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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烽火恩仇录-第11部分

小说: 烽火恩仇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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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戴墨镜穿西装的大汉,气度轩昂的走进了省模范监狱。
省模范监狱座落于杭州市区南侧一条偏僻马路上。从外面看去,这里并不象监狱,倒像是一座庙宇:门面两侧立着一对呲牙咧嘴的石狮子,两侧黑色大门上密布粗头铁钉。一对碗口大的铜门环被狂风吹得微微摇晃着,门前有三级很亮的青石阶。所不同的是,两扇门几乎终日关闭,只有在新囚犯押到或法官审讯时才打开。
进入大门,里面是一个很大的院子,两个木头岗亭分设两侧,里面有持枪警察日夜站岗。
院子尽头是铁门,铁门以内便是真正的监狱了。这个监狱面积不大,关押的都是“要犯”:名声显赫的共产党头子、图谋不轨的国民党军官、屡作巨案的江洋大盗。一般的小脚色,没有资格住进这幢戒备森严的特殊公寓。
监狱对面有一幢钢筋水泥结构的炮楼式的三层小楼,这就是典狱长马俊德的办公楼。这天晚上,轮到典狱长本人担任值班主任。一过下午五点钟,他便让勤务兵去附近饭馆买来几个菜,呆在三楼办公室独斟独饮。
马俊德是一个具有武夫素质的,身子结实的矮个男人。他那张胖胖的圆脸上没一丝皱纹,但从上额到头顶却已光滑滑的和僧人无异。不过任何人跟他初次见面时,首先注意到的却是那张歪嘴——从嘴角开始一直横贯整个左面颊的长伤疤使他的嘴变了形。
这是两年前一个新入狱的海盗头子给他留下的纪念。那个大海盗在典狱长例行巡监时,突然从放风队伍中赤手空拳地扑过去,几乎把他的嘴巴整个儿撕裂开来。
正因为有了这些遭遇,典狱长对囚徒尤其是江洋大盗恨之入骨,这种心理导致他发明了种种虐待囚徒的方法,并造出了许多令犯人望而生畏的刑具。这些刑具在残酷程度上与法国巴士底狱相比;决不会有丝毫逊色。
半月之前,马俊德把身患痼疾强盗头子张阿三拷打致死。作为监狱长官,填张表格上报“病亡”就可以了。张阿三的盟弟、大强盗郭得春寄给典狱长一封信。
里面并无文字,只在白纸上画了一把刀,刀上正往下淌着鲜红的血,下面画了三个圈。这意思很清楚:血债要用血来还,三天之内要取典狱长的人头。马俊德曾在江湖上混过,熟谙这套把戏,知道这无非是郭得春向同伙们表示自己如何仗义而巳。
倘若真的义重如山,张阿三一入狱就该来劫狱了,还用的着等到这会儿递贴子?因此,他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不过适当的防范还是需要的,他给监狱后院的嘹望岗亭增加了一名岗哨,任务是留意着把他这边的窗户。窗开窗关不管,只要发现拉上窗帘了,那说明他遇到危险了,马上通知监狱警卫队来救驾。
这种措施看来是多余的,因为收到郭得春的警告信已有五天了,大强盗连影子都没露。从昨天开始,典狱长就估计郭得春不敢来,于是便在办公室摆起了酒席,独斟独乐。马俊德是个酒鬼,他在办公室文件柜里摆满了各地名酒,今晚他开了瓶“白沙液”。这酒够味,三杯下肚,腹中好似煮沸了一锅水,周身发热,通体舒适。他正想倒第二杯,勤务兵上来报告:外面来了三个人,要求面见典狱长,说有事相商。
马俊德正喝在兴头上,把手一挥:“不见!老子晚上从来不办公!”
小勤务下去不到一分钟,又上来了,是被人扭住双手推上来的,他后面还跟着两个人。三人一上楼,马上成三足鼎立之势分站马俊德周围,一看驾式就知道来意不善。不过马俊德并非等闲之辈,他对此也不大在乎,瞪着眼睛把三位不速之客逐个打量一番:都是西装革履,头戴礼帽,那副气质模样不像是强盗,倒有点像政府办事员。他的心放下了一大半,不慌不忙站起来,拱手道:“不敢动问,三位来自何方?有何见教?”
这三个是张三贵、贺旋风和领航员。他们今晚全体出动,开来两辆汽车,准备大闹监狱,救出张学良。为稳妥起见,张三贵三人先来和马俊德打交道,摸清底细后再下手。张三贵哈哈一笑,还一揖:“典狱长,我们是中统行动组的,这次来杭州执行公务,有件事想麻烦阁下。”
灯光下,马俊德眼里透着疑色,嘴上却很客气:“哈哈,好说好说!三位先生,请沙发上坐!”他想待来人坐下后,好去把窗帘拉上(通过窗口方向被贺旋风堵住了)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先把警卫人员召来再说,安全第一!
但三个不速之客对沙发并无兴趣,站在原处不动。典狱长轧准妙头,认为张三贵是头目,便冲他点点头:“你们有什么事,请吩咐吧,嗬嗬!”
张三贵知道监狱进出犯人都有记录,几时进来,几时出去,关在哪个号子,哪怕只在里面呆半天宿,也得严格履行进出监手续。他想查查监狱长的工作日志,看看少帅囚在这所监狱的哪个角落里。以便采取行动。他朝马俊德笑笑,客客气气道:“典狱长,是这样一桩事,我们此次奉上峰命令前来杭州执行一项机密任务,事先我们已派兄弟来此地侦查。不料前日,该弟兄和复兴社浙江站的特工发生纠纷,被对方诬作江洋大盗逮捕,囚于贵处。我们今天来,是想跟他见个面,问问情由,好向上峰禀报,让上面和复兴社来交涉放人。”
典狱长翻着眼珠子一想,前天倒确实是有两个强盗被关进来,一个姓邵,一个姓潘,是不是复兴社捉的不清楚。不过现在问题不在这里,先得把来人身份看清楚。于是他问道:“先生,你们说是中统方面的,这个……我们都是吃这碗饭的;知道‘公事公办’的道理,是不是请你们把‘派司’亮一下。嘿嘿,抱歉!抱歉!”
张三贵哪里拿得出证件,他正想找个借口挡回去,一旁的贺旋风发作了。他冲着典狱长弹眼露睛:“呸!他妈的,你算什么东西?一个狱卒头,狗一般的角色,也配查老子的证件?”
马俊德见对方并不动手,早已排除“郭得春”之虞,现在他怀疑这几位是省保安总队的。保安总队与警察厅一向有隙,最近尤剧,说不定是故意冒中统之名来搞这套把戏,反过来倒诬警察厅“执法不严”。
这可不能让步,绝不能让步,否则出了事,警察厅要找他算帐的,弄不好乌纱帽也会丢掉哩!他这样想着,当然不买帐,只冷冷地望了贺旋风一眼,并不言语,伸手拿起汤勺舀了一勺汤。
他刚喝了一口,假装不小心,把瓷瓦勺咬断了,却并不吐出半截断勺,反倒一阵乱嚼,只听得一阵爆豆子般的声响,他竟把汤勺嚼得粉碎,一口喷到三公尺开外的墙上,然后喝口酒漱漱口,坐在那里朝贺旋风冷笑。
这番气功表演倘若放到街头去表演,倒可能有人喝采捧场,但在贺旋风面前,却不起丝毫镇慑作用,反倒被奚落了几句:“嘿嘿,典狱长的牙口不错,可惜没有调教好,让我来给你调教调教如何?”他言毕走上两步,把一个空碟子拿在手里,右手手指往上面一弹,也没见他如何用劲,“噗”的一声竟把碟子弹崩了一块,惊得马俊德目瞪口呆。
贺旋风若无其事,一弹一块,片刻工夫便把碟子弄碎,剩下一块银元大的,放在手掌里轻轻一碾,碾得粉碎,他将瓷渣朝马俊德一甩,后者没防备,刚好打在脸上,把眼睛都蒙住了,气得“哇哇”大叫,贺旋风上前一步,揪住典狱长的脖颈,拨出手枪抵住太阳穴,低声喝道:“怎么样,还要看‘派司’吗?”
“不敢!不敢!”
“那听着,快把我们那个弟兄叫出来,让咱见见他。”
“是!是!”
张三贵示意贺旋风松手。典狱长的脖颈被贺旋风当飞机操纵杆揪了一阵,贼痛,扭转了筋,闭着眼睛乱晃。张三贵拍拍他的肩膀:“这里有电话,你拨到对面去让人把他带这边来。”
“我的眼睛蒙住了,难受的很,让我洗洗。”
马俊德想起脸盆就在窗那里,正好蜇过去把窗帘拉上,信号发出后,监狱警卫队即刻会把小楼包围,看这几个还神气?
张三贵哪知底里,觉得这个要求合情合理,便答应了,马俊德洗过脸,顺手把浅绿色的窗帘拉上了。回到桌前,他问道:“你们那个弟兄姓啥名啥?”
张三贵随口胡扯:“王中文,32岁。”
“没这个人啊,前天押进来的江洋大盗有两个,一个姓潘,一个姓邵,年龄都超过四十岁了。”
“怎么会没有?人家明明白白看见他押这里来了!”
“是没有这么个人啊,别说是‘江洋大盗’了,全监狱没这么个叫王中文的犯人。不信,你们可以查看犯人花名册。”
张三贵不想看花名册,人家不会把少帅写上犯人花名册的。但他转眼往墙角那个深绿色保险箱看了看,心想:“让他打开也好,正好把工作日志弄出来。”于是道:“好吧,你把花名册拿出来。”
典狱长从腰间皮带上解下钥匙,走到保险箱前,贺旋风站在他后面,保险箱门刚打开,两人同时伸手,一个把手枪抓在手里,一个拿出那本绛色丝绒封面的工作日志。
“哎呀,这不是花名册!这是工作日志。“典狱长没料到对方还有这么一手。工作日志是记载着一些关于这个监狱内幕的文字,属于监狱的最高核心机密,是不能让人看的。
“工作日志更好。”丁四春说了一句,把厚本本递给张三贵。典狱长气急败坏,想扑上去,抢回来,但眼睛瞥到贺旋风那张神色凶狠的脸,勇气顿消,只好失望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下,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张三贵把本子翻到昨天那页纸一看,倒抽一口冷气:“他妈的,昨天晚上从南京押的那个“要犯”并不是少帅,而是南京中央监狱典狱长杨丙宝!他一愣,怎么?情报有误嘛!嗯,会不会用这个名字代替少帅?不可能,如果他们耍花招,完全可以用另外一个假名字,不必用杨丙宝这个名字来代替了。只是,听说杨丙宝是老头子面前的红人,怎么落进樊笼来了?
张三贵指指本子:“典狱长,他怎么也来了?”
马俊德说:“杨丙宝是昨天晚上押来的,还没有来得及看卷宗,我不清楚。”
张三贵决定弄个明白:“卷宗呢?”
马俊德从抽斗里拿出火漆印还未揭下的卷宗:“在这里。”
张三贵打开卷宗一看,里面有一份司法院的呈文,说杨丙宝扣囚粮,贪污公款,请求准予拘押审查。蒋介石在上面批了一个字:“可”。司法院长居然在蒋介石的指示下面写了一行字:“此人可押于杭州浙江省警察厅所属省模范监狱。准予优待。”白纸黑字,言之确凿,看来是真的了。
可是少帅押在何处呢?他又往下看,都是接某某长官电话,明后天处决谁、释放谁之类的记录,并无张学良名字。他又翻到前天那页,看了看,也没有有关记录。
这时,下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张三贵还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马俊德突然站起来,神气活现道:“哈哈,你们被包围啦!”
啊!!
……
龙蛇惊险,勇胆大智,一浪跌过金沙滩。风萧起,破寒冰,流血风云雷做鞭,千古义气英雄血。
典狱长为防范大强盗郭得春袭击而作的安排起了“歪打正着”作用。郭得春没有来,倒候着了张三贵!对面监狱后院岗楼上的监视哨一发现这边小楼拉上窗帘,马上向警卫队值班室摇电话。警卫队长不敢怠慢,放下耳机便按响了警铃,当下点起二十名警察,个个荷枪实弹,冲奔典狱长小楼救驾。
三楼,马俊德话音刚落,警卫队长已手持双枪一跃而上,枪口分指张三贵三人:“别动!”
贺旋风眼快手疾,闪电似地蹿到典狱长身后,一把揪住脖颈把他挡在身前,“你敢扣拉扳机?”
丁四春也拔出手枪,对准警卫队长。
马俊德没料到风云突变,惊得脸色煞白,哆嗦着嘴唇道:“别……别动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这时又上来几个警察,枪口森森,杀气腾腾。张三贵站在那里,从容不迫。他扫视了一下众人,咳嗽一声,先朝贺旋风摆摆手:“放开典狱长。嘿嘿,自己人嘛,何必大动干戈,来这一套!”
贺旋风应声松手,但仍站在马俊德身后,目光一刻不留地盯着警卫队长。警卫队长顾不上注意他,转脸望着张三贵:“自己人?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马俊德定下神来,因为身后存在着威胁,不敢嚣张,缓和了语气道:“他们说是中统的,亮出‘派司’来呀!”
张三贵估计对方不可能知道他们此行的真正意图,便朝丁四春扔了个神色:“听见了吗,都是自己人,把枪收起来。”
丁四春会意,退到窗前,但炯炯双眼,依然盯着对方。
张三贵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紫色硬本本,满不在乎地扔给警卫队长:“老兄,要看‘派司’,这边有。”
警卫队长翻开本本看了看,眼皮往上一抬,走到马俊德面前:“典狱长,他们是空军的。”
马俊德大觉意外:“空军的?拿给我看!”一看“派司”,对方确是空军方面的,上面照片、钢印、骑缝章一应俱全,还是个中校,比他这个少校典狱长衔高一级。他一看之下,心有怯意:他妈的,空军可是委员长夫人的宠儿,谁敢为了些区区小事得罪他们!否则通天状告上去。还有我这个小小典狱长的好日子过吗?不过,就这样软下来,也太没有面子。再说,得把他们来意弄清楚。想着,他拍拍“派司”问道:“姓朱的,你刚才说是中统的,这会儿又亮出空军“派司”,究竟是怎么回事,请说个明白!”
张三贵意识到自己的估计是对的,对方没摸到他们闯监的意图。看来,今天这个险是白冒了,少帅不在这里,现在该考虑如何脱身了。他朝马俊德微微一笑轻声道:“空军是军界,贵处属于警方。典狱长想必也知道,浙江地面上军警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远的不说,就说这半年里的事吧:去年九月,宁波海军和市警察局侦缉队为争抢戏园子,大打出手,伤了七八十人;去年十一月,杭州省警察厅特务总队和陆军17团闹误会,双方死的六个弟兄至今还在医院太平间冰着;今年一月三日,金华陆军第71兵团冲砸警察分局,受伤的正副局长这会儿还在病床上躺着。在这种情势下,请足下想想,倘若我们以军界名义和贵处商洽公务,会有一个圆满的结果吗?所以嘛,只好以中统名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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