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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部分

金玉满唐-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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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现场。”萧颂话音未落,人已经入了雨中。 
 
    冯县令连忙撑伞,可惜萧颂高出他一头,人高腿长,几步便将他甩在了后头。 
 
    很快门外响起马蹄声,渐渐远去。 
 
    晚绿站在外间,手里捧着一把伞,愣了半晌,她实在不敢相信,那个浑身煞气的人会是方才还笑语逗自家娘子开怀的风趣郎君。 
 
    冷风吹进屋,晚绿打了个哆嗦,匆匆跑进内室,“娘子,萧郎君走的急,奴婢的伞没送上。” 
 
    “那就算了。”冉颜有些困倦,歌蓝见状便起身去看看邢娘是否把药煎好了。 
 
    晚绿搁下伞,才呼出一口气,“娘子,您没看见,方才萧郎君可吓人了。他那个绰号叫什么来着,对,‘长安鬼见愁’,奴婢觉着这称呼还是客气的了。” 
 
    冉颜不以为意的道,“这凶手太嚣张了,伸手拔老虎须子,他能不发飙?” 
 
    晚绿颔首,收拾案几时,拿着那张“案宗”问道,“娘子这东西搁哪儿?” 
 
    冉颜唇畔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我看看。” 
 
    方才她只是略略看了几眼,并未细看,眼下看起来,这份案宗写的着实专业,条理分明,人证物证齐全,只是在犯罪动机处空白下来。 
 
    “唔,看来还要审问审问犯罪动机。”冉颜收回目光。 
 
    晚绿嘟囔道,“娘子平时挺通透的,这会子倒犯糊涂了,这个犯罪动机还要审问么?明明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动机就是:打算把娘子骗回家当夫人。” 
 
    冉颜陡然间觉得热血上涌,直直冲到脸颊,干咳了几声,“晚绿,你以后含蓄点。” 
 
    “奴婢以前挺含蓄的,上回歌蓝告诉奴婢,您抓着萧郎君的手问‘是表白还是调戏’,奴婢以为娘子喜欢这样呢。”晚绿一边打趣冉颜,一边把“案宗”仔细收好,和桃花簪放在一块。 
 
    冉颜看着屋顶装尸体,心道歌蓝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怎么也会八卦呢? 
 
    “娘子……”晚绿情绪忽然低了许多,“歌蓝还能说话吗?” 
 
    冉颜收回神思,“她的声带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应该能发出声音来,可能她太久没有说话,忘记该怎么发声,平时让她和你一起多多练习……过来,我教你……” 


第174章 卑鄙之徒

    冉颜用尽办法的恢复受损声带,虽然不可能回复原来的状态,但说话应该没有问题,歌蓝不能发声可能是因为心理障碍。 
 
    只能刺激她无意识的发声。不过冉颜也有些头疼,歌蓝淡定的令人发指,无论晚绿怎么吓她,结果换来的只是淡淡一瞥。 
 
    无奈之下,只能暂且将此事搁下。 
 
    冉颜吃了药后便躺在榻上想案情。庄尹被抓,竟又死了一人,是他同伙作案?凶手另有其人?罗铃究竟有没有杀人动机? 
 
    据萧颂说,几个案犯死时,都没有证明她的行踪,如果能她有杀人动机,那么就很有可能是凶手…… 
 
    这些都是后话,让冉颜不解的是,王四住在洛阳,怎么会出现在此处呢?还有冯兆也是,无缘无故想来也不会大半夜的往城西树林跑。 
 
    窗外夜雨越来越大,天地之间所有声音都被落雨淹没。 
 
    戌时末,县衙灯火通明。 
 
    萧颂从案发现场已经回到衙内,换了一身衣物,坐在小东房中喝茶,墨发用帛带在身后松松结起,发梢还不断的滴着水。 
 
    氤氲的热气将他的面容遮掩,看不出神情。 
 
    跽坐在他对面的庄尹额头上冒着细细的汗珠,暗暗心惊,如果不是知道此人真的只有二十六岁,庄尹恐怕会以为这名官场老手不过是保养得当而已。方才随便问几句话,不深想也只是寻常的问题,可是现在想来却句句掐中要害。 
 
    庄尹紧张倒不是怕他,而是要时时刻刻提防对方看似无意的问话,实在很累。 
 
    萧颂喝完茶,将杯子轻轻放在几上,再次抬眼看向庄尹,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仿佛谈论晚饭吃了哪盘菜一般,“ 《唐律》有令,杀非死罪三人以上者,罪犯无论首从皆斩。我记得刑部有几个卷宗,武德七年冬十一月四日晚,大雪,颖州张庄;武德八年春,二月,颖州颍上县……” 
 
    萧颂并未说具体的案件,只说了具体的时间。庄尹诧异的盯着他,听这些案件,他如数家珍,竟是丝毫不错。之前听说萧颂下江南办案,庄尹特地打听过他的行程,虽不知道他怎么忽然跑到聚水县,但庄尹可以肯定,他没有时间去刑部查阅资料。 
 
    萧颂没有给他时间多想,“这些案子加起来,死在庄郎君手里的足足有二十七条人命。”萧颂淡淡笑道,“你犯下的罪,左右都是个死,不过……死也有很多死法,英雄好汉抛头颅洒热血,脑袋掉了不过是碗口大的疤,萧某实在不想看见庄郎君饱受痛苦和屈辱。” 
 
    “无非就是绞刑和斩刑。”庄尹放在腿上上的手紧紧攥起,大拇指上的睚眦扳指将周围压出一片白。 
 
    于以前不同,唐律规定死刑处决方法只用绞、斩。 
 
    萧颂接过刚刚添好的热茶,撇着上面的漂浮的茶叶,听闻庄尹这话,顿了动作,好心的解释道,“庄郎君倒是很了解刑律,不过萧某做刑部侍郎这几年来,这琢磨不出不少门道。比如这个斩刑,可没有明文规定必须一刀毙命……” 
 
    “卑鄙之徒!”庄尹脸色铁青的打断他的话,“你究竟想干什么!” 
 
    萧颂抿了口茶,“听说庄郎君不怎么配合查案,想必你也听说过,萧某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言下之意就是,落在他萧颂手里绝不可能有活路,但若是好好配合,会考虑给个痛快。 
 
    其实关于萧颂的传闻倒也不是很差,只是说他雷厉风行,手段狠辣,身带煞气,这对于作奸犯科之人自然不是好消息,但朝野之中对他风评极好,至少也说他刚正不阿。 
 
    “你想知道什么?”庄尹虽然很不想承认怕了这个比自己小二十岁年轻人,但事已至此,他不得不服软。 
 
    萧颂倚着圆腰胡床的靠背,笑容不减,但庄尹胆敢伤了十七娘,不管怎么交代配合,在他手里都不可能会有好下场,然而从他平静的神色中,却看不出半点端倪,“听说前几日在苏家门口徘徊,为什么?” 
 
    前些日宋县尉献殷勤,派人去苏府抓可疑之人,虽然不曾抓到人,但却有捕头与庄尹打了照面。也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庄尹扯出一个笑,身子微微向前探了探,满是络腮胡子的脸上浮起一抹淫 邪的笑,“苏家俏寡妇的声名远播,要是把她弄到手,不比做山贼强?” 
 
    萧颂一双漆黑的眼眸盯着庄尹,直盯到他笑容僵在脸上,陡然爆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哈哈,可以理解。” 
 
    就在庄尹以为蒙混过关的时候,萧颂笑声戛然而止,淡淡道,“庄郎君,萧某实在不想强行逼供,但我一片仁心,被人当成了蠢,莫非你怀疑萧某的手段?想亲眼见识一番?” 
 
    屋内压抑的令人喘不开气,萧颂威压的气势宛如潮水般绵绵不绝,连两侧站立的衙役两鬓都渗出了汗水。 
 
    “放我兄弟一条生路,你想知道什么都行。”庄尹终于缴械投降,这场对峙他没有丝毫赢面。 
 
    “这个可以商量,但在我耐心没有用尽之前,请你回答我的问题。”萧颂修长的手指弹去不慎沾上的水珠,放下杯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庄尹,“否则,万一你的那些兄弟在牢狱之中暴毙可就不美了,你说是吗?” 
 
    庄尹瞪大眼睛,他不敢相信从这个正义的刑部侍郎嘴里听到了什么!同时也深深后悔提出这个要求,因为他把自己的弱点全然暴露在这只狡猾的狐狸面前。 
 
    “萧家人哥哥耿直刚正,萧侍郎当真是独树一帜!”庄尹讥讽道。 
 
    萧颂不可置否的一笑,未被激起半点怒气。 
 
    顿了须臾,庄尹终于开始坦白,“十年前,我在聚水县的牢狱中出资一千两黄金买通当时的几名狱卒,让他们找一个犯了死刑的人犯替换,为了瞒过仵作的验尸,他们尽力寻找与我体型相仿,年龄、相貌相类的郎君,那日,他们带来一个酩酊大醉的郎君,相貌竟与我有三四分相似……” 
 
    不知为何,庄尹讲到了十年前瞒天过海的过程。 
 
    萧颂敏感的察觉到其中的问题,“那个酩酊大醉的郎君与苏夫人有关?” 
 
    庄尹叹服的看了萧颂一眼,垂下头道,“不错,那个郎君正是她的夫君。当时苏家便是聚水县的大户,我不知道一千两黄金竟然让那几名狱卒如此豁出去,连苏家的女婿都敢杀。先付了一半黄金,事成之后又约定在埋尸的地方交付另一半钱,当时他们去了三个人,一个叫泽三,一个叫冯兆,一个叫王四……” 
 
    …… 
 
    十年前聚水县城西。 
 
    刚刚入夜不久,泽平治和冯兆扛着一包麻袋猫在树林里,等了半晌,树林里忽然出现十几个持剑黑衣人。 
 
    泽平治敏感的察觉到对方的杀意,立刻道,“今日我等只带来一半尸体,如果我们天亮还没回,便有人拿着另一半尸体去衙门报案,要死大家一起死!” 
 
    黑衣人动作果然顿了下来,庄尹从一株粗壮的枯树后走了出来,哈哈笑道,“他们没有恶意,强盗嘛,匪气重了点。”他瞥了一眼麻袋,“打开看看。” 
 
    泽平治飞快解开袋子,从中倒出半俱尸体。看见这具从两腿中央被劈成两半的尸体,连杀人不眨眼的庄尹都止不住头皮发麻,为了活命,他们可真的什么都能干的出来! 
 
    “把金子抬出来!”庄尹吩咐道。 
 
    正在此时,旁边的草丛中微微一动。 
 
    庄尹冲最近的一名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那人飞身入了草丛。 
 
    “啊!救……”草丛里传出凄厉的呼救声,只叫了一半边被人止住。 
 
    须臾,黑衣人从草丛里抓出一个青灰衣衫的少年,那少年看见泽平治三人的面容,脸色煞白。 
 
    “这小子知道我们事情,必须杀了灭口。”泽平治立刻道。 
 
    庄尹虽是劫匪,却带着行侠仗义的念头,一般只对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官员和奸商下手,不屑危害普通良民。他心中对泽平治等人的做法实在厌恶,便反对道,“不可滥杀无辜。” 
 
    说罢转向少年道,“你剜眼盟誓,不许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我便做主饶你性命。” 
 
    聚水县本就不大,相互之间至少也会面熟,泽平治等人自然不放心少年活着,不过少年是刘汶,聚水县有名的才子,他们做狱卒,平时三教九流都有接触,总有把柄可以拿捏刘汶。 
 
    “后来,我才得知替换我死的那个人竟然是苏家的女婿,当时便做了个假局,让苏家人误以为沐郎君与别的女子私奔去了。”庄尹如今尚有愧疚。 
 
    苏家是大户人家,家丑不能外扬,没过一段时间,便传出沐郎君病逝。因为沐郎君是外地人入赘到聚水县,平素也很少出门,具体什么情况,旁人也不得而知。 
 
    萧颂听完庄尹的叙述,停顿了一息,扬声道,“来人!” 
 
    跑进来的是冯县令和宋县尉还有两名捕头,萧颂瞥了他们一眼,道,“抓捕悦来客栈老板泽平治,以及涉及本案的另外几个人。” 
 
    “是!”冯县令殷勤的答道,而后连忙让宋县尉部署。 
 
    庄尹看见几个人忙乱狼狈的样子,忽然笑出声音,他看着萧颂道,“某以为自己在一个年纪轻轻的官员面前低头服软已经够孬 种的了,眼下却看见一群更真正的窝囊废。” 
 
    冯县令真想指着庄尹鼻子大骂:你 他妈不过是被逼供一下,我们一家老小都等着吃饭呢!官场上如履薄冰,你一个土匪懂个屁! 
 
    心中暗自骂的爽快了,冯县令也就懒得与他计较,还是办好上级交代的事情更加重要! 
 
    萧颂未曾接话,只淡淡一笑,修长的手指规律的敲着桌子,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向外走去,经过庄尹身边的时候,笑道,“萧某也去拜会拜会苏家的俏寡妇。” 
 
    “她不是凶手。”庄尹有些着急,言语笃定道,“我怕那些人对她不利,早就在苏府周围安插了人手,她不可能出去杀人。” 
 
    “我说过她是凶手吗?”萧颂懒懒的丢下这句话,吩咐衙役道,“带他回牢房!” 
 
    唉,都没有人关注案情的~~伤心~~~~唉!!!最近苏伏党都快把袖纸淹没了,不得不说跟大伙说一下,苏大人近几日就会出现,袖纸本来是安排在二月十四滴,但是袖纸的估计一向都没个谱,所以也就没敢跟大伙说,万一提早或推迟,怕遭受板砖。 
 
    另外关于男主的问题,本文捏讲的是爱情故事和案情验尸,婚姻生活不会太多,哪个女人在结婚之前还没个过去呢…… 
 
    当然谁是过去就说不定了。


第175章血溅素衣 
 
    萧颂披上蓑衣,却未如他所言去拜访苏府,而是策马去了悦来客栈。 
 
    雷雨中,马蹄声并不明显,只偶尔听见从水中蹚过的声音。 
 
    “萧侍郎!” 
 
    萧颂刚刚下马,冯县尉便满脸惊魂未定的迎了上来。 
 
    萧颂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太多的惊讶,随手将斗笠丢给旁边的人,接过衙役递来的油纸伞,一边往客栈内去,一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是……”冯县尉觉得自己三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干脆道,“您进院子便一目了然。” 
 
    萧颂大步迈入客栈大堂,一股浓重的血腥气顿时扑面而来。 
 
    屋内点着十余盏灯笼,情形一览无余:桌椅墙壁上染满了鲜血,地上散碎的断肢残肉浸泡在鲜血里,零零碎碎,几乎辨不出是身体的哪个部位。 
 
    此事并未出乎萧颂的意料,他甚至早早的将周围布置好,只等凶手前来杀人。 
 
    在庄尹还未交代事情真相之前,他已经作出了部署。凶手的行为带着明显的报复性,如果没有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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