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嫁 作者:花裙子-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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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谢三,何欢无暇细思曹氏的异常,对着白芍耳语了几句,命她悄悄跟着曹氏回家。待到屋子中只剩她一人,她疲累地靠在椅子上,满脑子都是儿子的小脸。虽然紫兰信誓旦旦,儿子已经没有生命危险,病情也不似外面谣传,以后会落下病根,可是没有亲眼看到他痊愈,她又怎么能安心。
何欢不知道的是,在她忧心儿子病情的时候,沈经纶正在漪兰院抱着沈念曦玩耍。当沈志华把何欢所绘画像交给他,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桌上的另五张画像。何欢和谢三虽然画风不同,下笔着墨皆迥异,但很明显的,他们所绘是相同的五个人。
“大爷!”沈志华屈膝就要跪下,被沈经纶拦住了。
“你亲自把表小姐绘制的画像送去衙门。”沈经纶一边说,一边拿起谢三所绘肖像,仔细端详,轻声叹息:“大概是我离开京城太久了,竟然看不出是何人为他启蒙。”
“大爷,从画像上看,谢三所学不过皮毛,倒是表小姐,虽称不上下笔如神,但应该是练过一段时间的。没想到何家那样的情况,竟然还有闲情让她学画。”
沈经纶闻言,不置可否,只是催促沈志华把画像送去衙门。
蓟州县衙,不过才一晚上的时间,吕县令已经急得上火,满嘴是泡。先前,他为了讨好谢三和沈经纶,这才命衙差把何欢锁上公堂,结果呢,他的马屁又拍在了马腿上。事到如今。他总算看明白了,何欢压根无关紧要,一切都是谢三和沈经纶在较劲,偏偏他两个都不能得罪,他怎能不着急。
看到沈志华迎面而来,吕县令急忙走上前,笑道:“沈大爷有什么吩咐,沈管家派人支会我一声就是,怎能劳烦您亲自跑一趟呢?”
沈志华急忙向吕县令行礼,把何欢绘制的画像交给他。一字一句说。不管是何欢。还是沈经纶,都希望衙门能够尽快抓到画像上的匪徒,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吕县令听得冷汗涔涔。沈志华分明在告诉他,捉拿贼匪。维护一方治安是官府的责任,与谢三、沈经纶何干?整件事若是传到他上峰耳中,岂不是影响他今年的考评?
“沈管家。”吕县令谄笑着上前一步,确认四下无人,他低声说:“这几人作恶多端,本官就算是把蓟州城翻过来,也一定会尽全力把他们找不出来,只不过——”他刻意压低声音说:“只不过,抓到之后应当如何。还请沈管家明示……”
“大人说笑了。”沈志华对着吕县令拱拱手,“抓到疑凶之后,大人自然是秉公处理,难道不是吗?”
吕县令表情一窒,呆愣片刻。硬着头皮说:“谢捕头做事谨慎仔细,等何小姐身子好些,到时恐怕还要劳烦沈大爷,护送何小姐上衙门……”
“大人放心。”沈志华嘴角掠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嘲讽笑意,再次拱手道:“虽然我家小少爷病着,大爷心疼小少爷,时时刻刻守在小少爷身边,夜不能寐,但大爷一早已经吩咐在下,等表小姐身子大好,务必陪同她面见吕大人和谢捕头。大爷一直都说,世上的事,都逃不过‘理’‘法’二字,吕大人,您说是不是?”
听到这话,吕县令只觉得汗流浃背,眼前发黑。沈家摆出这样的态度,看来他只能再劝一劝谢三。
同一时间,沈家的客房内,曹氏把钱袋子扔在何欢面前,生气地说:“我都已经回去取银子了,你让白芍巴巴地赶回去,是什么意思?难道怕我揣着银子逃走不成?”她一脸肉疼,眼巴巴看着何欢取出袋子中的银两。
何欢笑道:“我自然知道曹姨娘的眼皮子不会那么浅,我不过是让白芍回去取东西,你无须多心。”
曹氏瞬间憋红了脸。何欢的话分明讽刺她眼皮子浅,见钱眼开。她愤愤地嘟囔:“我知道,你们全都瞧不上我,觉得我出身低,大字不识几个……”
“曹姨娘,你这话又说到哪里去了。说实话,你能在沈家门前挺身维护我,又帮我教训了林二小姐,我这辈子都会铭记在心。对了,靖弟是不是很担心?”她岔开了话题。
待到曹氏吃饱了点心,喝足了茶水,意犹未尽地离开沈家,何欢对着白芍指了指门外的人影,在纸上写下:曹姨娘回去后,有没有向大伯母提及石头巷?
白芍重重点头,又摇头,在纸上写下:曹姨娘质问大太太,是否一早知道石头巷的宅子与我们有关。大太太说,曹姨娘这是想银子想疯了,胡言乱语,又说家里若是还有田产,这段日子大家就不会过着饥一顿饱一日的生活。
何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白芍,曹氏和陶氏说话的时候,可曾发现她。见她摇头,她朝青松观方向望去。
她一直觉得,屋契是她祖父的名字,再加上时隔多年,曹氏和陶氏或许真的不知情,但魏氏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说白了,魏氏和曹氏在本质上是一样的,只不过相比之下,一个更爱权,一个更贪财。结合三年前分家的时候,魏氏种种不合情理的行为,何欢几乎可以肯定,三房握住了魏氏的把柄。眼下,她得先攘外,再想办法安内。
何欢坐在桌前沉吟,转念间又想到了拦截马车的五人。若此事不是林梦言所为,当日她一定会承认,而谢三在衙门说的那些话又历历在她耳中。
假设死在石头巷的男人果真是拦截她家马车的五人之一,很可能是林梦言被利用了。只不过这样一来,事情还是说不通。要知道何家不过是破落户,当日的马车上,一个是死了爹娘的小孤女,一个是与养子相依为命的寡妇,再加一个终日只会哭哭啼啼的丫鬟,有谁会大费周章对付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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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了想,后面的1000字貌似放在下一章比较适合,所以下一章4000+
正文 第54章 惨烈
入夜,萱草等人服侍何欢用过晚膳,又伺候她喝药洗漱,这才依次退下。待屋中再无旁人,白芍艳羡地说:“小姐,这屋子可真漂亮,特别是屏风上这两朵花儿,奴婢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
何欢也没料到沈经纶居然把她安置在这间客房,这里是沈家招待有身份的女宾专用的屋子。她看着屏风解释:“这花名叫牡丹,京城及洛阳一带的人特别喜欢。”
“这么说来,它是沈大爷从京城带回来的?”白芍走上前细看,想伸手触摸,又怕亵渎了盛开的鲜花。
何欢没有回应白芍。据说,沈经纶十年前返回蓟州时,在路上曾遭遇强盗,不止财物被劫,沈志华还受了伤,进城时甚为狼狈,这扇屏风自然不可能是那时带回来的,而是沈经纶前几年特意托人买的。
其实就算没有这块屏风,一年多的夫妻生活,何欢也能感觉到,即便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留恋京城的。
白芍见主子若有所思,奇怪地问:“小姐,你如何知道这花儿名唤牡丹?”
“我不过是从书上看到的。”何欢敷衍一句,命白芍吹灯睡觉。
白芍看一眼窗外的月光,小声说:“小姐,屋子外面没人守着,奴婢能不能去廊下,把灯笼上的花纹偷偷绘了……”
“外面没人守着,不等于没人看着我们,不要节外生枝。”说话间,何欢已经躺下。白芍无奈,只得吹熄灯火。
黑暗中,何欢凝视皎洁的月光,思绪千回百转,辗转难以入眠,恨不得插翅飞到儿子身边,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他的小脸。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待何欢用过早膳,喝了药。沈志华便来了。他告诉何欢,昨日他们已经找到证人,证明五名地痞拦截何家的马车只为劫财。何家的马车冲出小巷后,地痞们尚不干休,一路尾随,直至林捕头赶来,他们才四下逃散。
何欢不知证人是真的看到了事发经过,亦或是沈志华为了证明她的清白,花银子雇的。她见沈志华所言与事实相符,点头承诺会在公堂上照实叙述经过。
小半个时辰后。何欢由白芍陪着坐上了马车。临上马车前。沈志华又告诉她。待衙门的事情了结,马车会直接送她们回何家。
在车轱辘的“咕咕”声中,马车平稳地前行。何欢透过车帘的缝隙朝外看去,就见路边的包子铺内。蒸笼正冒着热气,卖豆花的大婶儿卖力地吆喝,还有煎油条的,卖粢饭团的,一切显得井然有序。
忽然间,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大口咬着手中的烧饼,穿梭在人群中。她愤愤地移开视线,抿嘴不语。
马车外。谢三虽没有看到何欢,但已然注意到沈家的马车。他的目光紧盯不远处的冯骥阳,一刻都不敢松懈。
清晨的阳光从轻盈的云层间散落,把熙熙攘攘的大街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行人们或慵懒地享用早餐。或随性地与熟人打招呼,整条街道在热闹之中又透出一股子宁静与平和。
谢三尾随冯骥阳,时不时闪避行人。突然间,他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下意识朝光源看去,就见一个男人背对自己,目光死死盯着沈家的马车。
眼见冯骥阳即将离开自己的视线,谢三快走几步,看到了男人的侧脸。他竟然是当日拦截何家马车的男人之一。
他想干什么?
谢三正犹豫自己是否应该放弃跟踪冯骥阳,先将那个男人擒下,就见那人把匕首插回腰间,取出一块黑布蒙住了脸。
谢三冲着车头的沈志华大叫:“小心!”
“那人是谢三!”
人群中突来的大喝,压住了谢三的警告。他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男人正用匕首指着他,大叫:“横竖都是死,把他们都杀了,再去找谢正辉!”
“啊!”
在百姓的惊慌逃散声中,两名蒙面汉子扑向沈家的马车,另外两人来不及系上黑巾,已经挥舞着利刃朝谢三砍去。
“保护三爷!”谢正辉的两名手下顾不得继续跟踪冯骥阳,一左一右迎向两名杀手。
谢三大叫一声:“把他们活捉回衙门!”就见沈志华呆呆地看着砍向自己面门的匕首,随即狼狈地滚下车辕。
车夫在错愕中紧紧抓住缰绳。马儿嘶叫一声,腾起前蹄,撒腿往前跑。车夫使劲抓住缰绳,大叫着“吁,吁”,试图制住受惊的马匹,忽觉右手臂一阵剧痛。他尚未反应过来,沾染着鲜血的匕首已经往他的咽喉割去。
车夫急忙放开缰绳,双手抓住蒙面人的手腕,随着马车的颠簸,两人同时滚落在地。
沈志华在地上连滚带爬,狼狈地躲避黑巾人的袭击。眼见车夫与另一名黑巾人滚作一团,又见大白马在街上东窜西跳,他绝望地大叫“表小姐”,奋力想要扑过去,被黑巾人一刀扎入了肩膀。
谢三在沈志华跌下车辕那一刻已经向马车跑去。奈何他与马车有一段距离,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一连撞翻了四五个摊子。眼见马车随时可能车毁人亡,他屏息提气,飞身扑上去抓住缰绳。
马儿被他这么一拉,虽缓下了脚步,但仍旧直直朝包子铺撞去。谢三硬生生被拖行了三四米后,只听“嘭”一声,满天的包子,混合着热腾腾的开水,像天女散花一般朝他迎面扑来。
谢三自小被人夸赞长得漂亮,因此故意把自己晒黑。他不在乎脸上是否留疤,可他要是破了相,不知道多少人跟着遭殃。他急忙低头护住脸颊,就觉得手臂一阵*辣地疼。
“嘶!”马儿被包子及热水烫得惨叫声连连,晃着脑袋试图甩开缰绳,不停地蹦跶四腿。
谢三心知不可能立时制住发狂的大白马,他忍着痛,一手抓着缰绳,一手从靴子中摸索匕首,欲割断绳索。
可惜,沈家的马车用的是上好的牛筋绳,任凭他的匕首再锋利。也不可能在一时半刻间割断。他试着跃上马背,奈何马儿颠得厉害,他的右手又被热水烫伤。他抬头望去,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几乎空无一人,他回头对着车厢大叫:“快跳车,跳下去!”
车厢内,何欢和白芍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上一刻何欢还在为又见谢三气闷,下一刻,她只听到外面一片喧哗之声,马车随即颠簸了几下。她的额头撞在了车厢上。她稳住身体。正欲询问发生了什么事。马车又是一连串的颠簸,车厢外满是尖叫声。
何欢想要自救,可厚厚的车帘阻碍了她的视线,她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能命惊慌失措的白芍抓住车厢,不要被一路的颠簸甩出车厢。
咋闻谢三的声音,何欢吓了一跳。她放开白芍的手,掀开车帘,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听“嘭”一声,白芍的头狠狠撞在车厢上,一下晕了过去。
何欢虽不喜白芍终日哭哭啼啼,可这会儿。她只是本能地抱住她的头,防止她的脑袋再次撞上硬物。她把自己的背死死抵住车厢,尽量稳住两人的身体。
谢三眼见马儿越来越疯狂,再次疾呼:“听到没,快跳车!”他一手抓着缰绳。一手试着抱住马背。大概是他的动作触及了马儿被热水烫伤的伤口,大白马再叫一声,车厢与街边的小摊位发出了一连串“乒乒乓乓”的摩擦声,随即大白马跑得更欢,车子眼瞧着又要加速了。
“快跳车!”谢三不敢再有动作,生怕触及白马的伤口,令它愈加疯狂。
“嘭!”随着一声巨响,一侧的车轮飞了出去,同一边的车厢随之脱落,车顶亦跟着塌陷了。
“突,突,突。”没了车轮的车辙在地上刮出了点点火星,可大白马因为烫伤的疼痛,依旧在加速,车厢可能在顷刻间散架。
何欢一手抓着车厢,一手抱着白芍,吓得脸色发白。再次听到谢三的催促,又见前面是一个菜摊子,她咬紧牙关,屏住呼吸,紧紧抱住白芍,闭着眼睛朝菜摊子跳去。
突然间,她只觉得脚踝一紧,她不得不放开白芍,睁眼就见自己的右脚被缠住了。她这才记起,沈经纶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习惯,马车的座位底上都装着渔网。平日里,若是在马车上存放东西,这些渔网可以固定易滚动的物品,可这会儿,渔网紧紧缠住了她的脚。
谢三看到何欢整个人歪歪斜斜半悬在马车上,奋力挥舞双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他很想骂人。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女人,连跳车都不会?为什么他每次遇上她,准没有好事?为什么他要一次次救她?
谢三回头看去。马车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