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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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涵等着她整理思绪,抬手拿起小桌上的茶盏,极慢极慢的品了一口。
“田夫人,明人不说暗话,你便直讲了吧,为何今日来此跟我说这些?”
素涵嘴角微微一扬,放下茶盏:“不瞒您说,过去我家住在上华村,于这白莲镇,等于是后迁过来的。在上华村时,我倒也跟苏玉娇打过一次交道,怎知,竟被这妇人给记下了。就最近的事儿,她路过我家门口,竟然放出有毒的蝎子来蛰我家小孩。我家昊儿年方六岁,您说,这苏玉娇的心是有多么的歹毒?”
赵夫人也是母亲,此时心里感同身受,铁面一样的脸上,难得的流露出了一丝动摇,她狠狠一拍桌子,又是惊讶又是愤然的斥道:“这贱妇,真是心肠毒透了,连六岁的小孩也害,真真是不怕天打雷劈么!”赵夫人也和苏玉娇相处了数月了,她的性子,赵夫人怎能不了解,于是对于素涵是怎样被她给记下的,赵夫人心里一下子就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
素涵叹息,瞥了一眼赵夫人,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又出言说道:“赵夫人,您别怪我直说,苏玉娇的心地是狠毒,可您也不想想,她今日既然都能这么对付仅仅跟她有过几面之缘的我,那明日,正挡着她路的您的孩子,她又会怎样对付呢?”
赵夫人得此提醒,浑身一紧,她平日里对自己孩子的事情甚是上心,暗暗自诩是不会被旁人给见缝插针了去的,可听了素涵的一席话之后,她还是不住的有些不安。
赵夫人合计着,这田桂花讲的话的确是有道理的,虽然她打心底里瞧不起一个二入门的小妾,也总是自满的觉得她翻不出什么浪花,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若是这么继续轻敌下去,万一哪一天苏玉娇把她的孩子给害了呢?这苏玉娇的心这么的毒,实在是令人可怖,不得不防啊。
赵夫人叹气,终是下定了决心:“田夫人,是我管教府里不得当,这才让那贱妇到处出去祸害旁人了。”她扭头一挥手,“喜碧,去账房领点银子,给田夫人赔作药费。”
“是,夫人。”
“多谢赵夫人。”
赵夫人抬眼,初次正色的打量着素涵,她愈发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并不像一般的地里农妇。这女人说话并不聒噪,总是有条有理的,而这次向她提及的法子,也是一针见血的好办法。这样的心计和果敢,哪里像是出自于整天在田地头儿计较着谁家玉米多收了几分
的农家人?
又想起之前市井的传言,说新搬来白莲镇的田家相公是个饱读诗书的文人,赵夫人便即刻觉得,这个女人说不定是有来头的。顿时,她收起了心里一直以来的轻慢——不管这个女人是何来路,也不管这个女人的背景是大是小,总之,这样的人最好是要与之好好相处,别给平白的得罪了去,不值当。
赵夫人笑道:“我与田夫人也算是有缘分,上次便多亏夫人送来野山参给小儿治病,这次,又多亏夫人帮我出谋划策,我真是不知怎么感激才好。往后,田夫人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能帮到你的,一定照做。”
素涵心思电转间便已明白了赵夫人为何突然改变了态度,她呵呵一笑,也不多做表示,只道:“那便要多谢夫人了。”
**
蓝悠一个人手拿着木弓走在大街上,她手头的木弓是做好了,可细枝末节处还并不尽人意,若想要用此去打猎,怕是还很勉强。她打算去镇子上四处逛逛,寻摸寻摸可用的素材。
如今,她要等的人也找到了,蓝悠的心里反而空落落的,失了方向。她自来恢复能力便强,所以现在手臂上的伤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自己在田家叨扰了这么久,想来也是不合适的很。没什么能回报素涵的,她唯独只会狩猎而已,便想着,多送些野味给田家当做报答。
不知道该不该自己离去,她实在喜欢田家。喜欢素涵,喜欢小昊子,也喜欢琥珀,想到要离开他们,蓝悠的心里便难受的很。
正颓丧的走着,蓝悠忽地看见街角处晃过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蓝悠的视力极好,她盯着眼前大步流星、一脸傲气的女子,只觉得十分眼熟,仿佛是在哪里见到过。
那女人不知怎的,心情貌似很烦躁的样子,一边走还一边恶狠狠的推搡着企图跟上她的仆人们。
“啊,是她!”蓝悠记起来了,上回小昊子受伤之时,旁边便有个女人一直在远远的看着她们。这样的事儿也许一般人不会发现,可蓝悠常年在山林里生活,自是对旁人的视线敏感的很。她当时只觉得奇怪,倒也并未多想,而眼下竟然又遇到了这个女人。蓝悠瞧着她傲里傲气的样子,不由得自言自语道:“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走上前去,离她近了点儿,好奇的侧耳听了听她在说什么。蓝悠的听力亦是极佳,当下只听得女人身后的小丫鬟说什么“散心也要小心身子……”,“蝎子有毒,千万不可再拿出来了……”。
等等,蝎子?
蓝悠一听,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那个女人。难不成,之前小昊子受伤都是拜她所赐?
蓝悠立时怒火中烧,敢欺负小
昊子的人,她绝不放过。
小心的跟踪着那女人,趁着她走进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后,蓝悠敏捷的躲入一道暗巷里,瞄准那女人的发簪,僵硬的伸手拉弓。
只听嗖的一声,木矢离弦而去。
“呀——”比杀鸡还要惨烈的叫声立马响起,那女人珠钗尽落,被吓得花容失色,像只落魄的母鹅,不停在原地转着圈,想要找到木矢的来源。
而蓝悠早已躲进巷子里,她又哪能发现得了?
“是谁?是谁做的缺德事儿?!”女人又气又惧,声音都在颤抖着。
蓝悠冷哼:“明明自己做的缺德事最甚,这会儿子倒说起别人来了。”她放下木弓,冷清道,“小昊子,我给你报仇了。”
蓝悠转身,正欲走人——
“姑娘真是好弓术啊。”
扭头,却是一个星眸剑眉的俊逸男人,正拍着手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很对不起,今天伪更了一下,但实在是因为还有话想对鶄缘唠叨唠叨。犹豫了好久也没想好如何组织语言,只是那句“傻X”真的看得我很难受啊,不说点什么,就是很不舒服的赶脚。
大家如果以后还能在晋江看我的文,跟我熟悉了之后,大概就会看出来,暖照其实就是个又玻璃心又二的货(笑)。不想再多提上次的事情了,总之当时是真的有种想把笔记本扔进大海里喂鱼的冲动(囧)。但暖暖很珍惜遇到的每个人,能收到大家的鼓励对我来说真的是很温暖的事儿(正色)~所以,各种虎摸一下鶄缘吧~~
☆、第四十四章 打开心结
蓝悠眼前的这个青衣男子;明眸秀眉,仪表堂堂。身上穿的;亦是极上等的衣料。她瞧着;觉得如何也不像是小镇子上的住民。
“姑娘的弓术;当真是精妙无双。”他瞟了一眼蓝悠尚且不够灵活的左臂;呵呵一笑,“竟是负了伤还能射中那女人的头饰,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啊。”
虽然被当场抓了个现行;可蓝悠还是扬起头;直视着面前的男人,毫无躲避之意。
男人轻眯起双眸;刻意的贴近蓝悠,低声道:“光天化日;姑娘这般明目张胆,若是状告到官府去,也不知会如何?”
这个男人面貌俊美,可一双眼却暗黑的有些看不见底。
“你要状告我?”蓝悠仰头问道。
“呵呵。”男人笑笑,却又拉开了距离,转而问道,“你是田家的人?”
“咦?”蓝悠怔愣,这个男子怎么知道田家?她拧起眉毛,质疑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男人转过身去,半边的脸隐藏在幽深的巷影中,明明灭灭的眸子看起来有些邪气,他拖长了语调,像是在暗示着什么似的,悠悠道:“我要是你,我便离田家远远的,省得最后,自己做了替死鬼。”
他周身散发的寒气是如此的逼人,蓝悠瞬时瞳孔微缩,身子也僵直了不少。
男人一甩衣袖,扬声大笑着离开了。
蓝悠立在远处,心下甚是惊惑。这个男人是谁?他是不是和田家有过什么过节,可素涵他们都是顶和善的人,怎么会招惹上如此诡异的男子呢?
蓝悠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这事儿还是要回去问问素涵他们才好。
**
素涵刚刚从市集上买回来了少许花种,这会儿正把它们摊在桌上分类包好。她仔仔细细的辨识着每个种子的形状、习性,把打听来的养花技巧统统牢牢的记在心里。
素涵选的花种都是最好养活的品种,生长周期也不会很久,需求的水量也不算顶多,但尽管如此,要经常往来于白莲镇和上华村,还是件很麻烦的事儿。她就算是有通晓兽语的异能,但也不能因此便把地里的活计完全放手不管了,总还是要上点心的。
想着上华村那边没个照应的人不行,素涵便觉得,这回她要养蜂的事情还是先跟秦嫂子打个招呼的好。
有阵子没有见过秦氏一家了,也不知道他们可还安好。自从搬到白莲镇之后,整个冬天,素涵是根本就没回过上华村。开春之后,她倒是去过上华村上坟,可那时真真是没有心情再拜访别人,于是也就默默的回了。
“素涵,你要出去吗?”蓝悠和昊儿走进西屋,一进屋就看素涵在整理东西。
“今天不出去了
,但是明天我想去趟上华村,蓝悠你要是没事便也跟我一起去吧?”素涵把花种收拾好,然后解释道,“田家在上华村不是空着块地皮么,我觉着,也不能让它就那么白空着了,便想要种点什么上去。”
琥珀一扭一扭的,也跟在昊儿后面走进了西屋。也不知是昨日睡得太足还是怎的,它这会儿甚是懒洋洋的,龇着胡子打了个哈欠,然后爬到素涵的脚边,满足的蹭了蹭。
琥珀离了山林、离了巨虎,在这田家小院里,它只能听懂素涵一人的话语,是故,它最为亲近素涵,也最为依赖素涵。
“琥珀,又跟我撒娇。”素涵笑眯眯的拍了拍它的脑袋。
蓝悠找了个椅子坐下,问道:“那你是打算种什么?”
“想种花。”
“种花?”蓝悠不解了,“那又不是粮食,除非买给大户人家,要不,是没什么用的吧?”
“呵呵,种花也可以养蜂用啊。田家的那块地偏僻,用来养蜂还是很合适的,而且,我不是有与兽交流的异能么,养蜜蜂的话,正好能派上用场。”素涵边说边想到了最初来这个世界时遇到的那条蛇,还有后来的松鼠、马蜂、巨虎,她不由得暗暗推测,之所以蛇和松鼠能听从她说的话,也许是因为它们都是力量微弱的小动物,思维比较简单,容易受到她的话语的干扰,而巨虎便不一样了,兽类的力量更为强大,所以便不可能像那些小动物一样,可以轻易接受她的所思所言。
蓝悠对田地里头的事情兴趣缺缺,便“哦”了一声后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问道:“对了,素涵,你认不认识一个穿着青衣的男子,个子高高的,脸也长得不错,只是笑起来给人感觉有点阴森。”
尹长卿静坐在一旁翻看着新入手的字帖,听见蓝悠的问话,他正在翻页的手指微微一顿。
素涵纳闷:“穿青色衣服的男子?”她简单的翻了翻田桂花的记忆,接着很坚定的摇头道,“不认得。”
听了这话,蓝悠却是更加疑惑了。她觉得,那个男人实是有些怪里怪气,说的话也阴森森的。可素涵都说了不认识,那便是真的不认识了吧。蓝悠安慰自己,也可能是她多心了。
“嗯,素涵,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蓝悠深吸口气,双手交叉着握在一起,道,“我一直在等的那个人,找到了。”说也是她自己傻,当年被独自扔在山林里时,只一根筋的想着,要在原地等着他,等着他。可自我安慰一样的守了这么多年,才发现,原来一切只是她自己的空想。对方,甚至从不曾在意过她的事情。
“哦?真的吗?”素涵走过来,笑道,“那你的心愿可终于是了了啊?”素涵一直知
道蓝悠心里面装着一个包袱,她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坚强和大大咧咧。
“嗯,了了。我见到了他,也知道他没事了。”
素涵本正替蓝悠高兴,可听她讲的这么轻描淡写,心里不禁奇怪,打量了一眼蓝悠的脸,才发觉她的神色不对。
素涵拉起蓝悠,把她领来了东屋,关上房门,叹了口气,道:“说吧,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蓝悠笑的惨淡,张了张嘴吧,却发不出声来。
素涵按着她在炕上坐下,手拄着炕几,皱眉问道:“蓝悠,你在等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蓝悠又静了会儿,才道:“……他便是前两天来看望昊儿的那个人。”
“你说子朔?!你们居然认识?”
“原来他叫子朔啊……”蓝悠苦笑了一下,终是把小时候的经历一一的告与了素涵。
想起入山的第一年冬天,她几乎死在了里面。纵使她血管里流淌着猎户的血统,天性又活泛好动,可那时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冬日的严苛依旧是她难以负担的重量。然而,也就是靠着心里头的那么一点点的执念和对于死亡的恐惧,她却硬是奇迹般的熬过来了。
素涵听闻了他们少时的经历,沉默了良久才道:“原来……你们小时候都吃了这么多苦啊。”
蓝悠抱住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素涵,跟你说实话吧,我到了现在,回想起当时他被人牙子拖着打的情景还会心底发颤……”她哽了一下,“我一直好怕…好怕他就那么死掉了……所以才一直欺骗自己说,只要在原地等他就好,他一定会回来的。可是,现在我才知道,这只是我自欺欺人罢了,他根本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你说,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在那山上独自守了这么多年……为了什么……”
一年三百六十五个日日夜夜,一心一意念着、等着,可原来一切只是一场空。
“我以为他会回来找我的……他说过他会回来找我的,所以我不敢离去,生怕他回来了找不到人……”蓝悠的头埋在膝盖里,素涵看不见她的表情,不知道她是不是哭了。
“傻丫头,子朔没来找你,或许不是因为他不在意你,也可能是没法来找你啊。我是前几年才认识的子朔,我刚见到他时,他还是赵府的奴隶,根本没有自由,又如何去寻你。再说了,这么多年了,他哪能想到你还会坚守着他当年随意留下的一句话直到现在呢?”
蓝悠默然了会儿,接着重重叹了口气,双手搓了搓脸,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