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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一代帝王刘义隆-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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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焦急等待着的刘湛还在打着他的如意算盘,虽然他很焦急,但他并没有放弃希望。

    而此时,刘义隆却正在通过不绝于道的使者,与深居家中的殷景仁紧张而频繁地交换着意见,商讨着对策。

    元嘉十七年十月二日。

    殷景仁已经卧病五年了。然而此日,殷景仁却不比往常。除了在庭院中活络活络筋骨,他还围着池塘快步疾走了好几圈,这让他的僚属和家奴各自站在那里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更让他们感到惊奇的,是午后台中使者数次往返于殷府与台城之间以后的事。台中使者频繁往返于两者之间,并不让人觉得有什么奇怪,因为在这几年里,府公虽然并不上朝面见皇上,但朝中大小事务皇上都会派使者前来咨访,有时一日达十多次;他们感到奇怪的是快步疾走之后,府公竟然亲自拿起鸡毛掸子掸拭只有上朝时才戴的进贤两梁冠。

    他的家令凑到他的面前,接过掸子,试探着问:

    “府公……这是……”

    殷景仁笑而不答。

    “莫非又要出山了?”

    殷景仁收敛了笑容,说:

    “殷府就是护军府。既未归隐,何言‘出山’?”

    “大隐隐市朝,小隐隐山林。”

    “台中使者一日往返多次,何隐之有?”

    左右都不晓其意,但都知道可能有异常事件生,于是就帮着把府公的上朝衣物掸拂熨烫一番。

    夜晚人定时分,刘义隆亲临华林园延贤堂,急召殷景仁入宫。诏令一到,已经穿戴齐备的殷景仁立即上车,直奔台城而去。殷府上下这才真正知道非常时刻要出非常之事了。

    在殷景仁入台城之前,刘义隆已经在宫中作好了周密的部署。他先敕告司徒彭城王义康进入台城,留宿中书省,不得外出,以防不测之事的生;又令暂留京都的青州刺史杜骥掌管禁军驻防殿内,随时听候调遣;同时又急召防卫东掖门的殿中将军、队主沈庆之赶赴延贤堂。

    夜半。

    接到急令之后,沈庆之很快就扎好裤套脚管好像要开赴前线一样来到了皇上面前。刘义隆一看他那副军人的骑乘装束,就问他:

    “将军为何如此急装?”

    “夜半急召队主,事出非常;事出非常,就不应穿着常服。”

    刘义隆一边赞赏着他的有识略,一边离开坐榻去迎接刚刚入殿的殷景仁。殷景仁仍然口称脚病,因此就坐在小床舆上。问候了几句之后,刘义隆就分别作了安排部署:殷景仁亲自携带诏书率领羽林军到刘家去收捕刘湛,沈庆之带着另一批人马前去收捕吴郡太守刘斌。待这两批大队人马出之后,刘义隆又对抓捕其他相关人员一一作了部署。

    刘府的家丁,平素仗着主子的威望,个个趾高气扬专横跋扈。在去朝会的路上,看到他人的车马侍从避让稍缓,他们往往也会横眉立目大声呵斥。夺过路人的担子扔到沟里,或者掀翻商贩的手推车,那是常有的事。现在,当大批人马手持火炬冲进刘家的深宅大院的时候,刘府的主簿、家令以及大大小小的家丁们,个个都如一滩烂泥,乖乖地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他们不但帮不了主子的一点儿忙,反而争先恐后地检举主子的阴谋,加深了主子不赦的罪过。为了保命,那几个曾经被主子挑选出来埋伏于灵堂密室里准备行刺皇上的家丁,再不顾什么主子昔日的恩德,个个毫不留情。

    刘湛被五花大绑着按在地上,他只恨时光不能倒流,要不然,就会早一点看清这些可恶的家丁的嘴脸,他会一个不留地把他们杀光。但是现在他只能乖乖地听着,动弹不得,他只能忍受着**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当事先拟定的收捕人员已经全都被押解到了刘府大院中央的时候,殷景仁这才把携带来的皇上的诏书交给随从官员,让他大声诵读诏书以彰显刘湛的罪恶:

    “刘湛凶忍忌克,刚愎无厌;无君之心,触遇斯。遂乃结党连群,构扇同异,附下蔽上,专弄威权,荐子树亲,互为表里,顺之者荣耀九族,逆之者陷害必至。观其奸怀,为日已久,犹欲宽宏容纳,冀其能改。自迩以来,凌纵滋甚,悖言怒容,无所顾忌,阴谋潜计,傲视两宫。岂只彰露国都,固亦达于四海。致使缙绅含愤,义夫兴叹。昔齐、鲁不纲,祸倾邦国;昭、宣电断,汉祚方延。便收付廷尉,肃明刑典。”

    随后,刘家上下,从刘湛起,或坐槛车,或被捆系牵引,一串串被驱逼着赶赴廷尉。刘家往日的辉煌和荣耀,如今都淹没在一片怨嗟和号哭声里。

    已经知道大势已去大限已到的刘湛蜷缩在囚车中,看看离他近一些的兄弟子侄,心中一片凄然;他又望一望昔日的对手——那个在远处被通明的灯火映照着、被全副武装的羽林军官兵簇拥着的殷铁,他无可奈何地垂下了头,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心中五味杂陈。

    过了一会儿,被押解着的他的弟弟黄门侍郎刘素的槛车靠近了他,他就悲伤地对弟弟说:

    “又能看到兄弟了吗?相劝为恶,恶不可为;相劝为善,正见今日。又能如何?”

    刘素默然不应。

    刘湛被收入廷尉,立即在狱中伏诛,时年四十九。

    刘湛的长子大将军从事中郎刘黯以及另二子刘亮、刘俨同时被诛(次子刘琰已在江陵病亡。当年刘湛负其志气,常常仰慕古名臣汲黯、崔琰的为人,于是为他的长子和次子分别取名叫刘黯和刘琰)。

    其他被诛诸人是:

    吴郡太守刘斌、大将军录事参军刘敬文、主簿孔胤秀、贼曹参军孔邵秀、丹阳丞孔文秀、司空从事中郎司马亮、中兵参军邢怀明、乌程县令盛昙泰

    另有诸人被流放广州:

    黄门侍郎刘素(刘湛弟)、给事中刘温(刘湛弟)、尚书库部郎何默子、余姚县令韩景之、永兴县令颜遥之

    上述诸人中,孔胤秀起初以司徒府书记一职受义康任用,后来渐渐参与机密事务;得势后他又引进两兄孔文秀、孔邵秀。司马亮是孔氏表兄弟,也由孔胤秀引进。邢怀明、盛昙泰是义康亲信;何默子、韩景之、颜遥之都是刘湛党羽。

    刘湛一直受到朝廷重用,是武帝刘裕向来看重的人;到了元嘉年间,他和殷景仁一同成了皇上的左右手,或者又叫股肱之臣:股,大腿,肱,臂膀。但是,在他看来,这左右手是有差别的,差别就是一轻一重。为了成为那只有力的右手,他拥戴彭城王刘义康,妄图以弟代兄,结果把自己和爱子都送上了不归路。

    为了这轻重先后,而付出这样的代价,不是太糊涂了吗?

第七十八章 彭城王义康流放豫章 (一)

    待诸事已经平定,刘义隆这才派中书舍人徐爰入中书省义康留宿处宣旨——此时义康已经被软禁,告以刘湛等人罪恶。义康知道刘湛等人的罪恶,其实就是自己的罪恶,于是上表逊位:

    “臣幼蒙国恩,爵位逾等。陛下推恩睦亲,以隆棠棣,爱忘其鄙,宠授遂崇,任总内外,位至宰辅。臣不能正身率下,以肃僚属,昵近失所,渐不自觉,致令毁誉违实,赏罚谬加,由臣才弱任重,以及败亡。今虽罪人已诛,王道载静,养隙贻垢,实由于臣。鞠躬颤栗,若坠深谷,有何心颜,而安斯宠?请解所任,待罪私第。”

    朝廷接了他的逊位表,改授义康为都督江州诸军事、江州刺史,持节、侍中、大将军如故,出镇豫章(在今江西南昌,是江州刺史治所)。

    有了这些头衔,义康的出外任,似乎只是因过而降职而已,其实不然。实际上,上述诸职,对义康而言,不过是徒有虚名,挂个职罢了。别的且不说,单就那侍中一职而言就可知一斑:侍中,侍奉于中,那是殿中皇上身边的职位,岂有出外任而为侍中的?不但如此,他的出外任,实际上就是流放,因为他很快就将在豫章失去自由。因他的“出镇”,朝廷还特意挑选出心腹之人沈邵担任大将军中兵参军,由他掌管豫章城防事务,实际上就是让沈邵领兵防备义康及其它非常之事。

    此后十多日,彭城王义康都被留止在中书省。在此期间,叔父长沙王刘道怜的两个儿子桂阳侯刘义融和新喻侯刘义宗一同以宗人的身份前往探视过义康,那个被免于一死的皇上的外甥、秘书监徐湛之也受长公主的委托前往宽慰。

    在义康被幽闭的这十余日里,东府数千家丁,或充军戍边,或遣归乡里,只留下一些老弱者充作仆人。

    在羽林兵的监督下,仆人们已经把南下的行装打点齐备。遵照皇上的旨意,义康平素所喜爱的器具也尽可能地让他们装上船,他所宠爱的姬妾也都悉数随行。另外,征虏司马萧斌,过去曾经深得义康信任,后来刘斌等人忌妒他得主公之宠,就进谗言使义康疏远了他,现在也以萧斌为大将军咨议参军,兼任豫章太守,事无大小,都委托给他。司徒主簿谢综,平素也为义康所亲近,但是他并没有过多参与刘湛、刘斌等人的逆谋,现在也以他为大将军记室参军。其实,谢综的作为,只是被主谋刘湛、刘斌等人掩盖了,所以朝廷在尽捕大鱼的同时,也让他这条不大不小的鱼儿得以侥幸逃脱。其他为义康所亲近、看重诸人,朝廷一并让他们随义康南行豫章。

    临行前,义康自知罪孽深重,也知道授予自己江州刺史不过是朝廷的一种姿态,就识相地辞去了江州刺史一职;朝廷接受了他的请辞。

    义康南行的那天,刘义隆带着沈演之、徐爰等人乘车驾来到秦淮河边为他送行。

    这时义康已经下船,刘义隆的车马就停在数十步远的地方,却并无靠近的意思,刘义隆甚至也没有下车的打算,只是坐在车中掀起窗帷向水中看着。看到了站在船头的昔日的司徒,如今就要因有罪被逐出京都,刘义隆想起了十多年前两兄长少帝义符和庐陵王义真在十六七岁同时被杀,想起了昔日在东府城家人欢聚的场景,他又想起了数日前长公主扔在他面前的破旧衣衫,他默默地流了眼泪。

    站在船头的义康看到了皇上的车驾,就在充满期待中等待着。但是什么也没有生,他看到了皇上的车驾,却没有看到皇上的身影。皇上呢?

    皇上已经离开了窗口,此时正蹲在车内掩面痛哭。陪侍的近臣,一个个都显得束手无策。

    久之,皇上平静了下来,这时徐爰才走出车驾,然后示意义康的船队开船。

    来到秦淮河边,自始至终刘义隆都没有说一句话。

    秦淮河边停泊着数十百艘船只,它们满载着彭城王义康的妻妾子女、随从以及家中用品、朝廷资奉。在这些船只之间,还夹杂着朝廷派出的护送的船只。出的场面是盛大的,然而却没有常日送行时依依惜别的深情话语,有的,只是静穆,只是一张张表情凝重的面孔。

    这不同于一般的送往迎来:它既不是一般的新官赴任,也不是一般的任满之后载誉归来。

    这是大皇弟被废黜,是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要人被逐出京城。

    人们不敢聚拢围观,只有为数不多的人或呆在船舱里,或从家中的窗后窥视着这个场面。当然,能看到和不能看到这一场面的人都在关心着这里,因为这里连着朝廷。他们都知道,朝廷出事了,朝廷出了大事了,出了大事的朝廷关系着千千万万个或远或近的黎民百姓。他们默念着祈祷着,希望皇室平安国家太平。

    近百年来,江左这块地方不是内乱就是外讨,真可谓兵革不休战乱频仍:先是王敦弄权以制朝廷,接着苏峻、桓氏父子又先后作难挥戈犯阙,而孙恩、庐循、徐道覆曾历时十多年,把江左搅得再无安宁之日,这其间国家又大举北伐,难得有三两年不打仗的时候。

    如今的皇上,自即位以来,除了元嘉七年北伐之外,十多年来民不外劳,役宽务简,百姓繁息,奉上供徭,止于岁赋,晨出暮归,自事而已。

    国家无事,乃民之大福啊!可如今……

    船队已经接近入江口。

    这时,又有一队人马簇拥着某个要人来到秦淮河边为义康送行。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名僧释慧琳。

    释慧琳原姓刘氏,少年出家,住建康冶城寺,他为人颇有才华,又精通儒家经典,当年曾深得庐陵王义真的赏识,因此义真曾说自己一旦得志,就以慧琳为西豫州都督。释慧琳除了注有《孝经》以及风行一时的《庄子?逍遥游》之外,还著有《均善论》。在《均善论》中,他托白学先生和黑学先生之名相驳难,以申述自己的观点,其论大行于世。旧僧认为他是在贬黜释氏,欲加以摒弃,但刘义隆看到此文之后却对他大加赞赏。因与皇上交往密切且深得皇上器重,十多年来,有时候,他甚至能参与朝政决策大事。从某种意义上说,如今的皇上实际上是做了当年其兄庐陵王想做而没能做到的事。也因此,释慧琳势倾一时,门前宾客辐辏:他的门前常常停着数十辆车,四方馈赠不绝于道。有人讥刺他是“黑衣宰相”——和尚穿黑衣。

    义康一直视名僧释慧琳为高僧,他知道慧琳的到来所具有的意义,于是赶忙停了船回到岸边,亲自迎上去,寒暄了几句后,他就关切地问:

    “弟子还有回京的可能吗?”义康是信佛的,所以对高僧自称弟子。

    慧琳并不接话。沉默良久,他才示意随从从车上搬出包括《史记》《汉书》在内的数箧典籍,他要把这些书作为分别的礼物赠给义康。

    义康一边看着他们来来往往地搬着书,一边对慧琳说:

    “当年谢述只劝我退,后来刘湛只劝我进。谢述死了,刘湛却还活着,这是我得罪的原因。”

    这时慧琳才对义康说:

    “刘湛固然是个原因,但公之所憾,关键在于不读数百卷书!”

    不读史书是个原因?义康闻言默然。愣了一会儿,他才悻悻地离岸上船,然后由入江口驶入大江。

第七十九章 彭城王义康流放豫章 (二)

    船队在横穿京都的秦淮河中缓缓行进时,京都的臣民虽然不敢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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