起了袖子,将素菜放在一边,弯腰在河里捉起了鱼。却不料鱼虽多,河也不宽,可这鱼却成精了似的到处乱窜,扑腾了她一身的水花也没摸到鱼尾巴。她只得灰溜溜地回到岸边,洗了莴苣和香菇后老老实实地回了屋。
她还未进门,便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不由得加紧了步伐,推开门后却发现空无一人。她走了进去,听到里屋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响,探头一看,只见林濂睿满脸的油烟,正在炒着不知名的菜,旁边已经有两碟现成的了。
他看到她回来了,大呼:“啊!你怎地这么快便回来了!我还未做好呢……”她有些好笑的地看着他说:“你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他尴尬地搔了搔脑袋说:“在你面前,我便从来未君子过。”
她感到鼻子有些发酸,眼眶里有些东西在闪动着,他“啊”地叫了一声,问她怎么了,她擦了擦眼角答道:“没什么,油烟熏着了眼睛。”他只是笑笑,用满身油烟的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再哭就成小花猫了,快帮我拿些酱油来。”她破涕为笑,递了酱油过去。两个身影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
“好了好了!让你尝尝本少爷初次下厨的成果吧!”林濂睿端着几碟不知名的菜走出了厨房,她捉起衣襟擦了擦他满是油污的脸,这一幕平凡却又多么温馨。
看着那些菜,她有些汗颜,完全看不出是什么菜,他也说了是第一次做的,她咽了咽口水,想到反正是一片心意,虽说不知吃了会不会食物中毒之类的,但是她也只能豁出去了。
她闭着眼睛小心地夹了一块红色的薄片,战战兢兢地放到嘴里嚼了嚼,然后顿住了,他期待地看着她问道:“怎样怎样?”她一下子没说话,他失望地说道:“果然还是很难吃吗?”她吞了下去,微笑着说道:“不,味道尚可以,只是我从未吃过这种菜,一下子不习惯而已,嚼着嚼着便有一股花香洋溢出来,清甜中还混着一丝甘凉,这是什么菜呢?”
他见她喜欢吃,便高兴地笑出了声,还是那个颠倒众生的招牌微笑,得意地介绍了起来:“这道菜是在这里诞生的,名唤稀云映残阳,小时候娘偶尔会做给我吃,我知道娘不会愿意教我做的,于是我偷学了过来,那些红色的薄片便是木棉花瓣了,佐以清水豆腐、茴香等香料爆炒一小柱香,火候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