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若流星-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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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他的领子，我颤抖着问道：“你胡说，八哥答应我会好好活着的，怎么会死了呢？你敢骗我，活腻了吗！？”长顺涕泪横流地说：“格格，格格，奴才要是用这个戏弄格格还是人吗？！八爷，八爷真的去了，呜呜？？？”
眼前一黑，我松开他说：“怎么没的？”
“昨儿夜里，爷说口渴，奴才就给爷倒了杯水，爷才喝了一口，突然就大叫了一声气绝身亡了！”长顺说着便伏在地上痛哭起来。
我往后退了两步，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自语道：“不会，不会的，这不可能，不可能，他答应过我的，他答应？？？”不妨往后撤的时候竟然撞到了桌角，小腹传来一阵剧痛，我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使劲儿的往下坠！震惊地捂住肚子，我的天啊，这是要我的命啊？！九爷死了，八爷也死了，如今，连这个孩子也要舍我而去了！我的上帝？？？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陷入了黑暗之中。

耳边的声音很嘈杂，我分辨不出谁是谁，谁又说了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已经抽离了身体？？？
前面一片光芒，斑驳的光影中出现了两个人影——八爷胤禩和九爷胤禟！我不禁惊叫起来，“八哥？九哥？怎么是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九爷又痛苦，又怜惜地看着我，“嫣儿，对不起，我骗了你？？？”
愣了一下，我记起他在死前说过的话，摇头哭道：“你真傻啊，怎么会认为我会有危险呢？你可真傻啊。”他苦涩地一笑；“没有你在身边，活着和死了其实没多大的分别。何况，我们输的那么惨，唉？？？”他的身形渐渐远去，我急忙想伸手拉住他，“九哥？？？”
就在这时，八爷突然出现了，“嫣儿，虽然我不想活。可是，为了你，我愿意试试？？？”他的笑容好温暖，让我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是啊，他说过的，他要为了我试试，如果他成功了，就说明还是有希望的。
八爷消失了，九爷满脸戚容的出现了，“嫣儿，这里好冷，真的好冷，你忍心看着我在这里孤单地等着你吗？你还要多久才会来？”他的眼中全是委屈，全是对我爱恋。我摇头说：“我就来，就来，你等着我，等我把八哥和十三也救了，我们一起走好不好？！”他却悲伤地摇头道：“傻丫头，你怎么这样傻呢？那是不可能的啊，你还是回去吧。”
“嫣儿，来吧，尘世里太肮脏了，你会受不了的。你过来，我们会护着你，不会再让你受苦了。”八爷温润的笑了，朝我伸出手。九爷却莫测高深的瞧着我冷笑。
我傻呆呆地看着二人，光晕中，似乎一切都没有了。八爷笑着说：“嫣儿，你看，这是你的孩子，一个好漂亮的女孩儿，像你一样漂亮。”他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哇哇大哭的孩子。我忍不住走了几步，那是我和胤祥的孩子，一个我们盼了很久的女孩儿。贪婪地看着她粉嫩的小脸儿，我慢慢地伸出了手。八爷笑了，九爷也笑了，连那个孩子也在笑。就在我的手即将触碰到孩子时，九爷忽然嗬嗬地哭了起来，“不要，嫣儿，不要，你回去吧，回去吧。不要过来，不要。”
八爷的笑晏也在瞬间变成了悲哀的神情，“嫣儿，你还是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把孩子留给我们吧，就像你在身边一样。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我们要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快乐的女人。”他爱怜地在女婴的脸上轻轻地印上一吻，“你叫如嫣，你就是我们的嫣儿，再也没有人跟我们抢了。如嫣，如嫣，如嫣？？？”他们的身影在光晕中渐渐变淡。我慌忙喊道：“八哥、九哥，你们回来，把孩子还给我。”
八爷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怀里的孩子不见了。就在我着急的时候，他突然面目狰狞地说：“我不甘心，不甘心，他害了我，害了我。”
“八哥，是谁？谁害了您？”猛然忆起长顺来说他已经死了，可一时之间却又顾不上了。
“是他，是他，想不到他居然这样狠。”八爷的声音阴森极了，“还有他，还有他，是他做的，是他做的？？？”
“谁？到底是谁？”我焦急地问，他却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你那么聪明会不知道吗？！”我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你说的是四爷？！”
“你说呢？”他的声音冷冰冰的，可马上又满是哀戚地看着我道：“嫣儿，我答应过你的，我要为了你试试。可是，他不让啊，他不让我活。他害了我，害了我。我不想死的，我答应过你的，我不想骗你啊。嫣儿，为我报仇吧。除了你，谁也不会理会我的冤屈的，嫣儿，帮我，帮我好不好？！”他的声音越来越远，人影也越来越淡薄。我惊慌失措地喊叫着，“八哥，八哥，您别走啊，你说，是谁？到底是谁啊？”

“嫣儿，嫣儿醒醒，醒醒啊嫣儿。”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茫然地回头看了看——是胤祥！我惊慌失措地指着远处喊道：“快，快截住他们，他们把我的孩子抱走了。胤祥，快啊，我们的女儿啊，我看见她了，你快点儿啊。”我焦急地拽着他的胳膊，眼睁睁地看着八爷他们开心地抱着孩子越走越远。
胤祥却说：“嫣儿，你快醒来啊，你做噩梦了，老天爷。”他使劲地摇晃着我，终于使我恢复了清明。睁开眼睛，就看见胤祥正满脸焦急地看着我，张五哥和翠喜、阿兰他们全都跪在地上低声地啜泣。
“胤祥，我怎么了？”疲惫地闭上眼睛，我无力地靠在他的身上问道。他低哑着声音说：“嫣儿，没事，你做梦了。没事的，都过去了，过去了。”他的双臂紧紧地箍着我的身体，像是要把我揉进他体内一般！我想了想，大概是我昏倒了。为什么呢？是了，是长顺，他说八爷没了。八爷没了？！我的心一颤，“胤祥，八哥，八哥？？？”
“是，八哥死了。”他沉痛地点了点头。只觉一阵眩晕，我软在他怀里低声哭了起来。他抱着我低声哄劝着，“嫣儿，你别这样，已经发生的事件不要再想了。好嫣儿，乖，你别再吓我了，你这样我会发疯的。嫣儿啊，求求你了，为了我保重你自己吧？？？”他的声音像是低泣，又像是在乞求。可我的脑子里全是刚才的梦境。八爷果真死了，我的希望？？？孩子？！对了，孩子。猛然想起昏迷之前小腹的那阵坠涨？？？我哆哆嗦嗦地问：“孩子、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嫣儿，你听我说？？？”他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说：“孩子没了，不过，你没事就好，只要你平安就好。”他似乎在压抑着巨大的悲痛。我狐疑地看向他，是啊，没关系，没关系，我还可以生的。
“胤祥，我们再生一个好不好？一个女孩儿，就像如嫣一样漂亮可爱的女孩儿。”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我的指甲几乎掐进他的手臂中了。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如嫣？好，好。生，我们再生一个。”他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我呆愣愣地看着他说：“胤祥，你很伤心对不对？！你很想要那个孩子的，对不对？是我不好，我不该任性的，是我不好。你放心，我以后都乖乖的，再也不折腾了，我要给你生好多的孩子。你教他们习武，我来教他们弹琴，画画儿，写字？？？不、不、不，你的字比我的好看，你来教好不好？”我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比划着。他点头道：“好，好，我教，我教。”他紧紧地把我抱进怀里，“我们生好多的孩子，男孩子我来教，女孩子由你教。可是，你得答应我，不要把我们的女儿教的和你一样的淘气，一样的让我揪心好不好？！”
“好，好，我答应你，我全都答应你！”用力地回抱着他，我真想马上就养好身体，我一定要再给他生个孩子，一定。
只是，为什么我的脖子里似乎湿乎乎的呢？他在哭？他在担心我呢。这个让我心疼的男人，笑叹着擦了擦眼泪，“没事的，他们都死了，可我们还是有希望的。只要我能再给你生个孩子，我们就还有希望。相信我，相信我。”
“我信，我信。”他哽咽着低语道：“你说什么我都信，都信。嫣儿，你累了，好好睡一觉吧。”把我小心地放平在床上，才要起身就被我拉住了。他皱皱眉，我咬着唇看着他。他心疼地长叹了一声，“乖，我去换件衣裳，让阿兰她们陪着你说话。我很快就过来。”他的眼中突然迸出了一束寒光。我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只知道能让他在这个时候抛下我的就一定是大事。
点点头，我勉强地牵了牵嘴角，给了他一个不知是什么感觉到微笑，示意他快去快回。他点点头，唇边泛起一个温暖的笑，随即面色一沉，带着张五哥和赵俊海就出去了。阿兰和翠喜走过来道：“主子，您饿吗？”我摇摇头，饿？我这会儿累的要死，可却偏偏睡不着。因为，只要一闭眼就会看见八爷、九爷还有我的孩子——那个叫如嫣的女儿，我无缘的女儿啊。闭上眼，成串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到枕头上，片刻就湿透了。

转眼就是十二月了，我的身体渐渐恢复。有时候也会跟宝儿和弘晓他们说笑，可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在屋里闷着发呆。我知道胡思乱想对我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却又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不去想。胤祥在这两个月内好像苍老了不少。朝里的事依然很忙，忙的他连听我弹琴的功夫都快没有了。姐姐派人叫了我两回都被我拒绝了。似乎一离开这个院子，我就会紧张，会害怕。怕我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胤祥了，我想，我是有些神经了。
为了让我开心，在第一场雪之后，他特意请了一天的假来陪我。因为我是小产，再加上伤心过度，人早就瘦的没有模样了。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却提出要带我出城去西山赏雪。当然知道他的心思，可我却不想出门。迈出这个院落，我就感到恐慌。似乎有什么人在暗中窥视我一般！
翠儿被我打发走了，不论她是为谁工作，我都不可能留下她的。至于翠喜，因为她已然嫁给张五哥了，我相信九爷不会害我。唯一让我费解的就是长顺了，那天的事很蹊跷。我仔细琢磨了很久，总觉得长顺有问题，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问过胤祥两次，他都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了。只说那天长顺见我昏倒，就吓得跑了。后来忙乱起来，就没顾得上找他。可我却感觉不是那回事。那天他撇下我说要换衣裳？？？我想，他一定在处理这件事。不想告诉我，恐怕是担心我再受刺激。于是，我也不再问了。我想，他会给我一个交待的，也会给八爷一个交代。问题是，这个害死八爷的人是谁？难道真的是皇上？
不要啊，不要是他。我在心底乞求着上苍，千万不要是他。我承受不住那个打击。可是梦境里的一切又是那样的真实，八爷口口声声说“他”害了他，这个“他”是谁？除了皇上还有谁敢这样做？对，还有一个人，就是他！我的心中掀起了滔天的巨浪。如果真的是他，我不会放过他的，一定！　

最终，我还是没能拗过他，跟着他乘着车往西山去了。雪好大，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像是我此刻的心情一般，安静又哀伤。他在这一路上不停地跟我说笑话，讲他所听到、所看到一切有趣的事。看着他故作轻松的的笑脸，我却难过的只想哭。
“胤祥，八哥是怎么死的？”
他愣了一下说：“暴死！”见我要询问，他就盯着我说：“嫣儿，你信我吗？”我点点头，“信，除了你我还能信谁？！”他笑了一下道：“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结果，也还八哥一个公道！”我长呼了口气，听他的口气，那个人一定不是皇上！只要不是皇上就好。停顿了一会儿，我低声问：“胤祥，我很自私是不是？！”
“嗯？”他被我这突如其来的话弄的有点儿不知所措，“怎么这样说？”
“我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忘却了你的感受。”含泪看着他的双眼，“你的嫣儿似乎被打败了，我不是这样的人啊。我是最坚强，最勇敢的。可是如今？？？胤祥，我把自己丢了吗？！”
他皱了皱眉，温柔地一笑道：“没关系，你不会把自己丢了的。因为我一直守在你身边，如果你不小心把自己丢了，我会帮你找回来的。”
笑了一下，顺带把眼中的泪水也放了出去，“是，你会帮我找回来，你会的。”投进他的怀里，我低声道：“八哥说你才是最适合我的人，因为只有你才会站在我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为我着想。他说我选择是你对的，要我不要亏负于你。胤祥，如果我现在改，还来得及吗？！你会不会疲惫的不想再回头等我？”
“不会，即使你永远这样，我也会调整自己的脚步来配合你。嫣儿，这一世，我不会放你离开我，也不会让你跟不上我的脚步。”他拥紧我温柔地说：“这一世，你是我的；下一世，我是你的。再往后，我们轮流来。一世里你属于我，再一世，我属于你。我们永远也不分开，永远也不！”
“好，永远也不分开。”温暖地一笑，我问：“你知道我在自己的那一世里长什么样儿吗？”好像之前的那些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不，没有，只是都深深地埋进心中那个最灰暗的角落里了！现在，我要全力以赴地照顾好他，让他开心，让他快乐。我不能再让他为我担心，为我发愁了。
“不知道。”他摇摇头，”难道你很难看？！“他戏谑地笑了。气的我捶了他一拳，“讨厌，竟胡说。不过，与现在这张脸比起来的确算不上好看。”停顿了一下，我闭上眼睛笑说：“我告诉你，凌嫣的头发大概就到肩膀吧，全部染成了淡紫色，眉毛比较粗，眼睛还算大，鼻子嘛，也不低，唇色是浅粉的。身量比凝嫣要高，大概到你耳边。”我在他身上比划着，“我喜欢穿高跟鞋，不是现在这样的花盆儿鞋哦，是在脚跟处加高到那种。我不喜欢穿裙子，最爱穿牛仔裤配T恤和白衬衫。我不爱笑，我的同事都说我是北极狐，就是一种生长在地球最北面的狐狸。我的枪打的极好，我是队里的神枪手，经常靠比赛打枪赢他们的饭局。我是做刑警的，虽然时间不长，却经常出现场？？？就是犯罪现场。我的身手虽然比不上你们这些自幼习武的阿哥，可在那里还算不错？？？”靠在他的身上，我慢慢的叙述着几乎淡没在记忆里的那些往事。他仔细地倾听着，偶尔有不明白的就会皱起眉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