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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部分

民国演义-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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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最高位置,不惜以卑陋无聊之手段,逼当时所拥立之黎氏去位而代之。复以重金为饵,诱纳国会于污流之中,欲望之无餍如此,不重可叹哉?若王承斌者,始则拥黎复职,既则截车夺印,不恤笑骂,其诚所以为曹乎?观二次直奉战后,入新华宫劝曹退位者,又谁也?呜呼!人心如此,吾不暇责王而为曹哀矣。
第一百五十二回 大打武议长争总理 小报复政客失阁席
    却说曹总统贿选成功后,到双十节入京,就职那一天,满路上都铺着黄沙,专制时代帝王所用之礼。步哨从车站一直放到总统府,行人车辆,都不准自由来往。欢迎的要人,一个个乘着汽车,中间夹着一辆曹锟坐的黄色汽车,两旁站着几对卫队,前面坐着两个马弁,后面也背坐着一个马弁,都执着实弹的木壳枪,枪口朝着外面,仿佛就要开放的样子。一路上好不威风热闹,和黎元洪入京时大不相同。又点黎氏入京。相形之下,使人慨然。就职之后,便下了一道谋和平统一的命令。那命令的原文道:
国于天地,所贵能群,惟宏就一之规,斯有和平之治。历稽往牒,异代同符。共和建国,十有二年,而南北睽张,纠纷屡启,始因政见之牴;迕,终至兵祸之缠连。哀我国民,无辜受累,甚非所以强国保民之道也。不知何人使国不能强,民不能保也,出诸斯人之口,令吾欲呕。本大总统束发从戎,何不曰束须贸丝乎?即以保护国家为志。兹者谬膺大任,自愧德薄,深惧弗胜,甚欲开诚布公,与海内贤豪更始,共谋和平之盛业,渐入统一之鸿途,巩固邦基,期成民治。着由国务院迅与各省切实筹商,务期各抒伟筹,永祛误惑,庶统一早日实现,即国宪于以奠安。兼使邦人君子,共念本大总统爱护国家,老着脸皮说谎语。蕲望郅治之意。此令。其次便是裁撤直隶督军,原系曹自兼。特派王承斌兼督理直隶军务善后事宜,以酬其夺印之功。隔了半个多月,又特派他兼任直、鲁、豫巡阅副使,真是连升三级,荣耀非凡。军人中除王承斌之外,如吴佩孚则升任为直、鲁、豫巡阅使,原系曹三自兼,吴为副使,免去了两湖巡阅使,也并没便宜。齐燮元为苏、皖、赣巡阅使,齐原江苏督军。萧耀南为两湖巡阅使,原系吴佩孚兼。杜锡珪;为海军总司令,一切位置定妥,军人的酬庸,总算办得个四平八稳。只有政治人才,却不易安排。因为奔走大选的政客,非常之多,光是想做总理的,也有高凌霨;、吴景濂、张绍曾、颜惠庆等四人之多。津、保派政客,在大选没有成功以前,第一个约定的是张绍曾,因那时张为国务总理,最早拆黎元洪的台,再则又叫他不反对,摄政内阁,所以这新总统就职后的第一位总理,就约定了他。两件都是大功,不能不约定他。后来又因高凌霨;维持北京的功劳很大,所以又把第一任总理约了他。确是大功,又不能不约定他。但是那时最重要的,莫过于财政和外交,能够支持这两面的,除却颜惠庆外,又没有别人,所以第三个又约了他。确是要事,更不能不约定他。若在大选方面说起来,假使没有吴景濂,便也不易成功,所以又不能不把这把交椅约定给吴景濂,使他好格外卖力。确是非常重要,更不能不将这把交椅许他。上述四个人各有理由,乃见权利之不易支配也。四人都有了预约券,自然加倍用力,不肯落后,在着大选没有成功以前,各做各的事,倒还没有什么冲突,及大选成功以后,究竟谁应照约做总理,就大费周折了。小人之离合,大都以利害为归,在利益无冲突之时,或能合作,若在权利冲突之时,则不易措置矣。从曹三一方面说起来,约不约,本来毫无问题,约者所以骗骗猪头三者也。于信义何有哉?只要看谁的能力大,就给谁做总理,谁的能力小,谁就没份。这四人里面,吴大头有几百猪仔罗汉给他撑腰,自然不易轻侮。这一个能力,大有做总理的资格。高凌霨;呢,内阁还在他的手中,也还有相当的能力。这位也有做总理的资格。颜惠庆虽没有如他两人的凭借,然而在外交和财政上面,曹三确实还不能轻易撂下他。这位又有做总理的资格。只有张绍曾一个人,似乎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能力,因此算来算去,只有他可以先牺牲,便先向他疏通,请他暂时退后。你想他当时牺牲了现成总理,希望些什么?如今吃了颗空心汤团,一场瞎巴结,反成全了别人的地位,如何气得过?但权力现在别人手里,没法抵抗,只得以不署名于摄政内阁总辞职为要挟。凡内阁总辞职,须全体阁员署名,而以总理为尤要。在实际上,张虽并未参加摄政,而在名义上,则张犹为国务总理,张如不署名,则总辞职之辞呈,将无效,故张得以为要挟耳。曹三派人疏通了几次,毫无结果,惹得曹三发恨,便也不顾一切的,发表高凌霨;代阁的命令。张内阁复活的消息,便从此消灭了。
高凌霨;既得了这代阁的命令,能力愈增,大有和吴、颜争长之势,可是洛阳的吴佩孚,南京的齐燮元,团河的冯玉祥,都主张请颜惠庆做第一任的总理,以排斥吴景濂。吴景濂久已怀着总理一席非我莫属的念头,而今竟被别人夺去,不觉又气又恨,一面大放其国会决不通过的空气,以显自己的能力,一面又向王承斌求援。王承斌当时因自己曾一口答应过他,免不得代他力争,并请曹锐进京和曹三强硬交涉。可是这般一做,倒反引起了曹三厌恶之心,发生了许多阻碍。那曹三除却派王毓芝赴津示意外,又把个王承斌连升三级,使他得点实利,免得再替吴大头帮忙,因此吴大头的总理梦,反倒近于天亮了。吴景濂当大骂曹三忘恩。在颜惠庆本人,虽也很想过一过总理的瘾,但怕国会不予通过,反而坍台,因此不敢争执,情愿退让。从表面言之,仿佛淡于荣利,而颜非其人也,盖其所以不敢争,由于情弱耳。所以四个人中,只剩了吴、高两个,尚在大斗其法。
吴景濂既以国会的势力,恐吓高凌霨;,高凌霨;便也利用取消国会的空气,以恐吓议员,使他们不敢助吴,并且即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之法,利用反对吴景濂的议员,运动改选议长以倒吴。在十月二十六日按:是时尚为十二年。那一天,众议院开临时会的时候,就有陈纯修提出依据院法,改选议长的意见,便把个吴景濂吓得不敢开会。太不经吓。曹三既然厌恶吴景濂,不愿意给他做总理,又恐怕高凌霨;不能通过于国会,因此找出一个接近颜惠庆的孙宝琦来做试验品,提出国会,征求同意。吴景濂得了这个咨文,自不免通告议员,定于十一月五日投孙阁同意票,而吴派议员,便在前一日议定了办法。到第二天开会,反对吴派的议员,便指斥吴景濂任期已满,依法应即改选,不能再当主席,大发其通知书。吴派的议员,哪里肯让?始则舌战,既而动武,终至痰盂墨盒乱飞,混战一阵而散。经了这次争执以后,反对派时时集会讨论倒吴办法,和惩戒老吴的意见,并拟在众院自由开会,把个吴景濂吓得无办法,只得紧锁院门,防他们去自由集会;又恐怕他们强行开锁,不敢把钥匙交给院警,每天都紧紧的系在裤带上,一面又倩人疏通,以期和平了结。不料反对派由保派的王毓芝组合为宪政党,已成反吴的大团结,吴氏的疏通,如何有效?吴景濂没了办法,请王承斌补助款项,也想组织一个大政党,和他们对抗,这事还不曾成功,曹三催投孙阁同意票的公文又来。吴景濂不得不再召集会议,在议席上仍免不了争执,由争执而相打。吴景濂竟令院警和本派的议员拳师江聪,打得反吴派头破血流,并且把反对派的中坚份子,加以拘禁,一面又关起大门,强迫议员投同意票。恰好检察厅得了报告,派检察官来验伤,吴景濂因他验得不如己意,竟把检察官一同拘禁起来。这议长的威风,可谓摆得十足了。散会以后,反对派的议员,一面公函国务院,请撤换卫队,一面向检察厅起诉。高凌霨;就趁此大下辣手,把众议院的警卫队,强迫撤换。吴景濂失了这个武器,已经胆寒,更兼检察厅方面,也以妨碍公务,毁坏文书,提起公诉,因此把吴大头吓得不敢在北京居住,忙忙带着众院印信,逃到天津去了。
高凌霨;到了这时,已算大功告成,不料千虑一失,在十三年元旦,突然发表了一道众议院议员改选的命令,激起了多数议员的反感,要打破他们的饭碗,如何不激起反感?弄成大家联合倒阁的运动。孙宝琦署阁的同意案,便在众议院通过。高凌霨;本来料定孙阁决不能通过,可以延长自己寿命,不料轻轻一道命令,竟掀翻了自己的内阁,促成了孙宝琦的总理,免不得出诸总辞职的一途,和吴大头同一扫兴下台。孙宝琦既被任为总理,阁员方面,则以程克长内务,王克敏长财政,吴毓麟长交通,顾维钧长外交,颜惠庆长农商,陆锦长陆军,李鼎新长海军,范源廉长教育,王宠惠长司法,除却王宠惠、范源廉外,大抵都是保派,或和保派有关系的人物。只有一个运筹帏幄之中的张志潭,却毫无所得。原来张志潭本已拟定农商,不料阁员名单进呈给曹三看的时候,却被李彦青一笔抹了,因此名落孙山,不能荣膺大部。
至于李彦青为什么要和张志潭作对?说来却有一段绝妙的笑史。原来李彦青的封翁李老太爷,原是张志潭府中的老厨役,本书早曾说过,读者诸君,大概还能记忆。曹三既然宠幸李彦青,就职之后,优给了他一个平市官钱局督办,李老太爷更是养尊处优,十分适意。可是有时想起旧主张老太太,却还眷念不忘,便和李彦青说:“要到张公馆去拜望拜望,看看张老太太可还清健?”此等处颇极厚道,读者慎弗以其为李彦青之父而笑之也。李彦青虽则是弥子瑕一流人物,待他父亲,却很孝顺,此等人偏知孝顺父亲,亦是奇事。此是李彦青好处,不可一笔抹杀。见父亲执意要去,便命备好汽车,又叫两个马弁,小心伏侍。李老太爷坐了汽车,带了马弁,威威风风的来到张公馆门口停下车。李老太爷便自己走上前,请门上通报,说要见张大人。门上的见了李老太爷这门气派,不知是什么人,不敢怠慢,便站起来道:“您老可有名片没有?”李老太爷道:“名片吗?这个我可不曾带。不好再用往日的名片。好在我本是这边人,老太太和大人都是知道的,只请你通知一声,说有一个往年的老厨子要见便了。”不说李大人彦青的老太爷,而说一个往年的老厨子,只能说真诚实本色,不可笑其粗蠢。门上的道:“大人已经出去了。”何不早说?管门人往往有此恶习,可恨。李老太爷道:“大人既然出去,就见见老太太罢,好在老太太也是时常见面的,又不生疏,我好久不见她,也想念的紧,你只替我回说,本府里往年的老厨子,要见见老太太,问问安。”门上的见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厨子,又见他带着马弁,坐着汽车,好生诧异,暗想世上哪里有这么阔的厨子。可知现任曹大总统,还是推车卖布的呢。一面想,一面请他坐着,自己便到里面去通报。张老太太听说有如此这般一个人要见他,猜不出是什么人,哪里敢请见。一面命门上把李老太爷请在会客室里坐候,一面急忙命人去找张志潭回来。可巧张志潭正在甘石桥俱乐部打牌,只因风头不好,不到三圈牌,已经输了一底,恰好这副牌十分出色,中风碰出,手里发财一磕,八万一磕,四五六七万各一张,是一副三番的大牌,已经等张听和,正在又担心又得意之时,忽见家中的马弁,气呼呼的赶将进来,倒把众人都吃了一惊,忙问什么事?马弁气吁吁的道:“公馆里有要紧事,老太太特地差小人来寻大人赶快回去。”张志潭忙问道:“有什么要紧事?”不料这马弁是个蠢汉,只知道老太太叫他来找张志潭,却不知找他什么事,只得回说:“这我不知道,不过老太太催得十分紧,叫大人即刻就去呢。”张志潭见他说得如此要紧,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得托人代碰,自己坐着汽车,匆匆的回到家里。一径跑到上房,问老太太什么事?老太太道:“有个老厨子要见你呢。……”刚说了一句,那张志潭见催他回来,是为着这般一件没要紧的事,心中十分生气,因在老太太面前,不敢发作,便也不等老太太说完底下的话,立刻翻身回到厅上,叫过马弁来,大骂道:“混帐忘八!什么事情,也不问问明白,便急急催我回来,要是一个厨子我也见他,将来乌龟忘八都来见我,我还了得。……”大骂了一顿,便气忿忿的回到甘石桥去了。好赌人行径,往往如此,张志潭其亦好赌者欤?李老太爷正在会客室中等得不耐烦,忽听得张志潭这般大骂,心中也很生气,不得不气。带去的两个马弁,便来扶他起来道:“老太爷,我们回去罢!他们不见我们了。”李老太爷一声不作,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又对门上的道:“我今日到这里来,并没什么事儿,不过来望望老太太,问问安罢了。老太太既然不见我,我就回去了,请你代我转致一声罢。”忠厚之至。说完,便坐了汽车回来。这时李彦青还在公馆里,因曹锟的马弁,打电话来喊他去替曹锟洗足,正要起身,恰好李老太爷回来。撞巧之至,可谓张志潭官星无气。李彦青见了父亲回来,免不得又坐下陪父亲谈几句天,见父亲的面上,带着不豫之色,说起话来,也是没甚兴致,暗暗诧异,因搭赸;问道:“老太爷今天到张公馆去,张大人可看待得好吗?”李老太爷被他这么一问,一时倒回答不出。同去的马弁,其时也在旁边,因心中气闷,便禁不住代答道:“他们不见老太爷呢。”李彦青诧异道:“呵!他们为什么不见?”马弁道:“他们不但不见,还骂我们呢。”李彦青更觉骇疑道:“呵!他们还骂我们,他们怎么骂的?你快给我说。”马弁正要告诉,忽然电铃大震起来,李彦青便自己过去接听,方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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