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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二十四姨太那金枝-第5部分

小说: 二十四姨太那金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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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说,我今天跟你好好理论理论,你出去到菜市口打听打听,那陈村南货店原来叫什么,叫那庄!是我姐夫那二爷开的铺子。你说,有开店的东家破产,掌柜的倒发了财的事情吗?这里面多少猫腻【猫腻:北京方言,指隐秘的或暧昧的事、花招。】,明白人都看得出来,你丫挺的得了陈嘉善多少好处,在报纸上胡说八道,今儿个你不说明白了,咱就在这门口单练! 
别看钮四对天桥黑帮“一脚踏天桥”点头哈腰的,对春红院的妈妈苏小颂总是笑嘻嘻的,但是钮四对那帮子文人笔杆子从来都不客气,知道这帮人最好欺负,所以说话特别的横。 
这时候报社的老板老秦出来了,连忙鞠躬作揖,对四爷说,您别急,进来喝杯茶,消消气,有什么话咱慢慢说,错了的,改了,给您道歉,不就得了。 
那时候报纸面孔变得也快,今天说白的,明天就说黑的,怎么能吸引眼珠子赚钱怎么来。 
小白先生是文化人,也懒得跟钮四爷辩论,扭身回办公室去了。 
北京人老秦虽然办报纸,但是自己文化不太高,主要是跑跑社会关系,维着报社的面子,天天想法子增加销售量,具体写什么东西,他只是看个大概其,都交给主笔去负责。见四爷在门口叫板,出门一看不认识,是个小人物,听他提起的那二爷的那庄,老秦倒是知道一二,于是,就把四爷请进来,听他唠叨着,老秦一路赔着不是。等送走了四爷,老秦来到小白先生的办公室,把自己知道的前因后果,如那二爷确实是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但是陈嘉善不加阻拦,总在那二爷急着等钱、头脑不清醒的情况下设套子让二爷钻,也是干尽了缺德的事情。老秦让小白回头再写一篇文章续集,把这些事情写出来,那家那边就不会来门口骂街了。 
小白碍着老乡陈嘉善的面子,这续篇写不下去,最后没辙,写了个辞职书留在办公桌上,到别的报社另谋高就去了。 
钮四爷等了几天没有看到下文,就又来到报社找老秦。老秦说小白已经被开了,也没有人写,不然您亲自写,我们给您登出来? 
钮四爷回到爱晚居动了笔,写了好几个开头写不下去,过了两天也忘了这事儿。 
小白的文章没有帮上陈嘉善什么忙,倒是给钮四爷帮了忙:更多的人知道了钮四爷是冯大总统副官长姨太太的舅舅。虽然冯大总统现在下台了,但是人还活着,说不定哪天还上台;张副官现在是带兵的师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当上大帅带兵打回来了。所以大家给钮四爷面子,照顾他的生意。 
爱晚居的门脸显得小了,除了妓院叫餐的依然红火,来坐堂品尝青楼菜的客人也越来越多。四爷又从天桥小广场的北面租了一套宽大的门脸,把爱晚居搬了过来,老爱晚居专门做送餐,两边生意交相呼应,格外兴隆。 
那老太太和金枝住在小院子里充着门面,但是一分收入没有,也全靠钮四爷接济着。钮四爷也不能没有那个张公馆替他打着幌子,就这么里应外合,蒙着众人过日子。 
但是好景不常,冯大总统突然病死,又有谣传说张师长作战不利,全军覆没,下落不明。得知这个消息,昌顺武馆的师爷闲人北京男跟“一脚踏天桥”说,咱们治钮四这个兔崽子的时候,到了!   
那金枝 第二章2   
自从那家小院被冯大总统的副官长罩上以后,闲人北京男就一直憋着一肚子气。后来钮四又干了一件事,也惹恼了“一脚踏天桥”。 
原来钮四的小爱晚居每个月给“一脚踏天桥”交着平安月份钱。天桥的场面十分复杂,是京城的权力结构的镜子。有归中央的,有归地方的,后面都有不同的大人物支撑着。“一脚踏天桥”是黑道末流,干不过中央和地方的明火执仗的势力,只是吃吃那些没有后台的小商铺、流动地摊、街头唱大鼓书之类的小鱼小虾。过去钮四爷也属于没有后台的无名鼠辈,给“一脚踏天桥”每个月上供,攀上张副官之后,每个月都没有忘记交。“一脚踏天桥”觉得钮四还算客气,也就不再跟他计较那二百大洋的事情。 
过了一阵子,有个徒弟跟他说,听春红院大茶壶“二楼后座”喝多了的时候说,好像张副官看中的姨太是春红院的一个窑姐,第二天早上就死了,不是那金枝。“一脚踏天桥”想起来,怪不得钮四还每个月假装老实给他上供,原来他外甥女这个姨太太是假的。 
这天晚上,“一脚踏天桥”带着闲人北京男蹓跶到春红院,见到苏妈妈,说,闷了好久了,来开一炮。 
苏妈妈笑嘻嘻地说,你们爷俩今晚上要几个呀? 
“一脚踏天桥”又问,听说冯大总统的副官看中的是您的一个闺女,不是钮四的外甥女。 
苏妈妈一听就拉下了脸。春红院属于地方强硬势力,苏妈妈后台是京师警视厅社会课的路课长,来头比“一脚踏天桥”大得多,苏妈妈根本不怕“一脚踏天桥”。听他这么一问,苏妈妈说,张副官看中谁了,你去大总统府问张副官呀,问我干什么! 
苏妈妈既不说是,也不说否,白了他一眼,走了。 
“一脚踏天桥”和闲人北京男讨了一个没趣,也没有心思开炮了,就灰溜溜地走了。路上想着,就是假的,那家小院也在铁门燕五的地盘上,燕五已经从监狱里放出来了,跟天桥帮的仇还没有了结,眼下他“一脚踏天桥”的脚还没有那么大,还踏不住那个地方,也就算了,只是心里结了一个疙瘩。 
等他一走,苏妈妈想了想,只有大茶壶“二楼后座”那张臭嘴能把春红院的事情说出去,把他叫到僻静地方,用火筷子就是一阵暴打,然后让他卷铺盖滚蛋。 
这时候钮四爷正巧来春红院结账,看见事情跟自己有关,把“二楼后座”逼绝了也不好收拾,就把他带回来,当了爱晚居的伙计,自己亲自监视他别到处胡说,又把自己的伙计小米子给了苏妈妈,当春红院的大茶壶。 
后来《万象报》登了文人小白的文章,抨击那家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地面上的老百姓议论了几天,也就过去了,弄得“一脚踏天桥”和闲人北京男也以为那家攀附张副官是真的。 
钮四爷生意越来越火,又在天桥空场北边显眼的地方开了一个大爱晚居。门面大了,按照规矩,应该给“一脚踏天桥”涨点每月的平安份子,但是这次钮四爷真的以为自己是大总统的张副官张师长的姨太太的舅舅了,把“一脚踏天桥”给忘了。 
“一脚踏天桥”也不敢问,干生着窝囊气。如今他听闲人北京男说前冯大总统驾崩,张师长也下落不明,就想整治钮四,显显他“一脚踏天桥”的威风。 
闲人北京男觉得最好先利用那个二百五文人小白,让他再写写文章,先臭了钮四的名声,这样以后他们行动起来也出师有名。 
闲人打听到小白现在是《百态报》的主笔,就下了帖子请吃饭。 
小白听昌顺武馆的主教练和师爷有请,也就应了,来到都一处吃了“一脚踏天桥”的请。 
席间,闲人把听说来的钮四家那个外甥女那金枝,冒名顶替春红院窑姐小云儿,是个假姨太太的事情给说了。小白觉得这个文章抓眼球,又想起钮四曾经在果子巷跟他叫板的情景,觉得不杀杀这样的社会无赖的威风不行,回家就根据刚才的道听途说写了一篇文章:《真窑姐苦命似海假姨太享福齐天》。 
第二天,文章见报。这故事神奇,又涉及窑姐、姨太太,都是老百姓喜欢议论的话题,读者争先恐后阅读,这那家小院就要翻天了。   
那金枝 第二章3   
闲人北京男看见那家金枝的事情上了报纸,耐心地等了三天。他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那个年头假冒伪劣的东西也特别多,什么假副官、假司令、假皇上,到处都有,就是看后面有没有强力人物出来罩上。 
闲人见三天过去了,只见没有人出来澄清,都是一片挖苦嘲笑声,心里有了谱,带上两个天桥徒弟就奔了米市胡同黄家小院。 
闲人抬腿就是一脚,两个徒弟冲进去,不一会儿就把陈嘉善掐出来,逼着他跟他们向北,又去了东河沿那家小院。 
到了门口,闲人抬腿又是一脚,把门踹开,两个徒弟又冲进去,一个直奔东屋厨房,以防那金枝抄菜刀,另外一个站在院子当中,见没有异常动静,挥手招呼闲人押着陈嘉善进来。 
闲人掐着陈嘉善的脖子让他喊话。陈嘉善被捏着嗓子,嘶哑地冲着北屋喊道,姓那的出来! 
北屋里面,那老太太抱着金枝不让她往外闯。金枝对外面喊着,姓陈的!姑奶奶我今天不想活了!你丫头养的也甭想好死! 
闲人见北屋光有骂声没有人出来,冲着眼前的徒弟说,把玻璃都给我砸喽!这是陈老板的,陈老板乐意!又问陈嘉善,是不是? 
陈嘉善连忙说,乐意,乐意! 
徒弟上去,用棍子挨个儿把屋里的玻璃都给捅了。 
闲人又掐陈嘉善的脖子,陈嘉善只好喊道,限你们三天,给我滚出去! 
然后闲人掐着陈嘉善,领着两个徒弟出了门,看见张公馆的牌子在门上晃荡,顺手摘了下来往身后一扔,丢在院子里地上。 
到了胡同口,闲人松开了陈嘉善说,这院子我们帮助你要回来了,血汗钱是二百大洋,明天我们去你南货店取。 
那家小院出了事,光脚球子又飞快地跑向天桥爱晚居。 
钮四爷也看到了报纸,知道要坏事,整天坐卧不安的,这时候看见球子跑来,心里说,终于来了。 
球子气喘吁吁地说,四爷,陈老板把那二奶奶家给砸啦! 
钮四爷出门叫上洋车,球子还是不上,在后面跟着跑,一路到了东河沿。还没有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哭声震天,连忙走进去一看,那二奶奶好像快不行了,金枝坐在地上大哭。环顾四周,窗户玻璃一块不剩,冷风呼呼地往屋子里面灌,这地方是待不下去了。四爷连忙吩咐球子去外面叫车,然后用脚踢着金枝,让她起来,跟他一起连拉带抱把那老太太扶到门外,让娘俩上了一辆洋车,四爷上了后面一辆,跟球子拱了拱手,带着娘俩奔向天桥爱晚居。 
车到了爱晚居,见门口站着一群人,仔细一看正是天桥帮,核心是“一脚踏天桥”,旁边还有那个闲人北京男。 
闲人北京男上来说,四爷,咱们又见面了!   
那金枝 第二章4   
闲人上前说,听说您家出了一点事情,这爱晚居的业务,我们帮帮您。 
钮四说,桥爷,闲爷,一点小事,没关系,我自己能成。 
闲人说,成什么,我看你是糊涂了!四爷,您也是老天桥了,怎么能破了这天桥的规矩呢?饭馆子大了,给桥爷的月份子,您怎么就黑不提白不提了呢?桥爷看在冯大总统副官长的面子上,原本也不跟你计较,闹了半天,您这姨太太的舅舅是假的! 
钮四爷现在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只好认了,说,月份子钱都怪伙计给忘了,回头我给桥爷加倍送去。 
“一脚踏天桥”没说话,只是向钮四爷作了一个推掌的姿势,表示不要。 
闲人接着说,别介,这月份子钱桥爷现在也不缺你这两个,就留在爱晚居里入股,桥爷也来当个东家。但是这饭馆的掌柜,桥爷得派人来,您就回家等着每个月拿红利吧。 
钮四爷现在没有办法,只好先应付着,然后想办法,就说,得嘞,您先陪桥爷回去歇着,我回店里忙着,候着桥爷派新掌柜的。 
闲人伸手拦住了钮四爷,说,掌柜的就是鄙人,已经把店里上下都安排好了,您当东家,就别搀和店里的事情了,请回吧,您哪。 
钮四爷一跺脚:你们这不是明抢吗?! 
这时候金枝也从后面车上下来,冲过来:舅,咱跟他们拼了! 
后面的车夫突然喊道,老太太好像不行了!金枝连忙回过身来扶住老娘。 
钮四爷一看这个架势,知道今天他是进不去这个店了,对车夫说,走,到春红院。 
钮四没有家,饭馆就是他的家。他没结婚,守着妓院做生意的男人都不太想结婚,憋的时候就到妓院去出出火,每次去都换不同的女人,如同结了无数次婚。所以,别看钮四爷开饭馆赚了一点钱,除了供着姐姐和外甥女金枝每个月吃棒子面大白菜的钱,有点富余都交给苏妈妈,跟她闺女们睡觉了。苏妈妈也把四爷看成她的大女婿,当作自家人。钮四爷没有别的地方去,只好拉着奄奄一息的那老太太和金枝去了春红院。 
苏妈妈一看,呼啦啦,来了三个人,金枝妈老太太眼看着要不行了,连忙让出一间屋子,和金枝扶着老太太进去躺在床上,又喊新大茶壶米子去找大夫。 
钮四爷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苏妈妈说了,苏妈妈也很生气,气得脸蛋子上的脂粉直往下面掉,说,回头我去找路大爷。 
正说着,见米子又返回来,说了一声路大爷来了!又调头跑了出去。 
京师警视厅的路课长没有听苏妈妈说完就打断她的话,说,大姐,这事儿我可管不了,那个张师长打了败仗,还有克扣军饷的嫌疑,政府现在正通缉抓他。又对钮四说,老兄,我看你还是出北京躲一躲,今天晚上的事情,只当我没看见。说完就要走。 
苏妈妈说,慧宝宝还等着你呢。 
路大爷说,改日吧!又拉过苏妈妈,小声说,你快让这位兄弟赶紧走了,弄不好,连累了你这儿。这可是军国大事,到时候,我想管也管不了。说完,抬腿就走了。 
这话声音小,但是钮四从路课长说话的口型和神态也弄明白了怎么回事。他连忙进屋先看看金枝她妈,做个告别。 
这时候大夫也来了,号了号脉,说,这是惊吓外加风寒所至。先开了药方递给钮四,又嘱咐赶快去抓药给老太太喝了。 
苏妈妈在一边把药方揪过来,打发米子去北面大栅栏同仁堂抓药。 
等大夫走了,钮四再回头看金枝娘,可能因为屋子里面暖和,稍微缓过来了一点。他就对金枝说,你舅舅没本事,事到如此,我也没有什么法子了,我还得出去躲躲,你跟你妈怎么办呀! 
苏妈妈插话说,你又说见外话,就在我这里养着吧。你还是赶快收拾一下,动身吧。 
钮四爷说,我没什么可收拾的,我姐姐和金枝,都托付给您了。 
苏妈妈眼圈一红,说,看你一个大老爷们让那帮孙子给逼成这样。你也没有出过北京城,还是让米子陪你一块儿去吧。 
四爷说,那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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