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文系列)宋家玉话(宅斗)-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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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泽点头,“听见了,说……唔,说什么先生从昨儿个开始就萎靡不振,除了吃饭就是睡觉。”
胡女阴着脸手下用力两分,不错嘛,离了自己还能吃饭。
宋泽吃痛,扑在胡女怀里道:“狐娘娘,呃~我觉得先生好笨。”
胡女点点其鼻尖,“他本来就笨,除了吃饭就会睡觉。”
“就是!”宋泽跺脚,眼神灼灼,“我都比先生厉害,我,我…还会拉屎。”
噗——
胡女转怒为欢,捏着胖乎乎的小脸嘻牙:“臭小子,长大了一定比你二叔出息。”
宋泽扬着脸,呵呵任由胡女捏着,“小笨蛋,你长大有什么志愿吗?”
宋泽认真地点点头,“我答应我姐和奶娘,要做楚国第一猛男。”
“猛男?”胡女鼓眼。
“嗯,”宋泽郑重其事道,“因为做了猛男,才能顺利压倒老婆,传宗接代。”
胡女再次笑倒,“不错不错,真比你二叔能干。”一家人,平安是福,这么浅显的道理,屈原不懂,玉小子也不懂。倒真不如这粉琢玉器的娃娃了,国仇家恨,是你们两个历史上的悲情人物能解决的吗?
宋泽道:“狐娘娘,好奇怪,为什么你捏我脸,我一点都不痛?”而且还很舒服。
“因为我力道拿捏准确,不过嘛……这力道我练习了一年有余才准确无误,你之前,有人可天天被我当试验品呢。”
宋泽湛清着眸子,激动不已:“谁?!”
胡女望着那眸子,不禁怔了怔。虽隔了辈,但这眼神依旧如当初在齐国所见,稚嫩、倔强、清净、明亮……一晃就是十年了啊。
十年前,宋玉不过一个屁大的孩子,恰如今日宋泽一般,十二有余。
那一年,宋玉尾随师父屈原,奔走各国,商议联合抗秦。就是这一年,齐王妃身边的大红人胡女,见到了屈原。有些人,有些事,似乎一生下来就是注定的。
死亡、穿越、附身齐国小宫女,再到勾心斗角,爬上大宫女的位置,献计拉拢齐王妃,助其当上王后……一切的一切,似乎只为那惊鸿一瞥。
传言屈原是楚国第一美男子,胡女却从不知原来他的美,还附着许多人格魅力。比如令人称赞的外交辞令,比如侃侃而谈的政治见解,比如析以利弊的几国局势。可以说,屈原真的没花多大功夫就拉拢了齐王联合,这么多年过去了,第一次相见,屈原年少时的英姿飒爽、潇洒诙谐,她都能一一记起。可是具体那日他说了些什么,短短两个时辰就让齐王折服得五体投地,她却一句都想不起来。
她只记得,屈原目光犀利地负手,他说:“国不安康,吾决不娶妻。”
那日,胡女冷笑,就算不娶妻,也可以纳妾。政治这玩意儿,果然不靠谱。谁知一晃十年,屈原真的没有娶妻,亦因为自己,没有纳妾。幸还是不幸,胡女已无法分辨。
两人的交集,竟因为一个屁大的玉小子。
这日掌灯时分,胡女带着小丫头去给齐王后送饭食,远远就瞥见楚国使者居住的殿堂外,有个小小身影跪着。身后的小宫女越过胡女也看过去,“咦,这不是屈大人身边的小书童吗?”
另一宫女笑道:“看来是受罚了,莫不是因为先前的酒席?”
胡女收回视线,眯了眼。这孩子,她隐隐听旁人说起,似乎屈原总喊他“玉儿”,想到千年后人们传颂宋玉乃屈原之徒,再看看这孩子的清秀模样,胡女莞尔,轻语道:
“先前的酒席这孩子说错话了?”
“那倒不是,听说是喝了微微醉,念了些不得体的诗,把他家先生给气得——”小丫头们窃窃私语,嘻嘻笑着。
胡女摆手,“走吧,莫耽误了娘娘用膳的时日。”
半夜,下起了沥沥小雨。虽不大,却寒到骨子里。宋玉咬着牙,愣是不起身进屋求饶,身体却下意识地打颤。
真的……好冷。
突然,视线里出现了把伞,然后是食盒、裙衫,宋玉顺着裙衫望上去,是个宫女。宋玉有点点失望,为什么……不是先生?难道先生真的就那么生气?
宫女用食盒碰了碰他,“叫什么名字?”
宋玉讨厌有人居高临下地看自己,撇过头不理,宫女又用食盒碰了碰他,盒子被微微撞开,飘出香味。宋玉毕竟只是十二岁的孩子,一天未进水,此刻早已是饥肠辘辘,此刻闻着香味,不禁多看了几眼。
胡女弯下身,打开食盒,“告诉我名字,给你吃东西。”
宋玉吞了吞口水,头瞥到一边儿,谁稀罕!
“你家先生只说罚你跪着,没说不吃东西。而且,如果不吃东西你不到天明就饿晕了,到时候没办法听先生的话,一直跪下去哦~~”
小宋玉眨眨眼,又看看食盒里漂亮的点心,怯怯道:“宋玉……”
胡女怔了怔,还真是他,笑着摇头,把食盒推到其身边,“吃吧,玉小子。”
小宋玉食指大动,吃之前还是小小争辩一番,“不是小子,我是宋玉!”
胡女捏捏玉小子稚嫩的脸颊,重重道:“玉小子。”
“唔——”小宋玉吃痛,愤恨地抓起点心塞进嘴里,满足地弯了眼。
半个时辰后,胡女找来两个小宫女,拎着睡得死气沉沉的小宋玉回了屈原的住所,屈原望着甜甜睡去,嘴角依旧弯着的娃娃,眯眼凝视胡女。“早有传闻齐王后身边的胡女聪明过人,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对我身边这小小书童也下起蒙药来?”
胡女含笑,“不是蒙药,是安神的花沫罢了,小孩子怕寒,又担惊受怕吓了一天,吃了东西没大一会儿就睡去了。”
屈原抱住软软儒儒的小宋玉,一时无法言语。
胡女接着道:“屈大人以后说话,还是注意点吧。想您也不过一时动怒,才说要他跪到天明,可这孩子偏偏这么倔,说死也不进屋求饶。若不是我下些安神药,这孩子到天明就废了。”
身后的小宫女窃笑插嘴,“是呀,屈大人,你莫怪我们古月姐姐多管闲事。齐国风寒露重,不比您楚国。这小娃娃要是跪到天亮,别的不说,一双腿说不定就没办法再用了。”
胡女和小宫女行了礼,缓缓向门外去了。屈原见那翩跹身影越来越小,忍不住唤了句:“多谢。”
胡女脚步毫未停留,慢慢,没入黑夜。屈原抱着怀中小宋玉,凉凉叹口气,这到底……是怎样的女子?何以能洞察他人之心?小宋玉的倔强,自己的抹不下面子,齐王后的心思,尔虞我诈的后宫……似乎,她都能一一运筹帷幄,这样的女子,真的甘愿做一个大宫女吗?
屈原,你自己又是怎么想?怎么念?为什么,总在冥冥之中,殿堂之上,寻找那抹身影?或低眉顺眼,或含情淡笑,或思忖远眺,或轻言伺候主子。最开始,是好奇这样传奇般的女子长什么样子,再后来,是淡淡迷恋她清澈见底的眸子,再到最后,她抱着小宋玉踏进这间屋子……
那一刻,屈原似乎已听见自己的心,在萌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呃~屈原和胡女,也不算一见钟情吧,有点类似单单欣赏彼此的感觉,于是在冥冥中,发现这个人才是自己想要寻找的人。
另外,今晚会上传外传下篇,我发誓,等外传一完结,就有肉吃了,其实我也不想宋妖孽被憋屈死!真滴!!
第三十八章
小宋玉毕竟还是个孩子。
意识到胡女家的糕点比较美味,她手下的宫女姐姐们美若天仙、温柔似水,先生又常常与齐王探讨政事,自己在使馆很无聊。是以,小宋玉经常拐着弯子来胡女这里骗些糕点和蜜酒。
第一次来,小破孩忸忸怩怩,拉着衣袖满脸不愿意地来道谢。胡女一看就知道是受屈原指使,让玉小子谢他?说不定心里还恨着呢!因为自己,他没能跪到天亮,没有完成先生的惩罚……果真什么人带什么样的孩子,这样好端端的玉娃娃,硬生生沾染了那样的倔强。
第二次,玉小子送来一个小荷包,说是不想欠胡女人情,要用这个做那晚糕点的谢礼。胡女盯着小荷包,笑得眯了眼:“咦?这是你绣的?怎么上面还有只鹅?”
小宋玉本来羞羞答答,想说这个荷包是我嫂嫂在家教我绣的,结果一听胡女后半句话,气得头顶直冒烟:“是鸳鸯!不是鹅!”
胡女无所谓地捏了捏玉小子的脸,“臭小子,你见过鸳鸯吗?这水怪头上那么一大块包,不是鸳鸯是什么?”
宋玉被捏得吃痛,听见某人说自己辛辛苦苦绣出来的东西是“水怪”更是气得直磨牙:“你不要就算了,还给我!”伸手一抢,却被胡女伶俐地躲开,晃了晃手中的荷包,胡女嗤笑:
“玉小子,谁教你绣荷包的?”
宋玉气极:“不要你管!”
胡女仗着比小宋玉高一截的优势,故意又晃了晃荷包,“教你的那个人一定没告诉你,荷包是不能乱送的,唔,你没听过女子都喜欢送荷包给心上人吗?”
小宋玉闻言,俊脸通红,“怎……怎么可能?”语毕,脑袋却悄悄埋在了木桌底下,星眸飞快地闪着。
“这个荷包既然你辛辛苦苦绣给我了,我就当定情信物收下了。你什么时候成年,什么时候来娶我吧。”
“…………”小宋玉一言不发地跑掉了,剩下胡女在原地笑到肠子打结,等着玉小子成亲,她在这个时代应该多少岁了?二十七?二十八?抑或,在这人心险恶的宫中,她根本活不了那么长。
那边,小宋玉神情慌张地奔回使馆,见到正在看书的屈原亟亟道:“先生先生,那个胡女原来是个女色狼,怪不得这么大还嫁不出去,好吓人——”这件事,后来排在宋玉人生最尴尬事件第二位,仅次于当年齐国醉酒,大吟风月诗之后。是以日后,宋玉懵懂动情,开始挑选娘子时,总想起胡女彪悍无比、盛气凌人的模样,他告诉好友李谦雅,女人太聪明、太强势不好,不然就像先生般命苦。所以我们,一定要找个娇小可人,温柔听话的小白兔。
于是再后来,一直想娶小白兔的宋妖孽,娶了登徒尔雅这只母老虎。
第三次,第四次……当年的小宋玉就如辛勤的蜜蜂,在大使馆和胡女两地奔走,每次,都能为暗暗压抑心绪的两人带去彼此的消息。
“先生,古月姐今天教我背了首关于鹅的诗。”
“哦?念来听听?”
“鹅鹅鹅,曲项用刀割,拔毛加瓢水,点火盖上锅!”
“混账!”
“……先生,我也觉得这诗不大好,可是古月姐今天煮的烧鹅真的很好吃。”
“古月姐今天好像病了。”
“古月姐被齐王后扇了耳光,整个脸都肿起来了。”
“古月姐说谢谢先生给的药膏。”
“先生,古月姐今天做了糕点给我吃。”
………
源源不断的消息传来,又递去,屈原的心却在一点点沦陷。即使被齐王后信任宠爱,即使不用干粗活伺候,宫女毕竟是宫女,胡女的聪明谨慎,依旧逃不掉大大小小的奸人陷阱。如果,如果可以带她走………第一次冒出这个念头时,屈原手心沁出许多汗。
如果……可以带她离开。
最后一次,小宋玉去胡女那时,胡女收到了一小盆盆栽。小小白花裹着青翠的绿叶团成原形,外边是八朵洁白如玉的五瓣花。花大如盘,涤于凡尘。竟是胡女家乡的花——琼花。
扶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琼花,胡女轻语:“要走了吗?”
小宋玉认真点头:“明日清晨动身。先生说,这花是在他国出使时别人送的,学名琼华,古月姐这些时日对我照顾有佳,这是谢礼。”
胡女噙笑,最后一次捏小宋玉的脸:“你家先生还说什么了?”
宋玉抱着粉脸逃到一边,愤愤道:“先生还说,琼花末路,花虽繁盛,却终不能圆一世所需。”
胡女怔了怔,笑得颇为无奈。屈原,你果真是大才子,大政治家,大文学家,你果真……是看透了我,看透了这个局。世人只看自己风光无限,被齐王后恩宠有佳,谁又能知,自己正如这琼花,花开繁盛,却不过是些虚像。
齐王后爬上今天这个位置,背地里做过多少肮脏事,自己无一不知。现在外边,唤她“狐娘娘”称号的人越来越多,闻言已传到了他国。小宫女钦羡,以为这是对自己冰雪聪明的褒奖,胡女却知,这是最最大的危险。
“娘娘”这个称号,是别人能胡喊的?终有一日,齐王后会除掉自己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她寻的,只是一个机会。纵使自己再小心谨慎,也会有差错,终有一日………
琼花末路,穷花末路。多好,自己正如这花,已到末路,可是屈原,你认为我有选择吗?
屈原离开那日,小宋玉站在城墙外,等了许久许久。日落西山,车里传来一阵叹息:“玉儿,我们启程吧。”
小宋玉抱着伞望进马车,眨眼:“可是先生,古月姐还没来。”
车里之人摇头,眼中闪过丝丝遗憾,“她不会来了。”
“为什么?不是先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琼花末路。古月姐再呆在宫里就危险了。”
“……她是怕,我们被牵连吧。”屈原苦笑,难得一次,自己抛开国家政事想要带某人浪迹天涯,可惜,她比自己更明智。她明白,眼下的时局,齐楚两国的交情,出不得一点差错。
就算是少个宫女,也不可以。
再次出使齐国,已是两年后。
十四岁的宋玉再也不是当年的玉小子,虽年少毛刺,却已落落大方。尽管在他乡异国随处一站,依然有女子悄悄打量。宋玉天生风流,遇到这种情况,也不似先生般目不斜视,反倒回视对方,继而微微一笑,迷倒众生。
而这一年,胡女正遭受着人生中的磨难。二十岁,本应是花开的季节,胡女却正在慢慢凋零。原道,胡女作为齐王后的心腹,帮着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灌药、堕胎、栽赃、暗杀……胡女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一步步爬到齐王后身边,一点点得到她的信任。可是,却终究没让自己的手沾过鲜血。
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就是带着齐王后的杀手,刺杀当年的死对头:舞妓。当年舞妓独宠君恩,齐王后一直怀恨在心。一坐上后位,便设计毒害这名小妾。谁料齐王念及彼此仍有夫妻之情,只盼离宫之罪。
齐王后心有不甘,就派出胡女追杀。这一追,就一直到了宫外。杀手们进了树林密密搜索,胡女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