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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苏东坡断案传奇-第24部分

小说: 苏东坡断案传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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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公道:“定是雷千、贺万?”倪忠一愣,道:“大人又怎的知晓?正是他二人。”苏公笑而不语。倪忠又道:“原来他二人跟随那何固,亦到得升山镇。那何固行为诡秘,雷、贺二人不明其意图。瞧见桥头之事,方才明白,何固与孔涞是为同一桩事而来!只是不知晓那孔涞取了甚么物什。我四人商议,令属下回来禀报大人,他三人留在升山。”苏公道:“非是他事,定是为青萝小姐之事。”倪忠道:“他二人相继到得升山,莫非施青萝在那儿?”苏公思忖道:“或是如此。”苏公令倪忠赶回升山,但有事儿,速速回报。倪忠告退而去。

苏公正欲回后院,赵虎来报,那被擒的衙役将所知之事一一供出,其幕后主使人乃是……

苏公拈着胡须,并不言语。待赵虎言罢,苏公忽问道:“可曾问得湖州四雄?”赵虎疑道:“湖州四雄?大人怎的知晓这等人名号?”苏公淡然笑道:“本府探得,殷小六、吕琐等人之死,或与他等相干。你可去细细打听。”赵虎答应。苏公再三嘱咐,须小心谨慎行事。

苏公回了后院,到得东厢,来见张睢。进得张睢书房,却见他正奋力挥毫,家人报知,张睢停笔,道声“有请”。苏公进得房来,见着案桌长卷,不觉一愣,竟又是李太白之《将进酒》,正书到“五花马,千金裘”一句。苏公好奇,左右观赏。张睢叹道:“惭愧惭愧。”拾笔正要玷污。苏公伸手拦住,取过紫羊毫,书上“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细看之下,整卷竟似出于一人之手,真可谓天衣无缝!张睢暗暗惊叹。苏公道:“张大人印上图章,此卷便成珍品矣,且赠与苏某如何?”张睢叹道:“恐辱学士大人之目。”说罢,取来印章,于卷末印上篆文“湘潭居士”四字。

苏公不觉一愣,似有所思,待将字卷卷起,道:“来日请人裱好,便成一幅千古佳作。”仆人端上茶来,张睢、苏公落座,苏公将明珠忽然重现一事相告,张睢甚为诧异。苏公道:“其中缘由尚不清晰,有待细查。不过,张大人可安心上任了。”张睢点头。苏公道:“张大人意欲几时离城?”张睢道:“张某已经耽搁几日,目今看来,宜早不宜迟。既无他事,明日便可起程。”苏公道:“如此甚好。”说罢,苏公起身告辞,自去吩咐手下准备饯行之宴,并通告湖州官吏。

苏公正阅览地方卷宗,苏仁来报,只道雷千、贺万、汤孝将何固、孔涞拘回,正在堂前,等候审勘。苏公惊讶,急急到得公堂,见何固、孔涞各自怒气冲冲、红眼相视。苏公坐定,两方衙役齐声吆喝,何固、孔涞双双跪下。苏公看那雷、贺、汤三人,雷千会意,出列道:“禀大人,卑职三人路经升山,无意见得何固何公子与孔涞孔爷拳脚相加,互有搏命之势,二人凶言恶语,隐约与那失踪之施青萝小姐相关。卑职等正四下搜寻施青萝小姐,闻得他二人言语,暗中留意,恐他二人与施青萝失踪一案有干系,故将他二人拘来。”

苏公点头,喝道:“何固、孔涞,你二人还不快快从实招来,免受刑苦。”何固急道:“大人,施青萝小姐乃是被孔涞劫持!”孔涞忙道:“大人,何固无中生有、血口喷人。小人与施青萝小姐失踪之事毫无干系。”苏公将那惊堂木一拍,大声呵斥道:“住口!公堂之上,怎容你二人咆哮!左右,将此二人拿下,各打四十。”左右衙役一拥而上,拿住二人,拖翻在地。正待行刑,二人高声叫冤。

苏公挥挥手,众衙役抛下二人。苏公道:“孔涞,你先说来。”孔涞哀道:“大人明鉴,小人孔涞为人本分性善,读得圣人诗书,明得廉耻礼仪,怎的会去干那等无耻之事?小人家中颇有财富,虽好风月,却从不做那为富不仁之事。小人往来江南乐府,自识得青萝,一门心思便在他身上。小人曾出百金为其赎身而不得。甚为可惜。”苏公冷笑道:“正因你求之而不得,故起贼心,密谋劫走青萝,又见风声甚紧,害怕追究,便将他暗藏某地,只待此事过后,再去求欢。是亦不是?”孔涞急道:“大人冤枉,小人怎敢如此?”

苏公怒道:“大胆孔涞,事至如今,还如此狡辩?本府问你,你夜半三更,往那城隍庙后所为何事?又悄身出城到得升山镇,又为何事?”孔涞面红耳赤,道:“并未……未有他事……”苏公一拍惊堂木,大声呵斥:“孔涞,还不从实招来?”众衙役高声吆喝。孔徕惊恐道:“大人,小人如实说来便是了。只是一点,小人实不曾劫走青萝。”苏公道:“快快说来。”孔涞道:“小人确曾迷恋青萝小姐,求其不得,心甚痒之,却也无奈,只得望梅止渴、指雁为羹。那日夜间,忽有一家人进来,手持一信,交与小人。小人疑惑,拆开信来,看罢,大为惊讶。原来那信上道,若小人出得黄金百两,那人便为小人将那青萝小姐劫来,只须将之暗藏,可终身受用,且甚为机密,万无一失。小人心中大喜,便问家人,送信人何在?那家人道,只见一信,并不曾见着送信之人。小人诧异不已。次日一早,家人又送来一信,拆开看来,又是那人写来,那人道:若想事成,需先付黄金二十两,可用破布包裹,午时到得城东一李记茶摊前,自有人接之。小人不曾细想,便令帐房取来黄金二十两,依信上所言,午时到得那茶摊前,前后张望,并不曾有人来接。正蹊跷间,有一乞丐上前来乞讨,小人正要发火,不料那乞丐却道:孔爷,可曾带得钱来?小人一惊,连连点头。那乞丐从怀中摸出一信,道:金子交与我手便是。小人将信将疑,将黄金交与他手,又接过信来。那乞丐转身急急离去了。这信上道:孔爷诚信,我等必不令孔爷失望。又道:余下八十两只待明日美人入怀之时交付。小人看罢此信,心中暗喜。”

苏公醒悟道:“你只当那青萝小姐已是你怀中美人,故而那夜一反常规,不曾去江南乐府消遣。”孔涞叹道:“正是。再者,小人心虚,只道去了乐府,害怕被人看出异常。”苏公道:“那日,我等在‘太湖春’中,众人闻得青萝小姐失踪之事,个个惊讶,各自猜测,本府却留意到你,表情甚为怪异。后本府闻得你沉迷青萝,曾出百金意欲为其赎身。而酒楼之上你言行举止,令本府十分疑惑。目今想来,青萝无端失踪一事,你未曾诧异好奇,乃是你早已知晓其中内幕!”

孔涞叹道:“大人所言极是。那日酒阁之内,闻得青萝失踪,小人心头大喜,只是害怕被你等察觉,故不敢有丝毫流露。却不曾想还是被大人察觉异常。”何固惊讶不已。孔涞又道:“小人满心欢喜,只道大事已成。却不料回得家中等侯多时,迟迟不曾见那人前来。小人又想,或是风声甚紧,那人不敢抛面。又等了几日,来了一信,只道让小人带余下八十两金子,相约夜半城隍庙后,人钱两清。小人暗喜,夜间与一心腹到得城隍庙后,只是等候约干时辰,未见动静。小人疑惑,莫非那人又改了心思,另有所图?或有意消遣小人?小人只得怏怏而返。昨日,又得一信,那人道,先前一信乃是试探之举,以防不测。小人方才明白,那人狐性多疑,心怀戒备,甚为狡诈。此次相约之地,乃是三十里外升山镇。小人在此处恰有一处宅院。”

苏公问道:“此番你可曾见着此人?”孔涞叹道:“此人神出鬼没,他信中言,小人如到得升山,自有人联络。小人方住入宅内,便收得一信,只道让小人次日一早,于桥东石狮口中取信。”苏公奇道:“如此说来,那人竟似在你左右一般?”孔涞点头,道:“小人亦有同感。真如神龙见首不见尾。小人一早便往那桥头取信。”

苏公道:“此次又说甚么?”孔涞道:“小人看罢密信,大吃一惊,信中言:小人行径已被人跟随,万望小心。小人将信将疑,多分心眼留意,果见有人暗中跟随,却原来是那何固。小人早就嫉恨于他,顿时大怒,冲将过去,与其驳理。他口出狂言,只道小人是劫贼,劫走青萝小姐。小人闻听,怒火中烧,便动了手,不料被公人撞见……”

苏公将惊堂木一拍,喝问孔涞心腹前后。心腹道,孔涞所说句句是实,并无虚假。苏公道:“那劫贼与你之信笺可在?”孔涞道:“那人每每在信尾言:看罢即火焚之。只余得最后一纸,未曾毁去。”说罢,于袖中摸出一纸。雷千取过信笺,呈了上来。苏公一看,微拈长须,似有所思。看罢,又问何固:“何公子,方才孔涞所言,可曾听得明白?”何固冷笑道:“他明明是在欺蒙大人,大人切不可轻信之。何某暗中察看多日,青萝必被他藏匿某处。只是风声甚紧,他不敢贸然相见,便想出此等主意,意欲探知自己行踪有无被官府察觉、是否被人跟随。此投石问路之计也。”孔涞急道:“小人所言,句句是实。若有半点虚假,甘受大人处治。”

苏公一拍惊堂木,震住孔涞,道:“何公子,本府且来问你,那青萝小姐失踪之际,其闺房之中,无端失却了一幅卷轴,据何公子言,那卷轴乃是何公子的《闭月羞花图》,其上题有李太白之诗句?”何固点头。苏公又道:“本府不明之处是,那满屋字卷、画轴,怎的单单少了何公子这一卷轴?莫非……”何固一愣,不知所云,忽惊问:“莫非甚么?”苏公冷笑一声,道:“莫非青萝失踪之时,在此卷轴上做了某个暗记,意图说明凶犯身源。却不料此举被凶犯发觉,凶犯便取下此卷轴,于案桌之上另取一卷,悬于此处,以掩蔽原卷轴。”何固一喜,道:“大人此言极是。自那日浮萍斋中见着大人,大人问及此事,何某思索多日,不得其解。为何失却了何某卷轴?莫非是那贼意欲嫁祸于何某。”

苏公又道:“何公子,可忆得‘长歌吟松风,曲尽河星稀’一句否?”何固又一愣,点头道:“乃是李太白之诗句。”苏公道:“不知句中‘长’、‘曲’二字作何说?”何固一惊,道:“苏大人乃当世名士,意欲考问何某否?”苏公笑道:“单说诗句字意,本府何必多舌,只是这长、曲二字合作一处,不知其意也!”何固满面通红,道:“长曲者,乃是何某别号。”苏公惊讶,道:“原来是何公子别号。”何固道:“何某此号,知之者甚寡,却不知大人何以知晓?”苏公一笑,道:“本府还闻得你怀有一玉,晶莹透亮,十分罕见,愿求一见,不知可否?”何固一愣,转念一笑,道:“回大人话,今日不巧,那玉未曾佩带在身。”苏公追道:“那玉现在……”何固忙道:“现在小人府中。”

苏公微拈长须,道:“何公子诳骗本府也。”何固故作镇静。苏公于袖中摸出一物,当堂示出,道:“何公子可识得此物?”何固望见,大惊失色,道:“乃是小人之物,怎的到得大人手中?”苏公笑道:“本府莫不是在何公子府中窃得?”何固面红耳赤,道:“大人笑话。不敢相欺,约莫五六日前,一日早起,小人穿戴,忽不见佩玉,唤伺丫鬟来问,丫鬟急忙寻找,只道当夜明明与绣包、香囊置于一处,怎的单少了佩玉?小人令他等里外搜寻多遍,哪里有甚么踪影。小人疑心定是府中丫鬟、家仆手脚不净,将之偷去。只是任凭小人如何盘问,不曾查问得一丝线索,几日过去,只得罢了。适才大人忽然问起,小人疑惑,不知大人问话何意,忧心是非,故而谎称玉在府中,不敢如实回答。”苏公道:“依你所言,此玉竟早已被人盗走?”何固道:“小人可对天盟誓,决无半点虚言。如若之,任凭大人惩处。”

苏公冷笑一声,道:“何公子,可知此玉怎生到得本府手中?”何固茫然摇头。苏公道:“本府是在施青萝小姐浮萍斋外、篱笆之下无意拾得。”何固茫然不解,思索良久,不知所以。苏公将那惊堂木一拍,大声喝道:“大胆何固,事到如今,执迷不悟,还敢花言巧语,蒙骗本府。若不动刑,量你不肯吐出实言。”言罢,抽出一支令签,正欲掷下。那何固面如死灰,急道:“大人且慢,方才小人已盟誓,怎会胡言?实不知其情也,即便是打,亦须打个明白。还望大人道出些理论来。”

苏公冷笑,道:“好个何固!本府便道与你听:你迷恋青萝小姐日久,只是小姐不肯垂青于你。久之,你爱极生恨,心起恶念,意欲掠走青萝,占为己有,以成其好事。你暗中谋划,伺机而动。那夜,你潜入江南乐府,来得浮萍斋外。其时,青萝小姐正与姊妹言语,你不敢有所举动,只得隐身篱笆之后,苦苦守侯。不知缘何,你遗失此玉,却浑然不觉。待众歌伎离去,你便进得斋去,见得青萝。初始,青萝不曾疑心于你,待你施下计谋,青萝冰雪聪明,察觉你之歹意,急中生智,近得墙边,在你所作之《羞花闭月图》上留得暗记,欲道劫贼便是此卷轴之作者也。却不料此举被你看破,你便将卷轴取下,于案桌之上拿得青萝新作之卷轴,悬于原处,自以为天衣无缝。”

何固闻听,早已气得全身乱颤。苏公道:“湖州第一美女无端失踪,必将惊动湖州城,官府公差捕快必定四方搜寻、缉拿劫贼。故而,你又施一计,将那孔涞引出。孔涞对青萝早已垂涎三尺,只思美人入怀,何曾想过这竟是一个陷阱,他被你几封信笺支东使西。而你又故作姿态,伤悲气恼,假意四方打听,竭力寻找青萝之下落;还一惊一乍,叫嚷孔涞可疑,又暗中跟踪,只道孔涞有诡秘行踪。公差追查孔涞,发现其行迹果可疑。如此,你之计画可谓绝妙至极。”

孔涞闻听,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何固,不想你竟如此狠毒!”只恨得咬牙切齿、痛首跌足。何固脸色铁青,怒道:“苏大人乃当世名士,怎的如此辱人清白、毁我名节?何某虽是一介书生,却也读些圣贤书,知廉耻、识道理,怎会屈身做如此卑鄙之事?何某尝闻苏学士也是风流中人,风花雪月,几多快事。何某虽不及柳七郎,却也有些名声。湖州诸姬,谁人不道何某乃是有情有义之人?”

苏公冷笑,沉思不语,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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