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演义-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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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等互尊主权之条约,以消灭帝国主义在中国之势力。盖必先令中国出此不平等之国际地位,然后下列之具体目的,方有实现之可能也。
一、中国跻于国际平等地位以后,国民经济及一切生产力得充分发展。
二、实业之发展,使农村经济得以改良,而劳动农民之生计有改善之可能。
三、生产力之充分发展,使工人阶级之生活状况,得因其团结力之增长,而有改善之机会。
四、农工业之发达,使人民之购买力增高,商业始有繁盛之新机。
五、文化及教育等问题,至此方不落于空谈。以经济之发展,使智识能力之需要日增,而国家富力之增殖,可使文化事业及教育之经费易于筹措。一切智识阶级之失业问题,失学问题,方有解决之端绪。
六、中国新法律更因不平等条约之废除,而能普及于全国领土,实行于一切租界,然后阴谋破坏之反革命势力,无所凭借。
凡此一切,当能造成巩固之经济基础,以统一全国,实现真正之民权制度,以谋平民群众之幸福。故国民处此战争之时,尤当亟起而反抗军阀,求此最少限度之政纲实现,以为实行三民主义之第一步。中华民国十三年九月十八日。
此外又下了三个命令道:
去岁曹锟骫;法行贿,渎乱选举,僭窃名器,自知倒行逆施,为大义所不容,乃与吴佩孚同恶相济,以卖国所得,为穷兵黩武之用,借以摧残正类,消除异己,流毒川、闽,四海同愤。近复嗾其鹰犬,隳突浙江,东南富庶,横罹锋镝,似此穷凶极戾,诚邦家之大憝,国民之公仇。比年以来,分崩离析之祸烈矣,探其乱本,皆由此等狐鼠凭借城社,遂使神州鼎沸,生民丘墟。本大元帅夙以讨贼戡乱为职志,十年之秋,视师桂林,十一年之夏,出师江右,所欲为国民剪此蟊贼,不图宵小窃发,师行顿挫,遂不得不从事扫除内孽,绥缉乱余。今者烽烟虽未靖于东江,而大战之机,已发于东南,渐及东北,不能不权其缓急轻重。古人有言:“豺狼当道,安问狐鼠?”故遂刻日移师北指,与天下共讨曹、吴诸贼。此战酝酿于去岁之秋,而爆发于今日,各方并举,无所谓南北之分,只有顺逆之辨。凡卖国殃民,多行不义者,悉不期而附于曹、吴诸贼。反之抱持正义,以澄清天下自任者,亦必不期而趋集于义师旗帜之下。民国存亡,决于此战,其间绝无中立之地,亦绝无可以旁观之人。凡我各省将帅,平时薄物细故,悉当弃置,集其精力,从事破贼,露布一到,即当克期会师。凡我全国人民,应破除苟安姑息之见,激励勇气,为国牺牲,军民同心,以当大敌,务使曹、吴诸贼,次第伏法,尽摧军阀,实现民治。十三年来丧乱之局,于兹敉平,百年治安大计,从此开始。永奠和平,力致富强,有厚望焉。布告天下,咸使闻知!九月五日。
本大元帅于去岁之春,重莅广州,北望中原,国本未宁,危机四布,而肘腋之地,伏莽纵横,乘隙思逞,始欲动之以大义,结之以忠信,故倡和平统一之议,以期销弭战祸,扶植民本。不图北方跋扈武人曹锟、吴佩孚等,方欲穷兵黩武,摧锄异己,以遂其僭窃之谋,乃勾结我叛兵,调唆我新附,资以饷械,嗾其变乱,遂使百粤悉罹兵燹,北江群寇,蜂拥而至,东江叛兵,乘时蠢动。西江南路,跳梁亦并进。当此之时,以一隅之地,搘;四面之敌,赖诸将士之戮力,人民之同心,兵锋所指,群贼崩溃,广州根本之地,危而复安。在将士劳于征战,喘息不遑,在人民疲于负担,筋力易敝。然革命军不屈不挠之精神,已渐为海内所认识矣。曹、吴诸贼,既不获逞于粤,日暮途远,始窃名器以自娱,于是有骫;法行贿,渎乱选举之事。反对之声,遍于全国,正义公理,本足以褫奸宄之魄,然天讨未申,元凶稽戮,转足以坚其盗憎主人之念。湖南讨贼军入定湘中,四川讨贼军规复重庆,形势甫展,而大功未就。曹、吴诸贼,乃益无忌惮,既吮血于福建,遂磨牙于浙江,因以有东南之战事。逆料此战事,且将由东南而渐及于东北。
去岁贿选时代所酝酿之大战,至此已一发而不可遏。以全国言,一切变乱之原动力,在于曹、吴,其他小丑,不过依附以求生存,苟能锄去曹、吴,则乱源自息。以广东言,浙江、上海实为广东之藩篱,假使曹、吴得逞于浙江、上海,则广东将有噬脐之祸。故救浙江、上海,亦即以存粤。
职此之故,本大元帅已明令诸将,一致北向讨贼,并克日移大本营于韶州,以资统率。当与诸军会师长江,饮马黄河,以定中原。其后方留守之事,责诸有司。去岁以来,百粤人民,供亿军费,负担綦重,用兵之际,吏治财政,动受牵掣,所以苦吾父老兄弟者甚至。然存正统于将绝,树革命之模型,吾父老子弟所有造于国者亦甚大,当此全国鼎沸之日,吾父老子弟,尤当蹈厉奋发,为民前驱,扫除军阀,实现民治,在此一举,其各勉旃!毋忽。九月五日。
最近数十年来,中国受列强帝国主义之侵略,渐沦于次殖民地,而满洲政府仍牢守其民族之特权阶级,与君主之专制政治,中国人民虽欲自救,其道无由,文乃率导同志,致力革命,以肇建中华民国,尔来十有三年矣。原革命之目的,在实现民有、民治、民享之国家,以独立自由于大地之上,此与帝国主义,如水火之不相容。故帝国主义,遂与军阀互相勾结,以为反动。军阀既有帝国主义为之后援,乃悍然蔑视国民,破坏民国,而无所忌惮。革命党人与之为殊死战,而大多数人民,仍守其不问国事之习,坐视不为之所,于是革命党人,往往势孤而至于蹉跌。十三年来,革命所以未能成功,其端实系于此。广东与革命关系最深,其革命担负亦最重,元年以来,国事未宁,广东人民亦不能得一日之安。九年之冬,粤军返旆,宜若得所借手,以完革命之志事,而曾不须臾,典兵者已为北洋军阀所勾引,遂以有十一年六月之叛乱。至十二年正月,借滇、桂诸军之力,仅得讨平,然除孽犹蜂聚于东江,新附复反侧于肘腋。曹锟、吴佩孚遂乘间抵隙,嗾赣军入寇北江一带。西江南路亦同时啸起,广州一隅,几成坐困。文率诸军,四围冲击,虽所向摧破,莫能为患。然转输供亿,苦我广东父老昆弟至矣。军事既殷,军需自繁,罗掘多方,犹不能给,于是病民之诸捐杂税,繁然并起。其结果人民生活,受其牵掣,物价日腾,生事日艰。夫革命为全国人民之责任,而广东人民所负担为独多,此已足致广东人民之不平矣。而间有骄兵悍将,不修军纪,为暴于民,贪官污吏,托名筹饷,因缘为利,驯致人民生命自由财产,无所保障,交通为之断绝,廛市为之雕败,此尤足令广东人民叹息痛恨,而革命政府所由彷徨夙夜,莫知所措者也。广东人民身受痛苦,对于革命政府,渐形失望,而在商民为尤然。殊不知革命主义为一事,革命进行方法又为一事。革命主义,革命政府始终尽力,以求贯彻,革命进行方法,则革命政府,不惮因应环境以求适宜。广东今日此等现状,乃革命进行方法未善,有以使然,于革命主义无与。若以现状之未善,而谤及于主义之本身,以反对革命政府之存在,则革命政府,为拥护其主义计,不得不谋压此等反对企图,而使之消灭。三十余年来,文与诸同志实行革命主义,不恤与举世为敌,微特满洲政府之淫威,不足撄吾怀抱,即举世之讪笑咒诅,以大逆无道等等恶名相加,亦夷然不以为意,此广东人民所尤稔知者也。故为广东人民计,为商民计,莫若拥护革命政府,实行革命主义,同时与革命政府,协商改善革命之进行方法。盖前此大病,在人民守其不问国事之习,不与革命政府合作,而革命政府为存在计,不得不以强力取资于人民,政府与人民之间,遂生隔膜。今者革命政府不恤改弦更张,以求与人民合作,特郑重明白宣布如左:(一)在最短时期内,悉调各军,实行北伐。(二)以广东付之广东人民,实行自治。广州市政厅克日改组,市长付之民选,以为全省自治之先导。(三)现在一切苛捐杂税,悉数蠲除,由民选官吏另订税则。以上三者,革命政府已决心实行,广东人民,当知关于革命之进行方法,革命政府不难徇人民之意向,从事改组。惟我广东人民,对于革命之主义,当以热诚扶助革命政府,使之早日实现,庶几政府人民,同心同德,以当大敌。十三年来未就之绪,于以告成。中华民国实嘉赖之。
各省人民,听说中山誓师北伐,都延颈盼望,巴不得革命军早到。正是:
大地干戈无了日,万民端望义师来。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毒蛇螫手,壮士断腕。民国成立,经十余年,而民困益甚者,无他,革命之功,未能彻底,犹之毒蛇噬人,手已螫而腕不忍断,浸假且毒蔓全身,不可救药也。读孙先生北伐宣言及布告,所谓不忍黩武,而不得不用兵之苦衷,胥剖晰明白,人民无不爱和平,知北伐之目的端在和平,当无不憬悟奋起,共襄义师者,北伐成功,基于是矣。
第一百六十回 筹军饷恢复捐官法 结内应端赖美人兵
却说吴佩孚在洛阳,除练兵以外就是搜刮军饷,因他料到直、奉再战,决不能免,所以不能不未雨绸缪,先积蓄个数千数百万元,以备一有事情可作为战费。积蓄以为战费,较之积蓄以为私财者何如?所以那时的财长,除却筹措政费军费以外,还须筹一笔预备战费,委实也不易做。至于这时的内阁总理,还是孙宝琦,财政总长是王克敏,孙宝琦和王克敏,原有意见,共事少久,意见愈多,纠纷愈甚。双方借端为难,已非一日。如此政府,安望其能建设。讲到两人所以如此冲突的原因,却在孙阁成立之时,王克敏为保定派的中坚人物,高凌霨;内阁刚倒的时候,王克敏立刻奔走洛阳,竭力拉拢,自以为内阁总理,无论属之何人,这财政总长一席,总逃不出自己掌握之中。俗话说的好:“一朝天子一朝臣”,孙宝琦既做了总理,当然要拉拢他自己相信的人来担任这重要的财揆,才能放心,所以把王克敏维持阳历年关的功劳,完全抹杀不问,竟另外拉拢潘复、赵椿年一类人,教他们担任财政一部。幸而府方的王毓芝、李彦青两人竭力主张,非用王克敏入阁不可,孙宝琦不敢违拗,只得打消原来的主张,仍然用王克敏长财。幸臣之势力,如此可畏。
王克敏知道了这件事,心中如何不气,真是可气。当时向人宣言:“孙阁这等胡闹,不肯用他,便是胡闹。非加以压迫不可。”一个要加以压迫。孙宝琦虽然是个没用的老官僚,对于政争,却也知道诀窍,于是想出一个抵制之法,指使吴景濂派津派。的议员,借金佛郎案,竭力向王克敏攻击。有提弹劾案的,有提查办案的,倒王的风声,真个一天紧似一天。议员们的摇旗呐喊,岂能倒幸臣所维持的财长?这时阁员中,以保派为最多,他们亦有一种团体。这等团体,可称糟团。王克敏和内务程克,交通吴毓麟,完全是保派,外交顾维钧,农商颜惠庆,虽则并非保派,却和保派也有一番渊源。他们见王克敏吃了人家的亏,不免发生兔死狐悲之念,为抵制外力之计,对于孙宝琦,当然也有一种报复行为。他们的政策,却舍议员而用本身占有多数的阁员。阁员议员,无非银圆。在阁议席上,对于孙的提案,往往竭力反对,使他不能行使他所定的政策。如此互相倾轧,焉能望其建设?这原是一种制孙死命的计划。不料吴佩孚时时令内阁筹集军饷,王克敏不能不竭力设法,他的惟一方针,只有承认金佛郎案,立刻便可得一注大款子,无奈孙宝琦正借着这个题目,在那里讨好国人,所以不敢明目张胆的胡乱答应。可是除此以外,又无别法。吴佩孚却不管这些,因他们筹饷不力,时时有电报指斥。王克敏和程克、吴毓麟都非常着急。
有一天,程克忽然得了一个筹款的方法,便兴匆匆的跑到王克敏公馆里去商议进行的方法。恰好吴毓麟、颜惠庆、顾维钧和王克敏的妹子七姑太太,都在那里。程克和他们都是十分相熟的熟人,也不消客气;爽爽快快的向沙发上一横,向七姑太太笑道:“你几时到杭州去?我有一个礼拜不见你了。只道你已经回南,真个牵记得很。”七姑太太白了他一眼道:“你牵记我做什么?便把你这颗心零碎割开来,也牵记不到我呢。”吴毓麟拍手笑道:“真的,老程是一部垃圾马车,便把他的坏心磨作薤粉,也不够支配呢。”说得众人都笑起来。王克敏也禁不住嗤的一笑。不怒而笑,其人可知。七姑太太便站起来要打他,吴毓麟忙着躲过,笑着告饶。七姑太太哪里肯听,赶上去就打。吴毓麟翻身就逃,不料一脚绊在痰盂上,把个痰盂滚了三五尺远,恰好那只脚跨上去时,又踏在痰盂上,痰盂一滚,吴毓麟站不住脚,立刻扑的一交,掼在地下,引得众人都大笑起来。七姑太太也忙着回身倒在一张沙发上,掩着口,吃吃的笑个不住。吴毓麟赶着站起来时,裤子上已渍了许多水。王克敏忙着叫佣人进来收拾。吴毓麟又要了一块手巾,揩了揩手面,再把裤子上的水,也揩干了,众人取笑了一会,渐渐又说到正经话上来。
只听颜惠庆说道:“我想:要是二五附税能够实行,每年至少可得二千四百万的收入,拿来担保发行一笔巨额的公债,岂不一切问题都解决了?”惠庆此语,系承上而来,可见程克未到前,他们正在议论筹款办法,不假辞句而补出全文,此谓用笔神化,不落痕迹。王克敏皱眉道:“这事也不易办呢。在金佛郎案没有解决之前,他们如何肯开会讨论?”束手无策。顾维钧道:“非但此也,华府条约,明明规定须在该约施行后三个月内,方能召集特别关税会议,现在法国还没批准,哪里说得到实行?”王克敏道:“你是熟悉外交情形的,难道还不知道法国所以不肯批准华府条约,就为我们不肯承认金佛郎吗?他既借这个来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