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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部分

苏东坡断案传奇-第212部分

小说: 苏东坡断案传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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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香姑娘善剪纸刻花,自然识得这是一把刻刀。”月香哆嗦着点点头,喃喃道:“此刀似是小女子所用刻刀。”徐君猷一愣,他本以为月香会矢口否认,却不曾料想他竟承认了。月香颤栗上前,细看那刻刀,惶恐道:“确是小女子之物,不知为何到得大人手中?”徐君猷瞥了苏公一眼,心中暗道:好狡猾的女人!

苏公不动声色,捋着胡须,问道:“月香姑娘以为:此刻刀现应当在何处?”月香诧异道:“小女子记得清楚,应在小女子厢房的木匣中。”苏公淡然道:“那木匣中还有何物?”月香茫然道:“那木匣内是剪纸刻花所用的刀具,有大小剪刀两把,长短刻刀四把。”

苏公问道:“刀具是何人放置在木匣内?可曾上锁?”月香迷茫道:“昨日午时小女子兀自用过,而后放置匣内,只是不曾上锁。”苏公道:“可有人借去?”月香摇摇头。徐君猷冷笑一声,道:“可此刀却在佳佳房中。”月香闻听,惊恐不已,双手捂住嘴,双膝跪倒,急道:“大人明鉴,小女子确不知情。”

徐君猷冷笑道:“本府且问你,昨夜你做了甚事?”月香浑身颤栗,几近哭泣道:“昨夜小女子在房中歇息。”徐君猷“哼”了一声,问道:“那你歇息之前呢?”月香哆嗦道:“昨日晚饭后,约莫酉末时分,小女子到春晴姑娘房中闲言,我二人言语约莫有一个时辰。”徐君猷问道:“言语之后,你便回房歇息了?”月香连连点头。苏公问道:“春晴姑娘可曾送你回房?”月香忙道:“他送小女子出了门,小女子只几步之遥便回到了房中。”

徐君猷冷笑道:“可有人见得?”月香顿时语塞,急道:“大人,小女子确是回房了。”徐君猷淡然道:“本府信你确曾回到房中,只是待到夜深人静之后,你摸取了一把刻刀,又悄然出了门,往佳佳房间而去。”月香惊恐道:“大人,小女子说的句句是实,断然不敢做那杀人之事。”

徐君猷闻听,勃然大怒,厉声呵斥道:“大胆月香,兀自高下在口、谩天昧地。你嫉恨佳佳姑娘,心中忿忿,‘恨不能杀了他’,这般话语你可曾说过?”月香闻听,惶恐不已,急忙道:“大人且容小女子细细禀来。”徐君猷冷笑道:“你且说来,但有隐瞒,定然不饶。”

月香惶恐点头,叹了一口气,哀声道:“只因小女子与那佳佳有些过节,故而甚是憎恨于他,此番评花榜逢得,又因着这女人自私蛮横,得意忘形,自以为是,小女子一时恼恨,便说出了这般没头没脑的话来。”徐君猷不解道:“你与佳佳姑娘有何过节?莫不是为了争夺头魁?”月香吱唔道:“这是其一。”徐君猷疑惑道:“还有其二?”月香点头道:“便是因着石昶水石公子。”苏公一愣,疑惑道:“因着石昶水?”

月香点点头,叹道:“二位大人有所不知,今年元宵灯会,石公子与小女子偶遇,而后楚云湘雨、采兰赠药,自此有了情分。却不想两个月前,石公子忽然弃了小女子,迷恋上了这佳佳。小女子一打听,方知三月初三那天他二人在西山踏青时生了情分。小女子曾去寻他,他甚是绝情,口口声声说甚么青楼妓院,逢场作戏,哪有甚么情分?烟云过客,雨断云销罢了。此番花榜,这石公子一心向着佳佳,兀自求得了苏大人诗词,想必暗中也与另外两位主评商议,此番花魁非佳佳莫属了。即便是与佳佳要好的红桃也沾了光,前几日,月香便窥见得那红桃与石公子在僻静处言语甚么。到得昨日,这红桃便入得前五名,端的是爱屋及乌。”

苏公听得真切,月香言语中满是嫉恨、刻薄、恼怒。他拈着胡须,心中思忖道:原来是为了这等争风吃醋之事,唉,自古以来,为情而自尽者,为情而杀人者,何其之多?

徐君猷眯着双眼,望着月香,幽然道:“因着石昶水移情别恋,你心中嫉恨佳佳姑娘,今在玉壶冰阁楼相逢,真可谓狭路相逢。你便起了杀人之心。”月香闻听,娇脸微变,急忙道:“小女子适才说过,断然不敢做那杀人之事。望大人明察!”

徐君猷冷笑道:“案发之时,你说你回房歇息,却无人佐证;案发之处,尸首上的凶器是你之物;而今又查明你的行凶动机。如此情形,你还要本府明察甚么?你,月香姑娘,分明就是谋害佳佳的凶手!”

月香顿时语塞,稍待片刻,反驳道:“小女子回房歇息,确实无人佐证,但黄州城中昨夜无人佐证的人又何其之多?徐大人为何单单说小女子一人?至于尸首上的凶器,确是小女子之物。然而,徐大人目达耳通,断案无数,且细想来,哪个凶手杀人之后,会如此疏忽大意,竟将表明身份的凶器留在现场?至于儿女私情,可以成为行凶动机,但也可能不成为行凶动机,小女子窃以为不能以此论断。”

徐君猷不由一愣,稍有迟疑,冷笑道:“好一张利嘴。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但目今之情形,你的杀人嫌疑为最。”月香跪倒在地,恳切道:“小女子窃以为,定是有人知晓此中情形,故而嫁祸于小女子,恳请大人明察。”

苏公站在一侧,冷眼旁观,拈须思忖:这月香姑娘言行举止,前胆怯后张扬,这一切莫不是有意装出来的?他说:小女子窃以为,定是有人知晓此中情形,故而嫁祸于小女子。这句话合乎常理,也可能是他早已思索好的。兵行险着,明明是他杀人,又故意将凶器留在现场,成为第一怀疑者,然而又装做冤枉可怜,利用我等疑心,说是他人嫁祸?若果真是这般,这月香姑娘也未免过于精明了吧。

苏公皱着眉头,琢磨不定,忽而心头一动:昨日胭脂笺一案,石昶水阴谋败露,所谓佳佳姑娘最有可能夺魁,不过是迷惑世人的假象,他等暗中却将月香姑娘排在了第一,他等为何要将月香姑娘暗中排在第一?可想而知,石昶水心中还是记念着月香的!是否可以如此推想,所谓石昶水半年前疏远月香而迷恋佳佳,也不过是假象?是石昶水一伙早已经谋划好的?那么,月香是否也早已知情呢?看来,此案还要审问石昶水、宫宽度一番,或可知晓。不对,不对,石昶水一伙昨夜威胁贾、冯二位主评,想改变前三,分明将佳佳姑娘定为第三名,可见他等并无加害佳佳姑娘之意。

苏公又转念一想,若月香姑娘已知晓石昶水一伙的阴谋,梅花仙子非他莫属,那谋害佳佳有何必要呢?除非昨夜月香窥知石昶水一伙阴谋败露,夺梅花仙子无望,便铤而走险,杀了佳佳。如此想来,昨夜所见那黑影莫非就是月香?但即便杀了佳佳,月香也难以夺得梅花仙子,因为还有三名对手。除非另有动机?难道果真是因石昶水移情别恋,嫉恨杀人?

苏公正胡思乱想时,徐君猷令月香暂且退出,命案未破之前,不得擅自离开玉壶冰阁楼。月香唯喏,拜谢告退,行了数步,却又转过身来,迟疑道:“小女子忽想起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徐君猷点头道:“但说无妨。”月香复又上前,吱唔道:“昨夜,小女子自春晴姑娘房中出来,到得厢房门前,忽闻听得庭院的对面嘎吱响了一下,便寻声望去,瞥见了对面的一间厢房门前有一条黑影,躲躲闪闪,往佳佳厢房那边去了。”

徐君猷瞥了苏公一眼。苏公眉头紧锁,望着月香,忍不住问道:“你可看清那人?”月香摇了摇头,道:“那时刻黑黑糊糊,看不清楚。不过,小女子知晓对面那厢房端是住着红桃。”徐君猷疑惑道:“你的意思:那人是红桃?”月香迟疑道:“小女子不敢妄言。”徐君猷点点头,问道:“而后如何?”月香道:“小女子只是瞥了两眼,未曾多看,便推门进房了。”徐君猷皱了皱眉头,瞥了苏公一眼,苏公微笑道:“月香姑娘但若想起其他,望告知徐大人。”月香点头,复又告退,出门去了。

待月香出门后,徐君猷幽然道:“依苏兄之见,这月香如何?”苏公双眉紧锁,道:“适才徐兄所言有理,这月香有行凶动机,案发之时又无人佐证他在房中,更甚者,尸身上的凶器是他之物,凡此等等,都难洗脱月香的嫌疑。不过,月香所言也有一定道理,他究竟是否是真凶,目前尚难断定。”

徐君猷思忖道:“适才我取出刻刀,想诈他一番,若他矢口否认,我便将他拿下。但不曾料想他竟一口承认了,这反倒出乎我的意料。此案即便凭着现有的证据,我也可以将他拘捕,大堂之上,严刑之下,不怕他不招供。但唯恐屈打成招,万一冤枉了好人。正所谓宁可放过一千歹人,不可冤枉一个好人。”

苏公喃喃道:“或许他料想到了这一点。与其否认,不如承认。”徐君猷疑惑道:“他临出门时,忽又说出对面厢房的怪异情形。苏兄以为,他说的是真是假?”苏公思忖道:“他的言语,分明是在暗示我等:红桃可疑。但他却不肯实言那人是红桃,反令我等疑心重重。”徐君猷点点头,道:“前后两桩事情,都与红桃相干,看来,我等要唤那红桃进来一问了。”

苏公出得门,召唤进来红桃姑娘。红桃满脸悲伤,先上前跪倒施礼。徐君猷细细打量红桃,令红桃站起回话。红桃唯喏,站起身来。徐君猷淡然道:“红桃姑娘与遇害的佳佳姑娘可曾熟识?”红桃呜咽道:“回大人话,小女子两人本是同村姐妹,自小便识得。”徐君猷一愣,喃喃道:“原来如此。”苏公问道:“姑娘是哪里人?”红桃垂泪道:“小女子是黄梅县五祖镇人氏,因着家贫,十三岁便被卖入娼门为婢。”苏公叹息道:“闻五祖镇双峰山有五祖禅寺,是禅宗五祖禅师弘忍所创,名重一时,可惜我佛佑不得众生富裕团圆呀。”

徐君猷问道:“红桃姑娘与佳佳姑娘既是同村姐妹,此番评花榜,私下言语定然很多。不知佳佳遇害之前,可有凶兆?”红桃凄然点头,叹道:“其实,小女子早已经提醒过佳佳了,但不曾料想他等竟真的下了毒手。”徐君猷疑惑道:“他等是谁?”红桃犹豫片刻,吱唔道:“乃是一男一女。”徐君猷又追问道:“你可认得这两人?”红桃叹道:“那男子未曾见过,那女子是……”言至此,红桃却不言了。徐君猷脸色顿变,声色俱厉道:“你且如实说来。”红桃低声道:“那女子是画屏。”

苏公惊讶道:“红桃姑娘,你且将其中情形细细道来。”红桃望了苏公一眼,点头道:“想必二位大人也知评花榜情形,佳佳与画屏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二人难分高下,相比之下,佳佳稍胜一筹,那画屏很是不服气,时常言语讥讽佳佳。昨日午饭时刻,小女子因着胃口不佳,早早离席,在那花园廊中,无意间见得那画屏行迹鬼祟的往西院去了。”

苏公一愣,疑惑道:“你等住在东院,他往西院做甚?”红桃连连点头道:“小女子也疑惑不解,便悄然跟在他后面。那西院住着花榜主评及帮闲的书生,那时刻众人都在吃饭,小女子猜想或是有人提早回来了,而画屏正是去会此人。小女子心中好奇,见他进得一间房中,小女子便躲在窗外偷头。小女子不曾想到,画屏并不在房中,原来,这房间里面通着玉楼春的后院。”

苏公闻听,微微点头,徐君猷醒悟道:“正是正是,昨日归掌柜兀自引我等进得玉壶冰院子中。”红桃道:“小女子因在窗外呆了片刻,待入得玉楼春后院,已然不见了画屏。小女子无奈,只得四下找寻。到了一间厢房廊下,隐约听得房内有人说话,有一个男子声音,又有一个女子声音,侧耳细听,那女子正是画屏。”

徐君猷甚是好奇,急忙追问道:“你听得他二人说甚么?”红桃道:“前面话语不曾听到,小女子只听得那男子嘻嘻笑道:‘美人,你自放心便是,此事我已谋划妥当了。’又听得那画屏恶声道:‘我若得不到头魁,往后便不再理你了。’又听得那男子嘻嘻笑着,似是在讨好画屏,又听得画屏道:‘你不会是喜欢上那雌儿了吧?’那男子急忙道:‘天地良心,黄州城的女子,我只是喜欢你一个,那佳佳纵然长得天姿国色,在我眼中,也如那狗尾巴花一般。’那画屏娇笑道:‘事成之后,我自会酬谢于你的。’又听得那男子淫笑道:‘美人如何酬谢?’只听得画屏低声娇笑着,又似在挣扎,娇喘道:‘这几日不行的,事成之后任你如何弄来。’小女子猜想画屏要出房来,便转身急急回到玉壶冰院子中。”

苏公疑惑道:“如此说来,你不曾看见那男子?”红桃连连点头,道:“只是听得他的言语。”苏公道:“若再听到,呢可否辨听得出来?”红桃迟疑道:“或许吧。”徐君猷问道:“你可将此事告知了佳佳姑娘?”红桃点点头,道:“因着午后赛事,人多耳杂,不便相告,待到晚饭后,小女子唤佳佳到花园深处,将此事告知了他。佳佳颇有些不以为然,小女子以为,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小心些为好。不成想到了今晨,便闻知了噩耗。”

苏公淡然道:“依着姑娘之意,佳佳姑娘是被那男子所害?”红桃一手摁着腹部,嗫嚅道:“除却他等,还有何人想害佳佳呢?”苏公点点头,问道:“除此之外,红桃姑娘可曾察觉其他异常?尤其是昨日夜里。”

红桃摇了摇头,叹道:“这几日小女子忙于赛事,未曾察觉其他异常。昨夜小女子早早便睡了,直到天明,闻得院外吵吵嚷嚷,急忙起床,出门来看,方知是佳佳出事了。”苏公淡然问道:“红桃姑娘早早便睡了,约莫是何时辰?”红桃道:“约莫是戌初时分。”苏公点点头,问道:“此后可曾起来?或曾有客人来访?”红桃摇摇头,皱了皱眉头,似有苦楚,喃喃道:“不知为何,昨夜小女子睡得甚深,直到今晨天亮方才醒来。”

苏公瞥了徐君猷一眼,徐君猷不免好奇,忍不住问道:“红桃姑娘睡前可曾关好了门窗?”红桃一愣,迟疑道:“门窗?小女子记得亲手拴了门闩,至于窗格,因着没有开,所以没有细心察看,想是关了的。”徐君猷淡然一笑,问道:“今晨,可是你亲手开的门?”红桃望着徐君猷,不解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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