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情空净空-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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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欧洲人的生理特征确实比较多毛,也有些人喜欢吃半生不熟的东西,可也没必要这么说人家吧?
“没错。”盆楚克也说道,“你已经在大清宫廷中奠定了自己的地位,还创立了饭庄这么大的事业,如今怎么办?全都舍弃吗?”
我笑了笑,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回答:“去欧洲,是因为那里有更自由的空气,跟大清截然不同。在咱们大清,士农工商,商人是最被人看不起的职业,商业也极不发达,在这儿,我便是有十分能耐,也只能发挥出一分。而在欧洲就不同了,他们极为看重商业,商人们的地位也很高,在那里,我更能够充分施展我的手段,发展我的抱负。”
“至于饭庄嘛……”我看了一眼允祾,“我并不打算舍弃它,允祾会代替我打点它,如今他也算能独当一面了,还有你们帮着,我不担心。”
“什么?”允祾叫了起来,“娘,你要丢下我不管了?!”
“不是不管。”我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只是这一路路途遥远,危险又多,你从未出过洋,还是别去的好。还有,娘辛辛苦苦创下这番局面,也不想让它白白荒废了,你是娘唯一的儿子,你不帮着照看,谁来照看?”
“可是……”
允祾刚要说话,却被盆楚克抢去了话头。
“不妥。允祾虽然是你的儿子,但毕竟不是你。饭庄牵涉的宫廷政治太多,一直以来都是凭借你的身份才能安抚下来,若你不在这里了,饭庄还能支持到几时?”
这个问题我早有想过,自然对答如流:“不要紧,饭庄已经自成气候,别人轻易想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若是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十三阿哥还在。只要他在,饭庄必能保全。至于当今皇上……”我下意识地抚上唇瓣,不自觉又回想起登基前一晚所发生的事情,不由有了一丝愣怔,“应该也不会为难你们的……”
“十三阿哥?”盆楚克看着我,眼中带着深思,“……原来如此。”
还来不及澄清他脑子里的念头,月梅却惊讶地问了:“小姐,难道玉皇大帝接下来交给你的任务是要去那个什么欧洲吗?”
脑门上顿时垂下几根黑线,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月梅,怎么连你也相信这种流言蜚语?”
“可是,小姐你的容貌这几十年来都没有变过啊!”
我无言以对。
允祾终于有机会发言,急忙说道:“娘,你刚才说路途遥远又危险,那更加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了啊!”
“我不会有事的。”因为我是千万年打不死的蟑螂命!吞下无奈的苦笑,我斩钉截铁地说,“好了,这事儿我已经决定了!你们谁也别再说了。”
允祾他们愣了一下,却并不打算放弃。刚一张嘴,便听到外面的丫环说道:“小姐,有人找你。”
“谁?”我急忙挑帘出去,以便避开三人的游说。
虽然早就知道他们不会赞成,可没想到他们的反应竟然那么激烈,以致让我觉得有些难以应付。
“这是他的拜帖。”丫环恭恭敬敬递上来一张帖子。
我打开来一看,不由面色一凝。
“谁?”允祾走到我身边,问。
“你八哥来了。”我简单说着,转身说道,“好了好了,你们都去忙自己的吧。我去见见八爷,不知他有什么事?”
说完,便示意丫环领着我去了。
下人们不知道胤禩的身份,将他领到了偏厅。我迈进厅门,他正捧着茶碗喝茶,见我来了,便顺手放在桌上,站起来。
“奴婢见过廉亲王。”我福了一福。
此时是在宫外而非宫内,也就不必去行宫礼了。
雍正即位后,除封胤祥为怡亲王外,还封了胤禩为廉亲王,同样总理事务。雍正一向对胤禩忌讳颇深,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所以人人都知道,这个廉亲王,不过是为了稳住八爷党的便宜之举罢了。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突然说道:“新皇登基,为避天子讳,改‘胤’为‘允’……敏敏,原来你早就知道!”
我笑了笑,并不接话,只是问道:“廉亲王公务繁忙,不知道到奴婢这里来有何吩咐?”
他也不追究,转身坐下,道:“什么公务繁忙,不过是老四为了笼络我行的障眼法。”他嗤笑一声,“敏敏,我来找你,只为了问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
看着他的表情,我已隐约有所体会。
他直视着我:“当初,老二还是太子的时候,无论出了多大的事儿,你总是竭力维护着,可偏偏倒了最要紧的废太子之时,你却不曾替他说过什么话;老四曾经为你受过伤,我原本以为你会偏袒他,没想到废太子时的风波,你竟然只保了老十三;说你喜欢老十三吧,到头来又支持了老四登基……敏敏,你把我弄糊涂了!”
我沉默了一阵,淡淡笑了:“守护二阿哥,是孝诚仁皇后的临终嘱托;保了怡亲王,是为了避免他被世俗的污秽感染;而当今皇上继位,则是先皇的意思。”
他脸色一变:“皇阿玛的心思必定是你的心思。就在皇阿玛病重前,也没有特别看重老四的意思,反而大力扶持着老十四,再加上我在朝中的势力,怎么想,皇阿玛也不会做出如此的选择!”
我微微叹了口气:“廉亲王,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自古以来,皇帝最为忌讳的是什么?是皇子、王公大臣们的结党营私啊!那可是直接影响到皇权的大事!王爷,你是犯了先皇的大忌还不自知啊!再说十四爷,被封为大将军,镇守一方不假,但先皇在明知身体日渐衰败的情况下仍将他派至边陲,王爷你认为又是为了什么?”
随着我的话,他的脸色渐渐发白,此时听到我问,只能喃喃地说:“难道……皇阿玛真的……”
我怜悯地看着他:“王爷,皇上在病重之时,指派了当今皇上、当时的四阿哥代为祭天。以我大清的律例,这祭天是多么重要的事儿?一向必须是天子亲自主持的,却给了一位皇子代行天子职责!所有这些……王爷还没有醒过味儿来吗?”
他的脸上诸多神色迅速变换着,后悔、愤怒、嫉妒、怨恨……
我看得有些心惊胆颤。
“王爷,如今新皇已经即位,所谓尘埃落定,你就无谓别的心思了。尽心辅佐皇上,治理好大清,这才是最最重要的事儿!”忍不住想劝劝他。
他却眼神灼灼地看着我:“敏敏,告诉我,是否老四真的是上天注定的真龙天子?”
我被他的眼神紧紧抓住,想要逃开,却无法动弹,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那么疯狂,那么……毛骨悚然。
“王爷……”我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不会是受不了刺激,发狂了吧?
就如突兀的开始一般,笑声蓦然响起,又蓦然停止。
“好……很好!”
他看着我,神情诡谲得可怕,让我在刹那间,生出远远逃离的冲动。
“从我出生开始,上天就遗弃了我,我想要的,从来就没有一件得到……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在乎上天?”
“王爷……你想要干什么?”
看着他的眼神,心惊的同时,我突然有些后悔。似乎,我的坦白并没有能够安抚到他,反而引燃了一些本不该燃烧的东西……
他却看着我:“敏敏,以前我曾经说过,不会屈服于命运和上天。只要我活着一天,就必然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我不会放弃的!!”
我吃了一惊,急忙道:“王爷,明知徒劳无功,你又何必……”
“哼!”他冷哼一声,“反正上天从未宽待过我,我又何必担心他的惩罚?我倒要看看,我以一己之力对抗上天,失败了他会怎样来处置我!”
看着他固执的脸庞,我无言了!
对于一个已经怀抱着玉石俱焚之志的人,我还能做什么?
深刻的无力感从心底升起,原来,到头来,我终究什么也无法改变……
第三十七章 明天(1)
我出洋的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AiShuZhe。///
那年在福建遇到的那个荷兰通译威廉姆斯,实际上是荷兰贵族出身,但在来中国之前,家族已经没落。企图重振家业的威廉姆斯于是远渡重洋来到中国,却因为对生意及中国货品一窍不通而惨遭失败,只能沦落到替别人做通译维生的地步。我好心资助了他一把,给他找了几个精通丝绸、陶器等东西的师傅,又给了他一些钱让他去置办货物,终于让他重新把生意做了起来。来来回回跑了几趟海上贸易,威廉姆斯终于成功在荷兰本土重新建立了自己家族的名声。
而当初我给他那些钱,他说他贵族的血液不容许有施舍的产生,于是便折合了股份入股,因为当时他几乎身无分文,结果倒像是他成了我聘请的雇员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而此后,他又将自己的事业传给了儿子,儿子又传给了孙子,目前在中荷两国间来回跑的,便是他的孙子乔&;#8226;威廉姆斯。
他们一家人也算是少见的知恩图报的老实人,不论赚了多少钱,总是保持着我作为他家公司大股东的地位,以至今日,我仍然拥有着他们资产的将近一半的所有权,只是从未向他们索取过罢了。而这笔生意本来我也没放在心上,当时借了钱便撒手不管了,所以包括我在内,几乎所有人都一度忘记了这个事实,允祾更是不可能知道这一段典故了!
后来,威廉姆斯家族的生意又找到我合作,我这才想起来当年的故事。但此时我已经二回清朝,为了以后的生计打算,正想着如何在康熙百年之后找个遥远的地方远离伤心之地,自然而然便想到了欧洲。也就是在那时,我便决定好了今日。
正好乔又来到中国做生意,我便跟他说好了,随他的船一起前往欧洲。其实我最想去的地方还是英国,因为曾经的留学经历,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即便是经过了几十年也难以忘怀,英国,更成了除中国之外我最熟悉的国家。
况且,如今的英国正渐渐兴盛,进入十九世纪更是号称“日不落帝国”,从长远的眼光来看,去英国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也许是我的强硬态度震慑了允祾他们,他们不再反对我的决定。虽说并不明确表示支持,却也还是默默帮我做着出行的一切准备。眼见出发的日子一天天到来,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山一般高,不免忙得晕头转向。
这天,我去乔的船上确认路线情况,回来的时候,坐在马车上,喧闹的大街上突然传来一股不一样的感觉。
鬼使神差地,我掀起了窗帘向外看去,蓦地一个身影晃过眼前,我只觉得呼吸一窒。
“停车!停车!!”我大叫道。
车夫急忙把车停了下来,一边恭恭敬敬问道:“小姐,有什么吩咐么?”
我却没工夫理会他,跳下马车,向着那个身影的方向追了过去。
“小姐!你去哪儿?小姐……”车夫追着在我后面喊,但很快就被湮没在嘈杂的人声中。
我专心致志地追寻着前面的身影,穿过大街,转进一条小巷。小巷里很僻静,少有人来,追到这里,我发现自己追丢了。
不死心地往前走,又转了个弯,忽然那个身影又在前方出现,背对着我。
我停下脚步,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呼吸急促,差点说不出话来。
深深吸了口气,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说话的声音却还是忍不住颤抖着:“……郑公子?是……是你吗?”
我小心翼翼地,连呼吸也不敢重了,生怕眼前只不过是一场幻影,稍稍一吹气便烟消云散。
前面穿着一身僧衣,光光的头上顶着几个戒疤,身形有些佝偻的僧人,慢慢转过身来。虽然满脸皱纹,我却还是一眼便认出来了!
双手捂住嘴,以免发出太大声的尖叫,泪水一下子涌出来,我百感交集!
以为永远也见不到他了,没想到……
“郑公子……果然是你……”
“阿弥驼佛,女施主,老衲法号戒缘。”他拄着杖,须发皆白,左手打了个问讯,平淡地说着。
我愣了一下,随即浮起满心的苦涩。
“是吗……你出家了……”
他静静地看着我,眼神平静无波。
“那……大师,”我再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颤抖,“这些年来,一切可好?”
“多谢女施主关心,老衲一切都好。”
“……南宫公子呢?他还好么?”
“尘归尘,土归土,了却尘缘,他早已跳脱轮回了!”
“原来……”
我有些难过。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是么,”我勉强笑了笑,“那,大师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见教?”
“老衲今日前来,只是想劝女施主一句话。”
“……什么话?”
“女施主跳脱尘世而来,当不为尘俗所阻。若能有机会助人脱离苦海,也是行善积德一大功迹。”
我重重一震,他分明话中有话!
“大师……是何意?”
“女施主本不应出现在这里,如今,却因为强行逆转天意而受到永恒的惩罚,不知老衲说的可对?”
我愣了半晌,然后苦苦一笑。
“原来……大师已经是得道高人。”
“阿弥陀佛,惭愧惭愧。”他宣了声佛号,“老衲只不过初涉皮毛,所谓得道,却还远远不够。”
我心乱如麻,不愿再跟他在这上面纠缠下去,于是抓住他方才的话,直接切入重点。
“大师,你让我助人脱离苦海,却不知大师所谓何人?”
他眼帘微掀,看了我一眼。
“为名利场所害之人,却也是无辜之人。”
我想了一下,恍然。
“可……大师既然知道我非尘世之人,当知一切皆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